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明日她便与袁晋成婚,袁络理应唤她一生弟妹。
故意唤作姑子的称呼,宓娘眼底精光一闪,暗暗想到,这袁络怕是没有袁晋想的那般正直。
宓娘弯身道:“沈氏见过袁大公子,有礼。”
“早曾听闻我二弟手里有个绝世美人,有殊色,今日一见——”袁络绕着宓娘转过一圈,眼色略显轻佻。
宓娘扬唇,勾勒出一抹动人的微笑,道:“如何,可是让公子失望?是了,往往传言如雪花越滚越大,有些言不尽实了。”
“不不不,”袁络连连摇头,“我倒是觉得,那些传言根本只说了你四分而已!佳人天生丽质,何故如此妄自菲薄?”
“多谢大公子称赞,宓娘出来也有些时日,再晚怕是二郎得担忧,告辞!”宓娘缓缓一拜,妙曼的腰肢如灵蛇摆动,无比惑人。
袁晋笑容一敛,颇有深意道:“这有时候欲擒故纵纵然吊人胃口,可见过了,却也让人觉着索然无味。宓娘你觉着呢?”
宓娘却是笑着摇头:“宓娘出来时日确实有些久了,扰了大公子兴致是宓娘的错,改日宓娘定然赔罪!告辞!”
转身慢步扭动,妖妖娆娆,看的袁络眼睛都直了!玩过这么多女的,却从来不曾见过有哪个女的如沈宓这般集清丽娇媚于一身。心头像有只猫一直挠着,当下他便朝身旁立着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点头顿时上前将宓娘去路拦住。
身后袁络的声音响起:“宓娘何必那么心急,若是担心二弟找你,我这就派人去知会他一声。对了,我那儿新得了一种好茶,可要去吃上一吃?”
现在这般,也容不得宓娘说不!她转身道:“那宓娘,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杯又一杯茶用过,袁络说话倒不似先前急进,话语间颇为风趣,看来平日里没少讨女人欢心。
“让开——”门外袁晋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袁络抬眼戏谑道:“你的二郎来了!”
宓娘盈盈一笑,道:“那宓娘就此告辞!”一见宓娘安然出门,袁晋也强硬要闯进院子。
袁络高声道:“阿晋,大兄还是头次见你如此着急,可见你是伤心了的。现在大兄把你的宓娘原样还给你,放心吧,没掉一根头发呢!”
然而袁晋脸上神色还是有几分不会,淡淡点头,目光划过宓娘的时候同样惊艳几分,宓娘鲜少这样穿着打扮!
“宓娘,我们回去吧!我新的了基本杂书孤本,回去拿给你!”宓娘素来爱看这样的书,袁晋也由着她,经常四下收集。
“多谢大公子款待,告辞。”宓娘行礼过后方跟着袁晋离开,身后袁络在他们离去的那一刻瞬间沉了脸色,紧紧盯着那两道身影。
“是谁告诉二公子的?”声音咬牙切齿。
没一个人敢在袁络暴怒之下吱声,袁络冷笑道:“好,你们不说是吧!那你们以后都不用跟着我身边了!”
那几个人顿时白了脸,不用跟着的人,就没必要活着!可他们真的没有告诉二公子是大公子把人带来了!
但袁络说出口的话从没有收回的,那几个人甚至还来不及求情就被人快速拖了下去。余下人纷纷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姜娘听完婢子在耳边的话顿时欣喜起身,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婢子跪地道:“千正万确,婢子乃亲眼所见!”
姜娘眼睛一转,蓦然笑意扩散,道:“备一份点心,我要去看看夫主!”
袁络此事满脑子都被宓娘那妖娆的身段,绝色的脸庞占据,心痒难耐。只可惜能看,吃不着!顿时心头挥之不去一股烦躁感,不断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就是静不下心来。
门外敲门声响起,袁络顿时不耐烦道:“谁啊!进来——”
姜娘将吃食端着放到桌子上,见袁络一脸烦躁心中便有几分了然,袁络心中正烦躁不已,对着姜娘也没几分好脸色,没好气道:“你怎的不在房里好好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奴家来解夫主之忧啊!”
“我有什么——”袁络蓦然一顿,欣喜道,“你是说,你有办法把沈宓给我搞到手?”
