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四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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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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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杀他……”沉香恨不能代他承受,慌忙抱住图奇棠的腿,泪眼汪汪地抬眼看他,“放过他吧,求你,求你……”
  图奇棠正眼看向沉香,纳闷道:“他这种人,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吗?你对他一味地纵容,得到的并不是爱!你们女人不都嚷嚷着要男人的爱么,他给不了,你还这样执着?你不会看不清他的为人吧,骄傲狂妄,自私自大,这世上除了他,别人都是活该死的!”
  “报仇?当年他父王被强行押送给汉军,他为什么不挺身而出,还不是怕死么!如果是我,即使不能救得了父王,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了出卖我们的人!寄人篱下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报仇了?我告诉你,他这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受够了被仇家摆布的生活!若不是大汉公主来访,恐怕他还没有报仇的念头吧!但他连报仇也是这么窝囊,居然利用女人对付女人,自己心安理得地躲在女人背后!”
  “不管我是故意诱他中计,还是他头脑发热逞能,而今他的仇总算报了。可是,他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掉转过头还要对付大汉公主。我可没允许他这么做,忤逆我都没有好下场!沉香,不要说你糊涂,他什么人你很清楚。我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懂得珍惜,你说,今日我要是放了他,他会不会故技重施?”
  沉香怔了怔,喃喃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最后一次机会……”
  图奇棠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叹道:“是不是爱一个人,心就会被蒙蔽,明知他有错,还要一次又一次给他机会!沉香,我不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想了解!”
  “唔,唔……”伊桑克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图奇棠眼神冰冷,沉香不由胆寒,她看到了他的杀气。
  图奇棠挥掌击向伊桑克头顶,沉香毫不犹豫飞身上前,为伊桑克接下那致命的一击。滚烫的鲜血沿着伊桑克的脸颊滑落,听到沉香最后的呻吟,终于为她流下了眼泪。
  “傻瓜,你这个十足的傻瓜……”伊桑克拥住沉香瘫软的身体,双手颤抖地拭去她脸上的血迹,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有没有爱,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心好痛好痛。
  “沉香,沉香……”伊桑克看着她微笑地闭上双眼,锥心刺骨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轻视她,玩弄她,殊不知他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他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地享用她的爱,从没想过回报。他们原本可以得到虚妄的幸福,他的猖狂浮躁却使得他与幸福擦肩而过。
  “杀了我吧!”伊桑克将沉香紧紧地拥在怀里,他不舍得她一个人走,他要尽快追上她才行。黄泉路上荒凉,他陪着她才不会迷路,若是这次又迟了,岂不是要再次错过。
  “杀了我吧!”伊桑克低下头,图奇棠懒得看他,拂袖而去,“她会后悔替你死的。”
  “不,不会,我再也不会让她失望。”伊桑克冲着图奇棠的背影咆哮,用尚有知觉的左手捡起地上那把剑,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图奇棠没有回头,抬眸看着刘烨的寝宫,淡然一笑:“能左右你生死的人,只有我!”




