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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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小五-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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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蔓刚要套进了一只袖子,白瑶却走过来,勾住她腰间的带子,挑起眉毛道,“这里可是少了甚么事物么?”
  如蔓轻轻掩起胸口,不甚明白,那白瑶就又补充了一句儿,“譬如那贴身的汗巾子。”
  如蔓避开她的手,迅速裹上小褂儿,道,“今晚来得急,落在房里了。”
  白瑶却了然一笑,招手唤秦婉蓉过来,道,“只怕不是落在房里,而是落在戏园子里罢。”
  秦婉蓉瞪大了眼,只见白瑶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方嫩黄的巾帕,冲如蔓一晃,问,“好巧的手艺,婉容你说可是了?”
  如蔓见了这帕子,心下遂咯噔一声,登时想通了的,原来自家的汗巾子,却是匆忙间落在园子里了。
  “真真想不到的,五妹妹这样柔弱的人儿,心劲却不小。”秦婉蓉眼中讽刺一片,将那帕子铺在掌心,就见下角绣了一个蔓字。
  “私会男子,遗失了贴身之物,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的。”白瑶火上浇油,还不忘在如蔓肩头上戳了一下子。


☆、33 解重围,孟浪行
 


  秦婉蓉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和白瑶一并坐在床头,挑衅地望着如蔓。如蔓仔细盯了那汗巾子,仍是利索地将小褂儿穿上了,道,“白小姐却是在何处拾来的?”
  经她这样一问,那白瑶也愣了一愣,旋即冷声儿道,“梨花园里头。”
  如蔓遂了然笑了,走过去挨了床沿站着,说,“咱们既是去了同样的地方儿,白小姐就不该拿它来问我。”
  “好尖的嘴儿,我岂是稀罕这劳什子,不过是瞧不上你到处勾搭男子的做派。”白瑶秀美蹙着,不屑道。
  如蔓紧接着道,“那梨花园,既然白小姐去得,我自然也可去得,弱势我犯了错儿,白小姐也拖不了干系的。”
  白瑶将那汗巾子扔到地上,说,“是沈公子捡来的,瞧见是女儿家的玩意儿,遂教我收着,我一瞧,可不就是五小姐的?况你穿着男装打园子里出来的时候,我赶巧就在车里瞧见了。”
  如蔓登时没了底气,瞧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得来的,这会子,倒真真是自家理亏了的。
  秦婉蓉一听,遂问,“沈公子又是甚么人?”
  “燕京右丞大人公子,你还不知道的,五小姐可不比常人,只是在清音观见了一面儿,就知为自己谋个出路的,紧接着就混进园子里私会去了,还遗了贴身的事物儿相送,当真教我等开了眼界。”白瑶编排道,说的像模像样的。
  秦婉蓉便过来帮腔,扯着如蔓的衣裳,笑道,“人家娘亲便是有一手好功夫,自然是要尽数教给女儿的,真真厉害。”
  “举头三尺有神明,逝者为大,二姐姐要拿我见大太太也好,骂我不知羞耻也罢,只是别教我娘亲在地下不得安宁了。”如蔓挣脱了她的手,已然动了怒。
  她在秦府如何低微自处,皆是忍下了,唯独不许旁人羞辱娘亲。
  在她瞧来,柳娘子再是出身微贱,却也比整日里勾心算计的女人,好上百倍了。
  至少能说上一句问心无愧。
  人活得低贱不打紧,若是心眼使歪了,那才是真正枉做了一回人了。
  “难不成我说错了的?水人不知晓的,不过是我性子直,你以为府里头人唤你一声小姐,就真真是个人物了,却不知私下里都怎样看你的了。若不是李妈在太太目前替你周旋着,太太慈悲,见你怪可怜的,莫说你东厢,便是柴房你也住不安生的。”秦婉蓉慢条斯理地说着,末了又补了一句,“仗着薄有几分姿色,竟是不知好歹的。”
  “二姐姐说的是,我原该感谢太太恩德,也该去老爷面前仔细说说的。”如蔓见她话语连珠,就知不可以硬碰硬,绝无益处的,无论如何,秦婉蓉都是嫡出的长姊,于理于情,也不能轻易惹恼了,只望她快快消了气儿。
  真要将那汗巾子一事捅到太太那里,定然会牵扯出秦雨菱,大嫂子和三哥儿也少不得牵连。
  如蔓暗自理亏了,便笃定了她们二人必不会作出这等不讨好的蠢事来。
  今晚大抵是拿她出了气儿,就能相安一阵子了。
  “你也不用说这些个大话堵我,这一出亲情骨肉计,演的很好,老爷亏了你们母女,却不能拿你怎样,只是规矩不能宽松了,咱们这就去见太太,好好说道一番,若不引以为戒,怕是还没出阁的,就没有人家要了的,到时候白教咱们秦府做了赔本生意。”
  如蔓登时急红了眼,脸儿一皱,那一双美眸就水汪汪的,眼见就要掉泪,忙地拉住秦婉蓉的袖子,央道,“小五知错了,以后再不敢的,求二姐姐看在四姐姐的面子上,莫要向大太太说明了,罚我事小,扰了太太事大。”
  秦婉蓉只将脸一撇,站着不说话儿,白瑶却袅袅走过来,一脚踩在那汗巾子上,说,“你方才不是说,我也有错儿的?”
