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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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在?-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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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骷髅:“……”
  夹带番外:左伯桃(上)
  国灭,天灾,死于非命。
  早在我出生以前,宫中的祭祀大臣就曾说出过如此预言。
  他说我的出生是不祥的,命中带煞,额头一朵烂桃花。我会害死身边所有亲朋好友,只因我前生作孽太多,今世,全都报应了回来。
  母皇父后本是不信的。
  可我一岁生辰那天,国都洪水来犯;两岁生辰那天,举国大旱;三岁生辰那天,蝗虫来袭;四岁生辰那天,瘟疫遍布国都……
  我每长大一岁,天灾人祸就厉害一分。国情愈来愈艰难,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母皇勒令将我囚禁于藏宝阁深处的阵法中,不得见天日,不得与外界接触。
  祭祀大臣说了,只要我过得差,黎民百姓便能过得好。
  母皇乃一国之凤,就算我是她的亲骨肉,无论她有多爱我,她都不得不将天下放在第一。而在国难当头,能保我不死,不得不赖于父后当初的聪慧:将我当做女儿来养,我便是旅双国独一无二的太女,杀不得。
  我已知足。
  宫中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被囚禁在藏宝阁里,我身边连一个小厮都没有。饭菜每天会准时放置于藏宝阁门槛,高大的阁门挡住了我通完外面的路。偌大的藏宝阁,所有能看得见外面的窗户都已被封死。黑暗沉闷的藏宝阁,唯一能看见光的时候,就是正午。
  正午的光线自藏宝阁屋顶投下,经过很诡秘的反转,细碎地洒在阁内。不算很明亮,却能保证我看清周围的东西。
  于是每天的正午,便是我寻宝的时间。
  一个人被关在藏宝阁,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见面,这样的时日长久了,我一定会疯。幸好自幼父后什么都没教我,独独让我学会了自娱。
  藏宝阁内宝物众多,可大都被束之高阁,光华明艳的表面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找到它们,将它们擦干净,再细细研究一番,是我最大的娱乐。我总觉得,我和这个藏宝阁内的东西是一样的。
  同样出现在这个世界,同样被弃之身后。
  很多年后我在想,如果当日没有在藏宝阁里找到紫秋,我的余年会不会就荒芜在那偌大的藏宝阁,不见天日。
  紫秋,五件装的杯盏,旅双国国宝。
  我很诧异自己居然会无意中敲开藏宝阁的秘锁,发现藏在里面的紫秋。
  五件杯盏在正午柔和的光芒照射下,投射出璀璨的紫光。杯盏底部,五只凤凰栩栩如生地飞舞着。
  我看得呆了,伸手想摸一摸凤凰。
  手一伸出便觉得刺痛,其中一件杯盏的把手竟然带着锐利的刀锋。手指被刮破,鲜血直流。
  身边场景突兀风云变化,视线模糊,头部一阵刺痛。
  一阵阵喧哗声从身边传来,我诧异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无比诡异的地方。
  这里的楼阁全都高高竖起,直入云霄。面前有笔直的黑色的路道,不知连向哪里。路道上方,数不清的怪物奔跑着,偶尔会发出令人惊悚的吼叫声。那些怪物的眼睛大大的,尾巴不断冒出黑色的烟,肚子里居然还坐着许多人……
  我害怕了。
  莫非这里便是地狱?
  一阵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孩笑着对我指指点点。我心里一阵欢喜:居然能看见年龄与我相仿的孩子……
  但很快,我就欢喜不出来了。
  一块石头砸过来,扔到了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些小孩露出得意的表情,突兀围过来,一块块石头往我身上砸。嘴里不断冒出辱骂的话,大致是“夏天居然还穿这么多,一看就知道是白痴”“别跑”“打他打他”。
  ……
  我哪里受过这些苦?
  就算在皇宫,就算我是不祥之身,也从未遭过如此白眼。
  心里一下就凉了,我突然发现,原来被锁住藏宝阁已经算是母皇给我最大的恩赐:这尘世间的百姓,实在可怕。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兀挡住面前,手里挥着根木棒雄纠纠气昂昂地骂道:“你们这群死小孩!又欺负人!”