  第二十四章 触目惊心
  常惠依照师中的指示,带兵前来封锁王宫,东西南北的宫门都有重兵把守,别说是人,连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驻守大宛都城的汉使听闻寿宴惨剧,一时之间又气又急,国王遇害非同小可,能否抓到刺客尚是其次,若是那些假意降服大汉的王公贵族趁机作乱,使得大汉失去现有的绝对优势,那汉使们就变成了千古罪人。
  压抑的夜色渐渐散去,宴席上昏倒的宾客陆续醒来,他们摇晃着灌了铅似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遭的狼藉。碗碟杯盏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地上成片成片的污痕看不清楚是什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心惊胆寒。
  有人随手抹把脸,立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像是沾满泥浆,鼻子凑近一闻,那股子腥味直往胸口里钻,呛得人喘不过气。
  久违的阳光穿过云层遍撒大地,眼前的景象让众宾客瞠目结舌,扶着桌案大吐狂吐起来。所谓的碗碟杯盏其实是从人身上砍下来的断肢碎肉,血肉模糊的尸块大小不一,夹杂其中的半颗脑袋上嵌着一只空洞的眼睛。至于成片成片的污痕则是红褐色的凝固血液,一片片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怪物,狰狞地张牙舞爪,要将所有人的血都吸干。
  死气沉沉的大殿充满着邪气的血腥味,腐臭的呕吐物,昨晚尽情享受美酒佳肴的人上人皆是面色发绿,狼狈至极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吐,吐到胆汁都不剩了,还有人用力地抠着喉咙,仿佛他们吃下去的不是美食,而是那一摊摊断肢碎肉。
  吐到不能再吐的时候,这些人疲惫不堪地瘫软在地上,头痛欲裂心惊肉跳,残留的意识告诉他们,想活命的话,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看到有人正努力地往殿外爬,其他人不甘落后,纷纷往外爬去,哪怕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哪怕像只狗一样在地上爬,哪怕踩着别人的身体可怖的尸体,也要离开这里。
  大宛公主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也是狂吐,等她好不容易喘口气,却看见了王位上依然端坐着的尸身,没有首级的尸身。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是父王,她眨眨眼睛,木然地盯着溅满血迹的王位,失魂落魄地跑上前,跪倒在老国王脚边,“哇”地一声恸哭起来。
  “父王,父王……”大宛公主做梦都想不到杀害她父王的人就是她温顺的夫君,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谁是刺客,她只是哭,哭她无命享福的父王。
  她泪眼模糊地看向那些匍匐前行的达官贵人,他们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像一只只在腐尸上游走的蛆虫。这承欢殿就是一具腐烂至极的尸体,贪慕权势不知满足的王公贵族就是吞食尸身的蛆虫。他们臭味相投卑鄙龌龊,争先恐后抢夺腐尸,喝干最后一滴血再各自散去,管那具尸体是谁,管下一个死的是谁,只要他们活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大宛公主凄然嚎哭半晌,眼泪都流干了,也没人来安慰她。直到她想起跟父王同坐的母后,才颤巍巍止住哭泣,在惨不忍睹的尸块中寻找她的母后。果然,她的父王母后都没得到善终,都是身首异处,在世的时候风光无限,谁能料到竟是这种下场。
  “伊桑克,伊桑克……”领舞那人阴冷的目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记得昏迷前仔细打量过那人的相貌,越看越像是她逆来顺受的夫君。伊桑克是她的夫君,还是郁成的王子,他的父王是被她的父王交出去的,他们原本是仇家,结为亲家实在是太荒唐。
  大宛公主拼命摇头,她的夫君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刺杀父王。她怎么可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父王母后遇害,说不定连伊桑克也遭到毒手。想到这儿,大宛公主慌不择路冲出承欢殿,踩着那些“蛆虫”的身体,匆忙往公主府赶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求证什么,确认伊桑克是不是刺客,还是他是否遇害。她不知道,她真不想知道。
  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权贵们直奔最近的宫门,他们迫不及待逃离无限向往的王宫,权势也好,富贵也好,现在都比不上保命要紧。那些丧心病狂的刺客要是再杀过来,他们想逃都来不及了。
  坚固的宫门纹丝不动,任凭他们如何哀求都不曾打开一道缝,从门缝里看到宫外的汉军,一个个面如死灰直呼要命。敢情汉军是要他们给国王陪葬么,不公平啊,他们只是为人臣子,他们捞到的好处只不过是国王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凭什么要他们陪葬!
  求生的欲望化为满腔悲愤,众人用身体冲撞着宫门,一声声疾呼“开门”“放我出去”。宫门依然一动不动,汉军依然冷若冰霜,他们苦苦哀求痛声叫骂,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阳光格外刺眼,南面宫门缓缓打开,众人一窝蜂地冲过去,等不及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没有等来自由,却等到了挥舞刀剑的汉军。
  汉使在汉军的簇拥下,居高临下地步入王宫,冷漠地看向众人,淡道:“请诸位移步承阳殿议事。”
  众人怔怔地看着脸色并不好看的汉使,他这不是请示而是命令,意思就是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得商量。可是,他们才不要去什么承阳殿,他们只想离开这里。
  “不去,我们哪儿都不去,国王被刺杀,你们这些汉人还愣在这儿干吗,还不快去抓刺客!”