  “是我不知轻重,白小姐莫怪。”如蔓又忙着道歉。
  许是见她服了软,秦婉蓉便觉得气儿也顺了许多,抽回袖子,道,“虽是你不懂事,可顾及秦家脸面,我也不好说开了去。”
  “二姐姐教训的是,若有甚么吩咐,只管交待,也给我一个改过机会了。”如蔓眼见事情有了回转的余地,遂暗自放了心,口头里仍是十分谦卑地认错。
  “下月初,便是我行那及笄之礼的时候儿,秦府要大摆筵席,广发邀请,自然少不得有脸面的贵人了。只是五妹妹面生,人多眼杂,少不得多费些功夫,一个不小心,断是要出差错的。”
  如蔓想了想,便道,“我素来不喜热闹场面儿,加之近日身子不大爽利儿,便去回了太太,在房里休养着,到时候只送礼贺姐姐如意,便不去参宴了,不知可是失礼了?”
  秦婉蓉这会子脸色也柔了下来,反倒是劝慰道,“端的是养身子要紧,想来太太也不会多加责罚的。”
  眼见这一场风波就要平息,如蔓自然极尽恭顺地了,她弯下腰,去拾那汗巾子,白瑶猛地一松脚,告诫道,“若不是婉蓉心软,下回就没这样便宜的事了。”
  忍得一时风平浪静,如蔓拍去灰,收在怀中,又冲秦婉蓉行了个礼,说,“劳烦二姐姐回太太,说小五身子不适,先回房歇息,今晚很是尽兴。”
  “回去罢,好生歇息,待会子没吃完的饭,便教丫头给你送去。”秦婉蓉还不忘挖苦几句儿。
  待如蔓走了,白瑶才嗔了一句,“怎地这样就教她走了,怪便宜的。”
  谁知秦婉蓉抿嘴笑了笑,冲窗外一努嘴儿,道,“到时候便等着瞧好戏就是了。”
  如蔓最初是走着,出了毓秀居,却再也忍不住,绞着帕子,心下酸楚难言。
  顺着幽深的小径,脚步虚浮,方才那难看的羞辱,教她险些便受不住了,平日里处处小心仔细,却仍是避不过去。
  只是一时大意,就教人抓了把柄去,若不是顾念四小姐,真真不知要闹成甚么样子。
  如此想来,如蔓不禁寒了心。
  她走了一会子,就着满月银光,在东厢外的长廊里坐下了。
  东厢灯火昏暗,翠儿和梅香应是还没回来,枯枝黄叶,更衬得偏僻荒凉了的。
  起了北风,如蔓瑟缩着裹起身子,准备往屋子里去。
  只见不远处有白影闪过,她遂一惊,忙地回头,快步朝东厢走去。
  心里愈发害怕,脚下便小跑了起来,就在刚要迈进门槛儿时,忽地肩头一紧,却被人扳过了身子。
  待她定了神,才听那人微喘了气儿,道,“见我来了,怎地躲地这样快?”
  如蔓一瞧,脸前之人却是秦少芳。
  她硬生生地盯着他好一会子,直到秦少芳也站不住了,遂问,“可是身子不舒服?我提前儿退了席,就见你也回来了。”
  他温柔的模样,更教如蔓想起秦婉蓉的羞辱来,不禁怒意上涌,忍了许久,终是尽数撒了出。
  她猛地一推,道,“你只管看好二姐姐便是了,又何苦管我死活?”
