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体的疲惫和花了一些大脑的记忆功能。这些日子,可是把她大脑的所有功能都调动起来了。就是睡觉都不踏实,就怕半夜蹦出条毒蛇来什么的。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真不是她的想象。好在,使毒是有,可蛇这玩意儿,大概不受女人喜爱,还真没人使出来。陈悠只是庆幸,庆幸这些秀女中,没有谁的额娘是苗女出生啊!
“本宫瞧着颜色还不错呢!皇上以为如何?”皇后的声音显然中气不足,待几分虚弱的病气,传言皇后生病还真有那么回事儿。只是,今儿皇后拖着病体前来,是为了乌拉那拉氏景娴吧。
“还成。”模样不错,规矩也过得去。雍正爷心里头想着,忽然道“你就是陈佳氏谷梵?”
“回皇上的话,奴婢正是。”
“去写几个字吧。”写字?陈悠心里头嘀咕,她以为会让她绣花呢!不过这皇帝是干嘛?难不成字如其人,他想考校自己的人品?他今天可没让谁做什么呢?陈悠顶着四周快把她身体射穿的一道道眼神,连嫔妃的眼神都带有不善。陈悠最终沉住气,走向书桌,写了起来。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陈悠中医出生,母亲一直都坚持让她练习书法,在母亲看来,中医师开药方可是要动笔的,这笔字是中医师的门面,一定得练好。陈悠练的是行书,写得行云流水,学得是王羲之的笔法,最喜欢他的《兰亭序》,书中甚至带了几分草书样儿,好吧,确切的说是行草。
雍正爷看着笔法,看着字义。笑谈吗?是个淡定的人,甚至有几分隐逸的性子,被拘束着会好吗?
雍正爷想到选秀前四儿子来跟他请求,说想让这陈佳氏谷梵当他的侧福晋。本来还以为他不好好办差,好色上了呢。可听他说几年前去杭州办事,被人行刺,是这陈佳氏谷梵救了的。所以,这一次想求了去,算是对陈佳氏谷梵的恩赐。雍正爷听他这么一说,让人仔细的勘察陈佳氏谷梵的品性。从传上来的消息中得知,性子还是不错,颇为大气,也能忍耐。不是个爱惹事的人,能力也不错,至少被那么多人陷害,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等他阅选,这起性子就是入了后院也能活着,活得好好地。现在看她的字,看她写的这句话,雍正爷忽然觉得,这样的女人不应该被关着,可惜了。
不过,弘历那小子既然要了,就给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留牌子,退下吧。”雍正爷淡淡的一句话就把陈悠打发了。雍正爷这话惹得皇后多看了陈悠几眼,弄的陈悠心神不宁的。
陈悠战战兢兢的听雍正爷说完,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得,留就留吧。好在这老头儿没说,封个常在,封个答应什么的。之前还真有人这样呢!
不是跟着老头儿就好,现在已经雍正九年了,他也就有四五年活头吧。紫禁城的寡妇院可不是她希望的归宿。
陈悠按着规矩等她们这组人问完后,跟她同组的五人一起退了下去。然后自己回了住处,想着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回家了。
心里想着,总算可以回家了,她的这道坎,算是过了的吧?嫁给谁既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就回家等着吧。
陈悠驻足窗边,留意着过路的秀女,她们有的高兴,有的哀怨,有的平静,有的失落……
大概有人被撂牌子,有人被留牌子,有人直接封了答应常在贵人什么的了。
“姐姐,你回来了呀,结果怎么样?”陈悠知道苏宜尔哈是镶黄旗的,也是上三旗之一,选秀也是排在前头,想着就等她一块儿走。
“姐姐被留牌子了,回家等消息就好,妹妹呢?”苏宜尔哈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异议。她没有憧憬过嫁给皇帝,哦,不,服侍皇帝,她就是跟了皇帝也是排不上号的小妾,哪里是嫁啊。而指婚,会指给谁,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妹妹也是,想着,等姐姐回来咱们一块儿回去呢!”今儿后大家都散了,各奔前程呢!
“成,妹妹再等会儿,姐姐去去就来。”苏宜尔哈知道,今日过后她们不管会不会被选中册封,都得离开,册封了会去安排的新地方,没有的话也可以离宫。所以东西早早地收拾好了。
“恩,姐姐去吧,不急的。”现在时间还算早呢!
