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都搁不稳当。
“你这回给孤注意着点，要是再有意外……不对，是不准有任何意外！”终于又能有嫡子了，太子很兴奋。
胤禔低垂着脑袋，不理太子，他以为他是故意的吗？当初弘皙病得那么厉害，太医院擅长痘症的太医看了都说危险，说弘皙可能熬不过来，他也是急得不行，哪里顾得着自己，再说也是当时月份太小，没发现，要不他哪会不注意的。
谁知到了太子口中，那个意外失去的孩子，都成他的错了，好像他是故意的似的……
不过胤禔也没和太子争辩，胤礽都能生个和他们前世没有任何关系的弘昭，他这个孩子，说不定也是完全属于他的。
总之，太子妃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养胎，为了不惊动他，东宫的改建工程，被迫停工了。
和闲得快要发霉的太子妃相比，大福晋忙得那是脚不沾地，因为多尔济色稜的父亲带着他正式造访直郡王府了。
虽说妞妞和多尔济色稜是康熙指婚的，可婚礼的具体程序，还是他们自己来操办。
康熙要做的，就是在妞妞出门前，给她个和硕格格的封号，让她风风光光地出门就是了。
活了两辈子，胤礽还是头回操办女儿的婚事，态度那叫一个认真，同时他还担心，妞妞是不是真能接受这个结果。
旁敲侧击一问，人家大格格十年前就认识多尔济色稜了，和他关系还不错。
妞妞是个很务实的人，她很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抚亲蒙古的，不过祖父对她不错，特意挑了个小时候见过的蒙古小台吉，而不是随手指个连他阿玛、额娘都不知道长得是方是圆的家伙，对于这样的指婚，她没啥不满意的。
女儿满意了，胤礽不满意了，搞错没有，敢情康熙指婚的时候还考虑了妞妞的想法的，他怎么不考虑他的呢——因为你现在是人家儿媳妇了，不是人家儿子了，人家舍不得你女儿吃苦，已经很不错了，呵呵——皇阿玛，你好过分啊。
一方面，直郡王夫妇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挑多尔济色稜的不足，另一方面，婚事的正常程序按部就班地走着。
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一年，二月的时候，太子妃生了个格格，虽然不是儿子，太子还是表现地很高兴。
四月中旬，直郡王府的大格格嫁人，康熙给封了和硕淑宁格格，这个“淑”字，让很多人都很汗颜。
因为是皇孙女中第一个出门的，不仅皇太后和康熙添妆的时候不吝啬，就是各家婶婶，出手也是大方得很。
不过胤礽还是舍不得，他知道，除非妞妞以后能成固伦公主，否则她很难再有回京的机会了。
送走女儿之后，胤礽用力握了握拳头，决定继续给太子下绊子，他就不信他不中招。
第36章 相拥不眠夜 。。。
康熙四十一年九月，皇上南巡，命皇太子与四阿哥、十三阿哥随行。
临出发前，太子妃一反常态，各种准备工作细致无比，就连大格格都暂时交给奶嬷嬷照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早就习惯了太子妃的不咸不淡，她一旦热情了，他还觉得不对劲。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胤禔硬着头皮说完这番话，自己差点都吐了，好恶心……
“你担心孤！”太子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唇角微微上翘。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心为妙……
“不可以么？”胤禔记得，这趟南巡之行并不顺利。十月，队伍行至山东德州，皇太子病重，中途回銮。
“太子妃！”太子收起笑颜，正色道：“你突然这样，孤有点不习惯……”
“……”胤禔闭嘴不言，心里怒骂道，要不是为了弘皙和大格格，谁有空关心你啊。
“大格格呢？睡着没有？要是醒着就让嬷嬷抱过来。这趟出门，有段时间见不着她了呢……”
“她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肯定精神着……”胤禔说完就让嬷嬷去隔壁屋子抱人。
果然，大格格被抱过来的时候精神正好，看见太子还朝他伸出双手，“呜呜”叫着想要他抱。
太子温柔地笑笑，从奶嬷嬷怀里把女儿抱了过来，大格格笑得更是开心，小胖胳膊在空中乱挥。
