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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过下半生吗,彭哥列?」
明知对方无法听见他还是对着刚才还有人躺着不动的一角这样问道。
六道骸的右眼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有黑暗。
左眼所看到的光明在消逝,随着泽田纲吉的生命渐渐减弱。
※※※
醒来时,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他知道这裡是病房,却瀰漫着澹澹的咖啡香。
「他有救吗?」
他没有移开看着天花的视线问里包恩。
「只要蠢纲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轻易死掉。」
「但彭哥列现在应该是比死更难受吧。」
想到这裡他心里就像是被什麽揪着一样,难受得很。
「应该有救的,总有方法吧。」
「我可以去看他吗?」
「不,你不会想看见的。」
里包恩木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咖啡,也不解释原因。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讨厌,里包恩…」
「可能有吧,记不清楚了,这样说我的人太多了。」
「其他的守护者怎样了?」
微微一愕,里包恩才答道:「那个啊……已经火化了。」
※※※
「你真的很讨厌,开那种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
里包恩嘴角动了一下终究没有笑出来。
「我也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坐在轮椅上他任里包恩推着,在无人的走廊缓慢地向特别治疗室前进。
透过单向玻璃看到的是瘦骨嶙峋的泽田纲吉,四肢跟头部都被绑得结实,不同的管子密密麻麻的接着他的手臂,氧气罩遮住了大半边面但还是看得出两额瘦得下陷,只能靠呼吸机帮忙呼吸。
双眼半睁却没有平日所有的神彩,跟之前被养得肥肥白白的兔子根本看起来是两个人。
骸无暇想为什麽要禁固泽田纲吉在床上而且还要这麽夸张,光是看着他就已经几乎无法呼吸。
「我早说了你不会想看见的。」里包恩一边说着也握紧了推轮椅的手柄。一条条红红的像是抓伤的痕迹出现在泽田纲吉的苍白的脸,颈和手臂上。
骸皱起眉问:「那些伤是什麽回事?」
里包恩叹了一口气,把骸推离这裡,他也不想看到泽田纲吉那般凄惨的模样。
「身体的状况稍微好转的时候,阿纲他就疯狂地用指甲自己伤害自己,抓得很多处都是伤。所以我们才要把他固定在床上…而且他就算睡着也好像很害怕,毒蛇也说不出原因。你身体好起来后马上去看看是什麽回事吧。」
……纲吉在害怕吗?
「彭哥列的身体状况,比我想像中差很多呢。」
我也在害怕,怕会失去你。
***
一星期后,六道骸痊癒。
藉由三叉戟进入了泽田纲吉的身体,佔领意识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泽田纲吉的心脏痛得像被扭曲一样,脑海中也不能自控地发出令他快晕到的高频率嗡嗡声。
彭哥列一直在重眩飧龀【奥穑空嫦袼谒沃屑负踔舷⒌每焖廊椿褂幸馐兜母芯酢
他看得很清楚,那时的战场就重现在他的面前,只有黑白色。
「…这就是……泽田纲吉世界崩溃的样子啊。」
四分五裂的尸骸,似有似无他甚至闻到不存在的腥味,除了那天的死斗,这裡还有以前的事的碎片。泽田纲吉以前打倒的人也不知在这个画面中。
地上是倒下了的守护者,没有生机,没有血色,手脚的断肢落在一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死状恐怖,难怪泽田纲吉看到这画面会失去理智。
六道骸看到倒在地上头身分家的自己,他想嘲笑又笑不出来。
「真是毫无美感的死法啊……好歹也留个全尸而且不要擅自把我毁容啊……」
站着的人是笑得五宫移位的术士……现在该叫他巫师,一直在对泽田纲吉说一些离谱的话语逼使他无法保持理智看清事物。他敢肯定这些说话才是导致泽田纲吉有这麽激烈反应的主因。
『呵呵呵,这个没用的首领,一个部下都保护不了!!』
『全部都死得很惨啊,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哭叫啊……』