  “没错,平时你们耀武扬威,眼下大宛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急着抓刺客,反而跟我们过不去。这是玩忽职守亵渎王威,汉武皇帝知道了绝不会饶了你们。”
  “识相的立刻让开,我们要回去了,你们爱怎么查就怎么查,翻遍整座王宫也与我们无关……”
  众人哄闹着一拥而上,大有将汉使踩在地上的架势,国王遇刺,常惠连夜出宫求救,汉使召集汉军商量对策已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再跟他们详细解释。
  “奉劝各位好自为之,不然,休怪本官冒犯!”汉使的耐性到了极限,他这么说是很明显的警告,有些胆小的人确实被吓到了,不由后退几步。
  也有被刺激到不知道害怕的家伙,谩骂着推搡着汉使,指责汉军办事不利,刺客才能趁虚而入犯下血案。
  汉使扬起手,勾了下食指,身后的汉军眼睛眨也不眨就砍下了那家伙的手。听到那声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其他人再也不敢造次,缩着脑袋往后退,惟恐汉使恶向胆边生,下令把他们都噼里啪啦剁了喂狗。
  “请诸位移步承阳殿议事。”
  汉使重复一遍,这回没人敢吭声了,齐刷刷地朝承阳殿狂奔。
  师中和常惠面对面杵在刘烨寝宫门外,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常惠瞪着师中,双眼似能喷火,五官逐渐扭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师中没有隐瞒冯嫽失踪的消息,常惠刚回来就知道了,他顾不得跟师中算账,心急火燎地找遍整个王宫,也没找到冯嫽。冯嫽很有可能已经遇难,即使常惠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忽视这个事实。
  常惠还没找到冯嫽,心就快被焚烧殆尽了,一想起师中答应他照顾冯嫽的情景,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气愤至极又回到山上,揪着师中的衣领一顿暴打。
  “你是不是我兄弟,你明明答应过我照顾她,我为公主抛下她,你为公主谁都不管……”常惠的拳头结实地打在师中脸上身上,师中没有还手,也没有辩解。
  常惠瞪得眼睛都快裂了,师中还是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他只是满脸歉意地低着头,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能?你明知道小嫽对我有多重要,你怎么能……”常惠忍不住又抓住他打几拳,打得拳头都出血了,望着情如手足的师中,想想生死未卜的冯嫽,不由鼻子一酸,扬起的拳头再也打不下去。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小嫽,是我的错。不管小嫽是生是死,我一定会找到她,这次我不会食言。等解决了大宛的事,随你怎么处置。”师中握住常惠的手腕,轻轻拭去他关节处的血迹,柔声安慰道,“也许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糟,小嫽聪明过人,她会逢凶化吉的。常将军,你再怎么气我,我们始终是兄弟,始终是公主的侍卫。”
  常惠觉得眼睛发热,他不想在师中面前落泪,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猛地蹭了蹭眼角,深吸口气,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汉使带兵包围了王宫,那些家伙一个都出不去!”
  “嗯,那就好!”师中看了眼寝宫紧闭的门,“大宛和大汉的关系不容有变,但愿公主能过得了这关!”
  “放心,军师都如此了得,公主更加不容小觑!”常惠给师中打气,看了眼山下,心里还是不安宁,“我去看看那些人到没到承阳殿,待会儿你带公主直接来吧!”
  “好!”师中知道他放心不下冯嫽,又想去找一遍。
  常惠前脚刚走,就见侍卫来报:“师大人,我们找到了清灵姑娘。”




  第二十五章 疑窦丛生
  清灵被送回来的时候还没清醒,姣好的面容印着一道道不和谐的青紫色伤痕,一看便知她经历过什么。清灵下山寻找冯嫽,没找到她不说,反而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莫非,她遇见了刺客?
  师中连忙命人找大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清灵的呼吸很微弱,蜷缩起来的身子像是睡熟了的孩子。师中端详她不时皱眉的脸庞,脖颈紫色的勒痕,心里涌起异样的情愫,他知道她的情意有多深,却不能作出回应。他怜惜她,却又无可奈何,他的心已经被人占据,再也容不下别人,即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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