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过类似的场景,
当一群群的人呼啸着冲到某一处时,
然后,“呼”的一声,埋在土里的暗器破土而出,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再然后,哀号声遍野,鲜血流了一地。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8)
原以为都只有在虚无的世界才会发生,没想到,
今儿个她倒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下亲自挖陷阱的感受。
轻罗能感觉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
也知道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埋着头干活。
幸好慧净的这具身体因为从小练武的缘故,
所以底子很结实,干这些活,也不是太吃力,
还能应付得过去,所以那些人尽管议论,
但还真没有人怀疑到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她以为自己只要埋头苦干不理会别人就行了,
但没有想到,麻烦还是自动找上门来了。
坐在大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喝着小酒吃着花生豆的两个监工,
本来还在胡侃海侃着国家大事,
不知怎么的,目光就转移到了轻罗身上。
监工甲怎么看那年轻“小伙子”的动作都像个娘们,
弯腰抬臀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无声的诱惑,
让他不禁有些喉结滚动,心里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监工乙看他眼神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忍不住会意一笑,碰了碰他的胳膊:
“诶,看到那穿黑袍的小伙子没有?”
监工甲点头,
“看到了,那家伙的动作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个娘们呢?
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一点都不粗笨,
跟其他那帮汉子们完全不一样……”
监工乙邪笑着道:
“你光看他动作,没看看那脸蛋儿?
瞧瞧,细皮嫩肉的,眉清目秀的,
啧啧,那小嘴,比女人还女人。
尤其是那眼神儿,怎么看都觉得妖媚得像个狐狸精……”
“是吗?”
监工甲被他说的心痒难耐,忍不住眼睛一邪:
“不如,看看去?”
“看看去!”
监工乙拍拍屁股站起来,一脸的坏笑。
两个人开始向轻罗靠近。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9)
轻罗正一铁楸铲进了土里,还没把铁楸拔出来,
就见一双马靴踩在了铁楸上,她顿时面色一僵。
有些不快的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两个监工那来者不善的眼神,
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一用力,对方踩得更死了。
她顿了顿,面无表情的道:
“劳驾,请抬起您的尊腿!”
“哟,瞧瞧这小嘴儿,多会说话啊!”
监工甲笑嘻嘻的道:“来来来,
抬起头让大爷看一看,看看这小嘴儿到底有多会说话!”
轻罗心里一恶,擦,还大爷的,你当你逛青楼啊?
她忍着脾气,道:
“麻烦两位请让开,别耽误了我干活!”
你们闲得蛋疼,我可没工夫陪你们胡闹。
监工乙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们好心让你休息休息,你还不领情?”
擦,明摆着是来闹事,还说得这么好听?
轻罗忍着脾气,没吭声。
两监工看清了她这长相,忍不住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这少年,果然长得像女人。
虽然脸蛋上有泥屑,但那五官,那眉目,
那鼻梁,那小嘴儿,活脱脱一美人坯子,
尤其是他躲闪的眼神,明明神情冰冷如霜,
但却妖异的透出那么一股子妩媚劲儿,
看得人忍不住心神一荡,
心窝处像是被猫爪子在挠一样,痒痒得很。
真是怪了,他不是一向只对女人感兴趣的吗?
怎么劲儿见了这小伙子,竟然也动了心思了?
一念至此,监工甲笑嘻嘻的道:
“诶,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轻罗低着头,不吭声。
监工乙喝道:
“喂,问你话呢,叫什么名字?”
轻罗不情愿的嘟哝:“罗青培。”
监工甲彻底起了色心:
“罗青培?这名字取得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轻罗的脸。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10)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轻罗的脸,嘴里贱贱的:
“累坏了吧?
看看,看看,这都出了多少汗啊,来,大爷帮你擦擦……”
轻罗厌恶的躲开他的咸猪手,终于忍无可忍,
冷眼看着他们,不耐烦的抬高了声音:
“你们闹够了没有?”
本来,周围的士兵们看那两个监工朝她走了过去,
都已经在偷偷的往这边看了,再看到她被两人调、戏,
便都抱了看热闹的心思,窃窃私语起来,
未曾想,她竟然敢训斥这两个平日里都凶巴巴动不动用鞭子抽人的监工,
众人不由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俱都齐刷刷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心里都在替轻罗捏了把汗。
轻罗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态度彻底的激怒了监工乙,
“妈了个巴子的,你这贱卒,敢跟大爷这么说话?
不想活了吧你?”
想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多威风啊,
还没被人这么当众训斥过呢,
好歹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啊,
多少人想巴结他们啊,这新兵蛋子太不识抬举了,
竟然还敢给他们脸色看?
太不像话了!
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年至此,他衣袖一挽,手里的鞭子一挥,就朝轻罗打了过去。
哪知,这鞭子才高高扬起,
就见面前那俊俏的新兵蛋子右手一抬,
一把拽住了鞭子,力道之大,竟然挣脱不开。
“你?”
他不禁变了脸色,怎么拽那鞭子也拽不动。
监工甲一看他神色不对,不由脸色一沉,
朝轻罗斥道:“贱卒,你竟敢反抗?”
