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聿果然是最能牵动我情绪的唯一的人,他这简单的一句,便让我扬起嘴角的同时,潸然落泪
我一边笑,一边带着哭腔:“你……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让我拿你没办法……”容成聿也不劝我,嘴角噙笑,看着我又哭又笑等我哭够了,他才好整以暇地轻轻放下我的右脚:“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这些天好好养着就没事了但是,在这之前……你需要热敷一下”
容成聿又去忙活了一会儿,之后端了盆似乎很烫的水过来,把棉布沾湿后,不由分说地覆在我受伤的脚踝上
“疼!”我本是躺在床上的,被这样一烫,不受控制地像地上的鱼一样差点跳起来容成聿按住我的小腿,温声道:“忍一下就好,你需要活血化瘀”一看他的眼神,我立刻便软了回去,咬紧牙忍着过了一会儿,许是适应了这样的高热,我慢慢觉得脚踝原本的痛减轻了许多,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明早醒来,脚踝就不会那样疼了”容成聿自己也松了口气的模样,端走了那盆水后,又拧了温热的干净棉布来让我擦脸
“睡吧,天很晚了”容成聿坐回床上,示意我往床的内侧挪挪我刚凉下来的脸顿时又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你、你、你……”“这里就一张床,你莫不是要我睡在地上?”容成聿说着,竟作势要地铺
我忙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你还受着伤呢!地上凉!”他牵动嘴角笑了,不知怎么的,我第一次觉得,容成聿这张寡淡的脸上,居然还能有一种名叫邪恶的表情
“那,睡吧”,他说,然后自觉地在我身边躺下,和我共盖一条棉被
我紧张地哪里还睡得着,侧身背对着他,不露痕迹地一点一点往内侧蹭容成聿竟不拦我,由着我往床的内侧躲我越往里越觉得冷,在终于和他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后,我悲哀的发现被几乎完全离我而去而容成聿身上有伤,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同他抢被的
无奈之下,我又很没出息地挪了回去
一条棉被就那么大,要覆住两个人,自然是要两人靠得紧些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容成聿身上传来的温热,这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我想要逃开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亲近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白天军营很吵,我怕你会睡不好”容成聿突然开口,我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又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出过声
唉,果然是我辗转反侧扰到了他……睡吧睡吧,没事的我自我安慰了无数次,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醒来时,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摸了摸身边,已经是凉的了他还受了伤,怎么还起那样早?
挣扎着离开温暖的被窝,让我欢欣的是脚踝真的不那么疼了昨天换下的“破布条”大概已经被容成聿处理掉了,这会儿枕头边正放了一套干净的军服让我意外的是,连我裹胸用的棉布,他也准备好了!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干净棉布,摸起来真软,也很透气
脸上滚烫着,我拿过棉布一层层裹上,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错觉,似乎棉布上残留了容成聿指尖的温热……这么一想,脸更烫了
红着脸穿好军服,我趿拉着鞋离开床榻,发现桌上已准备了一盆清水,忙凑上去想看看自己的样
水光熠熠,映出一张脸来,那伤……果然是很明显的……我忍不伸出来,想碰,却终于没有碰
头发乱成一团,用螺黛画过的眉有些褪色,形状很是怪异我不能理解,容成聿昨晚竟和这样的我同塌而眠,相安无事?他的忍耐力,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也难怪他昨天什么都没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九一章 脸红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九二章 无懈可击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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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天哪,我在想什么,难道我还希望……尹月尹月,你的脸皮真是越发厚实了!
又羞又窘地将脸浸在清水里,让自己清醒。
洗净了脸,将头发梳整齐,我有些发愁。本来我在包袱里装了螺子黛和替换的鞋袜,可现在包袱丢了,没有这些东西做掩饰,我该如何扮男装下去?这里是军营,私藏女眷是大罪,容成聿他……准备如何应付?
