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
她轻笑一声“你知道吗?自从我认识你,你从一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长的句子,我都没有激动,你激动什么呢”。
他自觉失态,往杯子里倒酒“你想要喝一点酒吗?你需要冷静一下”
她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杯子,她夺过酒瓶,往嘴里倒酒。他没有阻止。她以前骄傲且自负,在这个人面前尊严被踩进泥里,她一让再让,爱情让她失去了理智,天真的以为自己与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她不要这样。这样的面孔连她自己都感到恶心。眼泪和嘴角漏出的酒一起往下滴,嘴里的味道又苦又咸。她用手背擦眼泪:“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苦笑了一声。下了楼,又从酒柜里拎出一瓶伏特加,还剩下半瓶,她递给他:“你也陪我喝一点,一个人喝酒很没有意思”
陈彦邦喝了几口,烈酒和欲望让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像沙漠里久旱的仙人掌。她的眼神,说话时牵动的嘴角,粉红的耳垂,每一块裸露的皮肤都在引诱他,召唤他。他放下酒瓶,两步走近,伸出手紧紧将她搂住,她死命的反抗,动了气,使了劲,两人僵持不下,一个拼命抵抗,一个持意坚持。这个时候总是男人的力气占尽先机。他一言不发,胸口气伏,将她推倒在地毯上。两人都喝了酒,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孟秋雨倔犟哀怨的眼神让陈彦邦的征服欲愈涨愈高。他紧紧的压着她,双手制着她的臂膀,狠狠的吻她的脖子和胸口,这欲望的宣泄带着不满和不知所措,每一个动作都用了力气,他疼,他也让她疼。女人眼角的泪水滴下来,不知道是新的还是旧的。
他使了劲想要挤进她柔软的密室。秋雨恼羞成怒扬,在他的面前,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她扬起手‘咣’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愤懑不平的冲他吼“你放开我”
他愣了一下,继而笑起来。身上的动作一刻也未停下。嘴里喃喃的说“你总是知道如何征服我”
他慢慢感受到了身下人的细微变化,她的双腿张开,身体呈现出蜜桃般粉红的颜色,小腹上那点朱砂痣像要滴出血来,他看她一眼便想要更接近她一分,她嘴里轻声呻吟,他俯下身吻她,胸口像要炸开一般。
激情和酒醉过后的夜晚总是带着倦意。她久久注视着他的身体,拿了被子将他盖上。她神情恍惚的在他身旁蹲了一会儿,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小心掀开,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他的腿,他修长的脚趾,他侧躺的时候双手抬得与肩平齐,微微向里收着,像在拥抱着什么。他睡得很沉,眼皮子一动不动。她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她是真的一刻也不能呆在他的身边了。每一分钟她都觉得是煎熬。每一分钟都有别人在觊觎她的枕边人。她没有那么大度。也没有与其它女人友好相处的大智慧。陈彦邦是怎么做到的?把心放在那么多的女人身上,他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天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陈彦邦醒了过来,刺目的天光透过窗口像利剑般射进房间。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在身旁探了探,突然从地毯上爬起来翻找衣柜和书桌的抽屉。所有她爱的东西都在,大溪地的珍珠耳环,哥伦比亚买的祖母绿戒指,瑞士买的浅黄色钻石项链。他托了英国文化部的朋友弄到的七世纪的手抄经书。她最喜欢的那一位法国裁缝替她量身订做的大衣,所有她爱的东西都在。护照不见了。
他瘫坐在地毯上。
他想起昨夜,他以为那是妥协和接受。其实不是,那是固执和诀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这两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谁也不肯向谁低头。
孟秋雨只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一路浑浑噩噩,不愿意去想怎么会做了这样的决定,但她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心灰意冷。坐电车到学校,时间还早,她在附近的便利店了买了一份早餐,又在电话亭打了电话给海悦,“我能在你家呆两天吗?”
海悦还未起床,声音含糊不清“我家,可以,可是你为什么要住我家呢?”
“我跟他分手了”
海悦在电话那头尖叫了一声“啊!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是分手这两个字吗?”
