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谁让我领你的俸禄呢!”我白了他一眼,懒懒的随意挥了下手,起身让喜儿帮我稍微打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穿上外袍后,见何逍明的眼神若有所思,于是故作一本正经向他轻屈膝盖福了一礼道:“为国君分忧,是臣下的职责。”
“卸史大人请起!”何逍明笑意盎然的配合我打起了官腔,伸出右手,虚扶一把:“有劳了!”
我调皮的冲他作了一个怪腔鬼脸,然后轻轻拉整了一下衣袍,重整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官威一点,不理他看我迅速变脸后,觉得有趣的笑声,带着喜儿走向外殿。
我居住的是何逍明特地安排的‘翡翠苑’,而‘翡翠苑’就是南泉国君寝宫中的一个偏苑,南泉王宫素来奢侈,国君寝殿占地相当的大,共有五个苑落,‘清安苑’用来睡觉的,‘书苑’用来学习的、‘议事苑’用来与大臣们进一步商讨国家大事或者联络工作感情的、‘汤池林’用来洗澡做按摩或者运动健身的、‘翡翠苑’,我后来才知道是比较。。。比较那个。。。的苑落,是用来给历代国君偷懒不高兴外出时,专门传召国君的大小老婆侍寝时用的。
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当初只是考虑到每间‘偏苑’之间也是有点距离的,况且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所以我才搬进了号称离他主苑最远的、也是面积最小的‘翡翠苑’,在我一个现代人眼里,就相当于住在一个小区里不同的楼里,根本没什么,喜儿那丫头也真是个女生外向的,心里向着子千这个恋人,连带着连何逍明也向着了,在刚开始时也不告诉我这一些,所以搞到后面,流言更加肆无忌惮了。
说白了,在南泉国各大臣的眼里我和何逍明两个人名义上是君臣,克守本分,实质上根本就是同居在一起了。只是碍于国君大人的脸面,和各个势利自身的利益考量,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不提。我也乐得将此事维持在流言匪语的地步。
‘翡翠苑’共有三间房,所谓的外殿就是客厅,内殿是卧房,中间隔着是叫百合厅,名义上是供国君大人和那些个侍寝的大小老婆做那个啥事之前吃东西和洗澡的场所,实质上就是隔绝因某些行为而发出的不雅声音从内殿传至外殿而设的隔音间。
我前脚刚踏进外殿,眼尾就瞥到何逍明后脚快步跟着出了内殿,已经坐至百合厅桌边,点起香炉品着茶。
他到底是王族的血脉,而且欧阳桦曾经赞扬他心智超越常人,有些新政和举措,我只是口述,但是他却吸收的非常快,而且这些施政命令必须是出自于他的嘴,才能让朝中那帮人忠心去办。
“后学参见卸史大人。”孟玄子一见就要上前欲半跪行礼。
他已经是朝中二品士大夫,即使我是朝中一品女官,行此跪礼也属大礼了,更何况是在如此私下非正式场合,他比我年长许多,所以我心下不禁有些疑惑,赶紧拢紧袖子上前扶住他。
“大公何须行此大礼,快快上座。”我不动声色,礼貌周全的让喜儿上茶。心中也开始盘算着他今日到底有什么事情。
第一百章 流光溢彩的开始(三)
孟玄子做在位子上,似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那干瘦略黑的脸紧绷着,半晌不语。
“大公有何难言之隐?”我端起茶碗小口啜着,然后放下茶碗,眼睛似有若意的瞄了他一眼,对他的情绪态度不甚在意,淡然道。
他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痛心、不解还有困惑,最后定格在长辈对小辈的心疼和爱怜:“卸史大人当真就打算如此下去吗?”
“大公私下就不要如此见外了。”被一个可以做我父亲的人叫大人,还真不习惯,朝堂上那叫没办法,但私底下还是随和一点比较好,我带着温和的笑意,坦然恭敬道:“大公有话,但说无妨!”