  我诧异地抬头,只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一手拿着木棒老道地挥着,另一手叉着腰,脑袋后面扎了短短的一簇毛。
  她抓着木棒一通乱挥,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什么:“超级无敌打狗棒!凹凸曼之拳!叫你们欺负人!爆你们菊花!”
  那群小孩尖叫连连,哈哈笑着跑远了。
  她回头,气喘吁吁地看着我,在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抹了一把,一屁股坐下:“小子,姐姐我救了你啊!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有点口吃:“你,你想让我如此报答?”
  她摸着下巴想了很久,突然露出一个颇为猥琐的笑容:“以身相许吧!”
  我:“……”
  她“噗”一声笑了,拍着我的肩膀笑得在地上打滚:“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哈——”
  记忆中那天初识,她带着我荡秋千、玩滑梯、吃棉花糖。她说这个公园有很多好玩的设备,可是平常她没什么朋友,很难得有人肯陪她玩。我便随着她这里逛逛那里跑跑,一路笑着奔跑。
  我从来没有觉得人世如此快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黄昏日暮。她数了数手上几张奇怪的纸张,冲我点头:“我去那边买两个冰激凌,你在这里等我。”
  我笑着点头,看着她欢快地跑远。
  然后原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拿着两个精致的白色玩意儿跑了过来,嘴角满满是笑意。我也笑了,准备迎过去。
  却突然看见她一脸震惊地跑了过来,四处张望。还没等我疑惑地开口,她的身子突然直直地——从我站着的地方跑了过去。
  我就站在原地,身形模糊,她却已经看不到我了。
  我看着她拿着那两个白色玩意儿在公园四处奔跑,想叫却叫不出声。才意识到,原来我连名字都未曾告诉她。
  那两个白色的玩意儿开始融化,一滴滴掉在地上,和我一起哭得无声。
  身边场景再度开始变化,头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只听见她大喊:“喂!你去哪了?明天还一起玩不?”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藏宝阁,面前还是紫秋五件杯盏。透过黯淡下去的光线,依稀可见其中一件杯盏上,突兀沾着一滴拖曳开去的血痕,而且我怎么擦也擦不掉。
  我依稀明白了这一次奇遇的原因。
  第二日正午,我早早将紫秋拿出,用小刀划破手指,在杯盏上滴血。昨日所去的地方确实炎热,皇宫这边却还是风雪肆虐的冬季。我思索再三,还是换上了薄衫。
  一滴血滴下,毫无反应。
  我呆了,用沾血的手指抹上了杯盏,怔怔等了半天,差点没哭出来。
  正午的余光开始折射进来,光芒披洒,照亮了藏宝阁,也照在了杯盏上。突兀的眩晕感袭来,我心头一阵欢喜,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昨日的公园里。
  天色还保持着黄昏日暮,不远处的地面还留着昨日她手中融化的白色玩意儿的痕迹。公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唯独对面那条叫做马路的道路上,飞驰着数不清的怪物。我记得昨天她把那些怪物叫做汽车。
  我忍不住笑了,撒腿就往公园深处跑。她一定还在找我。
  公园深处长着许多青翠的竹林,没有竹叶的香气,不像是真物。我小心翼翼踏进里面,四处张望着,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我高兴地想要回头,一双大手却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刺客!
  我脑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
  那刺客一身酒气,抓住我就开始毛手毛脚。我怒了,奋力挣扎,凭着年前曾经学过的武功一脚扫过。刺客摔倒在地,我一回头,顿时呆住了:竟然是男子?
  刺客也怒了,一声大骂:“臭丫头!敢打我!?”
  ……
  我更懵了:他以为我是女子?一个男子袭击女子?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警察叔叔!就是那边那个喝醉酒的色鬼!快抓住他!”
