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怀里。
柳芍望着她们母女俩，笑了笑，她回忆昔日说的那句话，顿了顿：“小屁孩，想不想学武功？”昔日欣喜若狂，她刚要喊柳芍师父，被石青红拦住了。柳芍下意识地就要说石青红太宠溺孩子了，却发现石青红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
这笑容来得古怪，生得奇怪。柳芍没有说话，静观其变着。
昔日眼眶泛红，跪在石青红面前：“娘，让女儿学吧！女儿想保护娘！”
石青红摇摇头。
“娘！让我学吧，我不怕吃苦，我不想再看到我最亲近的人吃苦受罪了！”
石青红笑了，点了点头，放开了手。
也是学习了武功之后，昔日才明白，她的娘其实也是有武功的。因为她学了武功之后也还是轻易地被她娘控制在怀里，任其“蹂躏”。
柳芍忽然有点明白，那笑容奇怪的地方。石青红并不是真的要阻拦，而是要做一个阻拦的动作。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摆出来是为了什么？
找了一个昔日不在石青红身边的机会真的很不容易，柳芍好容易等到昔日去方便的功夫问石青红为什么要做那样的姿态。
石青红笑笑，写道：【小孩要学什么，要先让自己明白她所做的事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自己。】她狡黠地笑了下，【况且，欲望因为困难阻拦会变强。】
柳芍傻傻地望着石青红。她退后几步，重新估量起石青红来。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太过于平凡所以查不出消息吗？不论是长相还是那气质亦或是谈吐，她都不属于平凡那一类。想必是哪里来的大家族的。很有可能是柳晚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排查，当天夜里柳芍就写了封信让下人送信给柳晚。
9、去京城（二）
9、去京城（二） 。。。
石青红奇怪的举动和谈吐由监视着她的侍卫回禀给皇子。皇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你去查石青红的讯息的。”
“是。”
“结果如何？”
“只有三个月前她从柳城出现之后的资料，像是凭空出现的。”
“那你说说她都做了些什么。”
侍卫将石青红包养玄玉、与文花的三夜、领养石昔日等等的事全部详详细细地告诉皇子。
听石青红的事迹，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皇子听得又很仔细。他不断地提出问题，譬如玄玉现在在哪里，同文花的那三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听到侍卫向皇子禀告时提到玄玉，石青红差点就忘记柳城里还有这么一个人。想起玄玉，又想起居向那个正邪不定的女人。想起柳城，石青红又想起柳晚来。
她笑了笑，退出偷听范围，而后正规的从前面要求面见皇子。
她没带昔日。
所以七皇子对她的态度就显得很冰冷。
侍卫将石青红写字的桌子捧起来念给七皇子听。
“殿下，我…”她看了看七皇子，希望七皇子知道，不是她在无礼的用“我”这个字而是写字的那个人。七皇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忽然想起柳城还有事情未结果，打算带着昔儿一同回往柳城，待事情结束后，京城相会。”
七皇子冷笑了笑：“不必了。你只需把你要做的事写出来，本宫吩咐人替你去做。”
石青红笑了，在侍卫放下的桌子上写着：【正等殿下这句话，第一，请帮我包养的玄玉公子赎身，并为他买一个绝对能保护他安全的侍卫保护他两年，让他住在我租赁的那个小屋里，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他安全无虞；第二，我想听柳谋亭的柳晚念诗。】
七皇子听了侍卫的话，也忍不住想发火。但一对上那边笑嘻嘻的面庞，立即意识到自己被这个人耍了。他压抑着怒意，冷冰冰地说：“李凰，你的妹妹李宇和李程武功如何？”