“额娘,小舅舅?你们怎么来了,悠儿可以自己回去的。”陈悠一出宫门就看见家人在外前等着,会心一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知道,看见有人来接自己,还是很高兴的。
“苏宜尔哈见过堂姑姑,堂叔!堂姑姑好,堂叔好!”身旁的苏宜尔哈利落的请安。陈悠见她这样,发现自己一高兴,忽略了,也赶紧请安。
“悠儿,这是?”淑容出嫁很多年,最近这些年又是在杭州度过的,所以,对于苏宜尔哈还真不熟悉。
“姐姐,这是阿楚珲哥哥家的二闺女,姐姐应该见过的。”阿桂一旁介绍道。
“哦,原来是堂哥家的闺女,姑姑只是见过你小时候的模样,没成想,一不留神都长这么大了!”淑容笑着说道。
“苏宜尔哈,这里。”一个年轻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陈悠往声源处望,一个英气的年轻后生站在不远处。
“原来是博敦啊,你是来接你妹妹的吧,苏宜尔哈快去吧,比让你哥哥等急了。叔叔还得送姐姐和你妹妹谷梵回去,就不跟你哥哥唠嗑了。”阿桂笑着说道,“恩,也好,堂姑姑,堂叔,苏宜尔哈告退。谷梵妹妹,回头咱们有空再聚聚。”苏宜尔哈得体的说着。
“姐姐慢走,妹妹等着姐姐就是。”陈悠福了福身与苏宜尔哈告别。
“额娘,舅舅,咱们回去吧。”陈悠拽着淑容的胳膊。
“恩,悠儿累了吧,咱们这就回去。”说着引陈悠到自家车旁。阿桂骑着自己的马在一旁护送,淑容和陈悠钻进马车,由车夫驾着车离开了紫禁城的宫门,离开了一堆堆神色各异的接自家闺女,妹妹,侄女等等的人。
陈悠坐上了车,方才向淑容问道:“额娘,倩儿这些日子还好吧。”没惹事儿了吧。
“她?”没想到淑容一听陈悠提倩儿就来气。
第 20 章
淑容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自家嫡亲闺女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她哪里安得下心?那地儿自己是去过的,自己的前程也是在那地儿给毁了的。淑容很怕,很怕自家闺女也会出什么事儿。要是到,姿容稍微好些的,在秀女里头就是靶子,能好好地待到最后,真的很不容易。而她最不放心的,是那庶女。
在杭州的品行就不说了,对她这嫡母都没有几分尊重,更何况是她看不上眼随意踩踏的嫡出姐姐?
而来京的路上,更是让淑容明白,这庶女的规矩,真真可以说没学到家。哪家闺秀会随意大呼小叫?哪家闺秀会随意抛头露面?哪家闺秀会成日没个安生,不是动动这儿,就是动动那儿,就是让她安安分分的做个半天都不成?
真不知老爷请来的嬷嬷是怎么调/教这庶女的。这般模样,进了宫还不是惹祸的头儿?她担心这庶女会如同在家里一般,会挤兑,陷害自己的嫡亲女儿。更担心这庶女,会惹出什么大乱子,自家老爷怎么也担当不起的大乱子。
两个女儿,不同的担心,却都让淑容揪心。
如此这般,淑容的日子能过得好到哪里去?她头发都快愁白了。是以,陈悠出宫才会看到自家额娘憔悴不堪的模样:眼睛很明显有一圈黑眼圈,眼底的眼袋比她入宫前也重了几分(陈悠入宫前,淑容就开始担心,没怎么睡好觉。),皮肤很明显的粗糙了不少,没有水分,没有光泽。整个人精神头也不够,仿佛被什么搅扰的日夜不安。
淑容的担心终于成了事实,没多久倩儿就被人押送回来了,人似乎受了惊。等押送的人离开,过了淑容开始问倩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倩儿半天没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就开始大发脾气,把客厅里的瓷器都往地上摔。不,确切的说,是能摔的都摔了。淑容一旁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淑容对于这个老爷疼爱的女儿还真是没辙。她怕自己责怪了倩儿,老爷又来找自己麻烦。经过多次的教训,淑容对倩儿是放任自流的。
倩儿摔了东西不要紧,可摔了东西后就开始大骂。
“你个老东西,我现在被遣送回来,你满意了,你得意了,你开心了是吧。姑奶奶就知道,你跟你那死鬼女儿从来都没有安好心。你个老东西,你请了教养嬷嬷回来,只知道好好教你那死鬼女儿,都没有想过要教我一下。你是怕我出头了整死你是吧。你就是见不得我的好是吧。宫里那么多规矩,你居然没让人给我提点一下,你就是盼着姑奶奶我出事是不是?姑奶奶出事了,就没人拦着你那死鬼女儿上位了是不是?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早知道姑奶奶就让祖母弄死你!你……”倩儿噼里啪啦一通谩骂,淑容气得是七窍生烟。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般指着她鼻子辱骂,不仅骂了她,还咒骂了她女儿。她是老东西?那这丫头的娘是什么?她比自己还大一岁吧?这不是重点。
老爷啊,这就是你教出来,宠出来的女儿?
