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水谷吃惊的瞪大眼睛,用力眨了眨然后轻笑失声:“居夫人真会说笑。简某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平日都跟师父住在谷上,一直到四年前师父过世才打第一次出谷,所以跟外面的人接触不是很多。也许是因为这个所以跟别人有些不一样吧。只是那个神仙之说,简某实在不敢当。”
两人小心翼翼的交谈着,不知为何都觉得有些拘谨。
突然,看着对方俊美如斯的容颜,很多话没来得及阻止就这样从口中跑出来了:“简公子难道没有想过,要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叫做静夜的姑娘,难道简公子就准备终身不娶?”
说完之后,绝色的脸上染上薄红后再次变得苍白。
“万事讲求缘分。”简公子轻笑,显然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世间的情爱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东西。爱不是指得到,很多时候只要看着对方幸福就会觉得开心,这样也是一种爱。所以,只要那个人在你心里,至于是不是真的在一起,那个问题,就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静姑娘生命中无数个过客中的一人,相遇就是缘分,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再者说简某无父无母,无需担心后人问题,所以成亲之类的事,如非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独身一人又何妨。”
宛夜知道自己被震动了。在这个思想保守,男人三妻四妾成自然的年代,居然还有个人能保留着这么纯真的思想。仅仅是听着,心里就溢满了感动。
“简公子真是天下一奇人。”宛夜的称赞,很真心。
“呵呵。”简水谷轻笑着,看着眼前脸上溢满幸福光环的女子,忍不住开口道:“如果能像庄主跟庄主夫人这般寻到自己的另一半,简某倒是求之不得。”
这句类似于打趣的话让宛夜有些羞赧的红了俏颜。
“对了,简公子,这次你能赶来实在是太感谢了。”想起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眼前人好好的道一次谢,宛夜赶紧起身走到简水谷身边,深深的鞠了一躬。
简水谷大惊,慌忙起身阻止宛夜的动作。两人肢体接触时,均是浑身一怔,然后迅速分开。宛夜低着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两人间好不容易融洽点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那个……”简水谷结结巴巴的说道:“居夫人不用行此大礼的。能帮到夫人跟居庄主,是简某的荣幸。”
“娘亲,神仙哥哥。”正当两人实在没话可说的时候,消失许久的亲儿终于带着一个手上捧着一大堆东西的丫鬟从房间里跑出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宛夜赶紧起身上前,牵住亲儿的小手:“亲儿乖,要叫叔叔。”
一句随意的话,让简水谷白皙的俊脸迅速爆红,宛夜甚至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因为实在太过害羞而爆掉。一旁几个丫鬟看着眼前的一幕,皆忍不住捂嘴窃笑起来。
宛夜大窘。
亲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绕来绕去,然后才笑嘻嘻的叫了声:“神仙叔叔。”
简水谷愣了一下,但依旧温柔的笑着:“小少爷直接叫我叔叔就好。”
“可是叔叔本来就像神仙啊。就算不是住在天上也是住在山上的。”亲儿撅着嘴,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三人欢笑的画面在外人看来是那般的和谐,同样也红了某些人的眼。
居天桀站在院门口,看着那边的景象,阴鸷般的眸子狠狠眯起。看着那个女人因为别的男人而露出娇羞的笑容,看着自家的儿子对别的男人示好表示亲密,怒火如潮般在心里涌起。狠狠瞪着那边的景象,然后一甩袖子:“贱人!”随后愤然离去。
一个丫鬟眼尖的瞥到了那个愤然离去的身影,浑身颤抖了一下,看着这边三人相处融洽的模样,然后又垂下头什么都没说。
*
“秋儿,夫君还在忙事情吗?”宛夜慵懒的趴在阁楼的围栏上,看着下面清池中欢快游乐的锦鲤,有些无奈的回头问身后的秋儿。
秋儿一怔,很快垂下头:“回夫人,公子没有派人过来传话,奴婢不是很清楚。不过公子一直那么疼夫人,肯定是在忙事情,不然的话早就过来。”
见秋儿这么说,宛夜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远方,清冷的眸子里蒙上了淡淡的忧郁。
已经三天了。自从那晚将手镯交给了那个男人,已经三天没见到他的面了。别说以前一起用餐,就连晚上休息,都没有见到。成亲这么长时间以来,宛夜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感受孤枕难眠的孤寂。
不知是因为已经习惯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是因为心里有着某种预感的原因,这几天,宛夜总是有些心神不宁,晚上睡觉都不是很安稳。几天下来,脸色竟是憔悴不少。
“夫人,夫人……”突然,一个小丫鬟惊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宛夜慢慢回头,随意的问了句:“怎么了?”
