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雄安的身形突然启动,晃了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团看不到的劲流向风含翠飞射而去。
不过。当那团劲流冲到阵中,便显出了行迹,因为沿途挡路的将士们接连化作迸射的血雾。
风含翠怒吼一声,挺枪迎着那团劲流全力刺出,虽然斐真依已经下达了收兵的命令。但对方的来势太快,不解决对手,她根本没办法往后退。
风含翠的战枪猛地悬停在半空中,因为停得太过突然。风含翠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前跌去。坐下的胭脂兽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嘶叫着扑倒。
风含翠反应很快,立即松开战枪,接着一个滚翻,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这时她感觉掌心火辣辣的痛,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变得鲜血淋漓。
低头是本能反应,也是一个错误,风含翠眼前忽感一暗,她立即警觉,一边向后退一边抬手,剑光也如匹练般向前挥去。
只退了两步,风含翠的背部撞上了什么东西,而前方除了本营的将士外,根本找不到敌人,还有,很多士卒都看向这边,眼中充满了恐惧。
还没等风含翠做出反应,冉雄安的脑袋已经从她肩后探了过来,还深深的嗅了一口气。
风含翠发出厉斥声,剑光一闪,锋利的剑锋已贴在她臂下,接着她用力向后刺去。
刚刚刺出一半,风含翠感觉到胸中传来一阵剧痛,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身体发软,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不清,这一剑再也刺不出去了。
噗……有什么东西破胸而出,风含翠慢慢低下头,发现是一双修剪得很仔细的手,不过手上沾满了鲜血,看起来非常狰狞、恐怖。
风含翠有些明白,还有些不明白,就在这时,那双手突然向外一分,在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中,风含翠的身体已被撕成两半。
血花如涌泉般绽放,冉雄安又一次长长的嗅了一口,他的表情显得很满足、很快乐。
“含翠!!”从松莫白的阵图中看到这一幕,斐真依发出痛楚的呼声,她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差一点从胭脂兽身上跌下去。
自从她三年多以前走出琅山,琅山十八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恶战、苦战,伤痛已成了这些女孩子的家常便饭,值得庆幸的是,她们从没真正失去过谁,可今天,幸运已经不再伴随着她们了。
风含翠本营的将士们这时才做出反应,他们呐喊着举起武器,疯了一般冲向冉雄安。
冉雄安笑眯眯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那些士卒已经接近身边,他的眼神突然一变,随后张口发出一声咆哮声。
那种咆哮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充满野性、狰狞,还有冷冰冰的邪恶气息。
一股劲流以冉雄安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数以百计的将士被卷上半空,他们翻滚着、撞击着,向外飞射,犹如一道巨大的烟花。
一个个已失去生命的肉体跌落到地面上,冉雄安周围五、六十米范围内,已再无一个活人,距离远一些的也被震得踉踉跄跄、东倒西歪。
这一声咆哮,几乎摧毁了边军的半个营!
