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也不便再多言,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徐景达好笑地看着陈娴雅,“到底什么事如此慎重?你放心,我不会拘着你,将来你一样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陈娴雅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徐景达,如今陈娴雅的个头也长高不少,已经到了徐景达的肩头之上,二人一个高大健壮,一个娇小玲珑,远远看起来,竟然也有几分协调。
“好吧,你说,我听着!”徐景达在陈娴雅清澈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我现在还小,所以不知道与你成亲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等到某一天,你我二人再也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你要放我离开!”
徐景达脸上略带调侃的笑容消失,“小狐狸,你可清楚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与我成亲?”
陈娴雅老实实地回答,“现在不想!”
徐景达沉默下来,将陈娴雅上下看了一个遍,过了许久才道:“你大舅舅与我父亲已经将日子都定了下来,此事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除非婚事作废,徐邵两家反目。”
“所以我们现在不得不成亲,但是你将来要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陈娴雅立刻接口道。
徐景达眼底终于无法平静,鼻子里重重地哼一声,掉头便走,走了几步停下,然后又加快步子跨上座骑头也不回地跑掉。陈娴雅瞅着徐景达远去的背影,心底更加憋闷,也不知道这徐景达的举动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回到陈府,候在客堂的崔氏,郑氏,曹芸三人见到娅姐儿安然归来也很高兴,见礼之后,周妈妈立刻抹着眼泪过来将娅姐儿接回她的屋子歇息安顿。
崔氏正打算摒退不相干的丫鬟婆子,陈娴雅却笑道:“大舅母是要说徐家的事?不用她们回避,我已经听福妃娘娘说了。”
崔氏与郑氏曹芸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多了几分郑重,“你母亲临死前曾说你要十五岁之后再议亲,谁知事世难料,竟然会发生如此多的意外,皇上会下圣旨为徐陈两家赐婚,袁沛竟然想害死自己的亲外孙女。咱们家的情形你也清楚,若遇到讲道理的还好,若是遇到袁沛那样的疯子我们也没有办法,就像你四舅舅这次的牢狱之灾。你若带娅姐儿去了将军府,量袁沛也不敢上将军府撒野,何况徐家还有福妃娘娘撑腰,徐家姑爷也入了京卫指挥使司,成了皇上跟前走动的人,保护你与娅姐儿的周全是没有问题的。”
“娴儿明白,娴儿已经回禀了娘娘,此事由大舅舅做主!”陈娴雅低下头平静地说道。
崔氏三人终于露出笑容,郑氏道:“娴儿放心,徐家答应你及笄之后才圆房,如今你先过去将一些事理顺了也好。”
曹芸也说道:“那小袁氏不过是继室,并非达少爷生母,并且与靖国大将军的关系历来不好,据说多年来都是一个住将军府,一个住都督府营房。达少爷是嫡长子,将来是整个将军府的主子,所以你成亲之后将住在将军府,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愿意去小袁氏跟前立规矩便去,不愿意去我想大将军与达少爷也不会勉强你。”
“成亲后,我能在将军府与陈府两边住么?”陈娴雅一问完便后悔了,出嫁从夫,这种事得看陈家的意思。
“自然可以,这宅子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你若与达少爷一起过来住几日谁还敢说什么?”曹芸道。
最后几人又说了些现在成亲的好处,崔氏离开时才扔出最后的炸弹,“你大舅舅想着你素日与妙姐儿要好,两位姑爷也相交甚笃,便将你出阁的日子定在了妙姐儿出阁的同一天,仔细想想同时嫁两个女儿这种盛况京城里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郑氏也接口道:“你明面上的嫁妆与妙姐儿的一模一样,银子由你四个舅舅分摊,你只管将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便是。”
“谢过舅舅舅母们!”陈娴雅敛目道,平静得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曹芸想起陈娴雅对她与徐家的婚事从来没看好过,这回之所以老老实实答应下来,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娅姐儿的安全,以及为邵家找一个合作者共同对抗袁家,心中不由得为徐景达及陈娴雅将来的日子担心。
三人满意地离去,陈娴雅仍坐在客堂发呆,她从前还劝邵行正扶持秦王,如今程良辰却拿她先开了刀,真够讽刺的。不过,陈娴雅还是觉得秦王一派不能轻易得罪,因此她并不打算将自己在宫里差点被程良辰设计一事告诉邵行正。
丫鬟婆子们不敢打扰她,全都聚到外面去窃窃私语,霜儿听了一圈后,连忙惊慌失措地跑去禀告主子陈淑雅。
“二小姐,外面的婆子们都在议论大小姐将在八月十二那日与六表小姐一同出阁!”霜儿可不敢忘记这府里的护卫都是徐家派来保护大小姐的,大小姐这一出嫁那些护卫岂不是要全部离开?
