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静夫人忙打断敬安太后的话,她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慌乱:“是季告诉妾的,所以妾这般以为。”
“哼,你相信一个宫女说的话,却不相信始平公主与我说的话?”敬安太后越说越是激动:“你如此不明事非,不辨真伪,你这个夫人也做得太过失职。有辱王室尊严。照这般下去,出宫之日不远矣。”
敬安太后的话却是说的重了,但却不是不可能。若是王君的妃子失德,身为这王室后宫最高贵的敬安太后却是有着处治嫔妃的权力。
静夫人听了这话,却是一扫方才的慌张。她却是抬起头,又露出了方才那高傲的神情:“太后娘娘之意是要惩罚我?是想灭口吗?只因我知道了始平公主的丑事?呵呵,那太后娘娘怕是要失望了,我可是王家的女儿。是国君都要依附的王家。你以为你可以处治我吗?”
敬安太后却是一怔,然后但猛烈的咳嗽起来,显然被静夫人气得不轻。司马蘅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敬安太后,伸手安抚着她的背,担忧的叫道:“母亲。”
过了好一会,看敬安太后的气顺了。司马蘅才再抬起头,看着有些得意的静夫人。很是气愤:“静夫人,你三番两次顶撞太后娘娘。眼里无一丝尊敬,却是太过目无尊长,还不快向太后娘娘谢罪。”
静夫人哪里会听,她一直都是骄傲惯了,听了司马蘅的话,只是一撇嘴:“太后娘娘不讲理,说要处治于我,我不过是据理争论了一番。这事就算闹在国君面前,我也是对的,哪还用得着谢罪?再说,这样的事情闹到国君面前是你们无脸而已。到时,始平公主的事就会被揭露出来,她便无了一丝好名声。如此一来,就算太后娘娘说,这只是宫女教唆,怕也无几人会信吧。”静夫人真是什么都不怕,就那么得意洋洋的看着司马蘅。
敬安太后听了这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司马蘅又气又急,忙从寺人手中接过茶盅,让敬安太后喝了两口。最后见她神色好了些,便才站了起来,走到静夫人的面前。
“静夫人如此肯定这事是始平公主所自愿做的,看来不会是相信了宫女季这般简单。我看这事其中有许多的蹊跷,我想问静夫人,为何你没事偏偏去了宫门,为何偏偏又让你遇到了宫女季?我猜,始平公主的所为少不了就是静夫人谋算的,怕是这宫女季也是静夫人你所指使的吧,因此你才会如此肯定。如此算计王室公主,却是杀头的罪。”司马蘅瞪着静夫的双眼,把心中的猜测都说了出来。若不然,怕是就会被静夫人牵着走,从而达到她的目的。她几时变得这样聪明了,怕是这一切还是身后的那人所教吧。
司马蘅这话一出,静夫人脸色彻底变了,甚至很是慌乱,怕是司马蘅的举动超出她的所意料,一时又得不到身后之人教她的应对之法。所以到最后,却是只凭她本能的反应喝道:“你,血口喷人。”也就只能说出这样几个字,却是无其他法子。
看到这样的情况,司马蘅却是微微一笑,只有她乱了分寸,那就好办了。她没有理会始平公主的愤怒,只是回头对敬安太后道:“母亲,我看这事便告知国君吧,由他来处理。”
“你疯了。如此一来,始平公主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司马蘅的话却是让静夫人更加大乱。
司马蘅不理会,只是看着敬安太后又道:“母亲,静夫人一再坚持说始平公主有损了闺誉。我从她话中也看出了疑惑,既然如此,那么若是这事不查清楚,便是众人心中都难安了。再说,静夫人有句话也说对了,若是冤枉了宫女也不好,毕竟是一条人命,虽贱了些,但还是不要乱处治为好。不如,就向国君说明了吧。若是查清了,对始平也有利。免得,静夫人心中总觉得始平做得不对。”
敬安太后听着司马蘅的话,看着她眼眸深处的暗示,却也只能一点头:“我老了,有些事管起来也心从不力矣。如此,阿蘅,你看着办吧。”
司马蘅听了,便又是一笑,然后回头对无措的静夫人道:“夫人,你看如何?我却是相信始平公主不会做出这事之人,查也是不怕的。夫人若是觉得我冤枉了你,正好也可一洗清白。”
看着司马蘅平静从容的笑意,静夫人知道她是真的不怕闹大,只等她一点头,便就去告知国君。静夫人咬了咬牙,却还是微昂着头:“国君国事繁忙,这事怕是给他处理也是不好的。”静夫人说到最后,却是嚅嗫着,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去。
