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见到我们的样子,哪里还敢乱说话?
回到乔的房子,我回头扫了众人一眼。乔和瑞安娜就不说了,本也不关他们的事,允面色阴沉。眼中杀机隐隐浮现。一脸煞气。允则滴溜溜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面地滑头样。
我想了想,说道:“此处不能多待了,我们今晚就走。”
允看了我一眼,森然道:“何必如此紧张?只要他消失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我轻轻一叹,道:“怕是我们前脚离开,后脚他就送了信出去,此刻动手已然迟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守在门外,监视我们的行动,更有人在码头守候,防止我们离开……戴泽已经在这里经营了十年,不可小觑。”
允讶道:“难道我们就真的走不成了?”
“那倒未必。”乔傲然道,“他固然经营了十年,我家却也不差,甚至比他更久。再说现在这里还是我们荷兰人的地盘,我们要走的话看谁能拦得住?”
允却仍旧愤愤不平,道:“为何一定要灰溜溜逃走?要我像丧家之犬一样抱头鼠窜,我做不到!”
我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难道我们现在还不算丧家之犬吗?”
他一愣。
我淡淡一笑,道:“你我都是从大清逃出来的人,四阿哥本不会放过我们之中任何一人,但现在我们全都逃出来了,且再不敢回去。这不是丧家之犬是什么?不过,我们跟那些亡命之徒终究有着天壤之别,我们要去的是大清皇帝伸手莫及的地方,我们有乔他们这些忠诚的朋友,我们地未来仍旧是一片光明,你又何必自怨自艾?戴泽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四阿哥的一条狗罢了,杀了他,还会有李泽、张泽,对四阿哥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我们却要背负多一个罪名,何苦来哉?为了这等小人物动气,不值!”
一连几个反问,我戮力打消他的杀机。戴泽此人,确实如同鸡肋,杀之无益,而背后牵扯地势力却众多。胤现在富有天下,一个小小的南洋商人损失也就损失了,对他来说却是无关痛痒。但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要是让他知道我不但带走了他的死敌允,还杀了他忠心耿耿的手下,怕难以善罢甘休吧?我人倒是走了,然而元华饭庄还在,月梅和盆楚克还在,知道我与他们关系的人虽然不多,胤却绝对算其中的一个。到时候他找不到我,把气撒在他们身上。我岂不罪过?
再说,乔和他的父亲来往大清多年,在马来西亚也经营了不少时间,从这幢房子就可以看出来,还是很有些地位的。我可不敢奢望戴泽查不到他们的身份,而一旦知道了他们跟我有关。今后他们在大清地生意怕就寸步难行了。
无论于公于私,我都绝对不能往死里得罪了胤,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否则允他们又怎会有那么悲惨地结局?
这些考量却是不能对允说的,不然更加刺激了他,事情更无法善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只要到了海上,远洋而去。就算是胤也只能望海兴叹,难以对我们构成威胁。
只是有些遗憾,本想在这里好好看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在现在的形势下,不知何时允兄弟才会有机会回到这里,就是一生都回不来也大有可能,就这么离去实在太可惜了。就算是我,虽然有着绵长的生命,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回来,但那时地世界早已不同于现在地世界,错过了便是错过,再也要不回来。
沉沉叹了口气。允被我说得,过去的野心、现在的无奈和辛酸、未来的憧憬,全都搅在一起,他现在已经乱了,呆呆地无法动作。
乔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我说道:“夫人,确定要今晚离开吗?”
我点点头,道:“越早离开越好。”
“好的。那么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走了出去。
允给我打了个眼色。转头对允说道:“大哥,我们去收拾东西吧。”
允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往楼上走去。
我的眉头皱成了小山,眼看着允渐渐从失意中走出来,没想到现在又变了回去,该怎么办?
旁边有人拉了拉我的手,我看过去,原来是瑞安娜。
“安琪儿,怎么回事?那个允先生不是你们皇室的大皇子吗?怎么好象跟那个什么四阿哥相处不好?”她轻声问道。
我叹息了一声。说:“四阿哥就是现在地大清国皇帝。是他地弟弟。他在宫廷里地争斗中失败了,所以才会跟着我出来。”
“啊!”她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同情地神色。
宫廷中地争权夺利在哪个国家都有,威廉姆斯在我的帮助下振兴了家族,回到了贵族的圈子,瑞安娜应当对此并不陌生。
我看着她,突然心中一动,故意又长叹了一声,说道:“说起来他也够惨的!本来生母的身份就不高,所以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后来又被人陷害,被他的父亲误会了,从此过着悲惨的生活。我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在出海地时候带他一起走,因为如果待在中国,他是没有希望的。”
用不着添油加醋,皇子之间的争斗远胜旁人,更不是瑞安娜这种心思相对单纯的小姑娘可以想象的,只要诚实说出允的境况,就足以引发她深深的母性和同情。
果然,她脸上同情的神色更甚。
我一边观察一边继续说道:“不过他人虽然跟着我出来了,心却还留在国内,我真害怕他这么继续下去会永远都沉浸在黑暗中,无法自拔。要是有人能帮他走出以前的阴影就好了!”
如我所料,瑞安娜当即拍起了胸脯,大声说道:“安琪儿,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一定会尽全力让他开心地!”
“嘘”我急忙掩上她的嘴,“不能说不能说!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要是知道我把这些告诉你肯定会更加生气的!你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些事!”
又长又快就像绕口令般的话说得瑞安娜晕头转向,好在大意还是把握了,重重点着头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发现的!”
