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妈你的决定,我相信一定有老妈你的理由。”辛然脸上是一副很信任的神情。
“你能这样相信妈妈,妈妈很欣慰。老妈很想让你知道老妈和顾舅舅的事情,所以,陪老妈聊一会儿,行吗?”汪晓静说道。
辛然重新坐了下来,神情平静地说道:“老妈不用担心我会反对。无论老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持支持的态度。因为,我能肯定一点,在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后,我的老妈是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的。这就是我的想法和态度。”
“你能这样说,妈妈觉得很欣慰。妈妈要告诉你的是顾舅舅不仅仅是妈妈的朋友,他还是妈妈的救命恩人。你还记得去年有一段时间妈妈脸色很不好,你曾问妈妈是不是生病了。其实,妈妈没有告诉你,妈妈在外出旅行是遭遇了地震,妈妈的腰部受伤。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有顾舅舅在旁边竭尽全力地帮助妈妈,妈妈是不会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在你面前的。”汪晓静的目光转向了厨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顾旭辉,脸上满是感激的神情。
辛然脸上现出震惊的神情,吃惊地看着汪晓静。
汪晓静的思绪回到了半年前的那次旅行,她缓缓地对辛然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辛然听得心惊肉跳,他的眼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水。辛然的目光也转向了顾旭辉,含泪说道:“舅舅的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妈妈,我能为舅舅做些什么吗?”
“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让妈妈有更多的时间来帮助舅舅重新站起来。这就是你能为舅舅所做的最好的事情。”汪晓静神情宽慰地说道,“妈妈相信,只要不放弃治疗,持之以恒地坚持康复锻炼,要不了多久,舅舅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这样的。老妈,你一定要有信心。你要记住,在你的身后,还有你儿子我做后盾呢。”辛然信心满满地说道,“舅舅有我们母子出手相助,重新站起来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汪晓静笑了,说道:“谢谢你,儿子,有你这句话,妈妈就更有信心了。你去学习吧,妈妈去看看舅舅那里有没有什么要妈妈帮忙的事情。”
辛然站了起来,忽然又俯下身,看着汪晓静,神情认真地说道:“老妈,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什么问题?”汪晓静不解地看着辛然说道。
“老太太,我可问了,你可不许生气。顾舅舅真的只是舅舅这么简单吗?”
汪晓静想了一下,神情变得凝重,说道:“妈妈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不过,妈妈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现在真的只是舅舅,就这么简单。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想等舅舅重新站起来以后再重新定位我们的关系。”
“如果万一舅舅并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站起来,老妈你的想法会是什么呢?”辛然的脸上现出一丝担忧的神情,说道。
“如果真有那样的情况发生,妈妈会像现在这样照顾舅舅一辈子。但那却不是舅舅想要的幸福,为了不拖累妈妈,舅舅一定会选择离开的。所以,不管付出多少艰辛,妈妈一定要帮助舅舅重新站起来。”汪晓静的目光再次转向了厨房,定定地看着顾旭辉的背影,脸上流露出坚定的神情,陷入沉思中。
辛然看了看顾旭辉,直起身悄悄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顾旭辉不经意间回头看到汪晓静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笑了,打开厨房的门,转动轮椅来到了汪晓静的面前。
汪晓静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很有些尴尬地笑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顾旭辉却笑了,笑容亲切随和。短短几天的时间,顾旭辉便已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单亲家庭的快乐和幸福。尤其是在见到辛然的那一刻,顾旭辉心里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的辛然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那家人般的感觉让顾旭辉的心里更多了一些的亲切感。