『什麽?他们在说恨你啊,一直重眩狄蛭悴呕崴腊。」
『怎样啊,还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吗?』
『听不到了吧!!因为他们都死翘翘了!!哈哈哈……』
不止心脏,彭哥列的全身都痛得入骨,像是每片肉被活活撕开一样。
他不敢再想像泽田纲吉听到时会有什麽真切的感觉。
受不了那巨大的折磨他退出了泽田纲吉的意识。
特别治疗室内除了他还有站在病床前黑着脸的里包恩。
伏在病床沿六道骸握着纲吉冰凉的手喘气,右眼的数字因为愤怒快速跳动着。
──果然用枪杀死那个男人是太便宜他了,我该把他推到地狱深处的……
***
亲爱的彭哥列,
你的恶梦将会由我为你驱走。
所以在我办到之前,请你不要死…
13。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像是不会完结的恶梦一样,梦里面的我很害怕。
对,那对我来说堪称是地狱最底层的梦境,痛苦到不得了。
但真正令我所恐惧的是,那的确是梦,隐约又知道那不只是梦而已。
***
「为了十代目……」握着弓的手指不自觉加大了力度,狱寺隼人一脸严肃地站在台的正中央低声对自己说,快速地在观众席扫了一遍没看到自家首领倒是看到坐在前排对他傻笑挥手的山本武。他很想大声骂山本武溷帐为什麽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奈何现在他还在台上。
很快就轮到首领跟六道骸的表演,现在十代目很可能在后台。想到这裡他飞快地看了右边后台一眼,只是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见,他低咒一声该死。
在泽田纲吉的印象中,狱寺是一个总是把眉头紧锁的忧鬱叛逆少年,而且还年纪小小就抽烟,但他知道狱寺的内心其实是十分善良无害的。看着独自站在台上的银髮少年依旧把本是清秀的眉锁得紧紧的,他不禁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跟自己有关。
看着云雀走远的背影,纲吉感到十分内疚。
「接下来的是小提琴演奏,由狱寺隼人先生献上的小提琴独奏曲《叙事曲》,请细心欣赏。」
「请用心去听吧,十代目──」
那些我想对你说而说不出口的话,全部都会倾注在这裡面…终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对自家首领表现出□裸的感情,狱寺隼人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令他想把自己的头像驼鸟那样藏到地上。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除了几盏射灯同时照着狱寺站着的位置,深浅不一的影子被分成三份紧紧贴着他的脚下,这个时刻只有他站在光明之处。
求求你不要自责了…
Ciprian Porumbescu的叙事曲,那只是一首用小提琴的颤音演奏出的感人的旋律。真正称得上是如泣如诉的音乐,充分表现出小提琴琴声的凄婉忧伤。
是一个漂泊的罗马尼亚人做了这样的一首曲子,会使得同一个监舍里十恶不赦的异教徒泪水长流,在将要被处死的生命最后一刻敬畏上帝,痛惜罪孽,忏悔人生……这是一首只有短短七分多钟的曲子,它音域宽广起伏跌宕,充满悠长伤感、愁绪绵绵的思恋之情。薛伟的演奏非常内在而质朴,艺术处理上着力于乐曲的歌唱性,听起来忧郁和诗化,许多装饰音、三连音和附点音符,他都拉得非常到位,大段的炫技性华彩段落,也举重若轻从容有致,精彩得令人惊叹。听他的演奏有如听到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澎湃的情感波涛,足以使你久久地呆坐在那里。
(上段转自介绍叙事曲的网文)
泽田纲吉听着那清澈的小提琴声,抿紧了嘴,有种想哭的感觉。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狱寺曾经对他说过,小提琴会流眼泪。
「演奏的技巧真厉害呢,岚守,感情投入度也是一百分啊。」
「…但美中不足的是还不够悲伤呐。」
纲吉讶异地转头看着骸,不明白他说的话。
「虽然已经做得很好了…」
「如果不够悲伤的话,彭哥列又怎麽相信现实呢……」
有那麽一瞬间,泽田纲吉以为自己看到了六道骸的眼中萤满了泪水。
──果然只是眼花吧…
如果清醒的赌注是真实…那你还愿意醒来吗?
