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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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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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承嗣肃手邀客,唐离随着他进了山亭,见这个外形朴拙的亭子中早已是另一番天地,不仅青石雕凿而成的桌椅精细非常,便是地上也铺了厚厚的旃檀,而石几上香炉中袅袅燃香的气息分明便是自己最喜欢的鸡舌檀香,而香炉一侧正有一只红泥小炉其火正旺,炉上鼎中水已两沸如鱼眼,看旁边燃火之物,竟然是自己平日精心烹茶时最喜欢的松果。
    “别情先生请!”,待唐离坐下后,田承嗣便没再开言,坐下身子的他只是双目察火,随后扇火煮茶、分点茶花,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间地神韵竟与唐离专心烹茶时颇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他煮茶时眉眼间的神情,也暗合清幽淡远之意,尽管唐离心下已知此人真面目,但目睹眼前这一切,还是难免对他生出丝丝好感。看来大奸之人必有出众之处,其若真心想要讨好某人时,那手段端的是高明,这也难怪他以汉将身份能如此得安禄山欢心。
    将一注碧绿的茶汤注于极品刑窑白瓷茶盏中,富家翁一般的田承嗣微笑言道:“此水乃取自黄河小洲中冷泉,茶是今春新出的蒙顶石花,为使此茶能及时送到,我那茶商好友不惜累死了两匹大宛名驹,若能得别情先生一言之赞,也不枉他这番心思了”。
    分茶已毕,田承嗣捧盏自呷了一口后,这才举盏邀客道:“请!”。
    就茶入口,茶香极清而淡远悠长。自出京以来唐离久已不得如此好茶,是以一口呷下,不免出言赞道:“好水,好茶!”。
    这田承嗣竟也是个雅人,闻言也不接话,只静静品茶。此后山风轻拂,亭中寂静无声,唯有淡远的茶香悠悠轻扬,如此场景实有几分出尘之意。
    “田将军猛将之名传于两河,不想竟是如此雅人”,放下手中茶盏,唐离直入主题,“今日将军举旗归唐。异日你我再续今日茶会,实是快意!”。
    “末将愿降,还请监军使大人收录”。田承嗣倒也没有多弯弯绕,起身向唐离行了参礼后续道:“末将十六岁从军以来便在魏博,二十余年军中生涯实难再变,此番归降监军大人,只求能仍在军中,在魏博效力,便是为一守营老卒也心甘情愿,此事还请监军大人体恤。”
    “田将军但坐
    ,唐离听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并不吃惊。“某此来两职,具体战事自有哥舒大帅居中主持,田将军若降自然便在哥舒大帅麾下,这一节将军还需牢记;为守营老卒地话且莫再说,当今圣上贤明,岂能如此对待有功之臣?便真有委屈将军处,本监军也断然不能坐视。至于战后如何安置众将,朝廷自当赏功罚过。将军勇武,此次平叛之战中定能克建功勋,介时是要大用的,如何能以区区魏博束缚了手脚”。
    唐离话虽说的入耳,却将其所提之事系数堵死,田承嗣闻言眉宇间微微一皱,但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反是继续笑着言道:“多谢唐大人回护之意!大人诗名动于天下,魏博两州虽三岁小儿亦能诵的几句离辞,只是世人皆知大人文才天成。却不知大人于武事上也是才华横溢,至少我魏博军中上下皆知此次大战方略皆出自大人,数月之间不废一兵一卒便使范阳军自困河东,只让我等武夫钦佩不已,正是缘自于此,某一有归降大人之意,营中上下皆弹冠相庆,愿为大人效死。今日尔等若知大人不肯收录,还不知这些粗笨儿郎又该生出什么心思来?至于此战之后,若朝廷有意谴新任官吏来魏博两州,我等臣子自不敢有违王命,但愿能全军北出榆关,为朝廷镇守塞外诸部,此愿若成,魏博上下四万将士感激不尽”。
    奸狡如田承嗣,自然知道范阳大势已去,此次主动联络请降,并花下偌大心思投其所好的招待唐离,一则是为自保,免得在此次大战中落得身死无地;另一个更重要地则是为战后的安置与出路。如今唐廷中的形势他自然知道,而唐离一党渐渐势成的景象他也清楚,在他想来,若是能如郭子仪、李光弼一般成为其心腹统兵将领自然最好,是以开篇说话时便直言要投奔监军使大人门下,并希望以此能保住魏博老巢;及至唐离回绝,知道此路不通,他便立即抛出心中早就定好的方案,出河北,离开中原到榆关之外地大唐藩属部落中去做土皇帝,若是能得如此,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地最佳选择,当初安禄山就是以此起家。
