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一阵心虚,也不敢看他的眼,只是低着头道:“奴婢没事,只不过吓了一跳,没站稳而已。”
“真的没事么?”他抬起我的脸,仔细审视了一番,确定我没事才松了口气,但仍是把我牢牢抱住。
“皇上。”御前侍卫统领躬身说道,“贼人已经逃匿,请皇上示下。”
我感觉到康熙正在探视着我,不禁心口一阵紧缩,不知道这个英明睿智的帝王是否看穿了我的蹩脚演技。然而他看了我一阵,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对侍卫统领道:“令九门提督封锁城门,严加搜查。只是……不要太过扰民。”
那人答应一声自去宣旨,我却松了一口气。虽然说是“严加搜查”,但这后面一句“不要扰民”却让前一句话的功效大打折扣,如果那些黑衣人在京城里有落脚点,想要避过搜查也不是不可能的。
康熙看了我一眼,突然把我抱了起来。我惊呼一声,为了保持平衡急忙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叫了一声:“皇上?!”
他看着我,说道:“只是受到惊吓也不能大意,朕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开些补气凝神的方子吧。”说着抱着我向暖阁走去。
我又是一惊,忙道:“皇上,奴婢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见他这么紧张我,我心里不禁有些心虚得发疼。
他迈步走进暖阁,把我放在锦榻上,深深地凝视着我,问道:“真的没事?”
我急忙答道:“真的没事。”
他叹了一声,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颊,眼中神色复杂,惋叹、爱怜、无奈、宠溺,兼而有之。我被他看得心慌不已,忙不迭别开了眼,垂下了头。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曦敏,今儿个……留在这儿好吗?”
我呼吸一窒,心跳也停了一拍,猛地抬起头来,却看进那一双充满情意的眼睛,就像被卷进漩涡一样,再也挣扎不开来。
暖暖的炉火烘得房间里暖烘烘的,连身体也有些躁热起来,浓烈的眼波密密地交缠在一起,我觉得脸上越来越烫,急忙想转过脸去,却被他双手牢牢地捧住了。眼看着他的俊脸越来越接近,我不敢动弹,只能无助地闭上眼睛,感觉双唇被他爱怜地含住了,用舌头细细的描绘着唇型,脑中有点发晕,不自觉呻吟了一声,却被那只灵舌抓住机会侵入我的空间,霸气地强迫我的舌头与之共舞。越来越炽烈的火焰向我席卷而来,眩晕的感觉更加强烈,我就像缺氧一样喘不过气来,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儿劲,只能瘫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令人迷失的欲念流转在空气中,我早就不分东西南北,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说道:“太皇太后差奴才来问问,皇上是否无恙?”
我猛地一个机灵,一下子从**的迷潮中清醒过来,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了他。他的眼中浮现出懊恼的神情,强自忍耐着怒火道:“朕没事,你去回了太皇太后,就说朕本来不想深夜惊动她老人家,故而未遣人通报,让她老人家担心是朕的不是。如今夜已深了,请太皇太后早些歇息,朕明儿个再去给她请安。”
门外的太监答应着去了,他浓烈的眼神再次投向我,我一惊,急忙站起来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请皇上早些安歇吧。”
看到我的态度,他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眼神也回复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悲哀,深深地看着我,叹道:“曦敏,你……究竟何时才能真正敞开心扉接受我呢……”
我无言以对。其实我并不是刻意逃避,甚至早在决定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旦事到临头,我的脑海中总是会无法遏制地出现他那众多的嫔妃,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便忍不住却步了。
这话当然是不能跟他说的,我只能低下了头,默然而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过来紧紧抱住我,力气好大好大,仿佛要把我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
第三章 胤礽
之后的一个月,因为擅闯禁宫的刺客并未抓住,康熙担心我的安全便不准我出宫。'爱书者首发'再之后,年关到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如牛毛,弄得我晕头转向哪里还有工夫想别的事?
