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提刑官(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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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提刑官(宋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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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因而也有了哭泣的声音。
  不——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那些声音还是渗了进来,如风似雨,让我无地自处。往事历历在目,如果声音还记得……
  “我赵誉一辈子!生生世世!都缠定宋慈了!——宋慈你就认命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是来世你逃不了——”
  有人说誓言是用来拴住骚动不安的心的,可是为什么到头来我们的誓言却拴住了虚空。
  这一刻我像是受到了某种解脱或是召唤,身躯轻浮得不像是自己的,我的脚步停在悬崖边,低头就可以看见海浪在千丈之下奔涌翻腾。
  我微微一笑。
  山林从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海洋从不许沙岸起誓,遇合尽兴。如果有来世我不要你的任何誓言,聚了就聚了,散了就散了,这辈子我被你的誓言害惨了,下辈子我宋慈不会再那么笨了,上你赵誉的当……
  我倾身,纵容地一跳,向着悬崖下震耳欲聋的海涛,天地从来不仁慈,再美好的一段时光也被冲刷成为了逃之不及的噩梦。
  就在我落崖的一瞬间有一个唐突的力道拉住了我的右手手腕——
  “千钧一发呀!——”
  听到头顶上响起一声长吁,我仰头,惊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怔!
  ……赵,赵誉?!
  身后是疾烈的流云和铅灰的天空,“赵誉”拧紧了眉头,使出了全身力气拉着我下坠的身躯,冷汗渐渐渗出。
  “天呐——自杀吗?!真,真会挑地方——”“赵誉”紧张地颤声说着竟然还能微微……一笑。
  我的脑袋在看清他的一刻如一滩死水被石头打破,嗡嗡作响,连右手手腕至手臂几欲撕裂般的疼痛都忽略了,可是,他只是抓住了我的手腕,手腕上的白纱相比较而言很容易滑落,不出人所料,手慢慢地从纱布中滑出,再也阻止不了地心引力的强大召唤,最终还是脱离了——
  ……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会放手,请你不要自责,这就是我的命呀……
  脱落了一刻,我深深地看了那个“赵誉”最后一眼,或许我是应该感激的,因为在我死前还可以再一次看见你的脸,或许只是一张脸,只是一张相同的脸,你始终不会是他,他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呢……不过真的谢谢你呢,陌生人,生得和他那么相像甚至是一样的,陌生人……
  疾风侧耳呼啸,我在风中迅速地下坠,离那光明的一点越来越远,直到遥不可及,耳边还回响着昔日的誓言——
  “我赵誉一辈子……
  生生世世……
  都缠定宋慈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是来世……”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是来世……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是来世……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或是来世……
  那人跪在悬崖边沿抓着一段还染着嫣红血迹的白纱,愣愣地呆在那里,与我天地永隔。天地从来不仁慈,我最后忘了尘世一眼,迎上了冰冷的浪涛……
  一个小时后,一抹淡淡的金色晨光迎来了拂晓,怒号的狂风渐渐止息,苍茫海水缓缓地退下了岩壁,一段染着嫣红血迹的白纱,几经沉浮,最终还是,被海水卷入了浪涛里,消失了。
  也许那便是“流逝”和“飘零”吧……

  第二章

  “金令箭使者到,行人闪开——”
  南宋开禧元年,夏至,边疆传来了战事捷报,一骑轻尘飞入京师临安,不巧,天公不作美,这时正下着绵绵细雨呢,哪会有多少行人。
  唉,不知会报来什么消息,喜讯,还是丧讯?……望着外面濛濛雨幕中飞逝去的一点,黑眸隐动,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漆黑如夜的棋子漫不经心的一下下敲打在木桌上,清响如弦歌。
  人生如浮云,闲观拼尊前杯酒,一生长醉。残阳影里,问归鸿,归来也末。且随缘,且随缘,去往无心,冷眼华亭鹤唳……
  零点雨点携着一片如霞似虹的嫣红海棠花瓣一起飘进屋来,还有三四点讥笑声,七八点冷语话,带着沉重而湿寒的水汽。呵呵~他也不管,恍如无闻,眉眼含笑的视着窗棂外晦暝雨幕,与放在窗前的一瓶海棠花繁丽妖娆的颜色相乘强烈的对比。
  “喂!你小子下棋专心点行不行!——你也太那个那个了吧……”身后站立的小仆气嘟嘟地指责着棋桌对面那个呆呆望着窗外的少者,少者甚是年轻,看上去只是个少年而已,可是他的言行举止……实在让人不能相信只是个“少年”而已。
  小仆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子,面相沉稳,不苟言笑,一副正襟危坐的严肃气度,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打断了自家小仆无礼的言论,中年男子向对面正在与他博弈却还神游千里的少者拱手赔礼,抑或是精准地说是“提醒”道:“小兄弟,该轮到你了。”
  “额?!”少者恍如梦醒,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看着男子迷茫地问了一句:“什么?!”
