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申请了提前出院,卯之花队长本来是不赞成的,我当场剥了所有的绷带,结果皮肤完好无损。四番队的人把我的恢复力赞扬了一遍又一遍,总算给了出院许可。但是据说那天晚上,市丸银开始持续发高烧,因此我走的时候,四番队仍沉浸在巨大的紧张气氛中。
我总算敢回三番队,虽然黑田优看我的表情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但,总的来说,一切就在这个夏末慢慢趋于稳定。
——趋于稳定你妹,你的趋于稳定难道也包含了我天天到四番队门口报道吗?当初那样光鲜亮丽的走出去了,现在这么狼狈的守在这有个P用。
可是卯之花队长说,他的伤势由于情绪问题正在恶化。
好吧,市丸银你赢了,我无法做到对你不闻不问。
“进去看看吧。”连卯之花队长都受不了,拼命怂恿我进去参观。
我纠结了一会儿才敢问:“他的伤怎么样?”
“鬼道一段治疗已经结束,”她看着我,无喜无悲,就像圣母,“不过,没有脱离危险,明天会继续二段治疗。他需要你的支持。”
我摇摇头:“反正他也听不到。”
卯之花烈笑道:“坦白说,我并不喜欢市丸队长这个人。不过,你喜欢他不是吗?”
我愣了一下,困惑的看着卯之花烈。
“天天都来,如果连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不是太可怜了吗,”她拍拍我肩,“反正他也不一定听的到你的声音,进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
卯之花烈适合当游说家,我被成功说服。
银躺在白色的床单上,目光紧闭,呼吸非常微弱。我们之间仅仅隔着一扇玻璃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扇门阻隔的不是距离,而是生死。他的确伤的挺重,据说他背上的伤是二次伤,被雨水泡过有些腐烂。甚至,他比我更晚的脱离危险期。可是醒来之前,右手上的重量,除了他还能有谁?
明明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干嘛在我让他解释的时候,选择沉默。我们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如果你像以前一样迁就我一下,就不会这样。你不那么做的原因,是你真的累了……还是真的瞒了我什么?你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事,到底又是什么?
“进去吧。”卯之花为了开了门。
我点点头,走进病房。午后阳光下的白的透明的肌肤,让人心头一颤。我握住他的手,尽管他不一定有感觉:“等你醒来,你还欠我无数的解释。”
……
我在三番队休假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我正一个人吃着冰镇西瓜,突然几个隐密机动队的人闯进队长室,他们在我拔刀前先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奉中央四十六室,彻查护庭十三番队所有正负队长。”
我冷笑:“那群吃饱撑了的老头想要干什么?”
“神枪阁下!请你配合。”
我无所谓的耸肩:“怎么调查?”
他们中一个人突然猛地对我出刀,好在我战斗条件反射的很快,给他一招毙命。隐密机动队的人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全部半跪下地上向我行礼。
“阁下饶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我冷冷道:“难道是终于有人打了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
“是,那人拥有副队长级以上的实力,只有我们见过他的招式。所以请阁下留我们至少一条命,让我们完成任务。”
“都是没有心的机器,滚,离我远点。”
他们刚准备走,我又问道:“银现在正在四番队的治疗,你们打算怎么办?”
“市丸队长会移到隐密机动队进行严加看管。”
我踢飞了那个说话的人:“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他在治疗,你们把他带到二番队,万一治疗延误了怎么办?更何况,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银这三个月一直在四番队从未离开。”
“这……属下不知。”
其实在尸魂界,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就是绝对的,就算我去找二番队也不一定有作用。所以,
我去找了山本老头。
……
“我不管谁谁谁袭击中央四十六室,全死了我都不管,银不能动。”我牛饮完茶,山本老头肉痛的看着我,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拔他胡子:“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
“中央四十六室是三个月前被袭击的,”他看了我一眼,“市丸队长背后的伤也来路不明,所以他是最大的嫌疑犯。”
“不可能,他身上的伤是……”
山本老头睥睨了我一眼:“是什么?”