姜娘娇嗔道:“哎呀,夫主你弄疼人家啦!瞧你急的,是不是有了新人,就不怜惜旧人了?”
袁络细细哄道:“怎么可能,你知道的,我最疼爱的就是你了!前些日子你不是来信说夫人那儿有颗大的宝石珠子?你且自己去夫人房里,就说是我说的,你拿去吧!”
姜娘欣喜道:“真的吗?多谢夫主!”心底却是嘲讽不已,这男人无能什么时候都不能改掉这好色的毛病,迟早哪天死在这上面!
“只要你能帮我搞定沈宓,你要什么夫主我都依你!”袁络放下豪言。
姜娘掩最一笑:“奴家啊只要你这心里记得奴家半分,那奴家纵使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了!”正说着媚眼流转,袁络的手顿时不规矩起来,一边忙活着一边听姜讲说着。
“夫主你且等着,明晚时候您定能得偿所愿!”沈宓,我当日所受,我也定叫你一点点受来!我都不幸福,你凭什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没有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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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这夜宓娘根本就没能入睡,心里总有些忐忑,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你真的要嫁给袁晋?”叔朝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宓娘身后,黑着一张脸,已然极度不悦。
他的女人,凭什么要冠上别人的名字?
纵然只是假夫妻,那也不行!
宓娘一怔,心底忽然也多了一丝惆怅,道:“那又如何,我十四年来,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我也想什么时候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啊!可我,只是一个女子!”
叔朝心猛然一痛,他从不知道身为女子竟然处境会这般艰难。他从不知,身为女子,还有这样多的无奈。自幼养尊处优,身边那些女子哪个不是要什么有什么,那么多女子为了权利不惜牺牲一切,但她,却柔弱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呵护,想让他不顾一切的去疼爱。
宓娘怔怔望着前方,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最后终究化作一声长叹,道:“算了吧!万般皆是命,谁说一切不是注定呢!”
叔朝忽然冷笑,道:“命?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去他娘的天命!老子要是相信命早不知道死了八百九十回了!还有你!宓娘,我告诉你,这世上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就不许别人主宰你的命运!你只能是你自己的主人!”话语霸气,宓娘心底说不感动是假的,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认为叔朝是她见过的对她最好的一个!
然而宓娘没有应答,只幽幽轻叹。道:“待我和袁晋拜堂之时,府中上下防备定然有些疏漏。这些日子我已然打探到那冀州军防布置图的下落。若是我看的不差,在袁晋书房座椅后面的柜子从下往上数第三格有尊佛像,下面有暗格,军防布置图就在那里面。”袁晋周身都被她找过,都没有找到,那军防布置图也只有在那儿了!
至于夫子,她已经依从他嫁入袁家,葬送了自己一生,这一次就让她有些私心,打个赌吧!
叔朝不禁有些动容,这时候宓娘都还在为他考虑,他忽然上前一把将宓娘揽入怀中,声音有些低沉黯哑,道:“宓娘,你放心,我此生,定然不负你。我,记住,我叫曹舒!你是我曹舒的女人,这世间没人能够资格伤害你,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任何人!”
曹舒?宓娘惊呆了,叔朝竟然是曹家人?
只是为何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
可不管如何,叔朝竟然是曹家人?
这么说,她赌对了?
见宓娘有些呆滞,曹舒顿时轻笑道:“方才都还心如死灰,这会子发什么呆?你就没想过我是曹家公子?除了曹家公子,谁还能有这么大手笔敢藏身袁家?”
这下宓娘更有些呆滞了,曹家公子?他不是曹家人吗?天哪,再加上一个曹家公子的身份,那他岂不是,有能力越过夫子?宓娘心忽然有些突突跳!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压到一匹黑马!
定了定神,宓娘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道:“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以为,我以为。。。。。。。。〃
曹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并非所有君子都是后方操控!须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想一支军队完完全全听你的话完成任务,那你必须将自己放在和他们同等的位置上,他们才愿意为你出生入死!”
这番宓娘才明白为何曹家崛起那么快,原来是因为这样!有这样的明主,一统天下还会远吗?转眼宓娘也回过神来,自己还是想的太多了,人世间的事变幻太多,还是顾好眼前再说吧!
随即宓娘忙道:“承蒙公子错爱,只是宓娘鄙贱,不足以承公子厚爱!不求日后能长相厮守,但求宓娘能为公子尽绵薄之力便好!”
