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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觞宠-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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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科举惹出来的事最后都要算在她头上阿?
  
  南宫樇笑着摇摇头:“臣听说,科举最开始是你给秦王出的点子。”
  
  “是啊,怎么了?”
  
  “大炤设私塾七年,自逆龙二年始创科举,从此成为寒族晋升之道。可民间兴文时日尚短,寒族的确有几个非凡之才,但整体水平仍然逊于士族,更遑论宗庙礼法音乐天史。”
  
  “哦,你们现在人才跟不上,想我来给你们想选拔人才之法?”廉宠一阵乱晕,“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有机会大家一起想想吧……不过呢,我觉得你们的问题不在选拔人才上,而是怎么选拔旧士族官员的问题上……唉,算了算了,我再想想……”
  
  “怎么用旧人……怎么物尽其用……”靖王蹙眉低喃,“这些人里,若混入居心叵测者蓄意报复……这对皇上……”
  
  廉宠又在斟酒,闻言挑眉撇嘴:“哼,寒族里面,就不怕有刺客暗人潜伏着啊?瞎操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靖王与南宫樇相对愕然。
  
  是的,他们身在局中,始终将士族作为忌惮的对立面,总觉得他们别有用心,想用,又怕用,廉宠一句话问过来,他们忽有顿悟之感。
  
  两人当即点头,却不肯放她休息,靖王像逆龙朝吏事活字典般把各官职责任,衍生变化细细向她道来,不知不觉已近子时。
  
  张经阖已经进来催促过两次,第二次时,靖王见廉宠百无聊赖却始终不肯走,遂心领神会,先行告辞。
  
  果然他一走,廉宠立刻垮下肩膀,挪到楒旻身边,凑过头去低声道:“我问你,你给我说实话。”
  
  “娘娘请讲。”南宫樇微微侧身,恭敬垂首道。
  
  女子两条英挺的眉毛顿时纠结一团:“就我们两个了,别这样说话行不行啊。”
  
  南宫樇浅笑,如闲庭静竹,松下肩膀,柔声如泉:“我知道你性散漫,不拘于礼,可过几天便是一国之母了,该有的礼节,该有的架子,也是要有的,毕竟,你以后代表的是整个大炤。”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说的很对,让她不得不乖乖受教,面子上还是有些敷衍:“知道了。”
  
  “说吧,何事?”见她兀自抱着酒瓶大喝,他摆开酒杯,优雅酌酒,廉宠盯着那温润如玉白皙修长手指,听闻庭中和风叶动,仿佛回到埠野草庐,微微感叹,她随口道:“没梨花落了?”
  
  南宫樇失笑,再度摇头叹气:“你当酒是说酿就酿的?最后几坛是被你亲自抱出来的。”
  
  “sigh!”廉宠叹气,双手趴在桌上,侧首道:“皇帝,是不是想杀我义父?”
  
  南宫樇愕然。
  
  “或者说,是不是你们都觉得,包括我义父都觉得皇帝想杀他。”廉宠正色。
  
  南宫樇偏首不语。
  
  “我义父,不就是当年的晚畴?如今还坐镇溟沧,如一地诸侯,就算今日不反,我义父不反,待他百年之后,溟沧侯不是又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要我觉得,所谓士族,只要他有心推行民学科举,再行推恩令,废官爵传袭制,几十年后,士族自灭,他偏偏不能等,他要立刻集权跟西覃斗,他那么激进的人,怎么忍得下我义父独大一方?你再看看虞寰,堂堂虎烈王被困京都,再看看秦王,几乎幽禁云州,你说……唉,我就闹不明白义父干嘛去讨这爵位,还是他知道狡兔死,走狗烹,打定主意呆在沧溟一代当地头蛇,就是要他有所忌惮?”
  
  南宫樇长叹一声,转目清愁:“你真的长大了……”
  
  这话,是对当年埠野草庐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头说的。廉宠现在听来有些怪,毕竟,她曾经和南宫樇一般岁数……可现在的他,的确可以拍着她的头如兄长般语重心长一番。
  
  “权术手段,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在他之上?你过虑了。”南宫樇浅饮一口,云淡风清:“你还记得廉澹么?”
  