淑容强压下心里头的怒火,她不能动手,不能。也不想跟这庶女对骂,省得掉了她的身份。回头把事情跟老爷说,让老爷自己处置吧。免得她到时候烙下个不是。
只是,弄死自己?这丫头怎么会这般想?难不成她那婆婆和她侄女早就想弄死自己,好让她侄女上位?这事儿就连倩儿也知道?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淑容让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堵了倩儿的嘴,把倩儿押送会她的闺房,然后把倩儿住的院子锁了,让那几个嬷嬷看住她,由着她折腾。
是,由着她折腾。倩儿的破坏力还真不赖。闺房等她进去两刻钟就毁得不成样子了。瓷器就不要想规整了。桌椅什么的,全都被推倒,推翻。衣服被她弄出来撕成一条一条的……
当然,嘴里还止不住的咒骂。
淑容从倩儿这里没有问出任何消息,反而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可她也知道,就是派人出去打听也是不成的,宫里的消息,如果不是状况太大,哪里会弄的人尽皆知?不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她能打听得出来?指不定还会背上私谭宫闱的罪名呢!
她,只有等。
只是,因着倩儿的事,淑容更加不安罢了。不过好在,倩儿只是被遣送回来,并没有问罪,也就是说,状况并不大吧?淑容面前安慰自己道。
接下来的日子,淑容最开始送去的饭,都被倩儿倒了,扔了。淑容也不管她,饭照样让人送。好在,倩儿饿了三天后怎么也忍不住,自发的进食了。
又过了几天,陈悠出宫的日子到了。
陈悠听到淑容说了倩儿这些日子的闹腾,也把倩儿在宫里犯的事儿跟淑容一一说明。淑容听得脸色一阵发白。她就知道,就知道这庶女肯定会闹出事儿。这不,真的出事儿了。在私闯宫闱这也是大事儿呀!好在,有佟佳氏在这里头,皇上对于佟佳氏还有几分忍耐,没有定罪。淑容不知,这事儿倩儿是被佟佳氏含烟忽悠的呢!
陈悠回到了家,洗了个澡,妹妹的睡了一觉,想着,总算脱离苦海了。这一觉,一睡就到了第二天。就是晚饭也没起来吃,她是在累的慌,身心俱疲,起不来啊!
淑容本来让恩叫陈悠起来一起吃饭的,可听丫头来报,陈悠睡得很沉,也就狠不下心叫她起来了。想来这些日子,女儿吃了太多的苦头了吧。虽然一路上陈悠嘴里说的,都是好话,她也没从中听出女儿吃了任何苦头。可自己也是经历过的,哪儿有不明白的呢?
这一夜,陈悠和淑容都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早的,陈悠就起来了,舒服的伸了个拦腰,洗漱了过去陪淑容一起用早餐。刚吃完没多久,陈悠正陪着淑容说话呢,就听见管家小跑进来,说宫里有人来传旨了,让淑容跟陈悠赶紧出去接旨。
淑容、陈悠二人心里头皆是一惊。今天是第一天吧,今天的旨意,难不成,她陈悠会被指婚给皇子?
陈悠心里哀叫,不要啊!老天爷,你还让不让人活?
可倒地行事比人强,陈悠不得不规规矩矩的听那对于她来说如同末日审判判词一般的圣旨。现在的情形,只是四皇子还是五皇子的差别,再有,就是格格还是侧福晋的差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
一通念叨下来,陈悠就听明白了几句话,特赐婚皇四子弘历,为侧福晋。
皇四子弘历?以后的乾隆爷?乾隆爷潜邸的女人有姓陈的吗?对哦,好像有,是什么婉妃的吧。这女人活了九十多岁,是乾隆女人中寿命最长的,可乾隆不待见,在嫔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