李凰立即明白七皇子的用意，她低眉垂眼回道：“李宇的双刀在骠骑队里无人能敌，李程的八招单刀术是从军队里打滚摸索出来的，招招致命。”
“她们为人如何？”
“李宇正义感很强，李程不爱说话。”
“好，她们俩去保护那个玄玉，你跟着去将她们做不了的事做好三日归队。”
李凰顿顿：“这三日……”
“她女儿来服侍我！”
石青红笑笑，表示她没有意见。
昔日找不到她娘，眼睛跟狼一样，见谁都恶狠狠地瞪着。谁见了她都要怀疑下一刻这个人会不会扑过来，咬住喉咙之类的。直到李凰出来找她，告诉她，她娘在皇子帐篷里。
昔日像是离弦之箭，飞进了帐篷里，差点被其他的侍卫以为是刺客。
“娘！——”
中气十足的一声吼，震惊了整个护送队。
七皇子惊诧地望着昔日闪闪发光的面庞（因为找她娘而出汗了），脸上慢慢地泛起了红晕。随后赶过来的李凰看到七皇子那毫无掩饰的情动，差点吓得面瘫。
“娘！你在这！——”
石青红差点被昔日扑到，单手扶地，单手搂昔日。
昔日松了一口气：“娘，你这是在哪……”她这才看到皇子，忙跪下来，“小的惊扰了殿下，望殿下看在小的寻母心切份上从轻发落……”
七皇子微眯着眼睛看着昔日。他想起石青红说的那句话，难道他是因为困难阻拦才会如此专注在这个孩子身上的吗？
但无论怎样，目前的他都舍不得去罚这个人。
李凰走后，石青红母女就在七皇子附近打转。这个现象让楚雯月看了很不痛快，好几次他都想冲进皇子的马车。石榴恨死那个叫石青红的石小姐了，把少爷一颗心搅浑了。
石榴也不可能去撵石青红母女，他还挺怕那个小孩的。上回她找她娘的那个眼神，让他做了两天的恶梦。所以他就找柳芍私下商量，试图解决少爷的心烦意乱。
柳芍开玩笑说，把你少爷许给石青红，保证立竿见影。
石榴就算没他少爷聪明，也知道柳家小姐是在开玩笑。但这告诉他一点，如果真的让那个石青红对少爷做点什么，少爷说不准真的能好一点。
只要到了京城，太子迎接少爷入府，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所以他就寻摸着在石青红落单的时候去说。
石青红落单的机会非常小。首先她是在皇子队里行走，皇子的那帮侍卫总是跟着，其次她的那个女儿，就像影子一样跟着石青红。好容易看石青红一个人，不是洗澡就是方便。石榴好几次都被弄得脸通红的回来，楚雯月也不会问他这些。
整个护送队里到处都有七皇子的眼睛，他听到侍卫禀告石榴跟着石青红的事，笑了笑。
那三天的赌约他输了。所以他必须要让国舅抚琴给石青红听。这件事并不困难，他只要跟那个向来好脾气的国舅软语几句就行。只是石青红表示出来绝对不让她的女儿接触朝廷，让他很义愤。她明明知道他看中了昔日……想起石青红那什么事都掌控在手掌心的眼神，他恨不能立即结果了她的性命。
忽然他想到如果石青红有什么把柄掌控在他手上，那么昔日不就是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七皇子的脸上露出微微得意之色。当然他得等到李凰回来，现在在他的内帐里行走的是石青红母女，他还没那么傻。
而当他准备设计陷害石青红的时候，听到昔日念着的石青红准备让柳晚吟诵诗文而背下的几首诗文。
“水调数声持酒听。
午醉醒来愁未醒。
送春春去几时回，
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
云破月来花弄影。
重重帘幕密遮灯，
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七皇子顿足站在帐篷边听着。
昔日笑着：“娘，如果文花花魁听到了，又要买您的曲子了……”
石青红笑笑。
昔日眼睛转了转：“娘，如果说那个国舅好音律，那您看这首曲子他会不会听了想买呢？”
石青红又笑。
昔日放慢声腔重新吟诵着这首《天仙子》。
帐篷另一边的七皇子闭目听着，听着听着觉得是这个人对着他吟诗一般。一首毕，七皇子脸色泛潮红，出气声也变重。
耳尖的石青红听到在吟诗中隔壁的喘息声变重。她笑了笑，低头来继续补着昔日衣服上的洞。她身上有一个全国流通的官府银号的铜牌，在那个铜牌下她可以领出买一百件红瓷阁衣服的钱，但她还是保持着节俭的习惯。穿过干荷叶，再抚摸着这布料，只是抚摸心里就会涌上满足感。她不太像景国的女人，但在她的影响下，昔日也学会了缝补衣裳。
