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失望。”简风笑道,“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追求。你爱天下,他爱红颜,我爱自由。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也许我真的应该再重新认识你一下。”东方昊临细细打量她,笑得清澈,“我很好奇这些思想都是谁教你的。”
“不用谁教,与生俱来。”简风笑道,“某些程度上,男女之间并无分别。你似乎一直觉得女人都是白痴饭桶。”
东方昊临深深的看着她,挂着玩味的笑容,似乎有些意外却又并不惊讶:“听到这种话,我可能会杀了你的。”
“那是你的自由。“她淡淡说道,”不过我希望和你做一个交易。“她语气坦诚。
“交易?”
“是的,”简风道,“你是皇帝,至高无上。我希望交换一块免死金牌。”
“你想保全谁呢?”东方昊临直视着她。
“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她道。
“哦,我还以为你所指他人呢。”他笑容邪气,“那么,你用什么来交换?”
“《易奇兵书》全本。”她轻轻说道。
“全本?”东方昊临第一次有些震动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易奇兵书》是天下至宝,我想你不会不想要。你的军队要战无不胜,仅靠半部残卷还是不足够的。”
东方昊临收起了唇边的笑意,面色沉定,直直的审视着她:“是什么让你有这种变化。以前的你,虽然聪敏,但是清净无为,并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心良苦,积极进取。”
看来东方昊临果然没有听到前面她和无绝的对话。
“没有理由啊,只是不想哪一天不小心惹怒了你,小命不保。”她笑嘻嘻,“怎样?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当然是不错。”他又笑起来,“那么我们就成交。这块免死牌朕是记在心里了。”
“我会把《易奇兵书》的后半部誊写出来。一定不会食言。我相信你也不会。”她语气坚定。
“普天之下,敢与我做交易的,你算是第一个了。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他道。
“得到后半卷。只是因缘机会而已。难道我还有什么特别能力吗?”简风笑笑。
“好。姑且相信你。”东方昊临笑道,“我们是时候回去了。”
回到和悦客栈,洛辛已经经过医治,睡下了。简风看见凌巽的眼睛里面满是疲惫。觉得有些心疼。凌巽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从来就不会像东方昊临那样对什么都若无其事,冷酷无所羁绊。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始终无法纵情而为,任意肆意。
凌巽和徐慎见到东方昊临,自然又是一番交谈。然后,便纷纷离开了洛辛的房间。
简风跟随凌巽走回他的房间,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手里:“凌巽,辛苦大半天了,休息一下。”
凌巽抬眼看着她,有些无措,简风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关切,这还是第一次。
“你楞着干嘛?”她浅浅笑道,“受宠若惊了啊。”
凌巽淡笑,接过茶杯。
“以前我总是觉得别人对我好,还是不好,这些都无关紧要,毕竟这些都不是与我有切身联系的事情,”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现在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错的。我应该知恩图报,善待身边的人。”
凌巽慢慢饮茶:“今天洛辛的事情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她望着他,“我只是觉得凌巽你很辛苦而已。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就应该懂得体贴你,起码可以为你分一点小忧。”
“简风,我---”他的眼神里面充满矛盾隐忍。
“凌巽,你想说的我都明白。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有些事情我们还是顺其自然,也许时间到了,自然会迎刃而解。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吗?”她笑眯眯。
“是主上吧。”他语气有些落寞。
“我指得不是他。我今天遇见无绝了。”她开心说道,“他的确是个神游八极的人物,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无绝?”凌巽沉吟道。脸上现出复杂神情。
“发生了很多事,曾经让我很厌烦,甚至还曾经怨过你。”她顿了顿,“但是现在我不会了。我会踏踏实实去过每一天,去走每一步。不会去考虑结果,就把一切交付天意。”
“所以,我会很坦然的去关心你。你把我当作妹妹也好,把我当作朋友也好,无需觉得特别。今天话说得似乎有些多,以后不会了。”她眼神清澈明亮,已经摆脱了纷纷扰扰的困惑。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三十七章 洛辛之死]
再次启程,一行人居然走水路。绛水绕经流原,汇入淇河,而淇河一路向东南,流经淇州,汇入镜海。所以从流原坐船便可直达淇州。
毕竟皇家财大气粗,包了一条“豪华游艇”,以避免闲杂人等惹是生非。简风立于船头,望着两岸风景,心旷神怡。
“风景无限好,还得有福享受才行。”洛辛袅袅娜娜,走到简风身边,扶住船舷,柔柔说道。
“福祸随天,不是你我说了算的。”简风没有回头。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能够如此镇定,你不害怕我吗?”她带着探寻的语气。
“害怕。”简风坦白,“但是我又对你很感兴趣。抛开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简风浅笑。
“聊聊?”洛辛目光冷淡。
“是啊。我有一种感觉,你内心似乎和你外表不是一个样子。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某些方面,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她微微笑道。
洛辛的眼睛闪过明亮的光芒,她细细审视着简风,一字一顿道:“为什么这么说?好像你对我了解多少似的。你最好小心你的言辞,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和你化敌为友吗?”
“我从不奢望这些。我只是好奇你经历了什么。”她慢慢说道,“一个痴情的女人,有时候会近似疯狂。”
“你不需要这么好奇。总之不要对他抱有幻想,离开他,不要赖在他身边。”她神色凌厉,“也许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从来就没有死皮赖脸粘在他身边。是你自己太敏感,害怕别人会抢走你的一切。”简风笑道。
“他伤害过你对吗?”
“伤害?”洛辛一下子有些失控,她凄凉笑着,眼泪如滚珠滴落,“三年相思相慕,原来只是自作多情。算不算残忍?”
