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开心的道:“阿玛,轩儿还会背诗了。”
“哦?是吗?那背给阿玛听听?”
“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轩儿晃着自己地小脑袋。背了出来。
载沛笑着道:“好哦。我家轩儿好能干。都背得诗了。”边说。边在轩儿地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
一转头对那个小太监道:“小定子。去帐房那儿领十两银子去。就说是本王赏地。”
小定子忙磕头道:“谢王爷赏。这是奴才地本份。”
载沛笑道:“去吧。去吧。你也带了他一天了。这会儿让我自己来吧。”
小定子正要走。载沛又问道:“福晋呢?”
小定子忙回身道:“回王爷,福晋在老福晋那儿呢,梁太太来了。”
“哦?怎么没人回报?”
“是梁太太不让报地。”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喳。”
载沛想了想,对轩儿道:“轩儿,咱们去找奶奶去。”
“好啊。好啊,轩儿要找奶奶。”
父子俩一路往老福晋地院子里去了,刚一到门口,就有个嬷嬷掀了帘子出来,小声道:“王爷,老福晋刚睡下,福晋和梁太太到花房去了。”
载沛冲儿子吐了吐舌头,道:“轩儿,奶奶睡着了。咱们不能吵着她。咱们去找你额娘和蕙仙姑姑去。”
轩儿也机灵的把小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轻声的动作。道:“嘘,轩儿小声。和阿玛找额娘、姑姑去。”
那个嬷嬷好笑的看着这对父子,摇了摇头,又回了屋里,两父子便一摇一晃的去了花房,淑婉和蕙仙果然正坐在花房里喝茶,两人背对着父子俩,旁边侍候的丫头们正要行礼,载沛和轩儿却同时做了个禁声地手势,丫头便定定的站着,只是用眼角好笑的瞄着那对活宝父子。
淑婉正和蕙仙在说着什么,忽然却听见一个童稚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大叫着:“哇
两人好笑的对望一眼,一转身,却是真的吓了一跳,本以为只有轩儿一人,却没想到载沛也在,两人一下子哽住了,轩儿开心的拍手道:“额娘和蕙仙姑姑终于被轩儿吓到了,哈哈……”
蕙仙好笑的捏了捏轩儿的小,对载沛道:“王爷,您怎么也和轩儿一起胡闹。”
淑婉笑着从载沛地手里接过儿子,笑骂道:“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带着儿子胡闹。”
载沛笑道:“我这不是难得跟自己的儿子玩会儿吗?”
又一转头,问蕙仙道:“卓如怎么没有陪你来?”
“他现如今在美国大使馆实习,每天忙的跟什么似的,哪还有空管我。”蕙仙有些不乐意的回道。
载沛笑了起来,道:“他这也是希望能多学一些嘛,上次听他说,他也想当外交官呢。”
“是啊,那位美国大使,听说过些日子就要调回美国了,也有问他,是否愿意到美国留学。”
“哦?卓如有什么打算吗?”
“他倒是想去,可是我爹和哥哥却不想他去,说是怕我一个人留在京里受苦。我倒是想着,要回他家去,可是爹和哥哥又舍不得我去那么远。”
载沛也皱了皱眉道:“是挺远的,你为什么不到美国一起留学?”
蕙仙犹豫道:“其实上个月,鲍尔夫人也有问我,是否愿意到波斯顿的韦尔斯利学院去,可是因为我已经成亲了,我爹认为我应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所以我现在还没有回复鲍尔夫人。”
淑婉早让丫头们带着载沛去玩了,听到蕙仙这样说,意外道:“你爹怎么会这么想?他以前不是很支持你接触西学吗?”
蕙仙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位徐桐大人给闹的。”
载沛和淑婉奇道:“徐桐?吏部尚徐桐?”
