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才没那个兴趣!”千歌耸耸肩,“我还想多活几年,皇帝这么折寿的活儿我才不干!”
千惠顿时哭笑不得。这不是在变相说母皇短寿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她也能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不过……”
千歌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直视着千惠,眼睛透亮。眼神真诚,“姐。你愿意相信我么?”
千惠一怔,这好像是二妹第一次这么叫自己。比往更加亲昵的称呼。
相信么?
信吧!
她微笑起来,温和道:“你是我妹,有什么不相信的?”
“那就好!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我的结党营私之旅!”
“什么?!”
“姐,要相信我哦!”千歌眨眨眼,“我觉得这样好玩的,挂着有上位之心的头衔,实则是个什么都不想管的草包。唔,这个设定很不错!”
千惠捂脸。
二妹已经疯了。
从那之后,千歌果然如她所说在朝廷中活跃起来。
今天请这群人喝喝茶,明天带那群人聊聊天,能去过的地方都去了,除了一处——花楼。
原因很简单,那里太烧银子!
千凤好似也忘了千歌“一块砖”的质,让她难得在一个部门一直待着,已经将近一个月之久,这让千歌不得不怀疑,这里是不是要成为自己从今以后的大本营?
环顾一圈肥头大耳还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同僚,她嘴角抽搐,只希望这不是现实。
“王爷果真豪爽!一出手就带臣等来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好说好说,菜都上来了,你们快试试看。”
千歌笑眯眯地一边吃菜一边跟众人各种乱喷,没有一点被宰的痛苦。
酒楼是从母皇那里接管的,羊毛出在羊上,有什么好疼的?
酒足饭饱,醉言醉语从一些活跃的官员口中吐出。
“王爷真乃大金国第一真女子也!”
“呵呵,承蒙夸奖!”
千歌笑着回应,两颊泛出薄醉导致的红晕,大脑还很清醒,暗暗将在场官员的反应都记在脑中。
算上这一顿,朝中重臣基本已经请了个遍了。不同人对自己什么看法,千歌也基本有所了解,开始准备下一步行动。
“在吏部还习惯吧?”
千歌轻抿一口茶水,对面前之人问道。
东方旭磕了个头,跪在地上笑道:“下官多谢王爷知遇之恩!”
看来过得不错。
“本王连着几天做一个梦,却不知是何意,白天想起来觉得甚为奇异。”
“恰好下官粗浅知道一些,不如王爷同下官讲讲?”
“也好,”千歌停了停,似是在组织语言,不久就缓声说道,“本王梦见几根蜡烛。”
蜡烛?东方旭心里诧异,不动声色地听下去。
“一根蜡烛上雕着九尾彩凤,正在燃烧,只是光线愈发黯淡;另一根蜡烛蹊跷得很,与另两根小蜡烛相连,大蜡烛燃烧时,蜡油滴下,小蜡烛几乎烛火全无。”
“还有一根,也雕着一只九尾凤,却不是彩凤,且并未被点燃。本王每每梦见这场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说那只蜡烛只要点上,就能照亮整个世界。”
“恭喜王爷!这是老天在给王爷指示啊!”
“什么指示?”
“……还请王爷恕下官出言无状之罪。”
“只要言之有理,本王自然都不会责怪的。”
“老天在指示王爷可以……”
东方旭这时噤声,千歌看着他在地上一笔一划得写了两个字。
称帝。
千歌面露喜色,说话却带着震怒:“怎能如此!本王唐唐一国王爷,几人之下,万人之上,争那个位子做什么?!”
“王爷,以你的才能,何必屈居于几人之下?”
东方旭看出千歌的犹豫和心动,干脆游说起来。
“王爷之才,堪比创国女帝,又有女皇护有加,加上现在子健壮,称帝又有何难?”
她知道,其实王爷早就心动,也有这个意向。现在故意说梦到什么蜡烛什么的,其实是在暗示自己女皇已经风烛残年,太女的地位也不怎么样,而王爷就是那还未点燃的蜡烛,需要一把火去点燃。而自己就是关键的那把火!