柳芍站在帐篷外将诗文听完，心叹一声。这人的谈吐气质和那才学，配上擅长诗书琴画楚雯月，这两人必然是神仙眷侣。如果没有那场病……
“石昔日，你学武休息怎么又回到你娘的帐篷来了！”
昔日笑着从帐篷里走出来：“师傅，你听我娘写的曲子动听吗？”
柳芍咳了咳，望着昔日身上的新衣裳：“怎么，换上新衣服好挨打吗？”
昔日笑笑：“之前那件破了，娘在帮我补。”
柳芍瞥了眼帐篷内，笑了下，拽过昔日的领子：“走吧，好好地给我学着！”
之后，柳芍将昔日摔在楚雯月的行轿前。
楚雯月有些诧异柳芍的动作。
柳芍咳了声：“你不是缺曲文编曲吗？这家伙能给你一个。”
楚雯月望着昔日，淡淡地应了声：“说来听听。”言罢，让石榴做好记录的准备。
昔日挣扎地摇头：“不行，我娘准备用来卖给国舅的！”
柳芍重重地拍在昔日背后厉声道：“你眼前这位可是不亚于国舅的大人！”
昔日倔强地紧咬着牙关。
柳芍恨恨地动手打起昔日来，昔日用她当乞丐时的本事滑溜溜地躲着。
这边闹得这么响，石青红没可能不知道。她来到楚雯月的视线前，一晃而过。石青红挡在昔日面前，硬生生地接下了柳芍的一拳。这一拳如果早一分钟石青红能躲得过去，但她看到昔日就快要被打中也就没多做考虑。以背接下这一拳，她抱着昔日俐落地打了个滚，刹那离柳芍有几米远。
柳芍眯着眼睛，这石青红会武，她还真是看走眼了！
石青红摇摇头，在昔日手上写着什么话，只是昔日倔强的不肯跟柳芍说话所以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石青红笑笑，拉着她的手回到皇子这边。
七皇子带着随队医师给石青红看伤得如何。
石青红笑笑，挨一拳还谈不上会有内伤，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医师检查。
七皇子和昔日在另一个帐篷里。
七皇子看着昔日那眼睛瞪得滚圆的模样，叹了一声。
“那柳芍你何必得罪她，你娘的玩乐之心有需要做到这一步吗？”
昔日赌气不说话。
七皇子轻笑了声：“你这样，除了让你娘替你挨揍，还能怎样？”
昔日垂下眼眸，慢慢地她看了眼七皇子。
七皇子被她看得有些莫名。
昔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和娘一样，生平最厌恶的他人以权势相压。”她想起当初石青红给玄玉公子庆生，有个喝醉的官家大千金跑过来挑衅被石青红借用柳晚之手教训了一顿的事。她笑了。
七皇子微微眯起眼睛。
“况且娘的那首《天仙子》是哀伤之曲，并不适宜在婚庆之时弹奏。柳芍那粗陋的不识大字的女人，呸！”昔日啐了一口。
七皇子咯咯地发笑。
昔日也笑了，她挠挠头。
笑过之后，七皇子面带笑意地说：“柳芍可是文史阁大学士，她怎么可能大字不识呢？”
这些日子，昔日以为七皇子比她小，戒备心小了很多。昔日笑笑：“可她首先是柳谋亭出身，如果我是柳谋亭出身或许我也能是一个大学士呢！”她没注意到七皇子的脸色微变，又笑着，“不过她的妹妹，柳晚小姐，是真有学识的。娘最爱听她念诗。”
说到这，昔日的脸色黯淡下来。
七皇子轻轻地抚拍着她的肩：“你娘也爱听你念诗的。”
昔日对着七皇子露出最纯真的笑容：“我知道。我会让娘更喜爱我！”
七皇子愣愣地看着昔日，他对着昔日的那张呈现出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弧线的嘴唇亲下去。
昔日吓到了，她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七皇子。
两人保持着一个俯身、一个后退的姿势很长时间，一直到侍卫在帐篷外向七皇子禀告医师已经检查过了，问皇子要不要见医师听一下检查的结果。
昔日首先回过神来，她又要夺门而出的时候，被七皇子抓住了。
七皇子垂眸低低地说：“你让医师检查一下……”
昔日结巴着：“我，我不，不用了……”
七皇子叹了一声：“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