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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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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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王美人挥开女儿,声音冷了许多:“休胡言。军国大事,非小儿女可议。”
  “阿母,”南宫不肯放弃,攀上母亲的臂膀:“阿母上奏父皇,让南宫代大姊出塞吧!”
  所有人都吃惊了:“南宫?!”
  “阿母,”南宫看看弟妹,认真望向王美人:“新弟即将出生,大姊留于宫内,可照拂阿母幼弟。南宫愿替代大姊,远嫁匈奴。”
  阳信泪光盈盈,低呼:“南宫……”
  “南宫,”王长姁缓了语气,对二公主解释:“汝许婚南宫侯门,此事断无更改之理。”
  “如此,”南宫好失望,忧虑地看着大姐:“阿姊,阿姊……”
  一直闷着的刘彻,开尊口了:“阿母,昨日午时,贾夫人送平度入住长信宫。”
  “平度?入住……长信宫?入住!”王美人和四个孩子,默默咀嚼这消息中富含的意味。
  “嗯,平度!”胶东王再确认一遍,皱起眉头介绍:“贾夫人言明‘长住’;姑母……应承矣!”
  刘彻一张小脸,臭臭的。他不是‘很不满’,而是‘极端不满’!平度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专捡午睡的时候搬进来不说,还非挤到自己和阿娇中间——严重影响他的午睡质量嘛!
  胶东王拉了最小的姐姐林滤,在母亲榻前坐下,兴冲冲建议道:“阿母,何不亦送大姊入长乐?”
  阳信手一停,惊异地看着小弟:去长乐宫,托庇皇太后祖母翼下,这可是个好主意啊!只是,能行吗?祖母对自己家三个女孩,并不看重。
  ‘不过,如果阿母肯出面相求,还是有可能的。’大公主睛里,飞扬起希望之光。
  “长乐?入住?”王美人斜靠榻上,轻抚着腹部摇头;长乐宫有多难进,她是吃过苦头的,再也不想去碰钉子了。
  阳信公主的眼睛,立时暗淡了。
  “阿母,阿母!一试又何妨,一试又何妨?万一,万一成功呢?”南宫急急求。
  南宫知道,这并不容易:祖母在孙辈女孩之中只爱阿娇,其她全不在乎;她们姐妹又不象平度那样有经常出入长乐宫的机会,能设法讨到祖母和姑妈的欢心。可,总要试试啊!万一,万一祖母和姑妈大发善心,竟然就答应了呢?
  “明知乃妄想,何必一试?”动了动脖子,王长姁示意宫人取个软枕过来,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如今呢,只有肚内的这个才重要!
  王美人不无辛酸地想起:这回再生个皇子,就能当上‘夫人’了吧?妹妹当了好几年‘夫人’,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却总是停留在‘美人’位上升不上去,真丢脸啊!如果这次能再为皇家添个皇子,应该就能升‘夫人’了吧?!
  “呃!”想着想着,王美人突唤:“阳信……”
  “阿母?”大公主豁然抬头,满脸希望之色。
  “阳信,告之尚食,晚间备羊羹!”王美人困意渐浓:怀孕的嫔御,在伙食上有很多特权的。不用多浪费。
  “是!”阳信怔愣,呐呐答应着,垂下头无言地再拿起宫扇,扇,扇扇……

  15…08 喜期注意事项一二三……

  珠帘内,窦绾、陈娇、平度、还有刘彻,一人面前一张小案,一溜儿排开安坐,由侍女服侍着进餐。
  一模一样四张餐案上,摆着一式四份同样的饭菜。玉碗,金碟,水晶杯……餐具全一样,区别只在花纹:窦表姐的是杏李,娇娇表妹的是桃树与石榴,平度是萱和芹,刘彻是松柏。
  孩子们的膳食,是长信宫最精心的准备。但今日的效果,显然不太美满:馆陶小翁主吃到一半,肉食没动,就再不肯动口了。
  “翁主?”梁女瞧瞧阿娇案上几乎没动的肉菜,试图再劝劝。陈娇小嘴抿成一根线,摇头,又摇头。
  ‘七月中以来,大约是天气暑热的缘故,小翁主的胃口是越来越差;蔬菜水果类的还好些,肉是越来越不肯吃了。’梁女苦了脸,头痛不已:可,哪能不吃肉呢?况且,打两天前起长公主就表现不满了——认为是自己不懂得照顾——再这么下去,如何得了?
  “阿娇……”珠帘那头,传来长公主柔柔的话音。
  “阿母,阿母呢!”阿娇指指案上的蒸肉和烤肉,冲母亲努起嘴,摇头,不依:油腻腻的,不好吃,她不要!