“可是这样不好吧,而且本王……”千歌犹犹豫豫地说道,“皇姐还是太女,再说,我也没什么势力啊!”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东方旭了然一笑,说道:“王爷不必担心,王爷的能力可是朝臣有目共睹的!下官可以私下问问熟悉的朋友对王爷的感觉,再将她们拉拢过来,如何?不仅如此,王爷还不知道吧,三下也私下里跟下官说过更希望你能坐上那个位子。”
千歌面上一喜,点点头,沉吟道:“若是这样当然最好。东方大人,只是本王有一事不理解。你的亲弟弟怀着太女的亲骨,母皇的嫡孙女,你这样支持本王总让本王觉得不太心安啊……”
东方旭低下头道:“路遥知马力,久见人心,下官决心如何王爷一定会知道的。下官相信王爷的能力,下官的亲弟弟,相信王爷将来也不会苛责于他吧?”
其实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有想法,有野心。有什么功劳能比开国功臣更大?怡王爷有女皇的宠,能登帝是好事,因为她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只会寻找千明的孩子继位。
要说怡王爷为什么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那就与半年前她命自己去寻和栎,自己多了个心眼去查了和栎的药,才知道和栎极寒,会致人不孕,药石不灵。这样的事太损伤颜面,王爷当然不会宣之于众,不过将一名太医以正夫之名留在边,说不定就是为了治自己的隐疾呢!
怡王爷有自己的野心,且有一定的能力,能够保证继位或夺位后朝堂逐渐稳固。然而帝王榻旁岂容他人酣睡?太女以后的子可想而知。对于东方澈……
东方旭眸中闪过一缕愧疚,随即坚定起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总有人要牺牲的。
只要在怡王爷夺位成功,且将朝堂稳固后自己和三下买通太医院,在她不不知觉时夺去她的生命,没有子嗣继承,与世无争的三下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女帝。
而三下本软弱,自己容易掌控,到时候明着说大金还是千家的天下,实际上或许已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东方旭微微一笑;低垂的眼睑覆盖着试图俯瞰天下的眼眸。
。。。
☆、154。救人无力
就这么拼尽全力让自己称帝?皇亲国戚的地位都不够满足她的?真有意思!
千歌也玩味地笑了笑,就在东方旭低头微笑的同时。
“行了,时辰不早了,本王也有些困乏,你先下去吧。接下来要做什么,明白了么?”
“回王爷,微臣明白!”
“嗯。记住行事低调,切莫张扬。”
“微臣省得!”
东方旭回答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不屑。
前些子是谁大张旗鼓地宴请各路朝臣的?当时怎么没想到行事不能张扬,现在才提,晚了些吧?
眼见着东方旭从自己眼前完全消失,千歌才闭上眼,手扶着颈部转了转,才消除些疲惫。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不愿意在安稳盛世中过子,非要冒险做些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先不说母皇体好得很,离她传位还早得很,就连皇姐也好好的,还有了孩子,啥都不愁的事嘛!
东方旭是其中一个代表,那些朝臣中早就有人暗地里给自己抛橄榄枝了,不过比较隐晦,也让她知道那些人蠢蠢动的心。
果然,她不明白她们的脑子回路,不过顺藤摸瓜还是可以有的,正好帮皇姐铲除几个早有异心之人。
调整好绪,千歌转去后院找闻渊去了。
后院的空地已经有一小块被松土,而闻渊正撩起衣服蹲在地上拿着小锄头在已经被翻起的地里细细松土,脸颊因阳光晒出淡淡的粉色,脸上也挂着细密的汗珠。墨青站在另一侧微弯着腰大刀阔斧地挥动着锄头。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庄稼人的模样,反正比闻渊像多了。
“哈哈!墨青。我觉得你确实更适合去种地!”
千歌越是说的一本正经,嘴角勾起的弧度就挂的越高。
“主子。你就别笑我了!”墨青停下挥锄头的动作,整个人顺势压在上面,苦着脸埋怨起来,“要不是师傅要松土种药,还不肯假借其他下人之手,这事哪轮得到我来?”
“种药?”千歌一愣,“草药?现在正值盛夏,能种么?”
“有的能。”
闻渊抬起头,冲千歌一笑。接着微微蹙眉。“一会儿吃完饭我要出去一趟,你介意么?”