我纠结:“不能说。反正和中央四十六室无关,话说老头,你就去反应一下,等这段时间的治疗过了,你们该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你们不是吵架了,干嘛这么替他担心?”
我一下子冷静下来。
“果然,一遇到事情就冲动的个性,还是没改。”他呷了口茶,“我都能想象到你们为什么而吵架……阿神两千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我拍着桌子:“MD,老子的事情不要你管!”
“……”
……
结果指望山本老头基本没戏,我去四番队又看了一次银。卯之花队长说:“鬼道六段治疗刚完成,伤势略微有些好转,如果立即移动他,对病情很不利。”
——结果还是要靠自己。
我决定夜闯中央四十六室,如果揪山本老头的胡子没用,我就去揪中央四十六室的胡子。我就不信把他们胡子眉毛头发一起剃掉,他们还敢动银!
Chapter 79
中央四十六室,是尸魂界最高权威的代表,不管下达什么命令,哪怕是队长级的死神都不得有异议。只有护庭十三番队总队长,在经过三层通报后,有权会见中央四十六室。
以上是对一般人而言。因为冒犯中央四十六室是重罪,所以没有死神有这个心情像我一样夜闯中央四十六室。
我其实特别厌恶中央四十六室,早些年静灵廷是没有中央四十六室的,后来因为死神犯罪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就成立了这个组织。我是他们的第一个案子,被判一百年刑期,在地下监狱最下层第八监狱无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监狱据说后来一度成为蓝染的归宿。
再后来,中央四十六室就用雪一样明亮的眼睛无时无刻不注视着我,鸡蛋里挑骨头,林林总总给我判的刑少说也有一千年。
综上我对他们一点好感也没有。
一个手刀劈晕门口的守卫,我又把静灵廷死神的素质吐槽了个遍。中央四十六室的大门有着很高级的鬼道防御措施,如果不是正常进入,警报器的音量足以把整个静灵廷睡的最熟的人吵醒。我在守卫身上翻了翻,最后在屁股后头的口袋里看到了一长串的钥匙。
嫌恶的捻起那串钥匙,我看着面前的大门,露出沉思的表情。
如果不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常客,就算拿到钥匙,想要开启这扇非常有历史厚重感的门也是相当高难度的。这个门看似十分简单,就是一个木板几根钢条,但是如果你认真查看过一边就会发现——它根本没有钥匙孔。可是这一串至少在四十把的钥匙,其实全部是开这扇门必不可少的钥匙。
它开门程序繁复到,即使你看过十遍也不一定记得如何开。也许,这也是中央四十六室的策略,大大方方交出钥匙,但是不会开门还是白搭。同理可以参考揍敌客家的大门——有钥匙的假门后,一只超级变异狗狗正等着啃你骨头,而没有钥匙的正门,如果你想顺利进入先去练个几十年的举重再说。
当然以上也是对一般人而言。我出入中央四十六室的次数,足以让我光靠蒙着眼睛时候听到的声音,来顺顺利利开门。
首先是触发鬼道,我把手伸进最上方由金属条切开的格子,一层水波一样的反膜缓缓出现,流光溢彩。接下里是中心的,然后是左上方、右下方,最后是左下方。五个格子依次触发,顺序和力度都不能有偏差,否则那个警报会叫的让你很想撞墙。
光屏缓缓消散,金属条收缩回两边,木板的凹槽若隐若现。
接下来就是戳钥匙,话说这些钥匙也是有放入的先后顺序的,每一个钥匙孔对着一个钥匙眼,错了其中任何一个都被认为闯关失败。我耐下所有的性子,逼着自己压下一道劈了它的想法,按照顺序一个个将钥匙送入。
最后就是这个大圆盘。用标记着“白川”字样的,在四十多把钥匙中最为华丽的这把钥匙,开启最后一道防线……然后在门开的瞬间,我拔刀将监视器旁边开关倒数第二个劈成两半。
——呼,果然这个就是防御警报的开关。中央四十六室这么没脑子的人,居然也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
这个时间,就算是中央四十六室也应该洗洗睡了,所以我第一个要去的就是清净塔居林。清净塔居林是为中央四十六室准备的居所,无论发生什么,也绝对阻止外人进入。