东宫之内，太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直郡王府，大阿哥两口子更是打得火热。
“皇阿玛不带你，你反而还高兴了？”大阿哥的兴奋源自何方，胤礽理解不能。
“随扈嘛，又不是没去过，少去两次无所谓的。”大阿哥高兴的不是康熙带谁出门，而是他为什么要带谁。
“那也犯不着乐成这样啊？”胤礽装傻，继续套话，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以前康熙要去那里，大阿哥那是削尖了脑袋也要跟着去凑热闹的，而事实上，他和三阿哥也的确是伴驾次数最多的阿哥，反倒是太子，基本上就没出过几次门。
“福晋，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反正都是自己老婆，说说也是无妨的，大阿哥见胤礽有兴趣，就细细说与他听，“皇阿玛带我们兄弟出行呢，那是恩宠，自然多多益善……可带上太子，那就不同了……”
“这有什么不同的？皇阿玛历来疼爱太子……”说起伴驾这个事，至今是胤礽心头的痛。想当初，康熙每次出去都会带着胤禔和胤祉，而他，从来都是被遗忘的对象，他软磨硬泡想要跟着去，康熙也是从来不答应的。
“就是疼爱，所以才不带他。”大阿哥的语气带着些许感叹，皇阿玛以往带他们兄弟出门，每次都把太子留下看家，而这个看家可不是普通人家那种把门锁好、看着东西不丢就成的看家，那是太子监国啊，他们盼都盼不到的事。
要不是最近几年，他对太子步步紧逼，逼得他和索额图越走越近，让皇阿玛起了戒心，他至于不让他监国吗。
“你是说……”胤礽的脸刷地白了，活了两辈子，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皇阿玛的意思。
原来，他后期出巡时时带着他，不是他想象中的补偿，而是对他不放心，不放心他监国，所他把他随身带着。
“福晋，这些事你知道也就是了，别多想，我会处理好的。”大阿哥也看到了胤礽脸色不对，还以为他是被吓的。
“爷，我没事……你自己当心……”大阿哥还有事情要做，很快去了书房，胤礽在炕上坐下，发现背上全是冷汗。
胤礽身边的小丫鬟也发现他的不对了，可又不敢十分劝他，于是几个互相使了使眼色，让人去请二阿哥了。
弘昭很快就过来了，别看他个子不高，小腿不长，跑起来还是很灵活的，进门之后，几步就冲到了胤礽怀里。
“额娘……”弘昭拖长声音，这是他惯用的撒娇语调，在胤礽面前，特别管用。
“不是在房里写字儿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是不是偷懒了啊？”那几个丫头的小动作，他不是没看见。
“昭儿没有偷懒，字都写完了才来给额娘请安的。”弘昭的学习动力来自弘皙，因为弘皙说他还不够格进上书房。
“……哦。”胤礽略显惊讶地挑高了尾音，“昭儿今天这么快啊，拿来给额娘瞧瞧……”
“……嗯。”弘昭笑着点头，蹦蹦跳跳跑回书房拿来功课，胤礽认真看着，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和康熙因为不放心太子而带着他出门相比，太子在德州生病，康熙命十三阿哥代为祭天的消息更让大阿哥心情大好。
代天子祭天，这意味着什么，身为皇家的阿哥，就没有不知道的。
就算太子病了不能去，也还有年长的四阿哥呢，康熙愣是把机会给了年幼的十三阿哥。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康熙对十三阿哥的宠爱，可大阿哥觉得，这还意味着皇阿玛对年长阿哥的集体不信任。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年来，他的表现比任何人都老实，皇阿玛再是疑心，也不会牵扯到自己的。
因为太子生病，今年的南巡半路夭折。不仅如此，康熙还让索额图亲自去德州侍奉太子。
听到这个消息，胤禔的心“咯噔”一下，落到了谷底，他怕太子会做无谓的挣扎。
索额图奉旨到了德州，然后就跟扎根似的住了下来，恨得胤禔在心底诅咒了他无数次。
而胤礽，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他的心情不比任何人好受，那种心痛的感觉，就像是生生把自己劈成了两半。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怎么做才能最彻底地毁掉太子，还有他那些无谓的信仰。