  廉宠点头,愣了愣,想起埠野说书人的话,颇黯然道:“他也去世了吧。”
  
  南宫樇轻轻点头,又叹一声:“廉老将军……一生为国尽忠,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连唯一的孙女,如今都下落不明。”
  
  廉宠持杯怔怔。
  
  “莫说廉老将军无后继承衣钵,如今的诸侯,哪里还是诸侯?除了徒有其名,田赋税收、兵马粮盐,全部掌握在朝廷直系官员手中。你义父上书恳请留在北荒之地,倒也仅存拓荒治民安定百姓之心,其余的你不要多想。天色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既然南宫樇都这么说了,廉宠也只得放宽心,望望窗外,残月如钩,饮尽最后一口酒,告辞返宫。
  
 
作者有话要说:作收我吧!!!!




图覃论

  廉宠坐着张经阖特意安排的马车回宫,一路上赶去投胎似的。她蜷在舒适大椅中昏昏欲睡,忽而马车一停,身体惯性前倾,神智清醒,掀开车帘扫过一旁,这才刚过了宫门。
  
  “怎么不走了?”她怪道。
  
  话音落,马车门帘被人掀开,一张阴鸷恐怖的冰脸出现在面前。
  
  宇文殇?
  
  错愕间,已被他拧着衣襟拽了出去,一个飞身,抗米袋一样被甩到马背上。
  
  廉宠慌忙抓住他衣衫下摆低呼:“我不要骑马!”
  
  宇文殇闻言,又反手一抄将她夹在腋下,扔进马车,随后登车。原本尚算宽敞的马车因他的进入骤显狭窄。他背光弯腰,凤目凌厉,竟令她不自觉往角落瑟缩过去。待发现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后,廉宠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光是被这家伙一身“气焰”就吓得屁滚尿流,难道是之前被压迫出奴性了?
  
  这是过了子时,他真的亲自来抓人了?
  
  廉宠压下惊慌,端直身躯,想到这家伙连续两天蛮横无礼的暴君行为,立刻沉下脸。
  
  宇文殇伸手抱她,被她格肘顶开,他顿了顿,竟使出大擒拿手,推拿间千变万化,眨眼间过上十来招后,她就被单臂捆入怀抱。
  
  “你干嘛!”她横眉倒竖,不安分挣扎。
  
  声若霜冻,他冷冷道:“外面多少刺客,你还乱跑?”
  
  “真有刺客呆哪儿都不安全啊。”她自知理亏,却继续嘴硬道,下巴突被宇文殇一把拧住,迎上深沉魔瞳。
  
  “你喝了多少酒?”
  
  廉宠冲他鼻子哈了口气,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剑眉团蹙。
  
  宇文殇脸色更加难看,抓紧她腰带便扯。
  
  Wk,这人打她屁股还打上瘾了?刚被翻转身,廉宠立刻腿向后一记又快又猛的扫劈,宇文殇偏头躲开,再度使出大擒拿手,顺她扫势卸下,正要捉她,却听砰一声。两人同时停手,看着被廉宠一脚踹飞出去的车板,紧接着嘎吱嘎吱,两人立刻从破洞跳了出去,扭头一看,马车已经坍塌。
  
  一众太监侍卫目瞪口呆,低首装傻。
  
  “嘿嘿……”廉宠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迈腿往雍凰宫方向走去,宇文殇紧随其后,一众宫仆亦步亦趋跟上帝王。
  
  刚走出不到两步,她停了停,撑腰护腿转头盯着背后森冷修罗。而阎王背后的小鬼们一起立正,继续埋头佯装镇定。
  
  宇文殇对上她眸子,嘴角不着痕迹扬了扬,便探手牵马,刚抱起她,她却在怀里闪了闪:
  
  “我说过不要骑马!”
  
  宇文殇收住手臂,就着这姿势继续往雍凰宫走去。
  
  张经阖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在这是子夜,宫里都夜禁了,不会被什么人看见……
  
  这一折腾,廉宠火气也消了不少,略微有些不爽地蜷在他怀里,远处雍凰宫已入眼帘,他忽而开口:
  
  “朕知道这两天过分了……”
  
  她冷哼一声,半晌后拽拽道:“认错就好,姐姐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宇文殇冷飕飕一眼,吓得她立刻噤口,心底狂泪。
  
  我本来就是你姐姐!
  