“我不要。”
***
掌声如雷,只是狱寺隼人最想听到的只是一句十代目称讚他的说话。
垂下拿着弓跟琴的双臂,他觉得这种程度的演奏根本完全不行。当初他保护不了最重要的人,难道现在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代目死去吗?
缓步走到后台,两个人影拍着掌像是欢迎他一样。
「做得很好啊,隼人!我都有一直看着呢!」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让人不自觉亲近。
银髮少年惊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不敢肯定是不是他认识的十代目回来了,但那份熟悉的感觉是什麽东西都无可替代的。
「十代目!」他扑上去激动地抱着泽田纲吉,连自己手上还拿着弓都忘了,连差点就打到了站在一旁无辜的六道骸都浑然不觉。
「请你一定、一定要平安无事渡过这次的难关!」
「我的情况如何都没有所谓!十代目,只有十代目你一定不能死!」
听到狱寺又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纲吉疑惑地看着狱寺。
「隼人,你在说…什麽?」
「……?十代目,不是恢复了吗?」
看着不明所以的两人,六道骸苦笑,摘下了现在已经能说是可有可无的眼罩露出没有六字的眼睛,只有赤红得像血一样的颜色流淌在他的瞳孔中。当狱寺看到那只眼的时候愣住了。
「你这傢伙,眼睛已经……!」
「是呢,彭哥列算是恢复了一半吧,第二个最重要的契机还没有被引发……你知道的。至于我的轮迴眼的状况变成这样…看来我也时日无多了吧,你也不能久留了。」
「骸,你在说什麽时日无多?你的眼睛到底怎麽了?」
泽田纲吉一直听不懂狱寺跟骸的对话,但听到“时日无多”的时候还是敏感地发现不对。
「蠢纲就是蠢纲………」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说着过分的话。
「里包恩?!终于出现了!快点告诉我是什麽回事啊,骸他会有事吗?」
「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那场战斗完结的第三週,还困在敌人术中挣扎的蠢纲你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并且在治疗室试图逃走时被发现。那时你脑内已经溷乱了,把记忆给封闭的正是你自己,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时间是倒退到你刚认识山本的时候。」
逃避现实,真像你呢,不变的弱点。
冷冷一笑,里包恩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就顺水推舟,让庄尼二的发明给你输入不完整的假记忆,造成你有自己本来就该出现在这所音乐学院的假象,并且把你的“意识”送去由斯帕纳跟正一合作造出的特殊空间生活,身体则留在现实世界的特别治疗室。在那裡,你是泽田纲吉而不是黑手党家族首领。本来我以为只要让你在那边生活一阵子,心里的阴霾就会一扫而空……」
六道骸把玩着手中的眼罩,看似心不在焉其实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事情没有往里包恩想像中发展,那不是普通靠意志力和时间就能打破的幻术。虽然克迪夫已死,但那不单是幻术那麽简单……」
里包恩诡谲一笑,继续说道:「看来他真是恨透了彭哥列,非把你置于死亡边缘不可,他对你施展的可不是幻术……而是咀咒。蠢纲你对那种邪门的东西当然是没有抵抗能力。」
「那个咀咒,在一年后的今天,如果你还是没有回复神智的话就会死。所以早前我把守护者们的“意识”也送来这个世界看能不能帮上什麽忙。而且为了让你们的相遇变得比较自然,我们还把他们的记忆也消除了,在适当的时候才让他们想起来。但云雀那傢伙真是变态啊,刚见到面就马上想起来了,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