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欢压根就不认识他,或者说以前是认识的,但是抱歉,现在的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个无聊的陌生男人。
听他问话,她只是淡淡一笑:“哦,不错,少了点劲道。”
“你还懂呢,我爹也说少了点劲道,可能是酿制的时间不够久。”
“或许!”她回的懒散,让边上的男人有些自讨没趣的感觉。
“承欢。”虽然有些唱独角戏的感觉,那男人却依然厚脸皮的赖在她身边。
“恩?”
“你家的事,我听说了,那病秧子还真是个狠角色,你爹该气疯了吧。”
这消息,还传的挺快。
“我不晓得。”她径自满上一杯酒,正要放下酒壶,男人厚皮赖脸的递送了酒杯过来,“我的,也满一杯。”
举手之劳,她也不至于如此不给人面子,伸手给他满上了一杯。
他好似得了什么好事似的,笑容咧了开来。
说实话,长的不赖,虽然清瘦了些,但是绝对不是苏承欢说的小身板小胳膊小腿,两人并立而战,用肉眼估计,他有个一米八的身高。
五官轮廓,应该是那种放到现代去,会让女孩子尖叫的类型,最为特别的眼睛,桃花眼,透着一股子不正经的气息,却也不是那种流氓般的不正经,而是那种风流不羁的感觉。
自然,只是面相而已,嘴巴那么贱的男人,苏承欢是不感兴趣的。
他见她给他满酒,心情大好,又拉开了话题:“我还听说,你们房里的丫鬟,叫个什么来的,那,叫个什么来的?”
“逢春。”
“对,逢春,好丫头,真是有福气啊,居然能和三小姐平起平坐了,哈哈,以后,你们都得管她一声夫人了,这真是平步青云,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只可惜嫁过去或许就守寡了,那病秧子病,听说是越发的重了,三王爷前几天又差人给他送药来了,两大马车,我的那个老天,两大马车,这喂猪也不用这么多。”
男人兴致盎然的说着,苏承欢只是意思意思的听着。
不过此事怎么的和她也是有点关系,所以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得的什么病?”
第十五章
听她和自己主动问话了,男人更是兴奋了,绘声绘色道:“听说出娘胎出来就是这样,其他王爷皇子的,都是住在京城,就他,因为身子不好,所以三岁多就让乳母带着过来了苏城,后来封了王爷,皇上赐给了他一座宅子,叫做长生宅,外头挂的牌匾叫做长生府,这些年他的身子和药物,都是三王爷在打理,他们是同一个娘生的,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德妃娘娘。索性有这么个娘,这幅烂身子,居然还能得到皇上的关怀,没有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么说来,还算是有些地位的。”
“地位怎么能没有,若真是个挂名王爷,以你爹的实力,用得着为了让你家二姐逃婚,匆匆把你二姐嫁了,而且用得着让你三姐委身给他做侍妾。”他说着,对苏承欢眨了眨眼睛。
这消息,还真不是一般的灵通。
“这你都知道,呵!”苏承欢扯唇哼笑了一声。
“当然,这苏城里,还有什么是我马斌不知道的。”
“马斌?”她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总算是晓得了,这个害的苏家五小姐上吊自杀的男人,原来叫做马斌。
他以为她在叫他,大声应道:“诶,苏五小姐有何吩咐。”
那样儿,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笑。
苏承欢淡淡摆摆手:“下去吧,哀家没有什么吩咐了。”
马斌脸色一变:“承欢,这角儿,可装不得,太后最是厌恶别人装扮她了,若是叫有心人……”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听了去,你小心倒霉。”
“这里头,还有朝廷的人 ?'…'”如此说来,这些聚首的男男女女中,应该也有官家子弟。
“你不认得了?”