曹舒道:“本公子既然敢说出这番话,自然就有足够的魄力去应对一切!明日午时后院马车相会,我带你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再没人能伤害你!”
宓娘却是将话题一转,问道:“那宓娘有一事想问,可否请曹公子告知?”
曹舒声音一暗,道:“叫我三郎!”袁晋那厮都被宓娘叫二郎那么久,怎的到了自己这里就不一样了呢!这可不行!
宓娘不曾想曹舒竟然还在意这个,只是唤作袁晋为二郎在前,这样再叫总有些奇怪,便道:“我,我,不如我唤你叫做阿舒,可好?”
曹舒点头,唔,阿舒这个名字,也怪好听的!
“阿舒,我是想问,问你,你脸上这。。”
女子多少会有些在意外表,更何况见惯了美好事物的宓娘!曹舒扬唇一笑,道:“是欧阳教我的易容术,还不错吧?”
“啊?嗯,不错!”不错才有鬼咧!画的这样骇人!的确没人认出来,可画成这样,就是亲爹妈怕是也认不出来!宓娘心里默默一想,就在此时曹舒忽而一点点揭下脸上贴着的疤痕,露出原本麦色的皮肤,五官镌刻立体,眼睛像是黑夜里闪着亮光。宓娘却总是觉得这副样子,像是在那里见过一般!
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声,宓娘快速道:“有人来了,阿舒你快走,我们,你多保重!”最终宓娘也只得叮嘱这些!
一打开门,进门的是喜娘和一些婢子,“恭喜姑子喜得良缘!原日后与袁二公子长长久久,幸福美满!那喜娘一进门就说着吉利话讨喜,然后道:“我们是来给姑子您梳妆的,今日过后您就是夫人了,这礼结上有些繁琐的还请您多担待些!”
宓娘点头,转身对着梳妆镜面无表情,道:“开始吧!”
那喜娘一边梳妆一边感叹道:“老婆子我做这行多年来,还是头次见着像姑子您这般美貌如仙子一般的人啊!宓娘淡淡看着镜子里的人默不作声。
只是在脸上扑粉第三次的时候她张口道:“不必再上粉了,就这样!很好!”
喜娘一脸为难,以为宓娘存心刁难,一边反思自己是否说错话一边为难道:“这,这——姑子,这不合规矩啊!”
宓娘斜睨着眼看过去,不耐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梳妆这些,还不是新郎喜欢最为重要?二郎偏爱清爽些的我,你这样,是存心让我失宠?”
那喜婆和婢子们忙跪下来,连连请罪道:“不敢,不敢!”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谁也不敢再反驳宓娘。因此喜娘接着再没说过任何话,静悄悄的,也不敢再给宓娘上浓妆。
梳妆完毕后,宓娘转而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颗金。裸。子递给喜娘道:“拿去分了吧!你们辛苦了,该赏!”
喜娘这才喜笑颜开,连连谢恩道:“姑子慈善,姑子仁心,谢姑子赏!”
“什么时辰了?”
喜娘往后看去,一婢子赶紧小声说话,喜娘便传话道:“回姑子话,辰时了!”
“嗯,你们下去吧!看着时辰,约莫还有一个时辰迎亲的轿子才来吧?”
上妆穿完喜服,竟然熬到这时候?宓娘有些好笑,古人还真是爱折腾!因宓娘家中无人在冀州,袁晋便想了法子道那日花轿抬着绕着城里走一圈算是迎亲了!她大概是袁家唯一一个从府里抬出去再抬进来的人吧!
喜娘们应声退出去,宓娘看了看镜子,总觉得这装扮有些惨无人色,便提笔在朱砂盒里沾了沾,在眉心画了一个王冠的样子。好不容易一次结婚,将让她做一日自己的女王吧!
若是曹舒能平安归去,那自己就拜托他从夫子那儿将嫡母就出来,那自己从此就是自由之身了!猛然想起夫子,宓娘却有些微怔,夫子,曹舒!
怪不得看曹舒那张脸这么熟悉,那分明就与夫子神似的一张脸啊!
那夫子到底是曹家公子,还是曹家老爷的私生子?
他让自己嫁入袁家,一直以来培育自己,究竟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