冉雄安还在微笑,他的视线已落在冯半雪身上。
冯半雪只感觉遍体冰寒,因为风含翠的惨死,也因为对方碾压性的强大。
冉雄安的身形再次消失,化作一道劲流,直向着中军射去。
“走!你们快走!!”冯半雪用最大的力气发出吼声,而她自己却挺起战枪。
今天边军出动了五个营,风含翠负责前军,她和童真真、王安和督守中军,后军是宁千兰、邵奇文、闻归海,冯半雪在刹那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对手太强,不可力敌,能走一个是一个,冉雄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冯半雪明白,她是很难走了,索性拼上一拼,给其他人争取一些时间。
童真真却置若不闻,她已张开惊雷弓,静静的盯着那团劲流,任由自己的泪水在脸颊上滚动,现在她没办法锁定,一旦那团劲流显出身形,便是她出手的时候。
谁知冯半雪突然挡在惊雷弓前,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童真真只觉眼前飘出一片金星,惊雷弓都差点脱手飞出去。
“走!”冯半雪吼道,此刻的冯半雪显得格外狰狞,双血红,充满暴戾之气,脸上的肌肉也扭曲着。
童真真已经被打傻了,加上刚才目睹风含翠惨死造成的刺激,一口气没上来,身体便向后倒去。
王安和本想和冯半雪争一争的,冯半雪正风华正茂,自己已经很老了,可是见对方状若疯癫,明显已有决死之意,而那冉雄安的速度又太快,等到争出个结果,估计一个都走不了。
王安和一句话没说,伸手抱住栽倒的童真真,翻身跳上胭脂兽,直向后军冲去。
冯半雪呼喝一声,向侧翼退去,她不是想逃走,主动迎上冉雄安没有多大意义,也起不到拖延时间的效果。
帝都的城墙上聚集了不少人,听说冉雄安独自出阵,都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不过还是晚了一些,他们没看到风含翠阵亡的场面,只看到边军的前营已彻底崩乱。
那团劲流果然锁定了冯半雪,紧追不放,远距离看得还有些不太真切,距离近了才能深刻体会到冉雄安的力量,他所过之处,一面面战旗全部倒折,士卒们成片的被震飞,距离远的也被劲风吹得七零八落。
差不多了……冯半雪露出惨笑,她陡然勒住胭脂兽,挺枪回身,呼啸的劲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接着她感觉到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头顶,随后一阵剧痛,似乎有一根根钉子刺入自己的脑腔。
冯半雪哀嚎一声,战枪无力的脱落了,那种剧痛不是人可以忍受的,她伸手抱向自己的脑袋,却什么都没碰到。
伸手,抱头,这是冯半雪生命中最后做出的动作,不过,当神经元把信号传递过去、冯半雪举起手时,她的脑袋已经被人象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鲜血从颈腔一下又一下的喷射着,把冉雄安的前襟染得一片通红,冯半雪的双手在半空合拢,又无力的垂落。
冉雄安举起冯半雪的脑袋,转了个角度,笑眯眯的看着冯半雪痛楚而又僵硬的表情,接着便把脑袋甩了出去,目光一扫,又落在拼命奔逃的王安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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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一语中的
眼见前军和中军主将被人象杀小鸡一样杀死,边军的士气已跌入谷底,只有少部分士卒还在徒劳的追赶着那团劲流,而大部分士卒已经躲躲闪闪的向后退却着,反正也不算违抗军令,因为他们都听到了退兵的鼓号。
有人愁,自然有人欢喜,帝都的城头上一片欢欣雀跃,冉雄安的实力暴涨,让他们长出了一口气。边军的前锋已乱,这是追击的好机会,但是,能对域外妖魔下达命令的卫老先生和温颜都在发呆,谢守安见卫老先生和温颜神色有异,以为另有定计,也就没有多嘴。
卫老先生藏在袖口中的双手指尖在微微发着抖,他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要失控了,代表着他这么长时间的忍耐、计划都有可能化作泡影。
温颜很聪明,从小开始,她的父亲因为要复仇,一心把她往一种特殊的模式培养,所以遇到事情,她总会习惯多想几个为什么。
其他人、包括谢守安在内,只看了希望,而温颜看到的,是迷惑。
冉雄安为什么不用剑?为了凝炼剑意,冉雄安不管做什么,都会把自己的剑带在身边,哪怕是睡觉,也要放在枕旁,这样一个剑痴,对敌时居然不用剑,用双手?没有理由的!
故老相传,进入大自在境界,会让天象发生异变,就在前几天,斐真依那边的隐门门主周承嗣突破桎梏,成为大自在上师,天象就发生过变化,不过当时她只顾着指挥域外妖魔,到帝都后回想,才醒悟过来。而冉雄安踏入自在之境,为什么一点异变都没发生?
还有,她太了解冉雄安了,冉雄安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尤其在面对女人的时候。就算是生死仇敌、一定要杀,冉雄安也不会让场面显得过于血腥、暴虐,用手硬生生把冯半雪的脑袋扯下来?这绝对不符合冉雄安的秉性?难道……进入大自在境界会让人性情大变?
