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应该有这个胆量,只是那次雨中拒绝了唐莉以后,就像是亏欠了人家什么似的。
唐莉的优越条件,没有哪个男子不羡慕,舒朗也承认,谁娶了唐莉,谁就意味着不仅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也许还收获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是他现在心里只有婉茹一个人。爱情是排他的,说的是纯洁的真爱是排他的。
舒朗正在为,过几天就悄悄回家对婉茹说出结婚的事情兴奋着呢。之所以要悄悄回去,就是想留在婉茹宿舍里过夜,提前感受一下,同学们描述的,带着一丝担惊受怕,又无可厚非的婚前性体验。要不结了婚,一辈子也不会有那种奇妙的感受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到时候婉茹会是什么反应?要好好呵护,不能做欺负女人的事情,何况还是自己的未婚妻呢。”舒朗躺在床上,想象得是血脉膨胀。
“舒朗,有人找。”傍晚时分,宿舍外面不知道谁在喊。
………【第二十五回 一季悲秋(2)】………
找我?新鲜!不会是婉茹吧,当然不会了,她来事先也得来封信!舒朗懒散的从床上爬起来,向窗外看一眼,一个同班的同学,一只手做成喇叭状对着窗子咋呼,看到舒朗,另一只手朝外面点点划划的,“你的老乡来了,在校门口等着呢。”
谁呀?舒朗披上一件厚一点的夹克衫,一边嘀咕,一边来到校门口。一个白胖的人迎上来,笑容可掬的与舒朗握手。
舒朗有些漠然的伸手。
舒朗有一个无法克服的缺点,与生俱来的缺点:对人的记忆力相当差。每一次遇到新朋友,他都试图全力记住对方的特点,即使如此,还是记不住。在某一环境中认识的朋友,换了另一个环境,就想不起是谁来了。这一点很苦恼,往往给人造成目中无人的错觉。
对眼前白胖的来访者,舒朗更是没有印象,木讷的与陌生人握手。
感觉这个人的手胖乎乎的,冰凉,还没有力气。舒朗不喜欢这样握手的人,甚至讨厌这样的人,这种人没有热情,却有心计。
“你就是如雷贯耳,享誉咱县城的舒朗大哥吧。”熟悉的乡音令舒朗倍感亲切。
“呵呵,你是――”舒朗露出亲切的笑容。
“我是任虎。”
闻听此言,舒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任虎?”这个名字在郝晨嘴里听到过,还是水生结婚的那天。后来听婉茹也说起过。两人都没有说任虎这个人怎么的坏,也没有说他好。看来是一个接触比较少的人。
舒朗好结交朋友,三教九流,他都有交往,何况这是在外地,遇到了家乡的人。
“大哥不太熟悉兄弟,水生是我的领导,我出差路过这里,过来看看你,顺便结交,喝两钟怎样?”
“阿,那好。”
舒朗领着任虎到就近的饭店坐下来,任虎说他请客,这怎是舒朗的行事风格,来到这里他就是地主。
点了四道菜,按家乡规矩,每人分六次喝完一大杯白酒,才开始说话。任虎直入话题,说水生入党,被单位内定为后备干部的前景。舒朗听后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高兴呢?还是郁闷呢?还是妒忌呢?都有吧,不过他还是提议为水生的进步祝贺一杯。
任虎一直在捉摸舒朗的感受,他还不太敢直面舒朗,想到舒朗的强悍,他真的害怕。
两大杯酒下肚每人已经超过了半斤。
任虎面色愧疚,说,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前来道歉的。
舒朗听他继续说。
………【第二十五回 一季悲秋(3)】………
任虎的脸上隐约呈现出痛苦状,一声长叹:“水生结婚那天后晌,我当迎宾,真没有想到,村里的那帮小子会那样。唉,对不起,对不起!”
“哪样了?”舒朗问。
“你不愿提及也算了,我专程来解释的是,那天,我确实拿捏不住那帮的玩意,一帮死孩子!”
舒朗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算了,过去了。”
“好,仗义,不愧为舒朗,就是大度。敬哥哥一杯。”
三杯下去了。
“哥,你还真的像三国中的刘备,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再敬你。”
舒朗盯着任虎,“你这话有点不好听,那是一帮什么玩意,怎么能称为兄弟?”