“就是他啊,上次爹过寿,请了他来,他就一直跟爹说什么西学根本是祸国殃民,如今国内大兴西学,根本就是有违圣人之意。我爹其实并不赞同地,可是我哥哥也在吏部。怕得罪了他。以后哥哥在吏部地日子会不好过,所以爹这些日子每日都要提醒我一次,不要在外面太过张扬。”
蕙仙成婚后便做了女校的老师,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极有主张地女子,学识又好,俨然已经成为京中许多女子模仿地对象了。所以她爹有此担忧,也是极为正常地,为了自己堂哥地前程,蕙仙也只得低调行事,不敢过于突出。
载沛皱着眉道:“你爹也是,你有老佛爷钦赐地匾额在,怕他作什么?不过是个老顽固罢了。”
蕙仙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丫头们早带着轩儿去了后院,花房里只有他们三个。便道:“王爷,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徐大人和瑞郡王如今走的极近,关系似乎还很密切,昨儿个我哥哥回来,跟我说,瑞郡王已经请了他做贝子溥的老师。”
载沛一惊,这徐桐是同治的师傅,载漪如此做。是什么用意?蕙仙见载沛心惊的样子。道:“我哥说,我说了。您定要受惊地,果然如此。”
淑婉却有些不解。道:“请徐桐给溥做老师也没什么不对啊?”
载沛摇了摇头,忽然问道:“景春这些日子在院子里如何?”
淑婉想了想,道:“上次额娘收拾了她一次,打了她身边的丫头,如今她倒像是真知错了,在院子里一呆就是两个月,连院门也不出了。”
蕙仙听得两人谈到了景春,又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前儿个,我去景春家附近买东西时,听到了一个谣传,说是……说是景春在进孚亲王府之前,有一个男人常在她家出入,听人描述,很像是瑞郡王,还听人说,两人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儿。”
载沛和淑婉的脸色都变的极为难看,淑婉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蕙仙摇了摇头,道:“不认识,看着想是住在那附近的,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载沛皱了皱眉,终于道:“婉儿,你一会儿就吩咐下去,景春主仆以后都不要出院子了,找几人在门口守着吧,院门内随便她们如何,却绝不许她们再出院子。”
淑婉叹了口气,道:“是,我一会儿就去传话,这不是又要我做那恶人?”
蕙仙极不屑的看了淑婉一眼,道:“谁不知道,嫂子你早就想这样收拾她了。”
淑婉脸色一滞,瞪着蕙仙,载沛极没心肝的笑了起来,道:“哼,报应来了吧?叫你没事儿,不要装贤惠,如今可不是我说地。”
淑婉嗔怪地看了一眼载沛,一转身,伸出手就拧了蕙仙一把,道:“臭丫头,就你嘴大。”
蕙仙忙笑着闪到了一边,笑了一会儿,她问载沛道:“王爷,子君可是又遇刺了?”
淑婉也是一惊,看向了载沛,载沛点点头,道:“这次还是炸药,如今洋人的报纸都闹的翻了天了,兴华日报明天也会大幅报道了。”
淑婉和蕙仙同时惊道:“秀儿(子君)可受伤?”
载沛忙道:“那倒没有,只是被吓的不轻,听说英国公使薛福成当时就被惊的旧病复发,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蕙仙急道:“卓如也是听说了一些,可是不知道详细情形,所以今天才一大早就去了美国使馆打探的。”
载沛叹了口气,道:“我如今是真后悔让她出去了,现下还不知道如何跟额娘说去。”
淑婉忙道:“可说不得,额娘今天才见好些,这要知道了,还得了?”
载沛也道:“我也是怕这个,得跟府里下道严令了,绝不能让人到额娘跟前去透了口风。”
蕙仙也点头道:“恩,这事儿不能让义母知道,明天我去找黄老师,让她再来给义母看看。”
正文 第一七五章 谣言
京城,徐府
徐桐正在看儿子的功课,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有下人适时的点亮了书案上的蜡烛,徐明启看着自己父亲眯着眼睛检查自己的功课,同时还把自己的功课凑的离蜡烛更近了些,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桐显然看到了儿子的这个动作,问道:“启儿,怎么了?”
徐明启犹豫再三,道:“父亲,咱们府里也装上电灯吧?”
徐桐皱着眉,哼了一声,道:“不许再提这件事,洋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徐桐边说边放下儿子的功课,问道:“听说你在跟人学洋文?”