十二月初,宫殿监便向康熙奏请除夕、元旦两回家宴的准备工作,除夕宴有皇后嫔妃陪宴,元旦宴由王公、阿哥们陪宴,那是半点马虎不得,而且准备功夫繁复,非得提前多日进行才行。到了已酉,只见乾清宫丹陛上左右安设了两座万寿天灯,丹陛下也安设着两座天灯,晚间灯火通明,万寿灯自树杆之后,左右各悬万寿宝联16幅,每幅两面都绣金字联句。我边走边看,虽然已经见过很多回,但我自己是从来不参与其中的任何布置的。不光如此,两回的家宴我都不会参加,我这个康熙心底的爱人跟那些名正言顺的妻妾们共处一室难免尴尬,更是有多生事端的可能,跟他的那些兄弟子侄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倒不如跟下面的宫女太监们一起围着火炉喝点儿酒,吃点儿东西,说说笑笑来得自在。
走进乾清宫西次间,康熙正在里面写字,听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即笑道:“你来得正好。来,这些个‘福’,你拿去贴起来,添福添福。”
我笑着走过去,拿起那龙飞凤舞的“福”字,那可是康熙手书啊!拿到现代的拍卖场不知能卖多少钱呢!
“贴到哪里?”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
他轻笑着敲了敲我的额头,说道:“当然是贴到你房前,——不许偷懒,过年的时候我要看到它好好地贴在你窗门前。”他知道我一向对这些虚文凡俗不感兴趣,大多都是阳奉阴违。
我不由笑了,说道:“既是这样,那我先收起来,等除夕夜再贴出来以免招摇。”
他笑道:“随你,反正我去的时候一定要看见它,不然你就该罚。”
有些严厉的语句却是用戏谑的口气说着,我细细体味着里面的温情。这么多年,除夕夜他照例是有很多事做的,但不管有什么事,新旧交替的时刻他一定会陪我度过。只有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待在温馨的房里,听着外面的喧哗,品味着众生的快乐,不用大声说笑,我们自有交心的默契,默默地,宁馨等待着,在那新旧交替的钟声响起之时,交换着会心的微笑,互道一声新年祝福,一壶淡茶,品味出一个全新的开始。
收起了这些个“福”字,正好明珠奉诏进宫议事,我便退了出来。
走在廊下,忽然一个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曦敏!”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手牵着另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远远走了过来,小男孩固然看起来乖巧俊俏,那小娃娃也是一个玉人儿似的,走路还不大利索,摇摇摆摆的,十分趣致可爱。
我不由笑了起来,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这么多年我仍然不能对可爱的小孩子免疫,何况他们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很难没有一点感情。
待两个小孩子走到我面前,我微微屈身道:“太子殿下,四阿哥。”
胤礽如今六岁了,跟他父亲当年一样,也是个聪明剔透的小孩儿。康熙多少对赫舍里有着歉疚之情,加上他确实聪慧可爱,所以是极疼他的,不仅前些年亲自教他习字,今年又特别请了大学士作他的师傅,如今他的学问底子已经颇有基础,加上前不久他已经开始习武,进展颇快,不由令他的父皇大为安慰,也更加喜欢他。
四阿哥胤禛放开了哥哥的手,摇摇摆摆走近我,张开双臂。他刚两岁多一点,话还说不大清楚,只是嚷着:“抱抱,抱抱。”
我微微笑着蹲下身,把他拥进怀里。虽说还是个小孩儿,但我力气不大,要真抱了起来还是蛮费劲的。况且这样正好跟胤礽平视,说话也方便。
我看着胤礽,笑道:“太子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皇上正在跟明珠大人说话,怕是不空见你们。”
他摇了摇头道:“今天跟四弟玩儿,他突然要来找你,我便带他过来了。”
我笑了一笑。才两岁的小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我来?怕是他自己要来找我吧?虽然赫舍里皇后临终前把他托付给我,但我一来是康熙的贴身侍女,事务繁忙,二来实在很难抱持着无所谓的心情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对着他,所以他基本上还是奶妈带大的,我很少理会。不过说也奇怪,不知为什么这个孩子就是特别粘我,有事没事跑来找我,害我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付他,往往一来就是好几个时辰,连康熙有时候都要嫉妒了。这还不算,前年胤禛出生以后,胤礽就特别喜欢这个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潜移默化,如今的胤禛也粘我粘得厉害。他的母亲乌雅氏去年升了德嫔,跟我并没有特别的交情,但对于这个儿子跟我的亲近倒也不反对,一律听之任之。康熙如今七子,这两个孩子感情特别好,跟我也特别亲近。
看着这哥俩好,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后来会变成水火不容的两个冤家对头。或者皇家真的是没有亲情可言的吧?
