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置一语,转离去。女人以同的目光看了眼千歌,紧接着颠颠的跟上男人的脚步。
“……”
没看懂女人眼神里的意思,不过对这种近乎夫奴的女人千歌也是醉了。
没想到“惊喜”原来是留在后头的。两人离开约一个时辰后,千歌突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同时疼痛逐渐加剧,渗入骨髓。
“嘶……”
千歌咬牙硬着,开始明白闻渊当初腹痛是什么感觉,不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还好半个时辰之后,疼痛渐渐消散,千歌吐了口气,随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又过了半个时辰。
“啊!”
疼痛骤然加强,也许这就是肝肠寸断的感觉。可是疼痛感时时刷新,不断颠覆千歌的认知,这半个时辰分外难熬。
又是半个时辰的舒缓……
……
女人在男人手心里画着无甚意义的弧线,状似天真地说道:“看来我们捡的那个男娃娃真是那丫头的夫郎诶!”
男人轻瞥女人一眼,明知故提,肯定有事。
女人话锋一转,语气眼神都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
“老伴儿,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年来,如不是她在自己边不离不弃,他终究只是个老死宫中、无人问津的皇子罢了。
他生于皇家,所以更加知道最是无帝王家。多年前,他那个不算亲近的外甥女——已经成为女皇的千凤,独自登上灵山对着自己信誓旦旦,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捡到养大的孩子晴儿,而晴儿完全不念自己徒弟无解与他青梅竹马之,非千凤不可的模样。
最后他心软松口,无解心伤远走,而晴儿跟千凤走后不多久,世人皆称宫里突然多了一名蓝颜祸水,尤其最后说那祸水终于死去,难再害人,而他也知道,晴儿再也不在了。
他恨世上负心薄的人,也恨自己留着无的血液,更恨姓千的所有人,尤其是女人!她们成“大事”而不拘“小节”,美人更江山的自私子,凭什么要男人来承受痛苦?所以他对千歌的考核会比别人更为严苛,有些许报复的成分,主要还是对另一个多灾多难的男子负责。
“那个男娃娃怎么办?”女子眨眨眼,“不如我们干脆将他带去小丫头那里吧?”
“不急,探探虚实。”
两人回到住处时,闻渊还在昏迷,眉头却不自觉地轻锁。
“老伴儿,这娃娃怎么还不醒?”
“他体内寒重,服用解药后也比常人难清醒。”
过了好一阵,闻渊渐渐睁开眼,入眼的两名老者让他一怔。
“前辈们是……”
男子卸去冰冷,淡淡道:“救你之人。”
闻渊顿悟,坐起躬表示感谢。
“不必了,你是何人?为何上山?”
闻渊眉头紧紧皱起,不顾自己还有些晕眩的神智,急忙道:“不知二位这两可曾碰到过别人?”
“别人?”男人状似想了想,才沉吟道,“没见到过人,倒是见过一只猫,通体雪白,一双晶黄的眼睛看上去颇有灵。”
闻渊眼睛一亮,惊喜道:“前辈所说正是王……在下主子的宠!”
“哦?这几不曾见着人,我还在奇怪山上怎会突然多了只猫。”
不曾见着人?闻渊心里一个咯噔,翻下,不顾下肢微麻,再次诚恳道谢,然后不顾男人的劝阻告辞离去。
男人看着闻渊微晃的背影,眸光温和,这时女人从背后轻轻环住男人,笑道:“老伴儿,我觉得她们跟我们年轻时像的。”
“嗯。”
男人的眼光露出暖意。
☆、121。窥探
闻渊呵着气搓着手,边走边环顾四周地寻找起来。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闻渊体冰冷,额头却因焦急渗出汗液。
她在哪儿?!
闻渊很想高喝一声,但是理智让他放弃这个想法。
在白雪堆积的接近山顶的高山上高喊,一不小心就会发生雪崩,若是千歌原本安全,却因此滚下山去,他更是难辞其咎!
只有继续埋头寻找!