我兀自烦恼着,没有留意身后。“在想什么?”猛然回身,容成聿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冲我温和的笑。
想起昨晚,我忍不住又脸红起来,低了头说不出话。他又走近了一些,摊开手掌,手心正放了一枚石黛。我有些发怔,呆了一下才问:“这是哪里来的?”
容成聿轻轻扬了扬手掌,示意我接下石黛。我伸手接过,听见他说:“你忘了,你现在正在永邑城里,城中自然有脂粉铺子,何愁买不到一块石黛。”
我顿时觉得惊奇:“城中商铺竟没有歇业?肃郡王不是已经兵临城下,围了永邑多日了吗?为何……”容成聿笑了:“城中百姓的生活作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除了不能任意进出城门。”转身给我倒了杯热水,他接着道:“还记得岐川吗,商铺歇业百姓闭户,那样的环境必会动摇民心。相反,如果能给百姓信心,让他们相信此战必胜,而丝毫不改变他们的日常生活,百姓才会有积极的心态和勇气面对此战。别忘了,智者工心。”
的确,古有得民心者得天下之说,如今强敌环伺。唯有稳定民心,才能做长远计。容成聿果然有经世之才,我没有看错。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既然我们已在永邑城中。为何未住房屋,而是搭了营帐来住呢?”
“若是养尊处优,军心懈怠。仗还怎么打?城中自是有府衙别院可住,但既然是打仗。就要有打仗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虽然我鼓励城中百姓维持正常活动,但却不能不为他们的安全着想。我命将士在距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扎营,而全城百姓则向城内退居,这样,即便真的不幸城破,百姓也不会直面屠杀。只要我大炎将士还有一个,定会誓死护卫身后的百姓。”
容成聿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我却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容成聿生来就该是王者,他属于大炎,属于百姓,他是那样的适合做一个帝王,一个受万民爱戴,让万民安居乐业的帝王。
“在想什么?”见我久久不语。容成聿轻声问。我摇摇头:“有镜子吗?”“在那边”,我顺着容成聿的目光看去,看到床榻边小桌上搁着的铜镜。
本以为以容成聿通透的性子一定会避开,哪知他却一直站在我身边等候。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回避。我只得硬着头皮端了小凳坐在镜前,颇为不自在地描眉。
容成聿一直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看着,我不时在镜中装上他的目光,紧张得险些将眉毛画得像虫子一样。原本一两笔就能完事,我却画了好一会儿才让眉毛恢复了昨日的“英气”。
我并不擅长束男子的发髻,正吃力的对着镜子兀自忙活,容成聿突然接过了我手中的头发:“我来”,说着,便动作轻柔地帮我束发。望着昏黄的铜镜,我忍不住觉得,明明是如此细致的动作,容成聿做来却没有丝毫的女气,毫不拖泥带水,反而让我觉得很贴心,很温暖。偶尔感受到他手指的轻触,柔和不失力度,让我怦然心动。
“怎么样?”我望向镜中,发髻绾得干净利落,的确很好。用力的点了点头,感觉到他的手臂正不松不紧的环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匆忙站起身。“今日不议事吗?”
容成聿点点头:“正好,要对几位将军解释一下你的身份,走吧。”说着,便往外走。我有些奇怪,卢世钏那日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但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蹊跷。那日卢世钏无意中说出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话,任谁都该猜到,我跟容成聿的关系不简单。更何况我当时头发披散,女态毕露,我女子的身份定是人尽皆知。
单就这两点,容成聿该如何应对?