“是啊,我搬出来了,找到房子之前能不能先借住在你家里?我会尽快找到”
“怎么这么突然?”
“一言难尽,是个长故事”
“那,你现在过来还是晚一点?”
“现在过去方便吗?我今天不想上课”
“OK的,没有问题,刚好没有借口请假”
这天是1990年的最后一天,孟秋雨推开电话亭的门,阴沉多日的天空撕去乌云,开始飘雪。
仿佛有人从天空往下倾倒棉花糖,房顶,树林,草地都被皑皑白雪覆盖。孟秋雨与陈彦邦分手后第一次去找关鹤是1991年的第一天,学校放了假。整个世界都在庆祝新年,街道上张灯结彩,彩灯和吉祥物挤满商店的橱窗,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和对来年的新希望。
关鹤不在。
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于是坐在门口等他。冷了就站起来蹦几下。幸运的是,等得不久,大概半个小时后,关鹤一身风雪从外面进来。见到孟秋雨,愣了一下,继而笑起来,用手指抹了抹眼镜上蒙着的白茫茫的雾气,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新年好!”
“新年好”
“你,是来找我的?”
“嗯”
“快点进屋”关鹤打开门。
两人进了屋,关鹤还愣着神“你找我是有事?”
“嗯”
“喝点热水吧”他进了厨房拿出热水瓶,晃了晃,里面是空的,又立马打开煤气点火烧水。
孟秋雨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说“你上次,说你在这熟人多是不是?”
“嗯,认识一些人,有什么事要帮忙?”
孟秋雨低下头,似乎想笑,嘴唇往两边咧开,但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是啊,是个麻烦事,我想找个房子,不用大的,跟人合租也可以”
关鹤伸手去掀炊壶盖子,热气冲出来烫到了手,他‘啊’的一声,将盖子掀到水槽里。“你,你要什么时候搬出来?”
“越快越好”
“行,我帮你问问,有消息怎么通知你?”
“你打这个号码,这是我同学海悦家的号码,你打给她,请她转告我”
“你现在住在她家?”
孟秋雨点点头。
“今天,你还有安排吗?我的意思是,要是没有的话,那个,在我这儿凑合吃点儿,今天好歹也算是个节日”
“不了”
“你今天还有事儿?”
她冲他勉强笑了一下,也不说话,转身走了。关鹤站在窗边往外看,纷飞的大雪渐渐盖住了她远去的脚印。
海悦一家人前夜收拾行囊出去度假,问秋雨“你新年是呆在家里,还是跟朋友聚聚呢?或者跟我们一起去泰国啊”
秋雨说“谢谢你,你们出去玩吧,我跟朋友聚一聚”
秋雨几乎与他们同时出门,拉着黑色的拉杆箱,随便上了一趟电车,来来回回的坐,中途也不下车。司机似乎也发现了这位身着黑色大衣,头戴同色浅边小礼帽的女人。侧过身来问“您有什么麻烦吗?需不需要帮助?”
秋雨摇摇头。说“没有,谢谢”
她迷迷糊糊下车,又拉着行李箱走了一阵,一抬头,白色的和光百货大楼就在眼前。她在橱窗前走走停停,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在街道上成群结队,鱼贯而行。
她在一家小杂货铺里买了一些小东西,手工肥皂,漂亮精致的发夹,还有三个打火机让服务员包了起来。
做完这件事,她便没地方去了,她走到街边的电话亭,往家里拨了一个电话,家里没有人。又往陈青的住处拨了一个,响了好久,终于接了起来。陈青大概是胖了的缘故,嗓音也有了一些变化,声音听起来嗡嗡的“喂,哪一位?”
秋雨呐呐的应“是我”
“秋雨,在哪儿呢?回来了吗?”
“没有,还在日本”
“新年好啊!今天怎么过啊?”
“这边可热闹了,我还收了一大堆礼物”
“是吗?他们过元旦还兴送礼的啊?”
“嗯,是个节日都送”
“哦,那你都收到什么好东西了?”
“香水啊,手工肥皂啊,发夹什么的”
“都是女朋友送的?”