苏承欢抿嘴笑笑:“不是,就是有些面孔生的很。”一语搪塞了过去,她回头顾自己喝酒。
马斌笑道:“也是,有个别是这几日才加进来的,带你去认识认识。”
说着,也不管苏承欢愿意不愿意,也不论什么男女有别,马斌拉着苏承欢的手,就朝着其中几个男女身边走去。
听着他一个个的介绍“新人”,苏承欢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记忆,以至于后来的半天聚会,好多人,她是完全不认得,好多人,她是人的面孔不记得名字,又有好多,她是记得名字不认得面孔。
第十六章
马斌对她是前所未有的殷勤,连回家的路上,苏月如都一直语气里带着妒忌的对苏承欢道:“那马斌,一下午就围着五姐一个人转,说了让他给我讲讲最近的趣事儿,也都不愿意理我,就黏着五姐你,五姐,你说,莫不是他对你有那份心思?”
“呵呵,月如,你小小年纪,就这份心思那份心思的的,呵呵,也不害臊。”
苏月如面色不改嘟着嘴道:“男欢女爱,本就是常事,分什么年龄不年龄,有什么害臊不害臊的。”
苏承欢被逗乐了,这丫头,还当真是早熟的很。
一路是欢笑着回去的,从和苏月如的对话里,苏承欢也大致明白了,方才去的那个地方看着是座民宅,其实是公子哥小姐们聚会的地方,大家暗自叫这地方为逍遥窟。
逍遥窟,顾名思义,是寻快乐的地方,当然不是想象中龌龊的快乐,而是一群平时被憋坏了**青年聚首,吹牛胡侃,聊天说地,你调戏调戏我,我****你的地方。
这些**青年中,不乏官商子弟和小姐,还有家庭贫困的书生。
能聚会在一起的,不是性子叛逆不受管束的,就是家里宠坏任其胡来的,或者就像苏承欢她们这样家里忽视懒得管的,还有那些个书生,估计是攀权富贵曲意逢迎的类型。
倒算得上是物以类聚。
这些人中,马斌是属于家里宠坏了任其胡来的类型。
马斌家经营的酒庄,是宫廷宴酒等的指定酒庄,在江南和京城,都有无数的分店,马斌这个人,嘴巴比较的毒,今年二十一岁,本早到了娶妻的年纪,但是却一直野着性子,说什么男人三十而立,到三十岁才肯娶妻。
他是他爹娘的独生子,宠的紧,两次逼婚都让马斌离家出走,他爹娘也怕的不敢逼他了,由着他胡来。
他虽然看着混沌,但是做生意也是一把手,若是在马家酒庄看到他,绝对不会把他和逍遥窟里的那个轻浮不着调的马斌联系在一起。
逍遥窟里有好些个丫头片子,包括苏月如在内都看上了他,但是他就爱占占姑娘们的口头便宜,倒是从来不见对哪个动情过。
所以今天马斌对苏承欢,算是反常了,苏月如自然也就吃味了。
第十七章
回到苏府的时候,苏承欢和苏月如告别,便朝着陆楼去,陆楼,顾名思义是分配给她娘陆姨娘的住所。
一回去,就听到了喜鹊的哭声,伴着的,还有乌小竹抽打在皮肉伤的“唰唰”声。
刘妈妈站在门口,看到苏承欢,上来迎她:“小姐去哪里了?”
“玩儿去了!”苏承欢随后答道,看了眼屋子里,“怎么回事?”
“姨娘在煞那丫头的锐气呢,小姐你猜怎么的,今天给我们这端来的饭菜,尽然是夫人们吃剩下的,姨娘说吃不消去,让她去换,换不着好的,好歹弄碗圆子来吃也没关系,这已经是够菩萨心肠的,不想她尽然死活不去,说天黑了厨房又远,路不好走,让姨娘将就,这不是讨打吗,活该!”