  馆陶长公主纵容地笑笑,侧头轻轻唤了声:“吴……”
  珠帘半开,吴女端着餐盘走进,在陈娇面前跪下。手脚利索地撤下小主人案上的肉食和空盘,吴女官换上自己带来的新菜色。
  “咦?”陈娇看着金盘上的新料,好奇地瞪大眼:白的,粉粉的,清清爽爽的;看上去……还真不错。
  “此,鱼也。请翁主一试。”吴女取了一块,放到小翁主嘴边:“翁主无忧,刺已剔尽。”
  ‘既然吴这么说,……’小陈娇比较相信这个服侍自己很长时间的女官,很给面子吃一口。
  “唔,唔唔……”小小的咬上一块,嚼两口;漂亮的大眼睛眯成弯月:不错嘛!
  一口,再一口……没一会儿鱼肉就吃完了。砸吧砸吧小嘴,陈娇意犹未尽:“鱼肉……美味甚。吴,还要。”
  一直紧张兮兮观察小主人表情的吴女官,到这时候安心了,一躬到底:“遵命……”
  “吴……”平度小公主摸摸有点鼓的肚皮,迟疑:娇娇表妹说好吃,就一定好吃!可,自己刚才吃不少了(*^__^*)
  窦表姐听平度开了口,不说话;小手从背后绕过去,拽拽平度的衣带。小公主侧头,眨眨眼:“双,吴,双份!我与阿绾各一。”
  “尚有寡人!”胶东王刘彻最不拿自己当外人,摆出大汉亲王的架势,直截了当下命令。
  “阿彘?!”三个女孩简直不敢相信地望向刘彻:羊肉,鸭肉都扫光光了,他还吃得下?这么大热天,彘大王的胃口可真好啊^_^
  ·
  ‘这下好了!阿娇总算吃荤菜了。鱼肉,虽不如兽肉,但好歹也是肉啊!’馆陶长公主快乐地放下珠帘,向身后随伺的女官下令:“重赏!”
  吴女官在帘内得到消息,赶紧转身,向珠帘方向行大礼谢恩。
  礼毕,吴女坐回原处,一边伺候陈娇进食,一边悄悄睇了睇边上的梁女官,暗暗松了口气:她比不得梁女,背后有个财大气粗的哥哥;又不是关中人。若不奋发努力,另辟蹊径,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排挤下去。她可不想再去当那做重活的宫女!
  长公主自然不会在意手下人的种种小心思,只回头问薄皇后:“皇后……适才所言?”皇后似乎才对她说了些什么,但她当时全心全意都在女儿身上,愣没认真听。
  “是,阿姊,”大汉皇后好脾气地又重复一遍,末尾总结:“……妾自知,德行浅薄……”
  “皇后无须过谦,”长公主拉过弟妹的手,安慰性地拍拍:“皇太子初登储位,其母栗夫人……”
  皇姐古怪地笑笑:“……栗夫人,志得……意满之余,难免……”
  怜悯地看看正牌弟媳妇,馆陶长公主温和地说:“皇后暂……避其锋芒,亦为善举。”
  薄皇后微微欠身,柔顺一如往昔。馆陶长公主看在眼中,不禁感慨万千:中宫之路,不是好走的啊!而今日之薄皇后,情况尤其艰难。栗夫人那边种种越格之举,长乐宫都风闻许多。
  ‘终于熬出头,反弹嘛!’长公主想着想着,淡淡一笑。其实细想之下,刘嫖皇姐完全能体谅栗夫人的心情:忍啊忍,忍了近二十年;一旦成功,如何还按捺得住?
  栗夫人的后宫之路,可谓‘先甘后苦’:从初入宫即获盛宠,到生下皇太子长男的荣耀,再到连生三名皇孙的幸运。文帝时候,皇太子宫中的栗姬,一时风头无量。
  可事态的发展,却与这位得宠多子栗美人的希望截然相反:
  皇太子妃,不是她栗姬!是薄太后家的薄妃。
  宠幸最隆的,不是她栗姬!是王儿姁夫人。
  宠爱最久的,也不是她栗姬!而是广川王、中山王和平度公主的母亲贾夫人。
  新宠,一个个冒出来;皇子,也一个个冒出来……自己的地位,自己儿子的地位和重要性,逐渐——稀薄。
  不能哭,不能怨,更不能表现出不满;跑不了,离不开,也走不掉。唯一能做的,就是困于辽阔深宫一隅,守着孩子们,在无尽的寂寞中等待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不知会在猴年马月发生的‘临幸’!