一直到了年底，滞留德州数月的太子终于缓缓归京，康熙什么也没说，可大阿哥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谨防隔墙有耳，太子妃直到把太子拉进被窝，才在床上悄悄问他。
“在外面……其实也挺好的……”太子从来没有离京这么长时间的经历，感觉颇为新奇。
“皇阿玛很不高兴！”不管太子有没有其他想法，单是宫里这些阿哥上眼药，就够给他定罪了。
“我知道。”太子淡然道，对自己的任性，全无悔意，“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想了……”
“什么事？”胤禔追问道，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太子有些陌生，陌生到他无法把握。
“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太子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他为胤禔拉好被子就侧过身去了。
从他不是很平稳的呼吸，胤禔可以轻易判断出，太子并没有睡着，但他不想说，他没有办法。
一直以来，在太子心里，康熙都首先是个父亲，然后才是皇帝，父亲对儿子的信任，应该是无条件的。
可在康熙眼中，太子首先是王朝的继承人，其次才是他的儿子，皇帝对太子，不可能是全然信任的。
在太子小的时候，这两种认知的冲突并不明显，可随着他和他的兄弟们年龄的增加，太子茫然了。
原来，他和那些他看不上眼的哥哥弟弟在皇阿玛眼里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更疼他些罢了。
可他，并不是特殊的，他对他的疼爱，既是因为他早逝的母亲和兄长，也是因为他储君的身份。
至于他本人，扔掉仁孝皇后的保护伞，扔掉太子的身份，他得到的，其实不比其他人多。
太子睡不着，胤禔也睡不着，两个人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到了下半夜，胤禔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握了握太子的手，很莫名地，他竟然有点同情他。
太子顺势握住胤禔的手，轻轻一拉，把他带到了自己怀里，然后紧紧抱住。
虽然说不上有多喜欢，可是这个女人，她的一生注定是和自己连在一起的，太子始终没有松手。
自打被太子抱住，胤禔的身体就僵硬起来，可他不敢动，只能一动不动地待着，他怕又刺激他了。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抱着抱着也就睡着了，只是第二天醒来，谁身上都不好受。
太子夫妇互相抱着取暖，直郡王和大福晋却是看着大女儿的来信又惊又喜。
妞妞来信是报喜的，她怀孕了，于是她的阿玛和额娘在刚刚“三”字出头的年纪就要抱上外孙了。
“我要当小舅舅了，我要当小舅舅了……”弘昭拿着大姐姐的信，乐得满屋子上蹿下跳。
胤禔也是满脸喜色，虽说女儿远在蒙古，外孙生了有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不过比起他那些嫁过去就没了音讯，甚至早早凋谢的妹妹，他觉得妞妞能在蒙古活下来，还能这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真是挺好的事情。
胤礽则是有些庆幸，弘昱来得迟点，现在想来也是好事，要不两代人的年龄隔得太近，其实也不是好事。
他还想起以前从胤禔那里听到的，关于大格格前世的遭遇，深深松了口气，原来命运，果然是可以改变的。
第二天，胤礽递牌子进宫，先给惠妃请安和报喜，然后就去了东宫。好消息嘛，自然是要分享的。
康熙闻讯也很高兴，他嫁到蒙古的女儿好几个，没有一个给他生外孙的，倒是这个孙女儿，嫁过去过得还不错。
胤禔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就比较古怪了，倒是他怀里的大格格，“咯咯”笑开了花。
第37章 历史的拐点
“你也不用太羡慕我的，等大格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