我松了口气。
想想之前他们两个之间无厘头的纠缠,应该这样可以多少分散一点他的注意力吧?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办法,相信迟早有一天允能够走出来地。
也只能这么期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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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暂别亚洲
晚上偷偷登上乔的船,船长仍然是布里奇特。我忍不住睁大了眼,惊讶地说道:“布里奇特先生,我还以为您已经跟着货物先走了。”
他咧开嘴笑道:“不,尊敬的夫人,那些东西我的副手就能完全胜任,根本不需要我亲自跟着。相较之下,我比较喜欢您的旅行方式,边玩边走,那是多么舒服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理由不可能是这个。想必是乔担心我在海上的安全,特意请这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亲自跟着。但也没说破,很多事情只要心里意会,记住报答就行了。
我笑了笑,有些歉疚地说:“那可真是抱歉了。因为有点突发原因,我们不得不尽快离开这里。”
他浑不在意地摇摇头,道:“没关系,您是雇主,您说了算。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有些东西来不及准备,我们必须在下一个港口进行补给,应该没有耽误您的时间吧?”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一切都由您作主就好了。”
说完,允他们也差不多登船完毕了,布里奇特一声令下,大船扬帆出海了。
站在船头,眺望着码头上的灯光渐行渐远,似乎隐隐约约看到有些骚动,可能是戴泽发现了我们的离开,有些着急了吧?不过正如乔所说的,现在马来西亚还是荷兰人作主,戴泽这个侨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争得过他们这些纯正的荷兰人的。
现在要担心的只剩下胤那边。他是肯定不会白白放我们走的,但一来一去消息传递就得花上点功夫,再派人来追的话我们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这个时间差是不可逆转的。而且一旦到了海上,现在是欧洲人的天下,荷兰虽然输给了英国丧失了海上马车夫的地位,毕竟仍旧是个海运强国,就凭现在清朝的海军,威胁基本上可以说不存在。
于是,我们一路放心前行,在新加坡进行了补给之后。沿着航路一路前行,来到了印度。
“这就是三藏法师取经来过地天竺吗?”允站在船头,看着日益靠近的海岸线,陆地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建筑,不由得六分好奇、四分兴奋地叫道。
“是啊。这里就是印度。不过已经不是当年三藏法师来地时候那个印度了!现在这个国家里。伊斯兰教和印度教正闹得欢呢!”我抿嘴说道。同时不由得深深一叹。
不论是印度。还是中国。都是自己国家闹腾。结果被西方列强趁虚而入。现在中国虽然还算稳定。但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允他们却不知道这些。只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什么伊斯兰教、印度教地。都是从未听过地名词。
允眨了眨眼睛。看着瑞安娜问道:“瑞安娜。我听你说过你们家跟什么东印度公司有关系。这个公司跟印度有关系吗?”
我笑看着他们。方才地忧虑被欣慰代替了。离开马来西亚之后。在我地暗中推动下。瑞安娜重点对允进行了“覆盖攻击”。往往缠得他叫苦连天。没有多少时间去琢磨那些阴暗面地事情。潜移默化中一点点敞开了心胸。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俩地关系也是进境飞速。虽然允嘴上念叨地都是她如何如何缠人、如何如何讨厌之类。举止上却明显跟她亲近了许多。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瑞安娜可以算得上除了我和允之外第三个可以接近他地人。对此。我是乐见其成。
只听瑞安娜笑着说:“东印度公司当初成立地时候就是为了跟印度人做生意地啊!虽然后来可恶地英国人跑来跟我们争夺这个市场。不过到现在我们也还保有东印度群岛地市场。那里有我们地一个补给点。”
“英国人?”允看向我。
我发现这两兄弟有个特点,不论遇到什么难以解释的事物都会问问我,仿佛我说地就是标准答案似的,尽管很可能我说的跟乔他们说的一字不差。
我点了点头道:“英国人为了跟荷兰人争夺印度市场,也成立了一个东印度公司。后来两国争执了多年,终于达成了共识,荷兰人在东印度群岛发展,英国人则侧重于次大陆。”
乔惊讶地看着我,说道:“安琪儿夫人,想不到您身在中国也能这么了解外面的事情,像您这样的中国人可不多啊!”
允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敏敏,莫不是你早就谋划着要出海了?否则为何对这些事情如此熟悉?简直比大清朝廷还要清楚了!”
我笑了笑。难道告诉他们我是在后世的历史书上学的吗?
当初离开康熙回到现代。我闲来无事便将当时前前后后、国内国外的历史事件读了个透彻,当时万万没想到还有回到大清地机会。也没想到这些事情真的能用上。
“朝廷不知道并不是不能知道,而是不想知道。你应该清楚我是做什么的,如今,谁掌握了海洋就等于掌握了世界,于公于私,我能不注意这方面的信息吗?”我拿出了康熙朝特务头子的身份做挡箭牌。
允脸色微变,喃喃道:“掌握了海洋就等于掌握了世界?那我大清……”
我深深一叹,道:“等上了岸,你看看现在的印度就知道了,一个没能占据海洋的国家会落到怎样的田地。落后就要挨打,这是防止四海皆准的真理,就算是大清也不能幸免。”
“连大清都……”不仅是允,这回就连允都投过来怀疑地眼神。
我也不争辩,反正只要事实出来,他们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了。
这时,布里奇特跑了上来,说道:“尊敬的夫人,我们即将到达港口。请原谅这艘船无法再往里走了,因为里面英国人的势力占了上风,我们这艘船挂的是荷兰国旗,怕是会有点不方便。”
“不要紧的。”我笑着说,“我们自己搭船过去就好了。船上的补给就要麻烦船长您了。”
“哪里,这是我份内的工作。”布里奇特说道。
于是我们先从这艘船上下来,再坐上一艘专门来往于大陆和岛屿之间的本地客船,向着印度本土驶去。
“告诉你,其实布里奇特不肯进去。根本不是船的原因,而是他自己地问题。”瑞安娜神秘兮兮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