然而很奇怪。
我瞬步到清净塔居林最高的那座塔上,据说这座华丽非凡的塔,是白川家御用。白川家是静灵廷最最牛X的贵族,光里面的仆人数量,就在四位数。而且保镖更是全隐秘机动最强的人,数目应以千记。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值夜班的。无论是仆人还是保镖,现在的清净塔居林给我的感觉,非常压抑。
我试着翻窗潜入,偌大个寝宫,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包括应该躺在床上的大贵族。不光白川家这边,我把清净塔居林都绕变了,也没有发现一个人。
我意识到事情好像大条了,准备先撤退。
可是在我的脚步经过门边的时候,我突然感应到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又折了回去。在一片漆黑,又空荡荡的寝宫里来回踱步,我总算明白了违和感在哪里——高度。
没错,就是高度,虽然感觉很轻微。但是明明走在平地上,却有一种在上上下下的感觉,好像……踩着什么我看不见甚至注意不到的东西。这么说来,周围的灵子中,似乎也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让人恶心的想吐,说不出来的难受。
仿佛就像——幻觉。
幻觉!我惊醒,没错这种奇怪的感觉,的确像是镜花水月的催眠。我曾经走进镜花水月的世界,感受过他的灵压,他的能力虽然是完全催眠,但是并没有做到完美。周围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是镜花水月的破绽!
好在这附近的灵压并不强,我闭上眼睛,稍微放出自己的灵压,就能冲破镜花水月的催眠。
等我再次睁开眼,彻彻底底的呆掉了。
血流了满地,一具具尸体保持着狰狞的面容,杂乱无章的躺倒在地,而我现在正站在一具尸体上。刚才的高度差不是错觉,我就是一直踏着他们的尸体,自以为是平地的前进。
这一切是蓝染干的吗?
我迅速回神,向中央四十六室的审判室瞬步。穿越层层阴暗的灰白色建筑,我的脚步在审判室外硬生生停下……不用再往前走了,这个角度已经能看见那个缓缓将自己的刀从尸体上拔出,白衣染血,银发翻飞的男子。他宛如恶魔撒旦般完美笑意,仿佛来自修罗炼狱。
——银。
为什么你在会这,为什么你会毫发无伤,为什么……你终究欺骗了我。
“银,你说过你从不曾欺骗过我,”我扬起天真的笑脸,“原来那也是谎言吗?”
银没有说话,甚至不在看我。当他把刀收进刀鞘的时候,我解开了最后的封印,强大的灵压席卷了我的周围,甚至环绕在他手中的浅打上——刀刃自动卍解,然后刀鞘瞬间消失。
我能感觉到自己疯狂的灵压正在一次又一次冲击着灵骸中的刀魄,然后在“格拉格拉”声中,收容刀魄的芯片土崩瓦解。
——亲自见证自己消失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我也说不出来,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甚至并不害怕。我活了很多年,但是只有这一刻,脑海里一点东西也没有。我只是默默接受着自己要消失的命运,然后静静等待着。
再也见不到那个人……说到底,我也不过是把刀,他愿意爱我百年,也许该知足了。
……
风轻轻吹拂,我在草坪上醒过来,周围的草香浓郁,生命之树的花瓣飘到脸上——好舒服,好多年没有回到这里了……自从上次这里被毁,我一直都是实体化没有回来过。等一下……上次,是哪一次?
“醒了吗?”
我偏过头,看到一个银发男子正在一块大石头上拼拼图,我觉得脑袋很沉也很痛——但是无论怎么努力,明明那么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他是谁。
“你的记忆有些混乱,”他笑着说,“不过不要担心,等我把你的记忆拼完,就可以恢复了。”
我指着石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