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是照看不经心的缘故,朕、还有你和他那位侧福晋不也得了时疫,怎么没人像他这么不济事,平日里看他身子骨还行啊……”
德妃一惊,听皇上这话怎么像在怀疑十四中看不中用?十四在众阿哥里能出彩的也就身手出众,兵法谋略擅长,万一再失了这个长处,还能凭哪个在皇上面前露脸?忙道:“皇上说的对,定是那起子奴才照顾得不经心,不然祯儿的身子也不会受损……呜,还好太医说了好好保养能恢复过来,十四的身子骨向来强壮,定能早些好起来的……”
康熙对李德全道:“去将老四孝敬给朕的药材里拿百年紫团参、百年紫灵芝各两支、鹿茸鹿鞭海马等给十四阿送去,让他好好养身子。”
对啊,多用些补药,定能好的快些!德妃眼睛一亮,皇上对老十四还是很关心的……不过,她有些嫉妒地想着,老四对皇上孝敬不少啊,比起送到自己那儿的东西……哼,可见是不把自己这个生母放在心上——她这会儿已经忘了每每胤禛送鲜果进宫她在众妃面前的得意劲了。
德妃拿着帕子拭了找眼角,向康熙行礼告退,忙着到自己永和宫的库房里找上好的药材给十四阿哥送去。如此也罢,她还打发了陈嬷嬷到雍亲王府去索要珍贵药材补品,这弟弟需要养身子,哥哥也不能太吝啬不是。
也不知是康熙有意无意,并没有让太医及当时跟前服侍的宫女太监噤口此事——当然了,小说里那些宫女太监踩高捧低说主子闲话或克扣不受宠主子的份例等事在皇宫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满京城的皇室宗亲有点子身份的谁没个三两三啊,德妃又急于给十四补身子竟也忘了此事,不几日,十四阿哥因时疫而身子受损不易再得子嗣的消息便在宗亲大臣间传了个遍。
待十四阿哥躲在贝子府里休养身心、彻底恢复了健康出来无意间听到后,已挽回不过来。想想当时德妃弄出的一大通动静,再加上自己会得时疫也是拜她所赐,不由恼怒万分,当下便跑到永和宫跟德妃一阵好吵。
“你、你就是这么孝顺额娘的?当时那么多太医都知道,又是在乾清宫,太监宫女多少少服侍着,你让额娘越俎代庖地下令么?做额娘的心急儿子的病情给儿子赏赐药材还有错了?你怎么不想想当初额娘得了时疫那会儿你的态度,额娘就不心冷、伤心吗?”德妃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眼眶当下就红了,这就是自己宝贝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一出了事,平日里的孝顺恭敬半分也无,光上赶着埋怨了。
十四阿哥想想自己的作为也有些愧,可一想到自己如今被人暗地嘲笑无能,不由一张脸红了黑、黑了红,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再说了,谁家的事不被人说道两句,你这病又不是医不好,保养个十年八年你还年轻呢,还愁不能多子多福?到时儿子一生出来,谁还能说什么?此时的风言风语你不去管他才能证明你的大度、心怀坦荡!
再说了,这事是哪儿传出去的还不知道呢,蕙兰理事的能力我如今可不大相信,你还是在自己府上养的病呢,是缺人了还是缺物了,能将病情拖得这么久,活生生拖垮了身子……”自己的儿子再怎么不肖还是自己心疼,罢了,本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再历练历练就好。可是对儿媳的不满却是真真的了。
德妃的一番话说得十四阿哥又羞又愧,不由地跪下赔罪道:“额娘,都是儿子的不是,是儿子不对……额娘千万不要被儿子气到,儿子是最亲额娘的,才一有了不满就到额娘这里撒……”
心里果真疑到了自己府上的奴才。再仔细一想,乾清宫是什么地儿,没有康熙的允许是半丝风声都不会透露出去的,那些太医也没那个胆,额娘身边的人也大都体会主子的意思向着自己不会到处去传,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府,不,还有四哥,可是,会是他吗?说实在的,自己是看四哥不顺眼,这些年在额娘面前没少上他的眼药,在背地里也没少在八哥他们面前表示对他不满,暗里拆他的台……可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人品还真是所有兄弟里排得上号的,这种损人不利已、皇父也是明知的事儿,他做了有什么好处?
