福,现在你听到的就是这些宫女还有一些民间年轻女子正在跳“连袖舞”,“唱放灯歌”以前虽在玉真观,但年年除夕正元节李腾蛟却都是回家过的,是以对这些事情倒也知道的清楚,此时随口解释道。
“过去看看”,心下好奇的唐离说话间,脚下己开始移动。
短短距离唐离三人直花费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艰难的挤进了歌声最盛处的人群中央,因不能并步齐行,李腾蛟松开了唐离的手,拽着他的衣襟跟在后面行走。
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唐离定睛看去,只见清明渠两侧各有百十名盛装打扮,身形婀娜的美貌宫女正将一盏盏形态各异,色彩绚烂的宫灯点燃后放入清澈的渠水中,此时的清明渠便如同一道流动的光之渠,晶亮璀璨,恍如天上的银河流入了这上元之夜的长安。
渠旁宽阔的大街上,近百名妙龄宫女与许多各色打扮的市井美少女正手挽手,袖接袖地跳着一种节奏明快,传自异域而来的舞蹈。只是让唐离奇怪地是在这一个结成圆圈的舞群之中,却隐约可见几位风流的俊俏少年。
他这边观望之际。眼前的舞圈却是越转越近,正在唐离闻到一股浓浓的脂粉之香,想要退步的时候,蓦然手间一滑,已有一支嫩滑的小手将他也拉进了这***之中。
伴随着围观人群中震耳欲聋的叫好声,这一群犹自转动、跳动不已的少女,也是咯咯的欢笑着,将无数双盈盈流波地眸子都集中到了唐离身上,一侧将他拉入的女子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使两袖相连。而另一侧的少女也是同样如此办理,只是瞬时之间,这个跳动的圆圈又合拢起来。
初始,唐离还是被拉动着走,一圈之后,步法灵动的他已经能够跟上这简单却明快的舞步,三四圈之后,已经是圆转自如了。这番,又引来场中内外热烈地喝彩。
旁边的李腾蛟看了片刻,等舞圈再次转过时,瞅准机会的她猛然直插于其中,那位置堪堪正在唐离身边,而做得意神色看了他一眼。这小丫头便如其他人般咯咯笑着舞动起来。
看着这火树银花的黄金之城。看着眼前奔放欢笑的人群。看着身旁嫣红着脸庞、眼波流转的少女,唐离身心一阵前所未有地放松。在这一刻,他彻底地忘却了一切其他事物,但让着身心随着歌声舞动不休,尽情享受着盛世唐朝地风情。
及至天边已露出鱼肚白时,左手牵着阿三,右手拉着李腾蛟的唐离才随拥挤散去地人群来到了相府门外。
“好了,送到了,你赶紧回去……”正说着话的唐离蓦听身侧马车声响,扭头看去时,就见一辆大队护卫的轩车堪堪停在了自己身后不远处,车门开启,走下了面容清癯的李林甫及相国夫人。
正考虑着要上前见礼的唐离见二人笑的古怪,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落点却在自己那只紧紧握着李腾蛟的手上。
上元夜人群太过拥挤,是以他一直是如此左右手各牵一人,加之李腾蛟孩子般的性情,他倒也并不为异,但此时被这两人如此注视,才猛然反应过来,尴尬一笑间松开了右手。
“爹爹、娘亲,昨晚太好玩儿了!我们三个跟别人一起斗灯,好不容易赢了,谁知却被一对老公公和老婆婆给暗算了,后来在清明渠,我们还跟宫女们一起跳了“连袖舞”,你们可不知道,唐离的舞跳的可好了,旁边看的人一直向他喝彩……”跑到马车前,插到李林甫夫妇身边,李腾蛟一手挽住一个,口中如麻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听(停),脸上的欢喜神色溢于言表,说到最后,她更是忽然轻叹一句道:“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一个上元节,真不想它就这么快过去,爹爹,要不你下个令,咱们今晚再重新过一回,行不行?”口中边说,她还不住的摇晃着首相大人的臂膀,撒娇不停。
上元之夜,长安金吾不禁、皇城大开,随百姓任意游玩,甚至连皇帝都可以微服私行,但政事堂宰辅却需坐镇皇城与宫城之间的承天门城楼上,一则居高观灯,示意与万民同乐之意,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于此坐镇,监察全城,毕竟是百万人齐出,容易滋生火警及其它祸乱,一旦有事,宰相可居中调度平息。
忙了一夜,李林甫此时也是疲惫不堪,但他一见到这个最宠爱的幼女,顿是(时)满脸的疲乏和烦躁都消失殆尽,尤其是在听到李腾蛟最后那句话时,更是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失笑道:“这傻孩子!”