我自己烦心得要命,容成聿却一脸的胸有成竹,轻松自在得很。跟着他出了营帐,我发现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正有序地在各营帐间穿行。看到我和容成聿一起从营帐内出来,他们竟是毫不侧目!也不知究竟是容成聿在军中的威信太大,还是容成聿提前做好了铺垫。
心中忐忑地被容成聿带到一处很大的营帐外,他突然停下步子回头看我:“准备好了?”我抬起头望着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怎样叫准备好了呢?我甚至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他却没有再问,伸手便挑起了营帐的帘子。
跟着他走进去,我这才发现,这营长里坐了很多人,皆是身着戎装,精神抖擞,其中还有两个我熟悉的面孔——睿王和韩江。
容成聿没有停顿,一直走到了上首的座位坐下,我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过去,站在了他身侧。从我们走进营帐那刻起,众人议论声纷起,嗡嗡响在耳边,让我紧张不已。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对我的出现持强烈的反对态度,若是影响了将帅间的和睦,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诸位”,容成聿的声音并不大,议论声却骤然止住。“我知道诸位对于我身边这位女子的身份充满疑虑,今日,我把诸位召集在一起,便是要就此事给诸位一个交代。”
“聿王爷!这军营里出现女眷,实在是于理不通啊,不是末将迂腐,行军打仗之人都知道,军中不能有任何女眷,把这位姑娘接进军中,只怕三军将士,都会心存龃龉啊。”容成聿刚说完,一个又高又壮,面如枣色,看起来将军打扮的大汉便道,虽然话说得不怎么客气,但却能感觉到他对容成聿的敬畏。
他说的很在理,军中不能有任何女眷,是古往今来不成文的铁令,即便是容成聿,也不能违反。我忍不住又悬起了心。
“单将军说得不错”,容成聿点点头,语气依旧是淡如止水,“但个中内情,各位恐怕不知,还是听我细细说与各位听。”说完,他看向睿王,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暗示。
“诸位都知道,前日,奉父皇之命押送粮草的睿王受到伏击,几乎全军覆没,也失了粮草,拼尽全力才突出重围,进入永邑城。但所幸,睿王不但生还,还带来了重要的消息,否则,我们不知容成祀已和敌人联手,到时对容成祀城门大开,定是会受到敌人内外夹击的”众人纷纷点头。
“但,各位只知睿王奉命押送粮草,却不知还有一人,亦是奉皇命前来。她带着父皇的密旨,不得不乔装打扮,隐于押粮队伍中,却不料在伏击中被敌军抓获,成了人质。”
容成聿顿了顿,接着道:“她便是我身边的这位女子,大炎的容月郡主。”说完,看向我。众人闻言皆是震惊,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纷纷下拜:“微臣/末将拜见容月郡主,郡主金安!”
到现在,我自然领会了容成聿的打算,摆出自己从前的闺秀派头,矜持又不失大方的点点头,微抬了抬手:“诸位请起,身在军中便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此番我受皇上之命,带密旨给聿王爷,一切礼度都当从简,为了不影响军心,平日仍会保持男装,也请诸位不必过于介怀。”
容成聿的确用了最好的方法来解释一切。我本打算偷偷来偷偷回去,不惊动任何人,但事到如今已闹得人尽皆知,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索性亮明我的身份,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至于究竟是我私自离宫还是受皇命前来传密旨,首先,容成聿如此言之凿凿,皇帝之外的人肯定不会怀疑真假。至于皇帝自己,他若在这个时候说我和容成聿假传圣旨,只会动摇军心。
更何况,事情发展到现在,即便旁人不知,皇帝也该知道我和容成聿之间没有他想得那么疏远,甚至更加亲密。如今容成聿身负退敌重任,就算是为了安抚容成聿,他也一定会默认容成聿的说法,保住我。
这些将士就更不会多事了,虽说表面上看,明明睿王押粮,密旨却偏偏由我带给容成聿,这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这些外臣们身处朝廷斗争的漩涡,自然十分理解皇子间暗滔汹涌的关系。在他们看来,即便皇帝绕过睿王,命我穿密旨给容成聿,也是可以理解的。
把原本我要告诉他的事说成是睿王带来的消息,这样的解释顺理成章,至于皇帝让我传给他的“密旨”究竟是什么,谁也不会傻到去猜,去打听。连睿王都不能知道的事,别人更是没有资格知道了。而韩江虽然知道这消息是我告诉睿王的,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拆台。
重华归292_重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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