“那为什么要进宫?”她问道。
“得不到真情,那么就去索取荣华富贵。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她淡淡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凌巽当日确实对你有情,你会不会相信?”她默默听着,突然插话。
“不可能!”她尖锐喊道,“他亲口跟我说了,他没有爱过我,从来就没有!”
简风的目光变得悠远,她叹息道:“爱不爱,又怎么会一点迹象都没有。他的确是喜欢你的。”
“不---”洛辛直视着她,摇头。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简风目光闪烁,“我为他斟茶,你猜他说什么?”
洛辛睁大眼睛,一片迷茫。
“他说谢谢你,辛儿。”简风缓缓说道,“也许他当时很累,有些精神混乱。但是恐怕他的内心,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给他泡的茶吧。”
“不,不会---”洛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下雨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他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娶我,况且他已经亲口说他不爱我,我一直恨他,恨了这么多年,恨才是让我活下去的动力。你一定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何必自欺欺人呢。爱之深,恨之切。否则你何必对我这么厌恶,除之而后快。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在爱恨煎熬的心魔里面迷失了自己。凌巽跟你说的话,也许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却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分明是把他推得越远。”简风叹道。
“怎么会,怎么会---”洛辛软软的滑坐在船板之上,又哭又笑,“我娘那么疼我,害怕我受一丁点的委屈,可是她还是含恨逝去了;巽是我用整个生命来爱的人,可是他不要我,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眷恋---我何尝不想天真烂漫,与世无争,可是兄妹排挤我,父亲利用我,妃嫔算计我,我要活着,我必须生存下去,我就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巽说我不能一错再错,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受的苦,不是那两个歹毒的女人,我娘怎么会抑郁病死,不是宫里那些贱人干的好事,我的孩子又怎么死于腹中---“她的指甲深深的扣到肉里,哽咽泣不成声。
“我一直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才如此决然,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迷茫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胜痛苦。
简风呆呆的望着她,发觉自己揭开了洛辛深藏在心底的疤,看着她的疼痛哀伤,她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坐在一边,望着碧空的烟云,心绪万千。
“外面风大,到船舱去。”凌巽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两个女人靠在一块,一个哭的肝肠寸断,一个呆坐木然无语。
简风从沉思中惊醒,看了看四周:“咦?这是哪里了?怎么河变得这么窄?”
此处是淇河的一处狭窄收缩带,乱石突立,两岸郁郁青山,树林茂密,从岸边到河心似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话音未落,简风眼角瞥见一丝银白闪光。接着就听见一声破空鸣动。
“小心!”她心中一个惊跳,大喊一声,把众人猛地一拉,一支闪着寒光的箭没入船舷之中。
“有刺客!”凌巽吼了一声,与此同时,从一侧岸边山林中射出无数箭矢,仿佛流星急雨,铺天盖地朝船上扑杀过来。
“快进船舱!“凌巽急切说道,一边抽出断魂剑,应对空中箭矢,一边命令两个女人赶紧逃到里面躲避。船舱里面的人反应也很快,纷纷抽出武器,挥舞如电,不断有斩断的箭头落于船板之上。
洛辛有些腿软,竟走不成路。简风上前用力把她拉起来,拖着她往船舱里走。洛辛感激的看了看她,加快速度。
忽然,船重重的倾斜了一下子,原来是船只行驶到乱石当中,偏偏船夫胳膊中了箭,掌舵不稳,所以船才失去了控制。
这一下实在意外,本来简风都快接近船舱了,被这剧烈的一晃竟然滑出去几步,紧接着,就听见破空的鸣叫响在耳畔。
“小心。”有一个身影迅疾的出现在身边,只见凌巽果断把箭挥开,救了她一命。
“谢谢!”她心有余悸。
“巽!!”简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洛辛一声极其凄厉的呼喊。
简风和凌巽骤然回头,大惊失色。洛辛踉跄的站在哪里,双臂张开着,似乎想挡住什么,一只利剑从她的背部没入,穿透了她的心窝。赤红的血喷涌而出,她的胸前,仿佛绽放了一朵鲜红的莲花。
“辛儿!!”凌巽大吼一声,窜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洛辛摇摇欲坠的身子。
“凌大人,我来助你!”徐慎这个时候才赶过来,挥舞一把短刀,掩护凌巽他们进了船舱。
对方似乎是要赶尽杀绝,箭雨尚且不够,辅以火攻,顷刻之间,船上落下无数火苗,转而汇成大火,浓烟滚滚,一干人应接不暇。
“皇上,您千万小心!”凉征一心护着东方昊临的周全。
“哼!雕虫小技而已,无妨。”他笑得邪气,一把玄黑软剑在手,杀气腾腾,剑身周围升腾耀眼赤黄之气,如飞龙在天,气势磅礴,无数的箭矢在他周围断落。
“辛儿!辛儿!”凌巽把洛辛小心放在隐蔽角落,焦灼的呼唤她。
“好怀念这个称呼啊--”洛辛费力的争着眼睛,一串一串的眼泪汩汩流下,“我看到有箭射向你,我不能让你死,你不能死,让我代你就好了---”她笑得凄美,嘴角却不断涌出鲜红的血。
“辛儿,你不要说话。我为你疗伤。”凌巽急切说道。
“对啦,凌巽,我这有无绝送的灵丹妙药!”简风快速从身上摸出那个小瓶子。
“不必了,”她虚弱应道,面色惨白,“我又不是不懂医道,你们不必费心思了。巽,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你说吧。”凌巽低沉说道。
“那个雨天,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得很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她目光殷切凄绝。
“我不能娶你,亦不能娶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这是宿命。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他面色沉重。
“是吗?”她嘴角含着笑,“那么就是说,你喜欢过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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