  男子的表现也不恼,只是嘴角微微一抽,心里不停提醒着自己:自己是个读圣贤书的人一定要有耐心平和心……于是他真得很尽力“耐心”地重复一遍那句从博弈开始就重复了数十次的话:“小兄弟,轮到你了,请你出——棋——”男子后面几个字掺了些牙齿咬磨声。
  “喔,到我了呀!我等得耐心都没了,唉……”少者长叹一声,颇是无辜。捏着黑子,少者看了一眼现在棋盘上的局势,眉头一蹙,有些犹豫了,嘴里嘀咕:“你……你刚刚下这里呀……啧啧这怎么办有点难办呀……”
  男子身后跟随着小仆冷冷哼一声,而一直围站在两人桌边的人群发出微微骚动,“是呀,薛相公这一步走得好呀!”“恩恩,走得妙!不愧是海棠令里稳坐一月棋手的人呀!”……
  薛相公正是那名中年男子,而那名少者众人并不知其姓名——也是,萍水相逢,少者也不是多么那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在真招本事没有现露出来前众酒客众棋友对少者只是好奇而已,居然一进入海棠令的大门就扬言要找海棠令的最高棋手对弈!好个热血又不自量力的少年!
  海棠令,是京师中一所颇有美名的酒馆,营门招牌便是一爵“海棠酿”——传说老板上承了祖上盛唐时候的酿酒秘方,颇有些名气——海棠酿,海棠酿,一杯海棠杯中酿,恍恍惚惚幽态竟谁赏,岁华空与期,岛回香尽处,泉照艳浓时,蜀彩淡摇曳,吴妆低怨思,王孙又谁恨,惆怅下山迟……这便是饮海棠酿的感觉和臆想,两字——
  绝呀!
  海棠令不仅是一家酒馆,因为老板极其喜好博弈,便在海棠令的二楼布起了棋盘棋案以供京师中风雅之士玩乐,若是一日中与人博弈不败者,或是挑战前一日的赢家获胜了,就能由老板出资免费送一桌好酒好菜。海棠令接待四方来客,生意兴隆车水马龙,众人甚知海棠令这一独特的游乐节目,也吸引了不少文士甚至官吏来此,一边饮着美酒一边博弈对杀在这方黑白纵横之间,甚是畅快!而现在对弈的一方,薛相公可是在海棠令连续胜出一月时间的棋手,众人对他很是佩服,不禁佩服他的棋艺更佩服他温文尔雅谦和务实的气度,很多人输给他都输得心服口服。
  看着少者迟迟不下,薛相公牵起一丝笑容,这个少年太目中无人,对弈期间竟是不知望着哪里,神游何方,一点也不尊重别人,这下给他一招狠历看看了吧!薛相公瞥了一眼少者,以一种长辈对后辈的语气道:“春秋第一棋手奕秋,棋术高明,当时有很多年轻人想拜他为师,而奕秋收下了两名学生,一名学生诚心之至听先生讲课从不怠慢十分专心,而另一名学生只图奕秋的名气,虽拜于他门下但并不下真功夫,奕秋讲课时他就心不在焉探头探脑地望着窗外,想着鸿鹄焉至……两个学生同在一起学棋同拜一师,前者学有所成而后者一无所获。”
  少者抬起一双清亮异常的眼看着薛相公,薛相公一脸兴色回视着少者。因为薛相公的棋艺而倾拜于他的众人也连连表示赞同,指责着少年,“是呀是呀,这小兄弟一开始就不认真,看着外面也不知看什么,瞧瞧现在,啧啧,下不下去了吧!”“就是,下棋就要专心,不专心不行!”“——肯定不行!”