陈淑雅放下手中的绣活,急切地问道:“你这消息可是真的?”
“是紫衣姑娘说出来的,她还去向韦太太报喜了呢!”
陈淑雅缓缓地坐直身子,神色复杂,“她们有没有说为何超级提取最新章节提早成亲,皇上旨意不是说出了孝期再成亲么?”
“热孝一年,大孝三年,如今离老爷过世也有一年多了,若遇特殊情形亦可嫁娶,想必舅老爷们就是这般考虑的!”霜儿自行脑补道,“对了,她们还说徐家答应大小姐及笄后再圆房!”
“老爷们的心思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小小的奴才给猜透?这事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就算没有什么热孝大孝的,依姐姐的性子怎么都不可能这么早便出嫁的!”
“那是为了什么?”霜儿不自觉地问道。
陈淑雅脸一板,“主子们的事情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别杵在这里,去给我端一碗酸梅汤来!”
霜儿退下后,陈淑雅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微微翘起,脸红如霞,眼波荡漾,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
“雪儿,”陈淑雅扬声道,“你进来将柜子顶上那几样衣料拿出来送到手艺最好的铺子里全部做成秋天穿的最新式样的衣裙!”
“是,二小姐,浅红与翠绿的也做?”站在房门口的雪儿走了进来。
“姐姐出嫁肯定会穿红色嫁衣,到了姐夫家里上有公婆,下有兄弟姐妹,更不可能一身素衣,你放心去做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雪儿搬了高凳子去拿柜子顶上的衣料,心中却想着,大小姐不能穿素衣是因为出嫁了,二小姐连亲都没定,统共就这几样值钱的东西了,凑什么热闹呢?
陈淑雅懒得理会雪儿不以为然的表情,只比她大两无限怪物训练营最新章节个月的姐姐陈娴雅很明显是因为怕娅姐儿再被袁家抢走才急着找靠山的,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关心的是陈娴雅出嫁之后,肯定会将娅姐儿也带去徐府,到时她只要求求嘴硬心软的陈娴雅,让她也跟着住到徐府去,这样一来,她便有机会再见到她的宏表哥了。
这几年来徐景宏虽然偶尔也会上陈府坐坐,但在陈娴雅身边那些婆子的虎视眈眈之下,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连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淑雅对邵氏安排她招赘一事十分抵触,想着要招赘也得是陈娴雅这嫡女先站出来,凭什么让她一名庶女来做?她觉得就是去做心上人的妾都比回扬州那小地方招赘强!因此陈淑雅觉得陈娴雅提早嫁入徐家是改变她命运的机会,自然要备上几套入得了眼的衣衫。
邵智旭与陆昭玉的婚礼盛况空前,除了邵家的姑太太与姑奶奶们,还有几房的姻亲及老家的亲戚们。另外便是邵行真官场上的朋友,不但将要成为姻亲的徐,简,宋,胡家的贺礼及代表到了,连陈留王府都来了人。
陈娴雅想着自己与徐景达不久之后的成亲,不孝的帽子是戴定了的,索性也不再拘着陈淑雅与娅姐儿,让她们两个早早去枫园看热闹。
☆、210陷害
邵宁妙仍需静养,邵宁筌便与邵宁姝一起在枫园的翠竹宛招待来做客的小姐儿们。陈娴雅放眼一瞧,邵宁敏也来了,被一群夫人围着说话,许是说到什么趣事,笑声很是得意响亮,看来她在陈留王府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陈娴雅的目光突然与邵宁敏身后一道渴望的目光相遇,不由得一怔,这不是她送给邵宁敏的暧风么?
陈娴雅低声吩咐身旁的紫衣,然后与邵宁姝和邵宁筌知会一声便带着紫雀来到枫园的花园里。
不一会儿,紫衣领了神情紧张的暖风过来。不待陈娴雅想好开场白,暖风便跪到了地上,“奴婢一直记着大小姐的话,想着此事非同小可,便将主子身边的得用的婢女都下了泻药才有这次回邵府的机会,因此奴婢是再也回不去王府了,求大小姐救命!”