我的态度谦和,大有开口见山之意,他隧即沉呤了几秒,然后双手作揖开口道:“花小姐年方十八,爰自待年,金声夙振,不似寻常女子,然,女子青春年华,稍纵即逝,名声此物,既虚且实,后学虽不以为然,但是。。。”他说到此处,朝我看来,见我眼神灼灼的盯着他,当即止住话题,面现懊悔,稍作停顿与考量,略过他认为比较难以启口的话语,下定决心般坚定的继续道:“以后学看,花小姐既受天命,拥天授器物与神奇力量助我南泉强国霸业,得一后位并不是浮生谈梦,何苦要如此委屈落人口实。”他又显激动从座位上站起,举起双手向我一揖,诚恳且大声道:“后学愿携所有门生与同僚相助大人得偿所愿。”
我定定的看着站在眼前的老者,听完他的这一番话,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犹如爱护我、关心我的长辈,也许是听到了外面的流言实在是忍受不住,为我不值,以为我受了委屈,而要相助于我。
我倚仗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上一次在公开场合为他们讲了一句公道话而已。
心中暗自叹息,因为面对他的关怀,我不能如实相告。
既不能表示愿意,也不能表示不愿意。
我仍旧坐在那里,尽管心里已经泛起涟漪,但面上却表现的非常淡定:“大公今日何出此言哪!?”
孟玄子被我的表现弄得一下子有些不知道如何进退了,他的头猛的抬起,疑惑的望了我几秒,却最终稳定了情绪,回到座位上,皱眉不语。
他这个年岁,经历这么多,心态上、待人接物上已经非常老道了,不一会儿,他就回复到平时学者的状态下,浑身散发着学究的沉墨气息。
“可是最近遇到心烦的事了?”我等他平静下来后,开始话题,语气随意像是聊家常:“或是对儒家学术又有些心得了?”
我已经在半个月前,与孟玄子还有他那两名得意门生探讨了他们这个学派的理论,和我判断的不差,他们就是这个时空的儒家学派,于是我将我所知道的现代儒家经典说来与他们分享,还将现代孔圣人的一些名句说与他听,引得他们三人对我更是刮目相看,在他们对我交口称赞时,我还毫不留情的抨击着儒家学派的一些弊端,迂腐之处,以及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官本位思想,最关键的是男尊女卑思想的不合理,我当然不会奢望在这个异时空能做到和现代一样的好,但是不管怎样,我所说的只是为了让他开拓思路,我不希望孟玄子制定出来的理论基础显的偏执和狭义。再过几天,也是他交‘作业’给我们的时候了,因为在这个南泉要破除奴隶制度,我和何逍明也只能重用孟玄子这个门派来建立理论基础了。
“后学惭愧,自上次率门生与花小姐深谈后,还未有彻悟。”孟玄子谈到儒学经典和公事上时,他又是另一番神情面貌:“此番进见,主要是想向国君大人禀报贵族学堂一事。”
他一边说,一边眼神瞄向里间。
我们此刻都心知肚明,何逍明就在里间。
“国君大人日理万机,大公既然来了,我倒是好奇一切可还顺利否?”我面上当然不会承认,只是对他笑笑道。
他是耿直的人,但也是个聪明的人。
“一切顺利,后学门生端木言正着手兴建,至于上次朝中所议开科举一事,也正在与尚书院商讨中。”
“嗯!”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但并不多言,这些都是我私下里与何逍明商议的,由他在朝中提出的。
“既然国君不在此地,那后学就告辞了!”孟玄子公事化的一礼,也不多做逗留,就退了出去。
反正,他今日的主要目地并不是要与国君汇报什么工作,他纯粹就是为了我,向何逍明间接表明他对于‘我’是否能立后的立场。
返回百合厅时,何逍明一脸戏谑的模样印入眼帘,让我想起了初见他时那痞痞的样子。
我在他的面前坐下道:“都听见了?”
“听见了!”他道。
“那以后没啥事,就不要往我这里跑了,你该干麻干麻去。”我白他一眼:“万一流言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我看你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他往椅背上靠去:“我又不是不愿意立你为后?”
“行了吧!”我转头不看他:“我在南泉国一没势、二没权,还是名义上的北辰王妃,不适合你。”
“北辰王妃?”他的语气带着怀疑。
我脸色微变迅速扭头看他:“你知道些什么?”