  即使这样的无奈岁月,栗夫人在理论上还必须感天谢恩。因为不管怎么讲,她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傍身,其中甚至包括天子的皇长子——后宫中不知有多少绝色的姬妾,在无子的孤独绝望中熬到乌发霜雪,如落花般在重重宫闱中无声无息地凋零。
  如今,刘荣成为大汉的皇太子,拜魏其侯窦婴当太子太傅,纳条侯周亚夫的养女为良娣。大汉一文一武两大柱石,通过‘师生’和‘姻亲’成为皇太子的左膀右臂。刘荣的‘皇太子’宝座,看上去,似乎——坚固无比。
  栗夫人笃定之下,要这要那,揽事抓权,也算正常反应。其实,就算栗夫人能息事宁人,她身边的众人,身后的娘家也会撺掇着生事——反弹!
  ‘只是要委屈皇后了,哎!’长公主望着神色轻松,主动跑去照顾孩子们进餐后小休的皇后弟妇,心中深深地叹息:这么耐心、这么柔慈的性子,是天生的好母亲。怎么会没孩子呢?可怜……可叹。上天,实乃不公!
  ·
  感叹一番,长公主移步,向母亲起居的宫室走去。还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窦太后的声音正在问话:“右良娣,安好?”
  “启禀皇太后,太医诊知,右良娣安好。”长公主探看过去,差点笑出声:一只灰毛球,趴在窦太后怀里,那是胡亥;一个大黑球,趴在窦太后侧前方,那是刘荣太子宫的‘太子家令’—— 一大一小,两球相应成趣。
  窦太后也不嫌热,抱着胖胖兔悠哉游哉地说:“太子家令,此乃今上长孙,太子宫务须万端审慎。”
  “是,卑职谨记于心。”大黑球打开一点,迅即又团成一团,在地板上‘嘭’个响头。
  窦太后:“家令,太子后宫之内,众女相处何如?”
  “启,启禀皇太后,后宫……相处……融洽……”太子家令显然虚胖,额头有些见汗:以前,那是真‘和睦’!但自从您老人家下令允许母亲们常来走动走动,见见自家女儿,这和睦——就向‘表面化’发展了^_^
  ‘不过,这话是说什么也不能出口的——他活得很愉快,还不想脑袋搬家。’舌头一卷,家令灵活转方向:“太子宫诸贵人,皆感皇太后隆恩盛德。”这样说,最没错~(≧▽≦)/~啦啦啦
  窦太后摸着胡亥胖胖兔的背,笑得雍容:“如此,甚好,甚好。”
  “嗯,吾女……”太后听到女儿渐近的足音,向长公主方向伸出手:“依大汉故例,皇长孙之喜,当何如?”
  “张彩,张五色之彩。”馆陶长公主边说,边在母亲左边坐下。太子家令急忙转身,向当朝皇姐行礼,叩头,问安。
  “对,五色之彩。”皇太后做恍然大悟状,轻轻摸拍兔子,向下面的官员命令:“太子家令,即日起,太子宫四门双阙,张五色之彩,为‘皇太子长男之喜’贺!”
  “……?”太子家令愣住,仰起圆圆的脸,瞟一眼上面这对大汉最尊贵的母女:这是什么意思?‘挂五色彩’的确是生皇长孙的庆贺惯例,可那是等男婴落地后才做的事。哪有还在孕期,就挂五色彩庆贺的?
  “母后所言,甚是。”见胖子家令犹疑,长公主不冷不热问一声:“家令?”
  太子家令赶紧扑到在地,头磕得“嘭嘭”响:“卑职从命,从命。”
  “家令,”这回,是长公主问话了:“如今太子内宫内事,何人执掌?”
  太子家令:“禀长公主:右良娣,如故。”
  “呀?”皇姐大惊小怪地叫一声,把圆圆的太子家令吓一哆嗦。胡亥好奇地从窦太后怀里伸出头,看看这个似乎比自己还胆小几分的——疑似人类?摇摇两只长耳朵,又钻回去安安心心窝着。
  “不妥!不妥!重身之妇,岂堪操劳?”不须女儿提醒,窦太后立刻正色警告:“传命右良娣:天家男嗣为重!太子宫杂务,即日起,权归左良娣掌理。”
  “是。遵皇太后命。”太子家令应声,磕个响头。
  长公主不动声色,凑在母亲耳边低语几句。皇太后一挑眉,问:“家令,右良娣近期侍寝乎?”
  “咕……(╯﹏╰)b”太子家令惊噎,猛喘口气才能说上话:“启、启禀皇太后,有!”这是很委婉很含蓄的讲法了,其实那两位是如胶似漆,夜夜同居。
  “天家男嗣为重!天家男嗣为重!!”皇太后厉声教训:“轻狂!无状!!”
  “皇太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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