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渊刚行完礼就站在闻峰后暗自观察德妃的脸色。德妃的脸颊染着一层粉红,可这不像烧之人的症状啊?闻渊心里奇怪,闻峰又有意磨练闻渊的医术,便在千凤的示意下让闻渊再搭一次脉。
闻渊把完脉,什么都明白了,震惊于诊得的脉象,又在闻峰不动声色的摇头中选择了沉默,站回闻峰的后。
“皇上,臣妾想单独跟您说说话……”
这时,德妃轻柔虚弱的声音在屋里响起,闻渊等人在千凤的挥手下全部退至外。
闻渊趁周围人没注意,轻声问着闻峰:“德妃娘娘都那样了,您怎么还说是烧?”
“这是德妃娘娘的意思,他想亲口跟皇上说。”
看着自家儿子不理解的眼神,闻峰轻叹。年节时期产子,本是多福之意,然而也更易产后虚空,天冷夜长,稍加不慎就会沾染风寒。德妃虽然后期调养的不错,可是由于之前被毒所害底子早就虚空了,产子后更是雪上加霜,之前还受过一次风寒,能活到现在都算不易了。
德妃对自己的死很淡然,这些子处下来,闻峰发现德妃现在只对小皇子十分牵挂,也许正是这份牵挂才让他一直撑到了现在,只是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闻渊微皱眉,眉宇间的疲惫显而易见。闻峰看了眼闻渊的脸色,“渊儿,昨晚没休息好?”
“嗯,看书看得晚了。”
敏锐地瞧见闻渊眼神中的闪躲,闻峰也不戳破,说道:“要是实在不行就先回府,御药房不还有李太医在当差么?”
“女儿知道。”
闻渊低下头,自己确实精神欠佳,与其在宫里熬着倒不如回去休息。“那女儿等会就请假回去。”
在门外等了许久,千凤终于从屋内走出来,面色深沉,留下一句“照看好德妃”就大步离开。
闻渊见千凤离开,提着自己的药箱径直向皇女所走去。
☆、六十一.嫉意暗生
“闻大人,来了啊?”
千歌坐在矮榻上,笑眯眯地冲着来人叫道,要是千歌有尾巴的话现在必然在讨好地摇晃着。
闻渊走进房间,见千歌穿着颇为单薄,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将外氅带来。幸而房内烧了地龙,不然二下这样必然要着凉了。闻渊顿了顿,低头道:“微臣该死,忘了将外氅送来,烦请下恕罪!”
“无妨。”
千歌打个呵欠,再睁眼时眼中便含了层迷离之意。眼虽迷蒙,精神倒是好了一分,伸手搭在小桌上,只等闻渊上前例行公事。
闻渊将药箱放在桌边,拿出脉枕垫在千歌纤细的腕下,刚要拿出纱巾时只听千歌懒懒道:“都是女人,不用忌讳,直接把脉就行了。”
闻渊动作一滞,沉默地将纱巾又放回去,三根手指第一次直接触碰上千歌的寸口。指尖柔嫩软滑的触感令闻渊心神一晃,几乎察觉不到那比平快了稍许的脉搏跳动。稳了稳心神,闻渊才真正静下心来。
千歌安静地等闻渊结束,只是觉得这次切脉似乎比之前的久了一点?难道是长久虚弱,要有其他病跟着来了?细看闻渊才发现闻渊平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了血丝,也不如往有神,感觉闻渊刚将手移开便直盯着闻渊道:“你昨晚没睡好?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忽而想起昨晚自己大胆的举动,千歌心头一,脸上有发烫的感觉,同时也在窃喜,看来自己昨晚的引导不是没有效果的!不过可千万不能被闻渊发现了,不然可就打草惊蛇了。
闻渊藏不住自己的表,当下脸颊变粉,支吾了两声后才道:“微臣昨晚思索二下的困惑,想得久了,睡得晚了。”其实是一夜未眠……
千歌作大方状,关切道:“既然闻大人不知,本下再问别人就是,大人不必如此费心劳神!”其实自己还真不希望他熬夜,本来体就不好,熬夜更是伤。
“下有问题尽管问微臣即可,这不是什么费心事!”
闻渊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说的不妥,其实他只是在千歌话音一落的瞬间联想到她的轻吻落在他人唇角的画面!