千歌抬头看了看天色,头已经不再浓烈,天空还是蓝蓝的,要是吃完饭的话天边应该已经染上红霞了吧?
闻渊近来瞒着她偷偷出去过很多回,她都知道他去做什么,只是没有阻止。不过他从没有过晚上出去的时候,一时间,她也有些不放心。
“晚上出去我不放心。晚膳后我跟你一起去吧,就当饭后消食了。”
闻渊抿了抿唇,说道:“好。”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也不用瞒着她吧?再说。她们已经是夫妻。
两人用过晚膳,闻渊习惯地梳着女子的简单发式,挂着药箱带千歌走啊走。走过白里喧闹的街头,忽的拐进一个小巷。带着千歌七弯八绕地往深处走,在路上向千歌解释起来。
“前几天我无聊之下准备做些药丸。却发现手里的药草少了几味,就想着去福善堂买些来,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男子,正在门口一个劲儿地磕头,希望坐堂大夫能去帮忙搭个脉,眼看着额头都渗了血。我一时不忍,就让他带我去给他父亲看看病。”
福善堂是京城最大的药房,里头包含了平常治病需要的全部草药,里面的坐堂大夫也是京城里拔尖的,自然有些傲气,不肯为一个没钱人诊治也是正常。况且坐堂大夫一般都不会出堂瞧病,那样费时费力,钱也不多,还不如在堂内舒服。
千歌紧紧牵着闻渊的手跟在他后,一言不发。巷子有点窄,两人并肩走有些困难。
见她不说话,闻渊心里一颤,不知道她是不是不高兴了,轻轻叫了一句:“狐狸?”
他知道,每当他这么叫她的时候,无论再怎么生气她也都会心软。虽然算起来她并未对他真正生过气。
“你每次都是单独来的?”
“第一次是……”
“下次出来多带几个人,注意安全!”
“好。”
两人相牵的手倏地同时握紧,温暖人心。
千歌被闻渊领到一个破旧的茅屋前,只见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在门前敲了三下。
“咚咚咚。”
“谁,谁啊?”
一个柔柔弱弱的细碎声音从门缝颤抖着传出来。
“在下闻某。”
里面瞬间没了声,紧接着听到轻微的脚步移动声,然后门被人打开。
“闻小姐,你来了!”
听着这包含着惊喜以及其他绪的声音,千歌眼睛一眯,示威地握紧闻渊的手。
“李公子,令父今天如何了?”
被称为李公子的男子一早看见两人相握的手,眼神一乱,闻言忙引着闻渊向里走。
“闻小姐妙手回,家父已经好了许多了!谢谢闻小姐!”男子眸光一转,轻声问道,“不知这位是……”
“她是我妻主。”
“妻主?!”
男子惊诧重复起来。
闻渊一怔,才笑道:“出门在外,不着女装不方便,是以你唤我小姐的时候我也懒得多说的。”
“啊,那我应该称你为……闻公子?”
男子唇齿间流露的苦涩可是被千歌完全捕捉,不过她也没说话,人家正伤心着呢,自己还不至于落井下石。
“都行吧。”
走至房间外,闻渊对千歌道:“你在门外等我吧,房里有病气。”
千歌挑眉:“你还当我是那个病秧子?”
闻渊无奈一笑。只得从了她。
男子在一旁咬着唇,听他们说完才打开房门:“二位请进。”
“多谢。”
房门一开。浓浓的苦味迎面扑来。千歌只是皱了皱眉,直接跟着闻渊大步走了进去。美眸一扫就将房间的布置看好了。
房间的布置简单到简陋的地步,一个陈旧的梳妆桌上就摆了一把断了好几个齿的木梳,桌上放着一个缺了角的空碗,桌前摆着一个看上去年头也很久的扶手椅。不过虽然破旧除此以外房间只剩下一张,上隆起一块,应该就是男子的父亲了。
闻渊径直走到边坐下,看了一眼空碗:“今天的药喝了?”
“刚喝下。”
千歌看了一眼上的人,两颊深陷,面色暗黄。头发干枯,眼神也倾向浑浊。
“咳咳,闻,闻姑娘!”
上的人显然还未睡下,看见来人浑浊的眼神微微清明,“你,你来了。”
“是我,陈叔,先别说话了。我再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