    “某是大唐监军使,归降大唐与归降我何异?哥舒大帅总领三镇,能对属下二十余万大军爱兵如子,又岂会对魏博军士另眼相看?田将军过虑了!”,看着眼前神态温和,恭敬异常的田承嗣,唐离心下暗叹一切皆是天定。其实自范阳起兵以来,田承嗣便多是率军镇守魏博两州,护持粮道,并不曾参与河东大战,与其他胡将比起来,相对与朝廷结怨并不甚深。且此次陇西军攻打阿史那承庆残军时,他虽相距甚近,也不曾稍有异动。他的这种种作为,实在是朝廷最好,也是最理所当然的招降对象。其后,不等朝廷上门,他已知情识趣的主动归降,且对来商谈此事之人用尽了心思的投其所好。以上种种,若不是遇上尽知其底细的自己,随便换上另外一个人,只怕也要对他满是好感,没准就应下什么来,只是既遇上自己,他这千般做作也只能无用了,“战后安排之事实非某能私自决断,田将军如此要求某实难应承”。
    见自己前后两条路都被唐离堵的死死,田承嗣脸上再也忍不住地露出了失望之色,唐离见他如此,福至心灵的心头一动,一个从不曾想过的主意蓦然浮上心头,脑海中电石火花般将此事又过了一遍觉得可行后,便再不犹豫地放低了音量,恳切声道:“田将军既有归降之意,不去哥舒大帅帐下,却直接寻上我这有名无实的监军使,分明是刻意赠功于我,加之适才初见,将军种种布置无不是费尽心思,某又非泥人,焉能心中无感?”。
    见唐离突然话音一变,由刚才的事事拒绝变为温言抚慰,正在心中盘算是该降还是拼死一战的田承嗣顿时精神一震,细听唐离说话。
    “劝降敌军大将这样的功劳某岂会不想要?并不是我处处要驳将军,事已至此,我也再不相瞒了”,略略靠前了身子,唐离的目光愈加柔和,声音也愈发恳切,“先皇待安禄山可谓极尽君宠,但其不思报效,竟生出这样的虎狼心思,范阳一反,实在是伤透了先皇、今君及满朝文武之心,此次某离京北上之前陛辞时,陛下已下了严令,纵然两河流血千里,也要将安贼生擒活捉,送往京中凌迟处死,其余安贼九族以内概不能放过。至于随其起兵之人,朝廷也绝不宽赦。当今陛下年少气盛,实在已是将范阳叛军上下恨到了骨子里”。
    听唐离此言,田承嗣倒并不吃惊,这本是意料中事而已,耳边唐离的声音续又道:“田将军虽有心归降,但某也说句实话,纵然将军在其后大战中立生擒安贼之功,再想续留河北道也是不可能的了,更别说仍留魏博两州。至于率全军北出榆关之事,只怕将军刚一出口,立时便有杀身之祸。将军聪慧,自能解得我这番话可有半句虚语?”。
    唐离所说没有半点高深,字字句句都是大实话,田承嗣虽然听了心中一片冰凉,也只能无奈点头。
    “明知此是犯忌之事,又何必执意而为?适才将军所说之事,便是我爽快答应,将军可能信地?毕竟这朝中并非我可一言专断”,唐离似真似假的一声长叹后,因又劝道:“其实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以将军之才,换个所在未尝不是另一番新气象?眼下范阳军龟缩河东,外乏粮草、内有争斗,覆亡只在早晚之间,此正将军建功立业之时,设若魏博军能在此战中立下大功,某虽不能达成将军所愿,却也愿为将军承诺一个‘节度副使’之职”。
    “大人说什么?”,田承嗣神情一震:“节度副使?”。
    目光没有半点游移的迎上田承嗣的眸子,唐离斩钉截铁道:“是,只要将军能在此战中功勋相当,战后朝堂叙功,某必当还将军一个节度副使之职,当然,将军是难回两河了,不过也不必挂怀,今日在此,某愿击掌为誓,不论将军此后在江南何镇任职,某必说服圣上,准将军至低带三万旧部随同上任,如何?”。
    到唐离这句出口,田承嗣脸色终于大变,如果说刚才的“节度副使”还有可能是个架空的圈套,那唐离答应其带三万旧部同行就是打消田承嗣顾虑最好的良药,“大人此言当真?”。
    “将军是信不过某有说服陛下及杨相之能?此次大战某任总监军,战后叙功,若要力保一个节度副使当无问题”,傲然说完这句,唐离眼神一变,注目田承嗣沉声说道:“又或者将军是信不过本监军?”。
第二百八十六章 剑南〈十一〉
    些日子还在家找工作,刚赶回四川等着毕业论文答辩上5。12川地震,当时我正在寝室午休,被震动惊醒的时候还以为室友跟我开玩笑,等反应过来是地震,已经晃动的非常激烈,跑下楼的时候,惊慌失控的女生声嘶力竭的惊叫不断,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感觉“这楼要塌了!”。
    随后,宿舍封楼,我们撤出公寓,当晚全校几万人一起睡在大体育场的空地上,整个学校变成大难民营;第二天开始下雨,我们幸运的转入学校专家楼的车库中,一直住到今天下午,等宿舍楼的专家鉴定结果出来后才回的寝室。一个小小的车库住了二十多个人,晚上睡觉都躺不下来,其间余震不断,这几天的日子注定毕生难忘。
    经过这次地震之后,我对“人定胜天”四字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人力毕竟有时而穷,远非我们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大!
