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不太爱读书,没有像样的从头到尾读过一本作品。这不,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本封皮封底已经不完整的《青春之歌》,随便翻看。林道静的形象跃然纸上,看着看着,林道静就变成了婉茹。变成了婉茹,舒朗的心境就变得低沉,心境低沉了,就把看了一半的书丢在一边,骑着自行车走在乡村小道、玉米地旁、林荫之中随便消遣。
有时还突奇想。看到报纸上的广告,他竟然想去学习裁缝。比对着教材用报纸剪了一个大裤衩子,觉得不好玩,放弃了。
又跟着晨练的人学了一路太极拳,得到启,想教几个弟子。领着几个小孩比划了几天,索然无味,也放弃了。
什么也做不下去,原因就是婉茹闹的。舒朗仿佛是刚开始学如何恋爱,就接着学会了失恋。
他决定回老家去,回到伟大的奶奶身边。那里有,培养了自己质朴性格的山清水秀的农村,塑造了自己正直不屈的人格的慈祥的奶奶。“伟大的奶奶”是舒朗对奶奶自内心的尊称,这个定语代表了***所有人格、品德、行为。
火车启动不久,舒朗手肘撑着腮帮子,看着窗外的景致。这人生的路如同坐车,眼睛看到的就是窗外这一片,过去的看得清晰,眼前的看的明了,前面的看不太远。但是前面的不管你是否看得到,它都存在,只是你的列车还没有到达。正在胡思乱想,车窗玻璃反射一个人影,走过去坐到前面的座位上。
咦!她,不是婉茹吗?
舒朗立即伸长了脖子朝前张望,只能看到一个烫的后脑。舒朗心里开始躁动,他不再犹豫了,起身装作上厕所,回来时一眼认出来了,正是婉茹。
两人对视,婉茹的微笑有一份羞涩,也有一份惊喜。舒朗一时无语,他与人家美女不曾对面说过一句话呀,应该属于陌生人,心里却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说客套话显然不合适,说热情点的话,显然也不合适。尴尬一瞬间,还是人家婉茹,身子向里靠靠,大方地说:“坐吧。”
舒朗挨着坐下,还是无语,连手往哪里放都成了问题。
婉茹一笑,脸扭向窗外,“出差啊?”
“回老家。”
“噢。”
“你……”两个人共同的问,然后相互看一眼,婉茹又是一笑,嫣然一笑,双颊微红。
“快开学了吧?”婉茹轻声问。
舒朗心为之一动。
“那天是你打的电话吧?我查了电话,打回去,一直都是忙音啊。”婉茹说。
舒朗拍了一下额头,很脆的一声响,眼前晃动着电话听筒的钟摆运动。
婉茹嗤的差点笑出声来。
“后来又打过去,才听说你考上了大学。”
“嗨!”舒朗长叹一声,惊得四周的人都看过来。
婉茹向人们回以歉意的笑容。
“到市里办点事情,前面就要到站了。”婉茹说完站起身,坤包挎在肩头,对舒朗点一下头,往车门处走。
舒朗赶紧跟上。
车慢慢的,就要停下来。
“我,回来后找你好吗?”舒朗问。
婉茹点点头,主动伸出手,与舒朗握别,“好了,要下车了。”
车停稳,婉茹下去,回身甜甜的笑容,向舒朗摆手。这个迟到了几个月的摆手,本来应该出现在培训班结业那天。迟到了就要付出代价的,迟到就是一种错过,有时会是致命的错过。
婉茹,大方的婉茹,从包里掏出一方手帕,向舒朗挥一下,舒朗跳下车,接过来手帕。
婉茹羞赧地一笑,走向出站口。
回到车上,舒朗跌忙展开手帕,看看四角究竟是什么,竟然是四个小卡通画,一男,一女,一只小狗,一支海棠花。舒朗虽然不能全解其意,但是敢断定,这男的就是自己,不然婉茹怎么能把它挂在树枝上呢!女的是婉茹,因为太漂亮了,小狗和海棠花什么寓意?可能是婉茹的爱好吧。
舒朗把手帕折叠整齐装在内衣口袋里。
下了火车还要换乘汽车才能到家。舒朗坐在汽车站候车室连椅上等车,猛然间看到了婉茹出现在站台外。舒朗急忙跑出去,追了几步喊:“婉茹。”
………【第八回 爱在分别之际 (下)】………