任虎身子一颤,心中一喜:话基本达到了自己预先掂量了多次的目的,慢慢激怒舒朗,就趁机说:“对,那是村里的一帮琉球,趁着别人结婚,耍流氓。”
“好了,不说了。”舒朗不耐烦。
“大哥,你真是好人,兄弟看你这样,于心不忍,有件事情憋了我好长时间了,今天说啥也憋不住了,不说不痛快。”任虎说着露出一点酒意,眼睛有些朦胧,又有些神秘,小声说:“这里有个秘密。秘密,大哥知道吗?”
舒朗双臂放在座子上,看着任虎,“是么秘密?你说就是。”舒朗挺讨厌说起话来嘀嘀咕咕的、慢条斯理的方式。
任虎拿起餐巾纸擦擦眼睛,翻一下眼珠,让人觉得他有了酒意,然后左右看看,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这一切,都是水生策划的。”
舒朗听罢,身子后仰,盘起胳膊,脸上不怒也不喜。
“他是冲你来的,就是想害婉茹。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灭掉,不让别人得到。你们是要好的同学,他怎么会这样?”
“那么说你就是他的帮凶了?”任虎的话,证实了舒朗以前的猜测。对于这样一个跑了这么远,事情过了这么久,以一种令自己讨厌的方式来说这种话的人,舒朗心里顿时生出厌恶。
任虎没有预料到,舒朗听到这些,会如此的平静。他身子后仰,双手抱起来,大拇指开始扰动。
话说到这份上了,干脆把掂量好的话一起说出来。任虎轻咳一下,表情复杂,觉得说:“当时水生对我说,他已经找好了村里的几个小流氓,准备闹伴娘,让我……”
说到此,任虎看看舒朗。舒朗一只手握着杯子,正看着自己。他也看到舒朗握杯子的手,挺用力的,手指尖泛出白色。
“好人到了一定程度,就被人欺,被人欺的人,怎么还能说是好人呢?”任虎咬牙说出这句话。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这句话,你听到过吗?”舒朗实在憋不住了。
“哼哼。”任虎冷笑两声。他原本设想,激起舒朗的火气,让舒朗回去教训一下水生,给自己出一口窝在心里、敢想不敢出得气,目的没有达到,反受到舒朗的讥讽,一股无名火也涌出来。
“堂堂的舒朗,难道容许别人粘自己未婚妻的光?”任虎说着话的时候居然翘起来二郎腿。
“把话说清楚!”舒朗冷冰冰地说。
任虎的这句话真的刺激了舒朗的自尊,在舒朗的心中,婉茹就是完美的化身,是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人,他不容许别人对婉茹有任何的亵渎,同时也不容许婉茹对自己有任何的隐瞒。
任虎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很明显是故意的表露。他仍在想把舒朗的愤怒转移到水生身上。同时也做了另一手准备。
他扬了一下脸,放下二郎腿,双脚踏在地面上,挪动一下,确认可以支撑身体重量了,才开口:“那天晚上,我清楚地看到,两个琉球在扒婉茹的衣服,还摸她的……”
“啪”的一声脆响,舒朗手中酒杯的破碎声,这声响,在任虎听来就像一声炸雷,他仿佛看到碎玻璃碴,在舒朗的手中飞向自己的脸,立即想到那天晚上舒朗,暴打村里几个混混的情景。以至于吓得他忘却伪装,小人的本质暴露无遗,声音一下子就颤抖起来,不自觉地站起来。
他看着舒朗愤怒的眼光,就像罪犯看到了提审的警察,他的精神崩溃,腿脚发软了,“嗵”的一声响,任虎竟然给舒朗跪了下来,把桌子上的酒杯带在地面打碎了。
“大哥,你能饶得了水生,就一定会可怜兄弟我。我说这些都是对你好,让你看清楚你的好同学是什么人。”任虎几乎只祈求的说。
这句话还真管用,舒朗向来不欺负弱者,更因为周围还有人在看,就冷冷地说:“你走吧,”
利令智昏到底能怎样,色胆包天到底怎样,切看任虎。
“好哥哥,就把婉茹让给我吧,反正是被人摸过了。”
“滚!”舒朗吼出的这个字,用尽了丹田之气,仿佛带着热血一起喷发出来,手掌用力,硬生生的掰下来桌子的一个角。
任虎双手伏地,连滚带爬到了门口,站起来,窜出门,又扒着门框,伸进头来,“舒朗,你就这一……点本事,婉茹早就与……团委的领导,双双……对对,床上……床下,捣鼓了……”
小人和小人的声音,消失在寒秋的夜里,把一腔愤怒留在了舒朗心中。
………【第二十五回 一季悲秋(04)】………
那一夜,舒朗做了一个梦,梦见婉茹哭喊着与别人结婚了,婉茹的眼神里全是留恋和怪怨。
一夜过后,舒朗的心情,就与萧瑟的深秋相吻合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回去见到婉茹的心绪。
他简单收拾一下,披上夹克衫,忘记向唐莉请假,就赶往火车站。走不一会,又回来了,单是为了向唐莉请假。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舒朗还在想,自己编了瞎话向唐莉请假,唐莉听说自己回去看奶奶,犹豫了一会,最后竟然柔情的说了一句:“你还会来吗?”