胤礽看着我,问道:“今年的家宴你又不参加吗?”
我笑了笑说道:“是的,皇上家宴,哪有奴婢参加的份?”
他看着我,眼里透着不解,道:“为什么不行呢?父皇很喜欢你,应嬷嬷说你‘不是嫔妃胜似嫔妃’,我不大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既然比一般的嫔妃更加好了,为什么不参加家宴呢?”
人小鬼大!我笑看着他,心里是淡然的。如果康熙真的硬要我参加那所谓的“家宴”,那我对他的爱恐怕迟早是会被磨平的,那就真的是不可挽回了。想必他是知道的,所以自从康熙十二年那次的驱逐之后,他开始尽量学着用“平等”的态度来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二人独处,私下里他总是用“我”而不是用“朕”这个高贵的自称。对于我不愿做的事情,他也从来不勉强我,虽然极渴望得到我,但没有得到我的首肯即便同床共枕他也从不乱来。他是了解我的,了解我如今的心情,但也正因如此他害怕极了我的“离开”,虽然可以绑住我的身,他却不能强迫我爱他,所以我的“放开”导致了他的“放不开”,如今小心翼翼守护这段感情的,是他,不是我。
他对我的好,宫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但一来我们的感情从来不至于耽误国事,让人拿不住小辫子,二来经过陈贵人的事情,又有哪个不要命的宫人敢多说一句废话?所以风言风语虽有,却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从不放在心上。不过连太子的奶妈都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不注意一下是不行了。
我看着胤礽,说道:“太子,奴婢不过是皇上的侍女,这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奴婢可是会被砍头的,不能乱说。”我轻描淡写避开了他的问题,让我如何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解释这男女间微妙的感情纠葛?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除夕宴你不参加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元旦宴也不参加?我是知道的,父皇每年都会跟你一起迎新年,所以明年的元旦你一定要跟我过。”
“这……”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他却不依不饶,拉着我的衣袖撒娇:“不管不管,元旦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皇额娘去世前把我托付给你,你不能不理我——”
我目瞪口呆,好……好厉害的小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用人情来压我!!
胤禛还小不知道说的什么事,但大约也是知道他哥哥正要我跟他们在一起,便也跟着起哄,抱着我又跳又叫,大声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玩玩——”
我招架不住,只好讨饶道:“好,好,我知道了,两位小祖宗——”好不容易把两人安抚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胤礽狡猾赖皮的小脸,我无奈地苦笑道:“太子,四阿哥,奴婢毕竟是皇上的侍女,总得要禀告过皇上,皇上恩准了才能去陪两位阿哥啊!”
胤礽得意地笑道:“那还不简单?我自会跟皇阿玛说去,你别担心。”
我微笑着看着他,他出生之时母亲就死了,如今在他心里,我便跟他母亲一样了。
第四章 再会
正月里,因为南方的平叛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宫里终于可以开开心心过一个新年,然而正月还没完,一个紧急情报就在福建八百里加急公文冲进北京城的同时来到我手中,我展开一看,登时目瞪口呆。…。AiShuZhe。…
台湾郑经死了。
我知道郑经死在康熙平台之前,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早。于是匆忙把消息告诉了康熙,他听了也是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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