天际微露出一星白光,相府门首悬挂的那几盏鱼形大花灯散发出喜庆柔和的光辉,打散在正对着女儿慈祥宠爱而笑的李林甫身上,此时的他在唐离眼中,那些概念化的“权臣、奸臣”字眼儿暂时退去,化身为一个最为普通的慈父。
“山南士子唐离,拜见首相及相国夫人”,不忍打扰他们三口之间的天伦之乐,等了片刻功夫后,唐离才上前躬身行礼。
“恩,好、好!”。面上笑意未消的李林甫含糊间一颔首,稍顿之后才淡淡道:“上元己过。进士科试己至,还宜努力才是。”
“是。”
“以唐离的才学,还会考不中进士,现在还是过节,说这些做甚?”旁边的相国夫人拍着女儿的手,向唐离亲切笑道:“多谢唐公子代为照顾小女了,游了一夜,现在想必也该累了,正好进府用了便宴。好生休息一番才是,也免得来回奔波。”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家中还有一位方外尊客在,是以实在不方便如此!”唐离地答话倒也不出相国夫人预料,因也没有多说,只转身吩咐那车夫,随后送唐公子回去。这一切办妥后,这三人才向相府内走去。
只是走不几步,夹在父母中间的李腾蛟地又蓦然回头喊了一句道:“唐离,等我醒了,去找你玩儿啊!”。只这一句话。说得相府门前这些下人并那些护卫们相顾莞尔。却又都不敢笑出声来。只好掩嘴耸肩,这些动作着实古怪的紧。
对李腾蛟突如其来的这句。唐离实在无言以对,看周围这些人的古怪模样,习惯性想要揉鼻子的他刚一伸出手来,就见正拉着他衣襟的阿三正向车后指去。
唐离扭头看去时,却见这个长身威猛,纵然被紧紧捆缚,依然不坠豪气的大汉,赫然便是自己初入长安时,遇见的那个“生不惧京兆尹、死不怕阎罗王”的黑天。
“敢问一句,这位壮士为何被缚?”说来当日黑天与他甚有恩情,唐离也赞赏他身上那股游侠气息,此时既见,随即上前向那护卫统领拱手一笑道。
这护卫统领早知唐离与六小姐之事,又亲见了刚才这一幕,哪里还敢托大?当下边还礼,边笑着道:“实不相瞒公子,适才相爷自承天门回府时,亲见这厮与人殴斗,凶悍非常,便连巡行公差也制止不得,乃命我等将之捆缚,待天亮后送交京兆尹衙门处办。”
听说只是斗殴,唐离心下松了一口气,因笑了一句道:“实不相瞒,我当时初来长安时,曾多承此人情分,护卫大哥若是得便,就请高抬贵手,放他一次如何?”
见这护卫统领脸上多有难色,唐离也不以为意,作势转身道:“护卫大哥既有难处,我自找宰辅大人分说便是。”
身为政事堂首辅,那里真会在意这么个人物,再看刚才老爷、夫人及小姐对这少年的亲切劲……脑中不断盘算地护卫统领见唐离真个要转身,忙一把拉住他,示意到一边说话。
“唐公子,这厮姓名古怪,唤做黑天,浑号黑天王,乃是长安‘游手’们的首领,生性彪悍的紧,公子若要与他相处,还需多加留意才是。”
见这护卫统领答应放人,唐离心下大喜,拱手谢道:“足领护卫大哥厚情了,改日有暇,再于谪仙楼上多备好酒答谢!”