“也有男的”
“姓陈的送什么给你了?”
“他啊”秋雨顿了一下“他送了一份大礼给我”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说说看嘛,让我也长长见识”
“回来了再告诉你,你的身体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嗯,挺好的,饿得特别快,越来越重了,腿肿脸肿的,丑得不成人样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动得厉害,觉也睡不好”
“这是小孩胃口好,这么顽皮,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哦,对了,曾雨红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上个星期”
“这么突然?”
“不突然啦,王乾这小子追得紧”
“在老家办的吗?”
“嗯,不在这里了”
“。。。。。。”
秋雨按了电话,呆呆的握着话筒发呆,有人敲了敲玻璃门“您用完了吗?”
她赶忙挂好话筒,拉着箱子走了出来。她在街上游荡了整个下午,在街边找了一家小旅馆,开了个房间。放置好行李,下楼到旁边的超市里买些吃的。
她挑了一些苹果,又拿了一袋面包和一小瓶清酒。算了算这个月的生活费节余,又拿了袋桔子。她抱着袋子走出来,天空又开始飘雪。她缩了缩脖子,冲进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回到旅馆,打开门。
房间里的灯亮着,陈彦邦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低头翻看当日的报纸。听见响动,他转过头,站起来,向他走过来。
孟秋雨在门口愣了数秒,从前都是他坐在椅子上冲她说:“你过来,又或是,坐到我这儿来”。现在,他站了起来。
陈彦邦开口“这个房间连窗户也没有”
“你有事吗?”表情冷若冰霜。
陈彦邦走过来,微微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走廊里的冷空气从门外涌进来,白气从他嘴里冒出来,他说“这里真冷,换个酒店吧”
孟秋雨手左手扶着门,右手拎着吃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尖上的雪化了,水气浸进了鞋子,她跺了一下脚“不冷,这儿挺好的”
他从她走里拿过袋子,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自言自语的说“冬天吃这么素可不好,不吃肉,容易冷,呵,还有酒?”
秋雨不说话。
“我们出去吃些东西?整个世界都在庆祝新年”
他这天穿了深灰色的大衣,脖子上围一条深红色的羊绒围巾。秋雨认得这条围巾,是认识他的第一年攒了两个月的工资买给他的。他试戴过一次,再没有围过。今天他把这条围巾翻出来,是示好的姿态。
秋雨进来房间,把门关上,又脱下大衣。坐在床边上,仰头对站在前面的陈彦邦说“我没有同时交往两个男朋友的习惯,所以,请你出去吧”
陈彦邦听到这话,眼睛和嘴角同时弯起来,“两个男朋友?秋雨,你这么固执,没有想过要改一改你的脾气吗?这样,你才高兴吗?”
虚张声势的孟秋雨也笑起来“当爱情走到尽头,软弱者哭个不停,有效率的马上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聪明的早就预备了下一个。你是聪明人,我也很有效率。”
陈彦邦盯着她的眼睛,孟秋雨毫不示弱的回望。
他将手上的车钥匙放进她手里“天气这么冷,总是需要一辆车”
她坚定的摇摇头“你是想让我像其它人一样,再开着这辆车去找你吗?”反手将钥匙塞回给他。
她站起来,打开门,做出请的手势。
从前那么多的女人,有些他甚至连名字也不记得了。从来没有一个,像孟秋雨对他这么无礼。现在,她居然让他走。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滚蛋”他耸了耸肩,转身走了。秋雨在床上坐了半晌。走到桌子边,绿色的清酒瓶子旁边放了个精致的淡紧色盒子。盒子下压了张卡片,她打开,上面写着四个字,中文……新年快乐。署名写了个陈字。字迹生硬工整。是他自己写的。
她看着这四个字,心里一时又冷又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世间悲喜交加的事如此之多。她撕开包装纸,打开深蓝色绒盒,里面躺着一枚胸针,黄色和黑色宝石镶嵌的奔跑的豹子,长尾巴,尖上还打了个小卷,眼睛是两颗莹莹的绿宝石。栩栩如生。
示好都不愿抛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