“那也好,”千歌惊喜地笑眯了双眼,“‘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不知本下能否称闻大人一声师傅?”
“微臣惶恐!下有问题但问无妨,无需称微臣师傅。”
闻渊摆摆手,就“师傅”这个称号来说,他深觉自己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反正……”
千歌话还未完,外男子的喊声清脆地传入房内。
“二下!不会还窝在屋子里呢吧?”
千歌与闻渊同时闻声望去,月蓝色弾墨**花纹纺纱裙比来人的面容更先夺得千歌的眼球,而闻渊的注意力都在来人姣好的容颜上。
丁叮走近两人,也没冲千歌打招呼,礼貌地向闻渊行礼问好。两人几乎三就能见上一次,自然已然知道对方的份。
“今天这裙子不错啊!”千歌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也弄几裙子来穿穿过个瘾,女尊社会竟然不让女人穿裙子!这可真是剥夺了千歌的一大好啊!
“那是必须的!”
丁叮得意地扬起嘴角,还特意转了一圈显摆一阵。
“只是穿你上有点可惜了!”
千歌摇头作深深叹气状,意料之中地见丁叮一副气的直跺脚的模样。“其实你还是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好看,一火红,明媚张扬却不落俗。”
果然,丁叮这才没之前那样炸毛,眼神里流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神。一股坐在矮榻的另一边,自顾自地倒水喝茶,喝了整整一杯才想起今天的来意,直接问道:“我哥让我来问你,什么时候出宫?”
“嗯……”千歌思索一阵,“三月吧,那时候天气好。”
“三月?搞没搞错,元宵还未过,你这是要我们兄弟俩等你至少两个月的节奏?我们哪有闲工夫啊!”
“是是,是!”
千歌撇撇嘴,没闲工夫还能天天进宫,不过谁让自己有求于他们,只好顺着他们来,“那二月中旬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丁叮得意地扬起嘴角,又为自己添了杯茶,“算起来到时候你还要叫我和哥哥师傅呢!”
“得了吧,想都别想!”千歌一个白眼恨不得直接将丁叮送走。
闻渊一直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二人的互动,也正是如此,他更能肯定她们所聊根本不是自己能进入的世界。
“既然二下还有客人,微臣就先告退了。”
眼前看似打骂俏的和谐氛围让闻渊有些喘不过气来,恰好这时头也在隐隐发懵,干脆说道。
“哦!师傅慢走!”
千歌特地站起来,笑眯眯地侧向弯腰摆出“请”的姿态,嘴上甜甜道。
兴许是刚才听了两人的对话,闻渊纵然别扭却也默认了千歌的称呼,鼻腔里哼出一声“嗯”便退了出去。
千歌敏锐的抓住了闻渊的默认,脸上笑得更加甜美。
“啧啧,这是哪家的小狐狸被放出来了?”
丁叮眼咕噜直转,贼笑着调侃起来。早就看出来这两人不对劲,现在看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老天啊,请原谅他这颗不算太正常的八卦心!
千歌斜睨了丁叮一眼,终于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当初那个虽然八卦好歹还算有礼的大家公子究竟飞到哪里去了?!
见千歌只是瞥了自己一眼也不搭话,丁叮也觉得无聊,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让我们教你骑马了?”
千歌没对丁叮解释。自己一直在宫里呆着也不是个事,不仅没有一技之长,更没有自己的府邸,没自由也没时间自己赚钱,靠着所里攒下来的积蓄,再多也只是坐吃山空。
现在的自己能学一点东西是一点,也许目前为止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就是将京城里没有劳动能力的乞丐收留了吧。前些天还在听青岩报告城外宅子里的况,一切安好,有人来教书,孩子们也很争气,学得颇为认真,有几个还十分拔萃。
自己也该挑个时间去亲自看看了,说起来自己还没去看过宅子现在的样子呢!
☆、六十二.懂装不懂
闻渊回了御药房,同李太医说了后便出宫回府歇息去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向记忆力不错的自己竟忘了派宫侍将千歌的外氅送回,直到吃了午膳回了卧房才猛然想起,只好等明顺道送去。
点点歪着头,难得见自家主子白天在卧房里呆着,不过这样更好,它也跟着美美地睡觉觉去!