  薛相公和少者一番眼神“交流”后,被少者意味不明清清凌凌的眼神看着有些莫名的心虚,周围那些对博弈一知半解的人都在一唱一和的责备着少年,可是其中有些人却一直一言不发,他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与自己对弈过颇有底子的棋手。薛相公转念一想,现在胜负谁也说不清,虽然和少年搏杀了大半日可是少年一直都没逃离出他的控制,暗暗长吁一口气又恢复了底气。
  薛相公又道:“学棋要专心,下棋也如此,就是弈秋这样的大师偶然分心也不行,弈秋一日下棋,一位吹笙人从旁边路过,悠悠笙乐飘飘忽忽如从云中撒下,弈秋一时走神,倾心聆听,而此时正是棋下到决定胜负的时候,笙突然不响了!吹笙人探身向弈秋请教围棋之道,弈秋竟不知如何对答,不是弈秋不明围棋奥秘,而是他的注意力此刻不在棋上。”
  少者朝着薛相公温温笑笑,拱手道:“先生说的极是,可是……”少者向薛相公射去一道目光,衬着外面灰沉沉的雨幕和氤氲的水雾,那双黑眸子清厉如电。“可是……有些时候却不然,人,不仅要一心二用还得一心多用,其中分寸就得看个人资质了。”
  “啪”一声,少者一棋打在左下一角,“遵循古教不假,可重视改变更甚,变其所变,随机应变,随时应变,随势应变!”
  众人包括薛相公在内都惊讶得啊了一声——这是,这是什么下法?!
  “你,你确定你要下这里?!”薛相公道。
  少年点点头。
  “你真的确定?!”
  “确定确定,当真确定!”少者点头笑道。
  ……这是哪门子下法?!众人又一次楞眼,少年总是下一些出其意料前所未见的步数,说不上“妙”,但是很“奇”!“奇怪”的“奇”!“奇诡”的“奇”!
  “唉,我又得等着你了。”少年叹息,“就是因为等着无聊我都观察他们一上午了,都分不开身去……”说着少者又探头望着窗外,有些焦急。
  额……薛相公无语,不能怪他举棋不定而是少年那诡异的下法实在令人怀疑,而且少年那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无礼言行莫名令人一把阴火窝在心里不敢轻视这个少年——真的很莫名,少年似乎本身就是“挑战”二字的隐意!让人不得不同他“挑战”,不得不同他认真的“挑战”,一局玩乐的棋竟下成了真正的“搏杀”,激人战意!
  “呀!——”少者突然惊叫一声,站起身对着一头雾水的众人匆匆放下话“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等着呀……”就“借过借过”拨开重重人群冲下楼去,留着一群人继续在那里懊恼。
  夏至而来的雨是梅雨是阴雨,细细密密连绵不断,沾着人衣服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所以很多人都在这样的日子待在家中足不出户,就算这里是京师最热闹的街道之一也不见多少行人。
  萧逸抬头看看,前面那家名为海棠令的大馆子倒还算热闹的,虽不见多少人进进出出可内堂却是人影不息。
  萧逸暗叹了口气,就算那里有那么多人,可没有一个人注意一下他们,可怜一下他们。
  “哥哥,没事是吧?”同萧逸一起跪在“王记绸缎庄”店铺门口的少女扬声笑道:“哥哥,放心吧!这次绝对没有问题!”
  看着亲妹妹萧洛摆出一副可爱的笑脸萧逸心中更不是滋味,亲昵又宠爱地摸了摸洛儿的脑袋,萧逸拙拙地携起一个笑容,“恩,我相信。”
  洛儿吐了吐舌头,摆出一个鬼脸道:“哥哥你还是别笑了,你这笑比哭还难看!本来你就够难看了!”
  萧逸呆呆地点头,“我难看没关系,只要洛儿好看哥哥就满足了。”
  “哥!你怎么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我说你难看你就真以为自己难看呀?!哥,你怎么那么呆!”萧洛那一根纤长如葱的指头恨铁不成钢地戳萧逸的脑袋。
  萧逸欣长高挑,说不上是精壮却也有几分肌肉的身躯却被自己小巧玲珑的妹妹“欺负”地歪朝一边,连连委屈道:“是你说的嘛?!”
  萧洛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活宝哥哥,明明一副高个子一个男子汉但是有时摆出这副委屈的表情真得很像……一只小白兔!而且是一只相当漂亮的小白兔!够漂亮的同时也够“白”……萧洛叉腰吼道:“萧逸!自信一点!你一点点都不难看,你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
  “谁,谁,谁,是最英俊的男人?!”
  ……?!……
  萧逸和萧洛惊诧地同时回头,只见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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