还好山上虽然白雪覆盖,但是树木颇多,眼睛也不会过于疲累,只是每走上一阵闻渊便要停下来闭一会儿已经酸涩的眼睛。
终于,在走了好些时候,他总算看见一处洞口。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含糊声音,闻渊心竟然紧了紧。抬步向里面走去,结果不到五步,颈部突然传来一阵麻疼。闻渊眼前一黑,再次昏厥。
再睁眼时,闻渊惊讶地眼前再次出现两位老者的面庞。下意识得想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闻渊便知道自己被点哑了,只是他不知两位前辈这么做到底意何为。
“你听我说便好。”
男人轻缓的声音带着清冷的温度,使人跟着心神清明。“想不想知道你在她心里究竟多少份量?”
她?
随着男人修长的手指过去,闻渊以一个极为刁钻隐蔽的角度见到了他这几一直挂念于心的人——千歌。来不及细想男人是怎么知道一切的,闻渊正要起,却被男人按坐在原地,只得目光贪婪地锁定在千歌上,舍不得移开。
这时的千歌靠在一只大白虎的上静静睡着,脸色不一般的苍白,头皮处的头发竟像是湿着的?
闻渊看不清千歌面上的表,却有一种直觉:她的眉头应该紧紧拧在一起。
心口一紧,钻心的疼痛。
这两她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想不想?”
闻渊终于听进男人的话,怔了怔。
想不想?
她都为他成这样了,他第一次见她如此落魄憔悴,他也知道她对他深义重的,只是……
想必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吧,他也不例外!他想更加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重量,想知道没有他她会如何……是不是会选择别人,渐渐的放掉自己,忘掉自己……
说到底,还是不自信吧。
看出闻渊眼底的动摇,男人无声勾唇,放柔调子,放缓语速地又问一遍。
仿佛深渊魔鬼的/惑。
最终,闻渊还是挡不住那旁逸斜出的自私心态,点头。
男人又点住闻渊的道,恢复清冷的语气:“我点你的只是怕前功尽弃。你不用担心,在这里看着就好。”
闻渊被迫定在原地,不过被挪动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千歌几人。
男人让自家妻主看着闻渊,自己施施然离开,从原先的路口走进山洞,站在千歌面前。
点点和青峰同时护住尚在浅眠的千歌,颇有敌意地看向男人。
男人微微皱眉,随即化开,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开口。
“已然午时。”
千歌皱眉睁眼,也懒得自己站起来,只是低声道:“退下。”
语音语气格外虚弱。
青峰纵然不愿也只能退到千歌边,不过依旧防备着男人。
“你的属下太过碍眼,让她先下山去。”
他实在不喜人多,两人就已让他觉得厌烦。
几乎毫不犹豫地,千歌虚弱却威严的话语传来。
“青峰,下山!”
“主子!”
青峰难得抗议,眼睛几乎是通红地死死盯住男人。“属下不能走!不能任由这人折磨主子!”
本来自己没法替主受累也就罢了,若是……“王爷乃千金贵体,要是这人有一丝害您的心思,属下就算不能为王爷报仇也能与王爷同生共死!”
妈蛋,我有未婚夫的,谁要跟你同生共死……
要不是一夜的疼痛让自己几乎没了说话的力气,千歌一定会说出口的。
“随你。”
男人冷冷一句话让千歌知道对方发怒了,皱眉呵斥青峰下山,同时让山下的属下两个月之内不准上来寻她。
青峰纵然再不甘,还是听了千歌的话,但是她提出每隔几上山送些吃食。
见男人微微蹙眉,未出声阻止。千歌见状当然松口,缓缓点头。青峰一步三回头,终究还是在千歌无声的赶撵目光中离开。
观察千歌一阵,男人才道:“如何?”
千歌勉强咧嘴,回道:“还好……”
喵的,又开始疼了!
脸唰的一白,千歌蜷起,死死捂着绞痛的腹部。
依旧承受得住?
男人浅浅扬起嘴角,又被迅速压下:“只要你放弃和栎,断肠草的解药唾手可得。”
某一处的男人瞳孔一缩,突然溢出的温透明液体沾湿眼眶。
“前辈,前辈说……不会……致死……”
虽然这么回答男人,但是千歌很想苦笑,因为哪怕这样的疼痛不致死,她也很可能因此吃不下饭而饿死!