王安和等人都在拼命的向后逃,但他们的速度和冉雄安相比,慢了不止一倍,王安和咬了咬牙,见这样下去不行,刚要拨转马头,闻归海叹道:“王老,交给我吧,你们走。”
王安和有些吃惊,深深的看了闻归海一眼,闻归海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我和冉雄安算是老相识了,他应该给我一点说话的时间。”
王安和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闻归海已经主动拨转马头,慢慢向后迎了过去。
一群又一群败兵从附近跑过,不时有人抬头诧异的看着他,闻归海轻轻吁出一口气,他突然感觉风声显得有些萧瑟。
当英雄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闻归海也没想过要往这个方向靠拢,但是,他身不由己。
刚才他对王安和说的,确实是一个理由,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上一次他就逃了,不得不投靠斐真依,而斐真依非常大度的接纳了他,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不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身为大乘武者,总该给自己留点尊严,难道还要逃么?
宁千兰还在抱着童真真,让她留下?斐真依刚刚失去了两个好姐妹,再失去第三个,谁来承接怒火呢?估计他回去也落不到好。而王安和是隐门门主周承嗣的左膀右臂,让王安和断后,那是往死里得罪周承嗣。
算来算去,只有他地位最低,他不站出来谁站出来?而且,冉雄安此人一向心软念旧,如果他求上几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团若隐若现的劲流略微变更了方向,直向闻归海射来。
闻归海勒住马头,苦笑道:“雄安老弟,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呢?”在他的预想中,以冉雄安的性格,一定要先痛斥他一顿,例如什么不战而逃、不忠不义了,他听着就是,这样也算对得起斐真依了,至少给宁千兰和王安和争取了一点时间。
劲流继续向前飞射,并没有停止的兆头,闻归海隐约看到一道拳影向自己砸来,他错愕了一下,急忙运起赖以成名的潮息诀,可惜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他又因错愕慢了一步,结果刚刚抬起手,胸膛已被拳影击中。
轰……闻归海的胸膛上陡然迸射出血花,身形也是脱鞍倒飞而出。
远处,血腥的画面颤抖了一下,释放阵图的松莫白看到闻归海这种下场,心中感到又惊又怕。
斐真依几乎要把银牙咬出血,这片刻之间,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姐妹,一个成名已久的大乘高手。
见冉雄安又一次接近,王安和露出苦笑,就在这时,宁千兰发出叫声:“大哥!大哥来了!!”
王安和不由精神大振,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一道锐光正向这边激射而来。
罗成第一次被逼得把无尽之伤用在奔驰上,当然,他要控制自己不得出剑,而且还要经常脱离无尽之伤状态,免得闹出低级错误,冲得太过头。
转眼间,冉雄安距离王安和已不足二十米了,他也准备动手了,突然轻咦一声,劲流随之向四周消散,冉雄安的身形在空中慢慢落了下来。
如果他还是要继续杀,可以在罗成赶到前杀死王安和,不过,他对那些蝼蚁不太感兴趣了,因为发现了一个值得他重视的对手。
“大哥!”宁千兰发出哭叫声,看到风含翠惨死,她没有哭,看到冯半雪惨死,她也没有哭,但现在怎么也忍不住了,叫声中充满了悲愤。
罗成的速度也减慢了,从宁千兰侧面侧过时,他没有看宁千兰,只轻声道:“你们先走。”
宁千兰很懂事,咬着牙继续向前驰去,虽然大哥的实力深不可测,但那冉雄安也变得异常恐怖,她绝不能让大哥分神。
罗成站住了,双方的距离在三十余米左右,他轻皱眉头,上下打量着冉雄安。
“我认得你。”冉雄安笑眯眯的说道:“你是个骗子!上次还骗了……咦,不对……你真的是大自在上师!”
“记忆有些混乱吧?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想一想、理一理。”罗成轻声道,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知道,人类这个地方是最复杂的,复杂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就算你真的汲取到了所有记忆,在时间、空间、乃至逻辑上,都有可能形成程度不同的误差。”
“什么意思?”冉雄安愣住了。
“什么意思?”罗成笑了笑:“你应该懂的。”
冉雄安眼中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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