“回夫人,外面有群人说是听公子的吩咐来搬东西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宛夜僵了一下,蹙眉,然后轻叹:“搬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们只说是搬东西。夫人,现在怎么办?”
宛夜优雅起身,秋儿很快上前将披肩搭在她肩上,然后三人由主而次的往下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下面一群人在那叫嚣,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宛夜皱眉,冷道:“什么事?怎么这般吵闹?”
“见过夫人。”来的几人均是庄上的奴仆,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家夫人喜静这件事,惊愣之下竟开始慢慢淌下冷汗。
“好了,起来吧。”宛夜并非残厉的主,见对方知错了也就摆手让他们起身:“出了什么事?”
“夫人,公子让小的们来把他的日常用品搬到丰园去。”
“为什么?”
“公子本来没说为什么,后来又说如果夫人问的话就说最近很忙,可能都没时间回院,会直接在丰园的书房休憩。”
“哦,你们去吧。”宛夜皱眉,难道魔教的事情变得更严重了?有事干扰下,对于要把居天桀的东西搬走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了。
想了想,还是对身后的秋儿点点头:“你去看着点。让他们小心点。”
“是,夫人。”
等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的时候,宛夜拉拉身上有些下滑的披肩,转身走出了院门,几天不见,有点想他了呢。
这么想着,有着倾城容颜的脸上浮现一个淡淡的羞赧潮红。
*
一路走来,宛夜发现庄上的戒备好像变森严了许多。到处都可以看到拿着兵器装备的护卫,除去这些,院中来往的陌生人竟是多了不少。
宛夜慢慢的走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见过夫人。”人群中有认出宛夜的,都赶紧下拜行礼。正在这时,管家陈伯走过来,看到宛夜后脸色变了一下,但不是很明显。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这句话,听起来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宛夜并没有在意。
“恩,出来转转。在院子里闷得太久了。”宛夜摆手:“夫君还在书房吗?”
“这个……”陈伯支吾着。
宛夜愣了一下:“怎么?”
“回夫人,公子不久前离庄了。现在不在庄内。”陈伯老实的答道。
“什么?”宛夜忍不住内心的惊愣大叫声。等到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到底怎么回事?夫君离庄了我怎么一点不知情?