徐明启心里惊了一下,忙道:“父亲从哪里听来的?儿子从未学过什么洋文。”
“哼,没有就好,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就不会撵你出家门!”
“是,父亲放心,儿子绝不会去学什么西学的。”
“你能明白就好,咱们大清在洋人的手里吃的亏还少吗?那些个新式学生们,还跟他们学?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我大清再这么下去,迟早要亡在他们手里,咳咳咳……”
“父亲,您喝茶。”徐明启适时的端起了一杯茶,递给自己的父亲。
徐桐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问道:“衍儿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父亲。儿子那个不孝子。您就不要再提了。”
“唉。他毕竟也是我们徐家地子孙。他只是受了那些人地蒙骗才会走上歧路。你是他爹。你也有责任。子不教。父之过。那个什么京师大学堂。根本就是祸国殃民啊。为什么老佛爷就不明白呢?呜呜……”徐桐讲到这儿时。竟然伤心地落下泪来。
徐明启忙劝道:“父亲。您不要伤心了。要不儿子明天就到那个学堂里去把那个不孝子孙给抓回来?”
“罢了。你这样公然去抓人。只怕是孚亲王要治你地罪了。上次去学堂已经得罪了他一次。只怕这次不会那么轻松了。咱们家以后只怕是要靠着瑞郡王才能保得平安了。”
“父亲。儿子不明白。为什么瑞郡王一定要您去做贝子地师傅?”
“你不明白。瑞郡王对于西学也是极为不屑地。他常说,我华夏文明才是世界的正统。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失势,而弃正统邪说?他说地在理啊。”
“父亲。瑞郡王如今在老佛爷跟前可是不怎么受待见的,若不是因为他地福晋是老佛爷的侄女,只怕上次就得被老佛爷给革了。”
“你懂什么?向来直臣都总是会受些排挤的,更何况瑞郡王是为了我华夏正统,才会被那三位亲王给排斥的。”“父亲,儿子倒是听说了一些谣言。”
“哦?什么谣言?”
“听说,当年秀格格回京,途中曾经遇刺,这事儿似乎和瑞郡王有关?”
“胡说八道!瑞郡王岂是那种会和一个丫头片子计较的人?再说,哼,那个妖女,若真有人刺杀她,那也是在替天行道!把我大清的脸面都丢光了,女子就应是三从四德,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她却如此离经叛道,还带着教坏了那么多女子,根本就是个祸水!她若是死了,只能是我大清之福!”
徐明启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情绪会变的如此激动,忙走到门口看了看,放下了心,回到书案前,道:“父亲,小心隔墙有耳,再说了,这位格格如今出访,可是为我们大清讨回了五千万两的白银,听说不归还了园子里的好些个宝物呢。”
“呸,那个妖女,不过是陪着那些洋人跳舞,当舞女才挣来地,一点礼仪廉耻都没有了。”徐桐说到这儿,又激动了起来,道:“我大清不会靠女人出卖身体来换东西!”
徐明启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虽然父亲以前也是极其反对西学地,可是也还没到这个地步啊?到底是谁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瑞郡王?他心里不由地打了个冷战,他很想劝自己的父亲不要再跟瑞郡王来往,可是这不可能。
父亲如今是变本加厉的反对着西学,前些日子,自己的小儿子要进京师大学堂,父亲更是直接把儿子给逐出了家门,自己也觉得父亲的做法有些过火了,可是……可是……谁叫他是自己的父亲呢?
心里叹了口气,劝道:“父亲,天色已经晚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徐桐喘了几口气,道:“还不行,明天要给贝子上课,为父要好好准备一下,你先下去吧,明天一早你还要去衙门做事呢。”
徐明启看着老父,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向父亲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回到自己屋里,就见自己的夫人正在和大儿子徐贤说话,一见他进来,都忙起来向他行礼,他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徐夫人见丈夫这个样子,道:“老爷,可是公公有什么事
徐贤也道:“爹,爷爷可是又说什么了?三弟到底能不能回来?”
徐明启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夫人道:“你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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