“婉茹”停下来,上上下下打量舒朗。
被舒朗认作婉茹的女子,只看貌相,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婉茹,细品,能感到一份婉茹身上不曾具备的高贵气质。
“不好意思啦。”舒朗抱歉的说。
女子忽闪一下眼睛,露出微笑,算是回应了。接着一辆车来到身边,她上了车,舒朗清楚的记得女子在车上还看了自己一眼,好像要牢记一样。
舒朗十分惊讶:“世上还有比婉茹还美的女子呀!这话可不能给婉茹说。”
舒朗在老家没住多长时间,领着奶奶回到了县城。一路上奶奶老是都念,说有生之年要看到舒朗这个最小的孙子结婚成家。
回到家后,舒朗没有再犹豫,大方地邀请婉茹看电影,婉茹也痛痛快快的答应了。第一次约会,两人就像解放前的地下工作者一样,按时按点,分头来到电影院,找到各自的座位,不曾相识一般坐在一起,不曾相识一般,一起盯着荧幕。唯一与不相识不同的是,看完电影后,两人一前一后,跟踪式的到了距婉茹宿舍不远的路口。婉茹回身向舒朗摆摆手,舒朗一直看着她进了大门。
突然间情感井喷似的爆了。也许是两人都觉得分别在即,舒朗就要开学,一去半年不能见面,感情之火要马上点燃,不然就会因为分别而冷却。
他俩开始频繁幽会,沉浸在无比甜蜜的初恋之中。
明天,舒朗就要远去。今夜天公作美,给了一个晴朗的夜空。月老行善,温馨怡人的东湖岸边,驱赶了所有的有情人。
紧挨着,谁也不说话,不再是含蓄,而是真的没有合适的语言。在恋爱关系尚未公开的时候,许多感情的闸门也不容得打开。
这不,这样好的夜晚被这对男女无情地挥霍到十点多了。整个湖面,只有蛙鸣,此起彼伏的蛙鸣,其它生灵都知道好歹,不做声了,好像都在等待。天然的等待,就是一种天然的祝愿。
“噢,你会吸烟啊?”婉茹问。
“嗯。”舒朗答应一声,将烟掐灭。
“不要。你觉得好,就随意好了。”婉茹温馨的说。
舒朗一把将婉茹揽在怀中。
漫天的星星,齐刷刷的闭上眼睛。等它们睁开眼睛时,婉茹仍旧枕在舒朗的腿上,眼睛微闭,喃喃的自嘲,“星星好多,数不过来。”
舒朗火热的嘴唇触到了婉茹的额头,就像要烙出印记来,很漫长的时间。
“吻你吧!”舒朗全无底气,虚脱似的说,似乎所有的气力都集聚到了那个令人害羞的不听思想支配的部位。
“哦。”婉茹不能自控地一声,只觉得浑身酥软,胸部鼓胀。
两个初吻就要碰撞了,然而两道人影鬼鬼祟祟出现在舒朗身后,向舒朗扑来。
………【第九回:起跑,三个男人1】………
对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舒朗并非毫无察觉。
当然,情人间都期待的初吻的碰撞,是不可能继续了,他俩可不像电影里一样,能做到在枪林弹雨中接吻了。舒朗示意婉茹不要出声,婉茹不解的坐起身来,整个人还处在澎湃的激情中,多情的眸子里充满了不解、怪怨。她看到,舒朗一个翻身,跃上路面。
月光下,两个黑影也掩藏不住真身,手里拿着石头,全身却瑟瑟抖。
“杜丘,你上。”一个说。
“你,你上,史村。”另一个说。
“一块上,还打不过他,你一后晌,我一后晌,分享真由美。”一个说。
“业勒说好的,不准打坠咕噜。”另一个咽口吐沫说。
两人商量好就冲上来。
婉茹看得真切。
“杜丘”跑得快,是抱着头跑的。
“史村”在地上打滚,滚到路边的沟里,踩着泥水也跑了。
寂静的东湖,早已经把自自然的声音和来自人为的声音区分开了。不远处偶尔出现的人影,舒朗都格外的留意,尤其是树林和沟壑边的人影,舒朗就更加警觉。因此一开始,他与婉茹坐的地方,就选择了平坦而且背后正好有一棵大树的地方,不管谁走近,都有一段距离的暴露。
这一点出自于舒朗天生的动物自我保护功能,不同于生活中的心理的防范功能,也就是说,舒朗的肢体保护能力,远远过了他的意识防范能力。因而舒朗顺利地打跑了偷袭者。