不知为何,对上宛夜清澈的眸子,陈伯竟开始闪躲起来。
“说吧。”宛夜也跟着慢慢冷静,看着眼前的人,再扫了一眼周围的护卫,冷冷道。
“老奴不知。只是公子说有事就出去了。而且交代说无论谁问起都不要说。”
“一个人?”宛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出现很多陌生的感觉,那里面有担心有不安更多的还是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快就会出来打破一直以来的平静般。这个感觉,让她很惶恐。
“是的。”管家低头。
“多久回来?”宛夜皱眉。
“老奴不知。”
一直到回到房间,宛夜还是无法从之前得到的那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居天桀居然离庄了?这么什么时候的事?以前就算他是离庄一个时辰也会派人过来说一下的,这次怎么……想到之前有奴仆过来搬东西的事,宛夜迷惑了。难道魔教的事情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可惜,却没有人替她解答疑惑。
十天过后,就在宛夜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的时候,终于传出了那个男人回庄的消息。一从秋儿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宛夜就赶紧收拾打扮赶了过去。
*
“公主请。”居天桀走在侧边,然后一个打扮华丽高雅的女子走在另一边,两人并肩齐走,身后站着十几个丫鬟。
“谢谢居庄主。”被称作“公主”的女子微微颔首羞赧一笑,看着身边人俊美的容颜,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痴迷与欢喜。
“夫君?”宛夜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两人含笑对视的场景。一时间,寒气从脚底上窜让宛夜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梦幻还是现实。怎么几天的时间里,那个说是出去办事一贯厌恶女子的男人会带着一个清丽的佳人出现在家里?而且两人间相处的气氛还是那般融洽。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次,也是在撞破了那个男人站另一个黑帮老大的情人之间的约会时才会被卖。难道现在……“夜,抱歉。”耳边,再次回荡出那个男人在将自己丢在夜店里转身离去时的话语。
为什么要说“抱歉”?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说会好好爱我,会一直爱着我直到我们都老去吗?为什么要这样……恍惚间,依旧记得当时自己绝望恸哭的场景。
男人的身影顿了顿,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是怕我把你跟老大情妇私会的事情说出去吗?是这样吗……衣衫被撕裂的时候,夜倒在地上,直直的看着那扇被重新合上的门,久久的睁着眼,泪,止不住的淌下……不知为何很久很久以前一直以为被忘却了的事情突然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宛夜惊慌了。眸子的惧色更胜,像一个迷途的小孩,僵僵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贯坚强的夜,只要面对这个场景,只要面对这个跟记忆深处那般相似的场景,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防卫,所有的倔强与坚强,都会在一夕之间毁灭崩溃……慌张间,一贯清冷的人竟变得比水晶还要脆弱。
心,疼的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用力戳着一样。好疼……只要看着那两人欢笑的场面,只要想到眼前所见的一切,只要看到那个男人对别人露出温柔的笑容,心就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娇小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宛夜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两人,眸中很快蒙上氤氲的湿漉。
“欣儿,你怎么了?”居天桀本来有些不耐的,但是看到那个人似乎一件风吹过就会倒下的脆弱神情时,止不住内心的颤动大步上前将那个娇小的人儿搂住,语气中也带上了难得的慌张。
“夫……夫君?”感觉自己独身一人被抛弃在冰山雪地中,浑身都冻僵了,心疼不止。但是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温暖让发僵的身体慢慢暖和起来。宛夜迷惑的抬起头,眼中的脆弱与晶莹让人看了以后止不住的心疼。
居天桀努力忽略内心突如其来的刺痛,却不知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想象中的不耐,反而是真切的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感觉到怀中人一直僵硬的肢体终于慢慢恢复常态,居天桀冷声问道。
宛夜迷惑的睁大眼睛,仰面看着眼前的男人,注意到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担忧时才困惑的问道:“夫君,真的是你吗?”
沧安雪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再根据他们的称呼判别出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身份。眼中闪过嫉恨之色,但碍于一国公主该有的姿态没有上前,只是依旧优雅的站在原地。
“恩。”居天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这个人会突然变得像个迷途的小孩般,脆弱的让人心疼。
“真好。”宛夜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仰面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脸上脆弱的神情慢慢消失不见。轻轻靠在居天桀身上,然后望着不远处那个衣着华贵的人,柔声道:“夫君,那位姑娘是……”
居天桀这才想起被自己晾在一边的公主,有些意外眼前人竟然会让自己的思绪在一瞬间放空,但还是很快恢复常态,拉着宛夜走到沧安雪面前:“公主,这位是居某的内人景宛欣。”
“公主?”宛夜有些意外对方的身份竟是如此高贵,愣了一下后很快回神,上前优雅行礼:“贱妇见过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沧安雪忍住心中的不悦扬手道,然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