  秦少芳见她情形不对,遂大抵明白了,便近了一步,扶了她的肩,劝哄道,“可是受了委屈,这里没有旁人,尽管冲我发泄了,莫要憋在心里头。”
  心里软弱无依的时候,最怕有人劝慰,越是这般,她越是受不住。
  如蔓一改方才伪装的样子,两行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口里含糊不清地说,“谁又稀罕你们那些大事了,不过是一个香囊,就这样嫉恨于我,我何苦来枉做这恶人的,你以后也不必再见我,大家都落得清静。”
  “皆是我的错。”秦少芳心下本就挂念着,又见她少有的楚楚可怜,方知她平日里伪装的辛苦,遂不禁伸手一揽,将那轻颤的小身子裹紧怀里。
  如蔓哭完了,才发觉自家正靠在他胸膛上,隔着厚厚的棉衫子,也能闻到淡淡的酒气。
  她本能地一挣,却被秦少芳箍地更紧,脸蛋便贴到他怀中。
  这一挣一抱之下,连却是也有些吃惊,他极力压制住的情愫,却禁不住她几滴泪珠子。
  “你……你先将我放开。”如蔓已是满面桃红,她明白这意味着甚么。
  而他更是同姓堂哥,着实是太过逾礼了的,太过荒唐了的。
  “若你肯原谅于我,我便放手。”秦少芳不愧是欢场高手,最知该如何抚慰女子。
  他见如蔓僵在怀里不敢动,遂俯下了头,如蔓却别过脸,一味避着,说,“少芳哥哥,有人要来的,小五不生气了的。”
  秦少芳嗅着那清淡好闻的发香,不觉心头一荡,平日里见惯了侯门小姐、伶人戏子,遂对如蔓这样惹人怜惜的女子,多存了一份心思。
  况如蔓遂尚年幼,却出落地愈发标致,今晚一见,竟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她嘴吸引他的,仍是那份干净朴实的气度了。
  “别动,”他诱哄了句儿,遂抹去她颊边儿的泪珠子。
  如蔓似是受了惊,使劲一推,两人便硬生生分开了去,她冷声道,“你既为堂哥,又和二姐姐有情,已是僭越。我处处避着,如今又来惹我,我虽没吃过多少墨水,可莫以为我就是那样好骗的女子了。”
  却是静静听完,抢先一步,又将她揽了过来,盯着她的眸子,道,“若我不是你的堂哥,你便会亲近于我?”
  如蔓摇了摇头,道,“你我既是同姓,又怎地不是?况且你于二姐姐素来交好,早已有情……”
  秦少芳蓦地俯下身子,将嘴一对,竟是印在了她额头上。
  这下子,好似沸水开了锅,如蔓一张脸红了个透,方才还没说完的话,也没了声儿。
  她无法料到秦少芳回又此举,这是他十二年来,同男子最为亲密的接触,也是那伦理底线的边缘。
  温热的唇瓣,沿着她眉心的弧度,缓缓而下,寸寸缠绵。
  她早已丢了魂魄,直到他吮住左边的脸蛋儿,辗转一吸,撩地她心尖儿一颤,这才如梦方醒一般,抬手堵住他的嘴儿。
  双腿虚软,险些要站不稳了,秦少芳一把将她欲坠的身子扶起,圈在怀里头,直刺刺地凝着面前的小人儿。
  如蔓哪里经历过这些,脑袋里花白一片,只觉得十分羞耻,不敢瞧见他的脸。
  “我待你之心,却是同她不一样的,日后你便会明白。”秦少芳仍在耳边说着。
  如蔓扬手一挥,作势要打,又被他抓住手腕子,道,“可是我占了你,你就不能嫁于旁人了的?”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如蔓被他这样的举动,惊得口齿不清。
  脸颊上的温热触感,粘腻着,教她乱了分寸。
  秦少芳这一回,着实是孟浪轻狂了,他遂松开了手,可心里却丝毫未有愧疚,即便是同秦婉蓉多年相交,二人隐晦的情,也仅仅止于那双手交握的境地里。
  “你快些走罢,若教旁人瞧见,我怎还有脸面……”如蔓惊慌地四下望了,遂赶忙跑进院门里头。
  秦少芳立在原地不动,说,“等你进了屋儿,我就走。”
  如蔓不知他意欲何为,生怕再惹是非,遂赶忙往里走,不敢回身儿。
  教门廊下的花盆子绊了一下,可平时的牙尖嘴利,这会子全然是用不上了的。
  直到虚浮地坐到了床沿儿,身子软软地,顺势就倒在了被褥上。
  不一会如蔓便又做起来,掀了纱帘,那里已没了人影子。

☆、34 圆谎话,探病中
 

  如蔓的脸颊子找起来了一般,连呼出的气儿都是热的,她忙地在梳妆柜里一阵子摸索,翻出一面儿印花小铜镜来。
  仔细一绕,只见圆润的鹅蛋脸儿上生了两坨晕红,正开在一对梨窝上,欲遮还羞。
  再瞧那一双杏眼,恰似胧了烟,迷迷蒙蒙的。
  她下意识地一摸那吻痕,忽又弹开了手,直骂自家轻薄浪荡。
  莫要说是给旁人瞧见了,饶是如蔓似懂非懂的,就觉察出羞人的意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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