“什么意思?不回来毕业证怎么办。”舒朗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怎么问还会来吗?”舒朗一边走一边想,片刻间又想到婉茹。想到婉茹,舒朗心里就充满了甜蜜。但是,任虎逃走前丢下的那句话,确实留在了舒朗心里。
真的有那么一位团委的领导在追婉茹吗?婉茹怎么从没有说起过呢?任虎是不是说瞎话?婉茹抽调到团县委帮助工作是不是有什么背景?还是到了团县委才被所谓的领导追的?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婉茹就不应该隐瞒自己。
不会,婉茹绝不会的!两人相处了两年多,舒朗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过两人之间除了接吻之外,还真没有做过其他过分的事情。
舒朗急匆匆踏上回家等火车。
婉茹参加了那个婚礼与舒朗分手后,在团县委的抽调工作期也快到了,不久后,婉茹回到了企业。
临走那天,仇志要给她送行,婉茹拒绝了。回到单位不久,就接到仇志的电话,说婉茹在团县委工作期间,表现优异,受到广泛的好评,下一步,团里要扩大干部力量,婉茹被列为考察对象,有望预先借调到团里工作。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婉茹当然兴奋了,她踌躇了好长时间,在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舒朗上有了顾虑。婉茹作为一个年轻美丽智慧的女孩子,有着自己的内心世界。她向往着美好,憧憬一个美好的未来,不想让其他的事情影响到自己,这方面她区别于普通的女孩子,非常自主。她对舒朗的感情是纯真的,这个开朗的阳光般的大男孩给她带来了心动和安全,想到舒朗心里就甜蜜蜜的。
她也看出来了,舒朗对自己抽调到团县委工作,有些抵触情绪,所以她就更不想把仇志的存在告诉舒朗了,以免他想多了。但是,总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给舒朗一个解释,要不这个从不吃委屈、有着强烈自尊心、期待完美的男孩,盛怒之下,就可能毁掉眼前一切。
前几天,接到舒朗的信,说要回来一趟,神秘兮兮地说,有特好特好的事情,要给自己说。婉茹猜测,舒朗快毕业了,可能是想结婚了吧。
“正好呢!什么也不用解释了,借调成了,也嫁给他了。就是对人家仇志有些无情,嗨!没有办法,爱情就是自私的,要是没有舒朗,我就嫁给仇志。”想到这些,婉茹心里就有种期待,期待着舒朗快回来,对自己说出“嫁给我吧”这四个字。
“嘻。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说出这个字呢!”窗外蒙蒙秋雨,光秃秃的树干,在婉茹看来,就像一幅优美的油画,她就像旁观者一样,与自无关地欣赏艺术作品。她心里装着自己的春天,时常回想那段桃花盛开季节里,偶遇舒朗的情景,和当时舒朗傻可爱的、愣愣地看自己样子。
离下班还有一些时间,舒朗突然出现在婉茹办公室门外。
舒朗可从来没有直接来到婉茹的单位,第一次来就把门敲得挺响。
婉茹既惊喜,又紧张,看同事们切切私语,就赶紧出门来,怪怨:“干嘛不先打个电话过来,都在上班呢。”说着把自己的钥匙塞到舒朗手里,“到我宿舍去等我下班回来。我顺便给你买回好吃的来。啊,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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