“那你又在害怕些什么?”他姿势没变,但那双眼睛却像能看穿我一样,灼灼的盯着我看。
“我没有!”我嘴硬道。
他懒懒的起身,随口对我道:“他们三天后将来南泉国庆宴。”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这么快,按说应该还有几天才能出关,而且从恒山至南泉国,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五天时间。
“我希望他不但忘了你,而且永远不要在你的面前出现。”何逍明对我的反应置之不理,等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出外殿的门口,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留了下来,一直以来在内心刻意忽略的担忧和害怕再次涌了上来。
‘归元护体心法’的后遗症就是要让人忘记一些前尘往事,而我的任务如果有欧阳桦的参与,也许会容易些,但是我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努力,而欧阳桦的记忆却要一年后才能自动恢复。
这样的一个时间差,让我只能单枪匹马的努力奋斗。
而我根本就不能与他人去分享那个任务,别人即使知道了,也未必帮得上忙,更何况,别人一旦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带来一些祸端。
第一百零一章 欧阳桦!你接招吧!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南泉国设宴大殿。一如先前的华丽与奢侈。
在这夜晚,火把与明珠的光辉照耀着大殿光亮如白昼。
曾经的‘临春水意’是禁锢我的牢笼。
现在的‘临春水意’是称托我今晚灿烂的绿叶。
曾经站在这大殿的帘后,等待的是未知的命运,彷徨的心。
现在站在这大殿的帘后,期待的是吸引与抓紧目光,有着明确的目标。
何逍明作为南泉的新任国君,其它三国,包括靠海的一些小国与岛屿领主都特地遣人来道贺。殿中已经熙熙攘攘。
东焰国的使者自然是楚启阳,代表西耀国来的尽然是墨非子,北辰国来的就是那个家喻户晓的散财童子,辰华郡主的大哥,倒是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对他早有耳闻,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实在与那经常出入勾拦花天酒地的形象相去甚远,另外我还看见一个像是异族的少年郎,他的头发微卷,额头上戴着一个小小的金冠,上正中是一颗大大的蓝宝石,着装也是与众不同,从左肩斜跨至右掖窝是与宝石相配色、镶着繁复纹饰衣衫,右边是青色的窄袖,大姆指上还戴着一个大的有些夸张的板指,我之所以看他那么仔细,就是因为觉得他的打扮有点像现代历史上曾经出现的辽国王族打扮。
脑中突然想到曾经听人说起,其实地球上有很多个空间,我原来所生活的时空只是其中一个,而这个异时空与我原来生活的时空相像很多,会不会是同一个地点的另一个空间呢。这样的一个设想好像有点不可思议了。
我不由的垂下头在内心轻嗤自己:思想也太不集中了,胡思乱想些什么。
当抬起头来继续朝外看时,隔着那层若隐若现的纱幔,我的所有注意力均放在门口,期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笙乐飘飘,食物飘香。
大殿里越来越嘈杂,此起彼伏的寒暄声不绝于耳,何逍明已经和楚启阳在那对饮了,所有的坐位几乎都被坐满,我的心开始纠结。
他们不会不来吧?我可是为了今天精心准备了一番啊!
“北辰王爷到!”殿门口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唱声,这唱声在今天晚上持续到现在,但也只有这一时刻,我认为是犹如天籁般的动听。
我顿时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为之一振,心潮因为激动而澎湃着。
如果不是顾及着场合和他记忆的丢失,现在我很有可能在冲动之下扒开幕布帘冲进他的怀里。
他的头发已经恢复了墨黑,全部盘起在头顶,暗红色镶金玳瑁作为发饰,殿内是温暖的,他脱去那暗红色镶金纹的大氅,一袭暗红色装扮与先前在慕容辰别苑时相遇时一样,儒雅中透着华贵。
现在任谁都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真实岁数了,那一张脸,当真是面如冠玉,神采飞扬,剑眉星目配着上扬的嘴角,英挺中透着些微邪气,他踏进殿中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只顾停下来看着他。相熟的人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而我总算明白了,眼前的欧阳桦为何滥桃花会那么多,逍遥楼楼主为何会如此钟情于他,人道是红颜祸水,殊不知,蓝颜的杀伤力也是不小的。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好似与何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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