说着,手里的鞭子也狠狠的朝轻罗甩了过去。
轻罗冷哼一声,左手也伸了出去,一把捏住了他的鞭子,
稍一用力,鞭子就从他手里被轻罗拽了出来。
“你你你……”
监工甲惊得变了脸色,这少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狼烟起,女扮男装进军营!(11)
“该死的!”监工乙气急败坏,
“来人,快来人哪!”
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一个贱卒,居然敢反抗他们?
不给他点教训看看,周围的人还不都有样学样?
两监工恼羞成怒,此刻也顾上不色心了,
主要是太丢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居然让一个毛头小子给羞辱了,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来人,快来人哪!”
他们一顿大呼小叫,很快涌过来一大群士兵,
监工铁青着脸指着轻罗,对那群士兵吆喝道:
“给我打,狠狠的打!”
“是。”
那群士兵呼啦一下,将轻罗围在了中间。
轻罗不觉脊背冒汗,依她的功夫,虽然自保有余,
但对付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吃力。
更何况,事儿闹大了,对她没有好处。
她一边做出迎敌的姿势,一边冥思苦想,看怎么样才能脱困。
“怎么回事?”
一个稳重夹杂着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遁声望去,只见人群外阴影处零散地站着几个骑马的人,
他们身上应该都穿着盔甲,隐约泛着冷芒。
军营之中,能披甲者自然是身份不低,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随着那声音,策马而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面白无须,神情阴沉,目光阴鹫的看着他们。
“刘统领!”
监工甲乙忙上前见礼,众人也都跪了一地,
轻罗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跪。
想这黄金膝盖,连父母都没有跪过呢,
却要跪这劳什子的刘统领,心里实在是不快。
那刘统领鹰隼般的眸子一一从他们的面皮上扫过,
神色不悦的道:“你们在吵吵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监工甲恶人先告状,伸手一指轻罗,
“就是这贱卒,罗青培。
属下见他年小,干这体力活吃力,想让他歇息歇息。
哪知道这小子不识好歹,竟然敢对我们动手……”
你还记得我吗?(1)
“是这回事吗?”
刘统领犀利的目光又转向轻罗。
轻罗冷笑一声,
“大人,您不觉得他这么说自相矛盾吗?
若真心体恤下属,下属又怎会不领情?”
刘统领眯起了眼睛,
“那你倒说说看,究竟是何事?”
监工乙一听急了,上前一步,朝着轻罗斥道:
“贱卒,你还敢狡辩?”
“大人听到了吧?”轻罗冷冷一笑,道:
“他一口一个贱卒,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
又怎么可能好心让我们歇息呢?体恤下属呢?”
刘统领脸色一沉:“赵三!”
监工乙赵三冷汗涔涔:
“统领大人!实在是因为属下一时好心,
想帮这贱卒,哦不,罗青培擦擦汗,
所以,才让他对我等误会了,以为我等心有不轨……”
“哦,是吗?”刘统领眯着眼睛看轻罗,
“监工大人好心,你怎么不领情?莫非……”
他上下打量了轻罗一眼:“你心里有鬼?”
轻罗心里一紧,嘴巴也硬了起来,
“大人有心偏袒,小人无话可说!”
“哼!”刘统领果然不悦,
“你果然是嘴贱!来人,给我掌嘴!”
“是。”
马上有士兵上前,作势一挽衣袖。
轻罗面色一凛,靠,果然是官官相护!
监工甲乙顿时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
眼看着那士兵一个巴掌就要朝轻罗扇了下去,
就听一个清朗浑厚略带磁性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虽是贱卒,却也在为国效力。
苦战当前,与其让他死于你之手,
不如让他血战沙场,生死由天如何?”
这声音!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刻进了她的血液里,刻进了她的脑海里,刻进了她的心坎里,
就算闭上眼,轻罗都能猜到这是谁的声音!
她瞬间僵住,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你还记得我吗?(2)
伴随着马蹄有节奏的嗒嗒声响,众人抬头,
就看见在火把的映照之下,
一匹毛色如血的高大战马正徐徐而来,
马蹄足有碗口粗,长鬃如丝飞扬,毛色亮得仿佛融入了火光。
马上的人一身银甲,身形挺拔,
头盔遮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逼人的贵气和凛冽之气,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后,跟着的是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灵州守备李渡大将军。
“属下刘方,参见九王爷,参见李将军!”
刘统领脸色一变,率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工事工地上所有的人闻声顿变,
没想到是鼎鼎大名的九王爷驾临,顿时纷纷跪了下去,
口称:“参见九王爷,参见李将军!”
刹那间,所有人跪倒了一片。
唯独轻罗,还痴痴的站立在那儿,
痴痴的望着火把照映下骑在赤马上银甲银盔的人,
身形微微的抖着,眸光中一片水雾。
“大胆罗青培,见了九王爷,李将军,还不下跪?”
监工甲低低怒喝,伸手用力一拉,
轻罗的身体就像木桩似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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