司马蘅看得明白,心里却是泛起一阵阵凉意,一切都如所料。王家的人,的确有着可疑,只是不知他们的目的如何,方才为了不偏离掌控,说了那么多话。如今想来,似乎却是太过着急了一些。等王子章知道了这些事后,以他的聪明,怕也是会有所怀疑的。若他日后做事更谨慎,怕要再查清他的目的却是难了。
静夫人不知司马蘅所想,但看她神色犹豫,只当是她方才的话取了作用。看到这样的情况,她心里松了一气,便忙又开口道:“我也不是一口就说是始平公主的错,只是不会说话而已。”说完看向太后:“太后娘娘,你若是想要处治宫女,我这就把她带来。”
司马蘅到这时,却是想了一主意,便忙拦住她道:“太后娘娘身子如今都不适,反正这事一时也急不来,宫女就还烦静夫人看着吧,等敬太后娘娘气顺了些再处治。”然后又道:“静夫人所言也极是,心下一急却是忘了后宫之事还是不劳国君为好。”
静夫人听了这话,神色变得正常了些,但经过方才的慌乱,她这会却也不敢再多说话,只是点头:“如此,那我先回去。”说完,行了一礼,快步出了殿门。看样子,她已经失去了方寸,却是要回去再讨主意。司马蘅的话却是完全合了她的心意,她才会如此心急离开,就怕司马蘅反悔。
司马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暗有些好笑。王子章如此聪慧之人,却是怎么会有了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妹妹。
“阿蘅,你。”敬安太后在静夫人离开后,便有些疑惑的看着司马蘅。对她这样多变的做法,却也一时醒悟不过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到此为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到此为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到此为止
司马蘅把自己的想法与顾虑告诉了敬安太后:“母亲,如今这个情况还不能让他们生疑,只有顺着他们;然后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再作打算。”
敬安太后这才松了一气,神色间有些疲惫:“本以为是找到一棵可以依傍的大树,谁知这树长在悬崖,一不小心就是会摔了下去的。阿蘅,这事,万不可再隐瞒,定是要透露给国君。若不然,这晋朝却是难以安定。”
司马蘅扶着敬安太后站了起来,走进了内室,边走边道:“母亲放心,自是要告知的。你忙了一个上午,便歇息会吧。”
敬安太后的确有些疲累,但却似乎并不放心得下:“始平这几日我禁了她的足,让在殿里好好自省。你也不必去看她,让她知道些过错。正好,趁此机会把这事了断。季是再也不能留的,不过若是想不让他们生疑,一时半会怕也动不了她。再让她回始平身边是不可能的,身边的宫女却是要挑选择过,这次可不得再大意矣。”
司马蘅便点点头:“母亲所言极是,放心,我会回禀给国君。母亲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事却是关系着朝中之事,怕是少不得还是要让国君去定夺。”
敬安太后听了便就一声叹息,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司马蘅的手背,嘱咐她小心些,便就无话了。
司马蘅回到她住的殿堂时。却是看到司马睿穿着一身镶有金边的袍衣站在殿里,正看着司马蘅用上次拿来的藤纸绘好的一幅画。司马蘅的画艺并不精,只是略略描了几朵桃花,却是让殿里多了些春色。司马睿却看得有些入神,司马蘅未让人通报,以至于站在他身后时,他一时都未查觉。
“阿兄。”司马蘅见状,轻叫了一声,脸色却有些发红,画并不好。让司马睿这样入神的看,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司马睿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笑道:“阿蘅,回来了?”