“杜丘”、“史村”这两个日本电影《追捕》中典型男子汉人物的名字,在这一夜被肆意的取笑一番,就淡淡的留在了舒朗的记忆中。
惊恐过后,婉茹感觉身边站着的舒朗,如同站着一个“佐罗”,她幸福无比,安全无比,唯一失望的是,那个初吻在今夜已经是寻找不回来了。
两个冒牌“杜丘”、“史村”的语音,她听得耳熟,好像是两个常到宿舍大门口,等着看自己上下班的小混混的声音,因为每次路过他俩身边,都会听到两人窃窃私语,很猥亵、很无聊、很厌恶的声音。
舒朗的初吻就这样被搅扰了。
临别,舒朗叮嘱婉茹,他不在的时候轻易不要外出。婉茹说,除了办公室的门和宿舍的门,其余的门都关掉。
………【第九回:起跑,三个男人2】………
舒朗到外地深造去了,在基层锻炼的水生已经坚持了两年多了,接到调令回到机关。
衣着简朴,生活朴素,工作踏实,追求进步是水生留给人们最深的印象。两年多,入党申请书就写了六份,博得领导的好感,在领导心中,水生是个很有展前途的好青年,党组织已经把他列为党员展对象。
当然没有人能够走入他的内心世界。俊朗的外表,不善言辞的作风,农民式的衣着,只有那一对小虎牙方能看出与他外表的不融洽。
回到机关了,他依然保持着那样的装束,一直让领导都看不下去,责令工会点救济款让他换身衣服。领导说是艰苦朴素的作风坚决要提倡,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也要体现。为此还在单位开展了一场艰苦朴素、勤俭办公的教育活动,本来是让水生上台言的,水生说什么不肯,说自己只是学习老同志的优良传统,自己没有做什么。
可见,水生已经踏上了成功的起点。
回到机关后,水生心理得到了人生中的又一次满足,他没有来得及自主实现自己的“三个一”目标,因为他已经看到,“三个一”的追求太低级了,他已经看到了更远大了一些的目标,暂且定义为:管一管像舒朗这样天生吃公粮拿工资的“老非”。
回到机关不久,分管领导找水生谈话,安排水生到企业,成为住企业代表。这让水生激动不已。激动的主要动因是领导与自己亲自谈话,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单位的领导,他感到领导身上的魅力,慈祥的像一位长者,沉稳的如泰山,话语通俗的像一位老百姓,打手势就像一座威严的雕像。
人生中凡是第一次的东西,会永远的雕刻在记忆的,崇拜的,成为追求,厌恶的就会鄙视一辈子。
………【第九回:起跑,三个男人3】………
舒朗上学走了,婉茹心无杂念的等候着舒朗的每一个消息,电话不容易打,写信是最好的情感传递方式。频繁的书信,让婉茹的同事有所察觉。尤其是同办公室的李大嫂。就是这个李大嫂,几个月前,也就是培训班结业后,婉茹等待舒朗等得毫无信心之时,李大嫂死缠硬磨要给婉茹介绍对象,拽着婉茹与一个人见了一面,这个人担任团县委的副书记,不用说肯定是前途光明。结识后,婉茹与他来往了几次,就是打打电话而已,最亲密的一次是一同看了一场电影,还是由团县委组织的青年励志片,集体看的,只不过两人的座位是挨着,多说了几句话。
婉茹与舒朗相恋后,婉茹再也没有接受过他的邀请,婉茹下决心断绝与他的交往。
不久后,婉茹就从财务室调到人事科,还担任了单位团委副书记职务,成为企业中层领导。
婉茹天生的活泼性格,很适合做团的工作,团县委的很多活动都安排在婉茹所在的企业。婉茹工作很出色,多次被评为优秀团干部。当然与副书记的工作往来也就断不了。有一次副书记对婉茹说要好好干,县团委缺少她这样的女干部。为此,婉茹着实心动了。
在单位也有传说,说婉茹就要跳出企业,调到机关了,都是那个李大嫂传出的话。但是,李大嫂的另一句话,令婉茹的热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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