  刺客一惊,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抓住我就往反方向跑。我的心一下定了下来。第一次,是她救我;第二次,也是她救我。放眼天下,除了母皇父后,已经没有别的待我这般好的人了。
  她说,她叫做阮璐,爸爸妈妈都喜欢旅行,家里兄妹姐妹不是放到别人家寄养就是放到住宿学校。
  她说,她也没什么朋友,平常学校的同学都笑话她“有人生没人管,日子过得挺凄惨”,不过她也觉得没什么。
  她说:“小子,为了你不再祸害人间乱搞男女关系,姐姐委屈点收了你吧,从此记得鞍前马后随叫随到,不要挣扎了……”
  我脸上一红,对于她才与我第二次见面就说出此话深感害羞。但心底喜悦一丝丝透出,甜滋滋的,让人忍不住眼眶发红。
  那便是所有故事开始的源头。
  那便是我们初识的场景。彼时,我九岁,她七岁。
  她可能忘了,我却一直都记得。
  夹带番外:左伯桃(中)
  有了紫秋,困于藏宝阁、被外界遗弃这件事,对我而言,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
  每一日正午,我都会在紫秋上滴血,借此逃到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与旅双国有太多的不同,处处透露着古怪。自从被那个刺客袭击过后,我就对那个地方生了厌恶。
  可是那里有阮璐。
  就是冲着她曾对我笑,曾在我被众人弃之不顾的时候冲出来拉我这一点,我也要去见她。
  于是时日一过,便过了五年多。
  那个地方的时间,似乎与旅双国不同。五年多的时日令我长成了一届少年,可阮璐却还是一副七岁童颜。我曾开玩笑问她,为何她一直不长大。她反倒瞪我,说:“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一样突然飙得那么高?我八岁生日还没到呢!”
  ……
  于是我悟了,时日果然是不同的。
  我日日等待,能陪在她身边的,不过是每天正午的一个半时辰。长长的时间累积交叠,在她眼中不过一年。
  我却在她的一年里兜转了五年的想念。
  忍不住心惊胆颤。
  若我垂暮之年一脸苍老,而她却还那么小,那我该如何?
  于是开始研究武功招数、药草医理。藏宝阁里什么都有,各式各样武功套路琳琅满目,药草配料也无一不缺。我并不是一个天资特别聪慧的人,但我却能成为一个特别努力的人。
  阮璐总说做人要靠自己,不管是考试作弊还是写检讨。
  我想也是。命始终是掐在我手心的,只要我肯斗,就不信我得不到幸福。
  犹记得那日,我借着轻功跃入高楼,来到阮璐府中。
  她的府上是在一栋极高的楼内,厅堂奇小,且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敲门进去,入目就是一个小小扁扁的圆柱形,表面一层白色,上面放了几颗草莓,散发着一阵甜香。
  阮璐一本正经地看着那个古怪的东西,半晌,冲我招手:“沙子,过来陪我吃蛋糕,今天是我生日。”
  我只告诉她,我叫寒沙。她于是便唤我沙子,这个名讳不带疏离,听在耳边,时常有种妻主对自家夫郎昵称的感觉。我脸上一红,突然吃惊地看向她。
  生日,既是生辰吗?
  我问她:“既是生辰,那为何你不和家人共度?”
  她自顾自切着那个叫蛋糕的东西,头也不抬:“我爸妈没空。”
  我脸颊一阵发烫,半开玩笑:“让我陪你共度生辰,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她极为老成地拍我肩膀:“行,没问题。将来我一定娶你!”
  我一下发了懵,怔住半天,直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塞到嘴边,才醒悟过来。阮璐头也不抬将蛋糕塞到我嘴边,沾了半脸的奶油道:“快吃,我难得买一次蛋糕啊。”
  我定定看着她,踟蹰着开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真愿意娶我?”
  ……
  这次轮到她发懵了,“噗”一声爆笑起来,一边翻滚一边喷蛋糕:“你是不是也看了女尊小说啊?哈哈哈哈……你怎么那么搞笑……”
  我怒了。
  她笑得抽搐,冷静半晌才爬起来,拉着我的手严肃道:“沙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绝对娶你!”
  我心中一喜。
  她仰头望天一脸期待:“如果能去到女尊国,我不但要娶你,我还要娶上个十房八房,好好弥补一下现在没爹疼没娘爱的凄惨状况……”
  “你敢!?”我暴怒,抬手就将蛋糕抹到她脸上。看着她狼狈地又跳又叫,我笑了。
  其实我知道的,虽然我能借着紫秋来到她身边,但终究不能久留。比邻而居方可谈婚论嫁,别的不说,纵是我斗得过天,斗得过地,我又该如何去斗那绝情无义的时间?
  彼时,我十四岁,她八岁。
  她说:沙子你放心,等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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