司马蘅知道她的行踪他自是清楚的,所以并未问她去了哪里:“阿兄,几时来的?”说着,便就把司马睿引向桌案后,盘坐了下来。
“刚来不一会。听闻你让侍人传话。若我有空就告知你。正好一时无事,便就过来看看。”司马睿坐下。自有寺人端来茶盅,他便喝了一口,然后指身那墙上的画:“阿蘅的画艺却是大有长进,略略几朵花却初见风骨。”
司马蘅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她是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只当司马睿违心赞她:“让阿兄笑话矣,只是怎么看得如此入神,却是到了你的身边也不见你回神。”
司马睿只是一笑:“还不是被你的画迷住了。”又问道:“太后身子可还好,我倒是有几日没有去请安了。”
司马睿没有说实话。而且还转了话题。显然是不想司马蘅问下去,这让司马蘅有些意外,又有些疑惑。不过她倒懂得分寸,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回道:“也无什么大事。”说完,却又些迟疑:“然,有一事,却是想要告诉兄长。所以才会想要见你的。”
司马睿一抬头:“哦,是何事?”
司马蘅不回只是先道:“此事说出来,怕是太过惊疑。阿兄,你可得细细听来,万不可打断。”
司马睿见司马蘅神色慎重,知道她所说之事怕是不会简单,便就点头:“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司马蘅回头吩咐小如,让她把殿里的随从都带了下去。这才喝了一口茶水,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她说的轻慢。司马睿的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到最后两眉紧皱,似不想听蘅说下去,但又可能想到方才说的话,便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这事的确不是好事,任谁听了都会发出感叹与疑惑。司马睿也不例外,如此一来,极大的震动之外,第一反应却是要反驳。
等好不容易司马蘅说到了最后,司马睿倒却又平静了下来,过了好半晌也没有出声。他用一手微撑住额头,他的脸庞被手臂遮住了大半,却是一时之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是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有些异于寻常。
司马蘅看着这样的司马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到最后她才慢慢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也不敢就肯定王公子会有其他目的。只是始平这事也有许多疑惑,阿兄若是拿不定主意,倒是可以静观此事。若真是王公子在背后指使,那么定会有他的影子显现出来的。”
司马睿抬起头,他的神情不是恼怒,不是疑惑,只是疲累。他双眸有些灰暗,却是说起了往事:“阿蘅,当初来到洛阳时,举止艰难。不说建国,就是肚子填饱也成问题。常年的争战,让这南方也不富有。我本以为临真正强大起来会要很久,可王家的人出现了。他们带来大批的粮草与珠宝,是他们祖上几辈积累下来的。只是他们说不想看到晋朝灭亡,还有就是想让家里出个贵人。目的简单,但他们付出的却是不会少。”说到最后,定定的看着司马蘅:“阿蘅,你说,他们付出的代价如此大,那么要得到的定也是大的。可如今这朝中,能有什么让他们得到大的?王位?可他们只有钱,又无兵更无其他,这又如何能得到?阿蘅,这也是我相信王家的原因之一。但若他们真有什么目的,这目的又会是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来。”
的确,一个人做事定会有目的,王家人的目的是什么?司马蘅也想不出来,再如何细细的深想,也想不出来,就如司马睿所说的一般,他们能图谋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司马蘅也在一瞬间迟疑了,什么都没有,那又有什么可疑呢?
司马蘅知道司马睿是不信的,以他的思想,既然认定无了问题,那么定就是无问题的。司马蘅心中却还是难安,但这份难安无法说出口,更无法说出任何理由来。
司马睿站了起来,走到司马蘅身边,却是弯弯嘴角露出一笑:“阿蘅,你有此心,为兄很是高兴。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那宫人就由太后处治,这事便不要再提矣。”
司马睿走了,他的脚步迈得很大,一下就从殿中走了出去。司马蘅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却还是看出了不同,以往的他都是稳重的,走路也是如此,从未像如今这般急促。这代表的是何意义,司马蘅不想深究,因为无论如何,司马睿方才已经表达了态度,此事他不管,更希望司马蘅也不去管。
但司马蘅却是不想就这样放弃不管,无论如何她也要知道真相,这王宫中绝对有王家人想要的东西。略作歇息,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