男人不再说话,微亮的眸光仿佛在欣赏千歌此时的痛苦表。
千歌实在忍不住,表扭曲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显得过于脆弱。点点感同受,在千歌周围不安地打转,像是替千歌发出凄惨的哀叫。
“喵呜——”
“小伙子,你别哭呀!”
女人在旁边手忙脚乱地说着话:“小丫头自己愿意受的这份罪……你怎么哭得更凶了?”
女人也快哭了,她家夫郎从没哭过,她根本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啊啊啊!
难熬的半个时辰终于艰难熬过。
千歌瘫软在地上,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总算又过去了。勉强坐起,看向面无表的男人。
“前辈,这一关如何算过?”
“从生至死,就算过关。”男人淡声道,仿佛这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
这样啊……
“还请前辈将下一关道出。”
她总不能因为这一关在这里耗一辈子,起码她接下来生命里的一半还是正常的。额,勉强算是正常吧……
“下一关?”
男人难得一愣,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个隐秘的位置,轻笑出声。
“下一关,下山。”
☆、122。第五关
额,下山?
千歌怔愣不到一秒,只听男人又道:“没错,下山,将城内的一家灌汤包子带上来几笼。”
“哦!”
这算是什么?考验她爬山的能力么?千歌不解,不过这么简单的一关她要是不去那就是真傻了!
“晚辈这就去!”
“等等,”男人施施然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道,“为了方便你早上山,先将这解药服下。”
像是无意一般,男人轻轻飘了一句:“等你回来继续服药。”
“哦!”
要是走着走着突然肚子疼了,她自己肯定也吼不住!千歌欢快地取出一粒解药吞下去,咧咧嘴,歪着脑袋:“前辈,晚辈下山后能否回住处一趟?”
话说她带的只有粮食和急用品,没有钱啊……
“除了住处,任何地方皆可。”
“可是晚辈没有银子……”
呜呜!第一次觉得自己好丢人!果然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万万不能么?!
男人一怔:“银子?”
好吧,在山上生活多年、不心柴米油盐的他几乎快忘了这种东西的存在,不也老脸一红,脸上微微尴尬。直到听到自家妻主的真气传音,男人才稍稍好转了些。
“你且休息一夜,银两明给你送来。”
“哦!”
千歌耸耸肩,有钱就好,还能休息一晚上,更好!天知道从昨天断断续续地疼到现在,她滴米未沾,特么的还没有食,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
闪电已经从一只威武雄壮的大白虎转变为专业捕野山鸡的小能手。千歌自然充分利用资源,想借以补充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然后……
眼睁睁地看着冷淡的苏前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是云淡风轻地带走一只烤好的山鸡。
千歌看着对方心里跟猫挠似的,喵的!好想跟对方谈条件啊!当然,在双方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况下,这样天真的想法最多在脑子里走一遍就好!
男人转至隐处,朝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会意,不太甘愿地轻哼一声,将闻渊扛到肩上随男人走回住处。将闻渊的道点开,眼巴巴地
瞅着男人。
男人将手里的山鸡撕开一半给女人,女人笑眯眯地躲到一边不顾形象地啃起来。男人失笑,将另一半递给闻渊。
“吃下去。”
闻渊抬眼,一双墨瞳在泪水的洗礼之后更显澄澈明亮。接过烤鸡,咬下一口细细咀嚼起来。
没有味道,但是香气四溢,原汁原味。
“前辈,王……主子她究竟怎么了?”
那样苍白的脸色,那样刻骨的痛楚,让暗处的他也跟着疼痛不已。
“小伙子啊,还叫她主子?”女人从“奋战”中抬起满嘴油的头颅,笑道,“丫头都称你为她夫郎呢!”
“哪,哪有?!”
闻渊耳根瞬间滚烫,两颊也泛起浅浅的红晕。
她,她竟然这么叫他,真是……
嘴上想责怪她,可是唇角还是顺从心意地悄悄勾起,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甜蜜。
“昨她自愿服下断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