后福最新章节当初陈娴雅给了暖风一千两银子,为的是让她看好邵宁敏,免得她为邵家招祸,如今暖风破釜沉舟地来见她,说明她将要说出来的事绝不是小事件,而且严重到足以让她认定凭着告密立功便能脱离王府,获得她们这类人梦寐以求的自由身。
“随我去清风斋!”在人来人往的枫园不适宜说话,清风斋里却有曹芸在养胎,最重要的曹芸是陈娴雅在邵家唯一一个遇事可以商量的对象。
意外的是邵行止,徐景达,简笙三人都在清风斋陪曹芸说话。
徐景达自从上次在皇宫外面负气离开后,一次没上陈府,此时见到陈娴雅更是别扭地将头转向一边。
曹芸则笑道:“你三舅母不是请你帮着四姑奶奶与筌姐儿招待小姐们么?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看你们闲的,正好给你们找点事做,”陈娴雅一本正经地道:“带暖风进来!”
曹芸的记忆力超群,只愣了一下便想起了面前的婢女是做了邵宁敏陪嫁的风满楼三风之一,立刻肃容端坐,邵行止三人则好奇地看着地上的美貌婢女。
“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将想说的说出来,就算我没有本事将你从王府要出来,这三位爷却是做得到的!”陈娴雅说道,她历来觉得利诱比威逼好使。
“奴婢尽心尽力地服侍主子,但也不敢忘记大小姐的吩咐,随时留意着主子的大小事情,尤其是主子与娘家二夫人的往来。前两月二夫人突然送了几名奴才到侧妃的嫁妆庄子上,说是大老爷不让放印子钱,只好将那几个奴才暂时养着。主子本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有一天杨侧妃找到主子,提起放印子钱之事,还说好多夫人太太们私下里都在放印子钱,连王妃都不例外,又说她手上有一笔银子,想与主子一起做那生意,起初主子也犹豫,说自己不缺银子花,不想费那心思。可是那杨侧妃天天来找主子说话,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主子,后来主子终于动心,将二太太藏在庄子上,领头叫彭二的几个奴才找了来,拿了杨侧妃及自己的私房钱开始放印子钱!”
陈娴雅几个皱眉听着,虽然太祖颁布律令禁止放贷,可历朝历代京城里暗中放印子钱的权贵屡禁不止,到了后来府衙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皇帝都不管,他们这些小官吏们更不敢妄动,因此京城中的放贷之风愈演愈烈。
曲氏私下放贷历来已久,总算知道顾全大局,忍痛收手,谁想邵宁敏又开始干上了。邵宁敏是陈留王府的人,就算被人告到皇帝跟前去,陈留王顶多受点训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暖风应该还有下文。
暖风果然继续说道:“奴婢起初并没在意,可是后来见主子与杨侧妃重生少妻十六岁最新章节分了几次钱,杨侧妃不但不留半个字在主子手上,还从头到尾避着人,最奇怪的是她不停地往主子手上送钱,连张纸条都不让主子写。后来奴婢私下向府里人打听,果然听到下人们都在说主子伙同娘家放印子钱的事,奴婢有心提醒主子,可是主子根本不听,直到昨日奴婢去厨房拿饭菜,才听到一名给府里送菜的农户在说邵阁老纵容奴才放印子钱,不但在他们村子里逼良为娼,还将人家一家老小烧死在房子里。奴婢斗胆回去给主子说了,主子却不许奴婢多管闲事,说那些事彭二几个自会处理。奴婢心里始终不安,不明白为何这事会扯上阁老大人,奴婢又想起大小姐的嘱托,便在起床时做了点手脚,让主子不得不带奴才回娘家,这才有机会见到大小姐。”
曹芸抚着肚子,眉头紧皱,“杨侧妃的父亲不过是五品知事,仗着与太后是本家才将女儿送到王府做侧妃的,杨侧妃平时不拿东西帮衬破落户娘家就算好的了,哪里还有钱来放印子钱?此事蹊跷!”
徐景达也高声叫道:“去南门赌场找一名叫彭二的放印子钱的,立即将那奴才抓来见爷!”
阿金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随即脚步声远去。
邵行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