    一回寝室,即刻码字恢复更新,从明天起,若无特殊意外,更新不会再无故中断!
    ………
    “少爷,少爷醒醒!”,夜幕中的河北道刑州监军使府,唐九刚在门外轻唤了两声,就见面前房门开处,唐离走了出来,“什么事?”。
    “帅府来了一位录事参军,说有紧急军情禀报”,唐九边陪着唐离向正堂走去,边压低了声音道:“另外,京中府里李先生处也谴人来了”。
    “这大半夜的有什么紧急军情?”,嘴上喃喃了一句,唐离脚下却加快了步子。
    到了正堂,唐离坐定之后也不等那参军行参见礼,径直摆摆手道:“别闹这些虚文儿了,有什么紧急军情快说”。
    “禀监军使大人,今天上午。李晟并薛嵩两位将军由哥舒大帅亲自提调,分由南北两路合围贝州永济县,经两个时辰大战,至午时前三刻,阿史那承庆残军三万余人除冥顽不灵者伏诛外,其余二万八千余众皆已投降!”。那参军说到这里,脸上也有忍不住的喜色。
    “好!那阿史那承庆现又如何了?他在何处?”。
    “属下参军纷纷投降,阿史那承庆见大势已去,在李将军进永济县城时已畏罪自杀,其尸首正在运抵刑州途中”。
    “恩,哥舒大帅现在何处?”
    “大帅昨个去的贝州清河,现在该已到了经城,预计明日下午可返回帅府”。
    “好。你去休息吧!辛苦了”,虽然这早是意料中事,但真个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唐离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静坐了片刻待情绪正式稳定下来后,他才向一边的唐九招招手道:“李先生谴来的人在那儿?”。
    只看来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容和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透出地阴暗气息,唐离便知眼前这传信之人必是经四娘亲手调教过的暗线人手,自怀中贴身处掏出层层包裹着的信笺,唐离接过后看了看封口处完好的蜡封,向唐九吩咐了一句:“阿九,你给他出一个收执”,听到这句话后。那信使沉默紧绷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丝轻松。
    这边唐九领着信使到一边安置,唐离拆开信笺后,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竟忍不住狠狠一拍身边的书案,这声响只将随后前来侍候地宝珠吓了一跳。
    “出了什么事,惹得少爷如此?”,放下手中捧着的茶盏,宝珠凑前一步小声道。
    “杨国忠欺人太甚。“陆路通商于朝廷、难民、商贾皆是有利之事,他竟以引民逐利,有伤国本的由头在政事堂就给封驳了,此举分明是欺我不在京中”。
    “噢,封驳了!”,此次的缘起本是宝珠的首尾,闻言焉能不急,“这陆路通商碍着杨相什么事了?眼见已是四月了。再耽搁不得了,少爷要待如何?京中李先生可有什么措置手段?”。
    见宝珠如此着急,心中原本焦躁的唐离倒缓下了心神,“前次关内道赈灾钱粮弊案杨国忠想是得了什么气味,他岂能不知王郎中这份折子是出自我的意思?该是故意封驳地。他若执意如此,我不在京中,凭李泌的身份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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