“不敢,不敢!”那护卫统领见这唐离小小年纪,并不摆架子,说话也中听的很,当下笑着还礼毕,转身走去便令放了那黑天。
黑天王脱缚,深深看了唐离一眼后,也不多话,略一拱手后,便转身自去了,纵然是在涌涌人流之中,他那高大威猛的身形也清晰可见。
“这人……”,目送黑天离去,护卫统领摇摇头正要说话,却听府门处“唐离、唐离”的呼喊声响起,却原来,那李腾蛟又跑了出来。
“疯了一夜还不够,还不赶紧睡觉去!”这喊声,并李腾蛟急促的样子,惹得门内外这些下人刚消歇的笑意又再次升腾,护卫统领见到这一幕,愈发确自己刚才所为地确(的确)没错,而被众人笑的颇有几分尴尬的唐离迎上前去,边揉着鼻子,边低声说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咯咯一笑,李腾蛟左右扫视了一圈,吓得那些下人们赶紧闭住嘴巴后,她才转过头来低声道:“听爹爹刚才说,你的家人今天已进入京畿道境内,最多后日,就可到长安了”。
“我的家人!”闻言,大吃一惊的唐离愕然一愣道。
见唐离神色急变,李腾蛟却是会错了意,脆笑着说道:“唐离你莫担心,这事爹爹亲自点了尚书省一个四品左丞往金州操办,你家人一路行来,舟车驿递,沿路享受地都是五品官员供奉,受不了苦地,家人团聚,这回你该高兴了吧!”一句话说完,他又跟了一句:“爹娘在等我,我先走了。”随后便又跑转回府门,花灯下照耀下,她那调皮地三丫髻悠悠荡荡,晃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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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要出去,顶着宿酒拼死码出这一章6961字来,总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恩,欠帐地日子实在不好过。
东北人喝酒……那还真是“钢钢”的,可怜你们三个人都顶不住人家一个!
本章关干开元天宝间上元节的描写,乃是据史书所载,并无刻意夸张YY。遥想千年前正月十五日的热闹,再想想如今过年时的冷清,俺水叶子也忍不住大喊一声:“满天神佛呀!明年上元节,好歹也让你穿越一回,不要太多,一夜就成!”
最后一句:大家谁还有月票呀!赶紧投!凡是投票的,明年俺们一起穿越去!斗斗花灯、和千年前的美女帅哥们一起跳跳“连袖舞”,何其美哉!
第九十五章 科试
上元夜后第二日,皇帝因贵妃娘娘身子不适,乃摆驾华清宫,由此本拟第三日对唐离的召见也自然取消。
而在第三日,唐夫人并蝈蝈二人果如李腾蛟所言,顺利到京。只是还不等唐离欢喜,遂又马上与翟琰等人送走了往山南西道赴任的王晋,这已经是吏部规定的最后时间了。
亲人远来、良朋远贬,一天之内经历这样两件事情,使唐离心中的欢喜大打了一个折扣,同时也对他也对古代士人常年感叹的“宦海险恶”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家人到京,唐离再次婉拒了相府借予别宅的好意,而是将母亲并蝈蝈二人一并安置在自己所居的小院中。
时间一天天流逝,过了上元节,重新上衙的礼部官员已开始准备今科试举,而聚集长安的士子们也已全情投入其中,一年一度的朝廷抡才大典即将开始。
上元节后,手上事情闲置下来后的唐离也是鲜有出门,终日埋首书房,做着考试之前的准备,别的暂且不说,单是《五经》便需重加温习,其它韵书也需留心翻阅,此来长安为的就是一个目标,眼见考试将近,他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近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草木鸟兽之名。”肃静的小院儿中,声声朗朗的诵经声传来,经过前些日子的喧嚣之后,此时的唐离重新沉浸于这些经典之中。心底别有另一番宁静。
“少爷,少爷!”不用说,如今能以这种方式称呼唐离地仅有蝈蝈一人,半载时光不见,这个昔日的小丫头如初春抽条的柳枝一般,猛的蹿高了一截,三丫髻下的那张脸也更增添了几分清秀,只看她这身条长相。即便是在长安,也实实算得是一个美女了。
见书几后少爷的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蝈蝈脸上没来由的一红,低头露出几分羞态的同时,竟是忘了开口说话。
“昨日那件衫子挺漂亮,你怎么不穿了?”放下手中书卷。唐离含笑问道。对于蝈蝈,他还真不把她当作一个丫鬟。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那些衣衫都是李小姐府上置备的。所以……”,沉默了片刻后,才见她猛然抬头问道:“少爷你真要娶李小姐为妻吗?”
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唐离也是心烦,李林甫动这么大干戈,把自己家人接来长安,这几日相国夫人又是频频宴请母亲,其中地意思是再明白不过,只怕一等科举放榜,成婚的事儿也就该摆上桌面来谈了。
每一想到结婚这两个字,唐离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金州剌史府月儿湖畔的那个白衣女子,而那份婚约。随着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