辛然返校后,汪晓静将全部的心思再次放在了帮助顾旭辉进行康复锻炼这一件事上,每天近乎八小时的康复锻炼让顾旭辉有苦难言,也无处言,因为汪晓静根本就不给他诉说辛苦的时间。面对汪晓静的“**”,顾旭辉开始寻找”解脱“的办法。
自告奋勇,顾旭辉几乎包揽了所有他力所能及的家务。汪晓静反倒像是个来做客的外人了,厨房几乎成了她的禁地。久而久之,两人之间渐渐地形成了这样的默契,在顾旭辉做家务的这段时间里,闲下来的汪晓静便坐在电脑前安心地写她的小说。这也是顾旭辉“逃离”汪晓静对他实施“魔鬼康复计划”的唯有的一点时间。在照顾顾旭辉的日常生活时,汪晓静也由最初的稍显尴尬到现在的心无旁骛地充当起照顾顾旭辉生活起居的专职保姆。
为了争取到多一点的偷懒时间,顾旭辉在做家务时有意放慢了速度,他留在厨房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过好景不长,汪晓静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不动声色中,汪晓静将一张细则贴在了墙上。一条条,一款款,将做每项家务所需的时间规定的清清楚楚,如有违反,将延长相同时间的康复锻炼。顾旭辉看过之后,叫苦不迭,马上提出了抗议。
汪晓静也不急也不恼,就那么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顾旭辉,那神情就像是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任性执拗的小男孩一样。汪晓静这样的神情让顾旭辉哭笑不得,心里竟然有了犯错的感觉,万般无奈下乖乖地顺从了汪晓静的“独裁”。至此后,顾旭辉渐渐地适应了汪晓静对他的“管制”,他的嘴里再也没有说出过苦啊,痛啊的这样的话,他以超出常人般的毅力坚持了下来,严格地按照汪晓静的要求进行着康复锻炼。
在汪晓静的精心照顾下,顾旭辉的腿部虽说还是没有知觉,但也没有发生齐医生所担心的肌肉萎缩的现象。顾旭辉心里很清楚,能有这样的结果,完全是因为汪晓静无怨无悔的辛苦付出,每天八个小时的时间替他做按摩,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顾旭辉的心里装满了感动。尤其是在一次按摩后,顾旭辉无意当中看到汪晓静背对着他偷偷地活动着手腕以减轻酸痛时,顾旭辉的眼里当时就蓄满了泪水,泪眼模糊的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站起来,用全部的爱回报这个善良真诚的女人。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时时刻刻都在激励着顾旭辉,他不再觉得每天进行的各种治疗是种苦难。即使是在针灸师把一根根银针深深地扎进他的身体,尽管有时会很痛,但他让汪晓静看到的始终是一脸轻松的笑容。
汪晓静也感觉到了顾旭辉的变化,欣喜之余,汪晓静心里充满了希望,她对顾旭辉的照顾比以往更加精心和周到了。
清明节过后,气温回升得很快。又一场春雨飘落,湿润的大地更加焕发出蓬勃的生机。似乎只是在一夜的时间里,大街小巷的迎春花竞相开放,花香四溢,沁人心扉。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阳光下,时尚的男男女女们早早地甩去了厚重的棉服换上了时髦前卫的服装,他们那靓丽的身影俨然成了城市里的一道风景线。相比于这些靓男靓女们的穿着,年纪大些的人大都穿得还很保守。汪晓静自然也不例外,不仅自己仍然穿着棉服,她也没有答应顾旭辉要脱掉棉服的要求。非但如此,每次在出门前,汪晓静还特意在顾旭辉的腿上搭上了一条毛毯,将顾旭辉的双腿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今天又是顾旭辉去医院做治疗的日子,不过,他今天实在是不想再穿着那厚厚的棉服出门了。顾旭辉刚刚向汪晓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就被汪晓静笑着拒绝了。汪晓静将顾旭辉的棉服递到了顾旭辉的面前,然后一脸笑容地看着顾旭辉,用目光示意他穿上。这样的微笑,让顾旭辉失去了“反抗”的勇气。顾旭辉一脸的苦笑,乖乖地妥协了。
顾旭辉很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接过汪晓静递过来的棉服穿在了身上,边穿边说道:“这都快五一了,我穿成这样,你不觉得有些多吗?你看看满大街也只有我和那些老大妈、老大爷穿的一样,你还真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病人看待了。”
汪晓静却不这么看,神情认真地说道:“和他们穿成一样有什么不好呢?你看那些老人家的身体多好啊。老人们常说‘春捂秋冻’,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尤其是这几天,哪天不是刮着四五级的大风。北方的气候不比你们的家乡,春风刺骨,你还在恢复期,如果腿部受凉,后果不堪设想。齐医生不也是一再强调,这个季节,保暖最重要,先不要急着脱掉棉服的嘛。”汪晓静是一脸的笑容,那神情亲切的不能再亲切了。对付顾旭辉,这一招儿最好使。