  唉,她果然是上辈子欠了他,所以此生生命不息,还债不止阿。
  
  ………》………》………》………》………》………》………》………》………》………
  
  回到寝宫,廉宠一眼就看到几上新送来的锦盒,装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烟草。
  
  偷眼看了看身旁的酷男,哎哟哎哟,一犯错就送烟,宝贝你还真是闷骚呢。
  
  她大摇大摆拿起烟枪正要填烟,忽地想起什么,犹豫不决半天,眼珠乱转,把烟草拿起放下,又捧到鼻下狠狠闻了两口,方万般恋恋不舍放回,目光还在依依惜别,离了不到两步,又扑回去抱着烟盒,泪眼迷茫,比跟情人生离死别还痛苦似的,满脸挣扎之色。
  
  宇文殇冷眼旁观,面色微微抽搐,终于忍无可忍:“你干什么?”
  
  廉宠闻言万般哀怨地睨了他一眼,突然冲到床上,摆出大字形,用被子掩头:“拿走拿走,以后不要让它再出现在我面前!趁我没有后悔,快拿走!”
  
  宇文殇不解,仍是朝一旁宫女挥了挥,宫女急忙将烟草收走,他则走到床前一把扯开被子,冷声道:“怎么了?”
  
  廉宠一副苦瓜脸,有气无力瞥了她一眼,朝里一滚,面朝下做死人状。
  
  “到底怎么了?”早习惯掌控一切的帝王,每每对上这女人,总是忐忑难安,更遑论她此刻不合常理的模样。
  
  被他一把提抱入怀里,廉宠一边蹬掉鞋子,一边郁闷道:“我是不是一年后就可以怀宝宝了?”
  
  宇文殇错愕。
  
  “问你啊!”见他发呆,廉宠伸拳捶了捶男人胸口。
  
  这女人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挠痒痒,宇文殇微微吃痛,“嗯”了一声,低眼盯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廉宠纠结地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要死不活道:“不是马上要大婚了吗?”
  
  “然后呢?”一代帝王难得脑子短路,被个女人牵着鼻子傻傻问道。
  
  “什么然后!”廉宠暴躁坐起身子,嘴巴打机关枪一样:“大婚后我就要把你那后宫一锅端掉可是把后宫端了那些朝臣肯定会逼你催你让你赶快给帝国生个接班人那么我就有传承香火的伟大使命就必须尽快生出孩子来否则你在朝堂上就会很难办成天还耳朵不清静我也压力很大所以这个孩子必须赶快生出来好堵住悠悠众口。”
  
  她一口气说完,不曾发觉那霜色弥漫的千年寒冰正一寸寸剥落瓦解,幽幽凤睐目不转睛盯着她。
  
  “你不是说我一两年后就要可以怀宝宝吗,那我现在就得开始戒烟了,戒个一两年……然后怀了宝宝……就有一年不能喝酒了……天啊……不过,我今天看见靖王的儿子了,好可爱……要是我们的宝宝不如字字可爱,我就不养它你自己养……”说起小孩,廉宠彻底陷入自己的YY中:“一般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要是生个儿子像我,长不高怎么办?要是生个女儿像你,又太高了,在这里不大好嫁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苦恼!”
  
  廉宠抱头狂搔,又想到自己要戒烟且不久的将来要戒酒,顿时从美妙亲子幻想的兴奋中跌落入万丈深渊,长吁短叹半晌,那抱着他的男人突而微微一动,下一秒她被拧正了身子,迎上那风月无边,浩瀚波澜的深瞳。
  
  “你……你想怀……朕的孩子?”宇文殇颤抖着,不敢置信开口,深深凝视怀中娇人,胸膛起伏,似乎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感。
  
  廉宠莫名其妙睨了他一眼,兀自沉浸在戒烟戒酒的悲惨未来中,没好气道:“废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要死了……”
  
  “宠儿……”他一把抱起她,面上渲染狂喜,哪里还有半分冷酷帝王的影子,双目炯炯,再次确定:“你真的这么想?”
  
  廉宠总算察觉他的不对劲,有些奇怪,这要给他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头一次说,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啊,怎么了?”她抬眼,却见男人眉间银钩飞花,面若画堂芙蓉,乱如红雨,两颊春酒沉香,妖桃破苞,真正是倾世绝美,天下无双。
  
  连这已经审美疲劳的麻木女人,也一瞬看失了神。
  
  凤目流盼,变化五彩波澜,绚烂漫天菱花。他铁臂拦得更紧,长睫扑扑,专注地凝视她,似要从她脸上读出誓言。
  
  感觉屁/股底下一团灼热抵起,廉宠回过神来,面色变幻,愤愤道:“都要大婚了,不给你生孩子给谁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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