也有可能是八哥他们,自从八哥被皇父圈禁、除爵、申斥……之后,自己明显冷了那边,又拉拢了不少原来支持八哥的官员,难道他们是痴的傻的不知道?他们一直没什么动作,可自己从不小窥他们的能力,说不定……
“额娘还不知道你么,就是个暴躁霸道的脾气,不过,你那府里也该整治整治了,那些女人也就是个调剂身子的宠物,万不可太纵了,你瞧瞧你一有事儿,哪个陪你死了?最关心你的还不是额娘!”
拿出帕子给儿子拭去额头上的灰,扶了他起来,德妃又叫了人沏了茶来,慢慢地开解。“出了这事儿也有好处,你最近得你皇阿玛看重,太子和八阿哥那边也不顺气儿,怕是要拿你当靶子,趁此机会令他们松了戒心,雌伏起来发展势力,你皇阿玛知道是你孝顺才得了此难也会对你另眼相待……”
“嗯。”他自己沉思着,好一会儿才道:“额娘,你说会不会是八哥他们在暗中操纵此事?”
十四阿哥在八阿哥除爵事件中脱颖而出,被康熙注意到,而后又利用康熙打压“八爷党”的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瓜分了不少八阿哥的人……这事,德妃也是策划人自然心知肚明,八阿哥有着令人如沐春风的风仪,但德妃本身也是善于掩饰自己的人,也不会相信他是玉树无垢之人,反而更是防备他。
如果她对四阿哥和佟佳氏是天生的敌对情结,不死不休,那么对八阿哥她就是真正地防备,在她看来,这么会讨人欢心,又拥有那么大势力(人心)的人,不仅不简单反而是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十四阿哥怀疑八阿哥,她也觉得不无可能。
回了府邸,十四阿哥也没怎么处理妻妾,不过此后他对嫡妻完颜氏却更加淡了,至于最受宠爱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也失宠不少。众人以为他会抬举侍疾的唐格格,哪知他却只赏了不少金银财物,便没什么下文。
德妃的话多少在他心中起了作用,时疫是很可怕,但凭着众多太医及上好的药材,以皇家之力哪里不好治,看皇父、额娘还有伊尔根觉罗侧福晋不都好了吗,他的病拖了那么久,以致身子受损当然是下人侍候不经心的缘故,还有嫡福晋完颜氏和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的贪生怕死,一个表现得再贤惠,一个平日里温柔体贴地爱他依赖他,都是假的,关键时刻,还不是推了个懦弱无能的唐氏出来?
挑挑捡捡,还有个侧福晋伊尔根觉罗。丹珠,本来十四阿哥对她早早病愈而自己却拖了甚久还损了身体的事有些子不满,待听了她哭诉病中被封闭在自己院中无人理睬、奴才避如蛇蝎的凄凉后又觉得她跟自己都是受害者,再思及自己额娘生病她后来也确实尽心尽力地伏侍,心中就有些子软和,对她也就恩宠不减。
对奴才他就没那么客气了,但凡让他抓到一点子偷懒犯错的,打杀的打杀、撵的撵……一时之间十四贝子府的风气为之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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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进入了腊月,渐渐有了过年的喜庆。
因着储位,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父父子子令康熙觉得糟心的事,再加上今年是皇太后七旬大寿,他有意大办,皇室宗亲、王公大臣自然对年礼寿礼的准备更尽心,一时之间,求画求古董求异宝者多如牛毛,一扫四十七年废太子以来的官员们走一步看三步的顾忌、低迷。
苏宜尔哈此时怀孕已八个月,府务什么的自然不用她费心,各皇子府的年礼往来也自有芳茶她们按着旧例拟了单给她过目,略作增减也就是了,只年节酒宴应酬就实在推脱不得,只得让李氏出面。
李氏的风光得意及耿氏等人为她的可惜,她都看在眼里,不过那些繁华荣光她本来就不热衷,什么皇家筵席对她来讲那就是活受罪,见识过一次那种热闹排场就够了,犯不着为了体会那一时的风光而让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受罪,养胎重要。