侧卧在上,闻渊又是辗转了好一阵才睡了过去。
次一早,一声尖叫在淑德响起,不一会儿便有宫侍揣着书信急慌慌地向乾清宫跑去禀报。
德妃在夜中悄然病逝的消息不一会传遍皇宫。千歌闻讯赶到的时候淑德里挤满了人,沉痛的千凤,沉静的帝后,以及各色面带哀色的妃子。千歌眼睛一扫,不暗嘲,一个个装的可真像!
千歌向千凤请完安,帝后最先开口:“皇上,德妃已经去了,葬礼臣妾会安排好,您还是保重龙体为上!”
“朕知道分寸,你们先退下吧。”
千歌随众人一起退下,临走前看了眼千凤,皱着眉头,眼存哀思。千歌同的同时又不感叹: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而自己,一定要抓住眼前才好。
闻渊来还外氅时千歌正摊着宣纸拿着毛笔在上面乱涂乱画,见闻渊来了忙将纸折起来。没办法,这字……委实丢人。
“下……”
“师傅,德妃去了的消息你知道了么?”
“微臣知道。”今晨就听说了这事,当时母亲还叹了口气,说什么帝王之宠,过犹不及之类。
“哦!那你把脉吧!”
说完,千歌主动坐下,同时给边的清儿使了眼色,清儿便会意地悄然走出,同时掩上房门。
“下只要保持心境平和,以现在的体状况已然无碍。”
闻渊反复查看,最后终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同时自己也是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不算最好,但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交代,不仅是对千歌,对皇上,更是对自己。
“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出宫玩了?”
千歌兴奋起来,年前自己就想出宫玩,结果母皇说外面冷,自己子不好,不让自己出去!这可真是愁死自己了!
“回下,是的。”
闻渊忍俊不,千歌现在眼睛晶亮有神,表就好像……眼见着面前一碟鱼儿的猫!
“欧耶!太好了!”
千歌直接蹦起来,兴奋地抱住面前的人。闻渊当下脸色一烧,结巴道:“,下?”
“啊?”
千歌下意识回道,看清自己熊抱闻渊的样子脸上也是一,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师傅,抱歉啊!我太激动了!嘿嘿!”
转了转眼珠,千歌献宝般道:“师傅,我已经知道亲男子的意思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
闻渊第一反应竟然是皱起眉头,疑惑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大皇姐说的啊!”
千歌很无辜地解释着,满脸真诚,“大皇姐还说我什么都不懂,跟你学一些也好!”
“嗯。”
闻渊能明显感受到自己一瞬间的轻松,没注意到千歌接近自己的动作,更没想到千歌这回竟然直接将红唇印在自己的唇上!
“你做什么?!”
红晕瞬间布满闻渊的脸,这次闻渊反应的很快,千歌刚撤离自己便猛地后退一步。
“亲吻啊!师傅,我做的不对么?”
千歌歪了歪头,清澈的眸子里印刻着纯真的魅力。
“可是下,下是不能亲微臣的。”
“为什么不能?我不亲的话我怎么学习,不学习我如何能懂得啊?”
千歌的表愈发无辜。
“下应当找男子练习。”
闻渊顿了顿,低下头道。“微臣是女子,下是不能找微臣练习的。”
“找女子练习会有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么?”
“……”闻渊无语一阵才道,“这倒不会……”
“既然不会不就好了?”千歌摆摆手,“大皇姐说了,亲了男子就要对男子负责的。更何况本下不想随便亲吻男子,至少本下亲吻的第一个男子一定得是我喜欢的男子。”
二下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闻渊琢磨着千歌说得一字一句,很通顺很连贯,只是……
“这与微臣有何关联?”
更何况二下的意思,似乎是要以自己代替男子去……自己虽然在所有人眼中一直是个女子,也已不再奢望恢复男子的份,可是也不会因此过于随意啊!尤其想到千歌说的“亲吻的第一个男子一定得是我喜欢的男子”,闻渊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当然有关联!”
千歌眨眨眼,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天真恳求的光芒,“首先,亲吻女子不会造成不良后果,也不会少块。再说,师傅教徒弟天经地义,师傅你就将就将就,算是帮帮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徒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