顾旭辉果然中招,他苦笑着说道:“齐医生也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能当真呢?你没有看到齐医生早早地就脱去了棉服嘛。”
汪晓静乐了,说道:“你和他比不了,你可是正在恢复阶段的患者,需要重点保护。”
顾旭辉故意做出很有些委屈的神情,说道:“在做康复锻炼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你是把我当个患者来照顾的呢。你那严厉劲比老师训淘气的学生还狠呢,也就是我吧,真挺住了。换个人,早被你给吓坏了。”
汪晓静笑出了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乖乖地听话的话,我也就不会那么对待你了。所以,错也是你在先。”
顾旭辉也笑了,说道:“难怪辛然一再提醒我,在这个家里,实行的是君主**制度,跟你讲道理,换来的只是更严厉的管制。我深有体会了。”
“辛然还跟你说什么了?”汪晓静嘿嘿地笑了,说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在这个家里,老老实实地接受我的照顾,在生活上表现出绝对的服从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呢?”
“吃过几次苦头,还用辛然告诉吗?”顾旭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故意流露出怕怕的神情,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刚才顶撞了圣上,求圣上息怒,宽恕微臣吧。”
汪晓静也知道顾旭辉在逗趣,收起脸上的笑容,做出威严的样子,说道:“爱卿平身吧,今个儿朕赦免了你的罪。如若再犯,定当加倍惩罚。”
“遵旨—”顾旭辉故意拉长声音说道,说完,他先笑了起来。
汪晓静也一起笑了起来。带着愉快的心情,汪晓静推着顾旭辉走出了家门。
见过了齐医生之后,顾旭辉便被医护人员推进了康复治疗室,接受专业的器械康复锻炼。这个时间,汪晓静便去交款取药了。取过药后,汪晓静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汪晓静打开装了很多药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瓶药,仔细地看着药瓶上面的说明。
“你好,汪晓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汪晓静闻声抬起了头,略显惊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陌生女人。
“你好,我是顾旭辉的爱人徐凤云,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徐凤云边说边在汪晓静的旁边坐了下来,说道,“我其实早该来拜访你的,你对我们家老顾的照顾,我一直是记在心里的,一刻也不曾忘记过的。只是,因为工厂那边出了点状况,实在脱不开身,所以,直到今天才来见你,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还请你多多地原谅。”
“您客气了。我和顾旭辉是朋友,朋友间的帮助无需感激。”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汪晓静神情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想知道顾旭辉的近况,可以去找他的主治医师齐医生。你也可以去见顾旭辉本人,他现在在康复治疗室。”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见顾旭辉的。我们通过电话,他的情况,我了解的清清楚楚。我今天主要是来见你的,一来是向你表示我深深的感激之情,二来呢,是有求于你。”徐凤云从汪晓静的语气里听出了冷淡,她脸上马上现出一丝凄凉的神情,说道,“我们都是单身母亲,没有男人的家庭有多艰难,我们都深有体会。事无巨细,每一件事都要我们亲自去做,这有多辛苦,有多累,哪能说得清呢。最可怜的是,有些事根本就不是我们女人能做好的,悲哀无助的感受,你也一定经历过。我来找你,因为我知道我们都是这样的可怜人。现在能帮助我的人,只有你了。还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助我一下。”
“我们素不相识,我不知道我能为一个陌生人做些什么?”汪晓静语气冷淡地说道,“尽管你对我如此了解,可是我对你是谁、来见我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感兴趣。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坐下来谈话的必要。”
“我知道你可能会对我有所怀疑,所以,我来之前准备了一些东西。”徐凤云边说边从挎包里掏出一本影集,翻开后指着一张照片说道,“这是我和老顾早些年的照片,那时候我们的儿子还没有出生。这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