胤禛对她的这种态度十分满意。在正月十六这日,年贡来京的外藩、贝勒、贝子、额驸、公、台吉和全体皇子、大臣、侍卫以及福晋、夫人、命妇等齐集宁寿宫参加盛大宴会,因着比较随意喜庆,他特意准备了万全,带了她一起去,令准备了许久的李氏期待落空,面对她人嘲笑的目光气得牙根发痒、心头窝火。
苏宜尔哈这次没有拒绝,是因为康熙早就关照过礼部,他要在筵宴上跳玛克式舞,向皇太后祝寿——这段历史,她有看过,很感兴趣,要知道这一举措在中国几千年封建帝王史上实属罕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好像很忙,又什么事都没做 o(︶︿︶)o ,鱼鱼的电脑可能中毒了,总是用着用着就黑屏了,重启了。。。。俺码字时还要杀毒杀毒。。。。效果好像还不怎么好。
而且,鱼鱼的妈妈昨晚上广州来了,咱好歹得尽尽孝心:)
晚更,抱歉,本来还想着挤时间加更滴。。。。果然都是泡影。。。。。今晚还要努力赶案例,呜呼。
第八十七章 母子(下)
胤禛跟乌喇那拉氏同坐一辆马车,苏宜尔哈很庆幸自己不用跟他们同坐一辆马车,虽然她将自己的心态摆得很好,不过面对生命力日渐熄弱的乌喇那拉氏她心中总感到不自在,她时常在猜,以乌喇那拉氏这种表面平和、内里高傲对自己的地位极为在意的女人来讲是有一对乖巧的女儿承欢膝下的好还是拥有一副副健康的身体享受尊荣的好……
唯有对她,她恨自己轻浮。
从穿越以来,她努力地生活,争取对自己最有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环境,她也尽可能地回报对自己好的人,尽可能维护自己所受的教育,不轻视生命,不侵害他人……可是,因为她一时的随性,因为自私,她从未给过这个女人选择的机会。
所以,只要不太过份,她一直忍让。
而乌喇那拉氏也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太懂得适可而止了。
偶尔的挑拨,偶尔的陷害栽赃,倒反而在锻炼自己的宫斗级数,苏宜尔哈颇为无奈,她只有接招,而面对她以嫡福晋的身份,炫耀似地扶着胤禛的手同上马车时她更哭笑不得,她一直当她是福晋,她的上司之一啊,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恭敬?!
自从有了元寿,她更深地融入这个时代,更真实地生活着,越发褪去了早年时属于二十一世纪的爱情向往。这不是一个讲究爱情的时代,这不是一个讲究自由的时代,它对女性的束缚太多,不能有行差踏错,不能有言语不慎。
她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当初选择融入,选择随波逐流,历史上的胤禛是个责任感强的人,而她选择做为这一世终身依靠的胤禛更是因为他独特的经历而包容她的“与众不同”,他是一个坚定强大感情内敛的人,虽然他在爱情上无法与她共鸣,但她不强求,这样平稳安逸的生活真的很好了……
叹了口气,她在履行自己的义务,乌喇那拉氏也是吧,她也清楚,为了她自己,为了整个雍亲王府,她必须出席皇宫筵宴,即便是支着孱弱的身体。
进了永和宫,德妃依旧和蔼美丽,只是比之上次见她眼角的细纹多了些,想来塞外的那场时疫让她的健康损耗不少,连带着容貌上衰老不少。
见着苏宜尔哈挺着个大肚子,她眼中光芒微闪,问了几句平日里有无不适之外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乌喇那拉氏身上。
乌喇那拉氏不亏是与她相处了十几年的婆媳,应对得极得体。
德妃仔细地打量着她,果然觉得这个媳妇儿消瘦孱弱,精神气越发不济,但眉眼间却比以往更为清丽些……当然,比不上一边坐着的钮祜禄氏,这个女人即管怀着身孕,也盖不住那通身的清雅,那秀丽脱俗的容颜仿佛有着选秀时的影子,但变化真的太大,有时她不免怀疑自己记忆里的那个模样会不会是自己想出来的。难怪能得到老四的宠爱,她淡淡地想着,可惜当时没想到将她指给十四,这个女人最可贵的是能与夫君共患难,同赴险……完颜氏和舒舒觉罗氏这点就差了不止一截。
很快的,十四阿哥也带着十四福晋和伊尔根觉罗侧福晋(丹珠)来了,德妃眼睛一亮,拉着他的手坐在自己身边,问他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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