刘妈妈义愤填膺中,带着三分幸灾乐祸。
也不怪她对喜鹊无半分同情之心,要怪就怪喜鹊她在前院做丫鬟的时候,太不厚道了,总是给后院的奴仆们脸色看。
这用句俗语来讲,就叫做平日不积德,今日遭报应。
一顿打罢了,苏承欢才进了屋子,昏黄的油灯下,拉着两个影影幢幢的身影,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见到苏承欢,她的母亲陆氏对喜鹊淬了一口唾沫:“狗东西,下去,给小姐盛碗饺子过来,跑着去,跑着回来,若是饺子面儿发胀了,有你一顿好受。”
“是,姨娘!”喜鹊带着哭腔,不敢违拗,却在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和愤愤。
陆氏没有听出来,苏承欢却是听的明白。
伸手上前,搀起了喜鹊,这个尊卑分明的社会,也难为了喜鹊了。
她轻笑:“不必了,屋子里有什么,随意弄些吃就可以。”
喜鹊一顿,眼泪忽然哗哗的落了下来,甚是委屈的样子。
第十八章
陆氏见状,又板起了老虎脸孔:“哭什么,小姐想必是饿了,快去弄点吃的给她。”
“是!”喜鹊哭着下去,陆氏的老虎脸,在看着喜鹊出去的一瞬,转了温和,“又和月如出去瞎玩了?”
“恩!”
对于陆氏,苏承欢几日相处下来,也晓得她是真心待自己。
尤其是自己上吊自杀醒来后,陆氏对她更是宝贝了起来。
所以,即便不是亲娘,即便陆氏这个年纪,放到现代去都可以跟自己称姐妹了,但是从内心深处,苏承欢对陆氏,还算是尊敬的。
“十五了,三小姐过了,那二房也算是都嫁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了,我从二夫人那听说,你四姐的婚事,有人来提过了,家境虽不能和我们苏家相比,但也算是殷实人家,你四姐过后,紧挨着就是你了,十五了,过完年就是十六,想必十六一过,这提亲的人就会来,娘做外婆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般的慈爱,倒是让苏承欢心底里有股淡淡的感动。
二十一世纪的她,是悠然的母亲从孤儿院领回来的,虽然悠然的父母也就是她的父母,但是说到底,都是领养的,而且被领养的时候,她都十六岁了,不是打小养起,要亲热都亲热不起来,虽然悠然的父母对她很好,她也叫她们爸爸妈妈,但是总是生分。
比起来,尽还是和陆氏来的亲昵,这种亲昵,好似浑然天成前世注定一般。
苏承欢也想学小姑娘撒娇一回,说一声“讨厌了娘,人家才不想嫁”,终究,性子使然,她做不出那般娇昵,只是轻笑了一声:“到时候看吧!”
陆氏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的侧脸:“还没告诉你爹,你忘记了以前许多事,看现在的样子,总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以后少和那疯丫头玩,你们姐妹几个,你爹还是最喜欢的你,别辜负了你爹的这份喜爱。”
所谓的喜欢,苏承欢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想必是因为弟弟苏海过继给了大夫人吴氏,经常相伴在苏老爷边上,而自己和苏海又有几分相像,所以苏老爷才会偶尔的看到苏海,想到她来。
这样偶尔的想到,尽然成了喜欢,这份喜欢,也实在太不足为道了。
她心里,不由的自我调侃了一番:“我还是不是该感恩了,毕竟碧如她们几个,怕是连被苏老爷想到的时候都不会有。”
第十九章
苏碧如的婚事,果然没几天就给定了下来,这苏家算是接连有喜,虽然三小姐的那桩喜事算来,比丧事都让人丧气。
不过苏碧如的婚事,也不算太欢喜,因为不是原先那户家境殷实的人家,而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而后苏老爷有些生意上的望来,也是江南的富商,苏碧如嫁过去,是做填房。
那老头的原配,年前死于风寒,这百日一过,老头就又张罗的找个正室,目光投向了苏家的几个庶小姐。
论长幼秩序,摊上了这个老头子的,自然就是四小姐苏碧如了,至于那晚陆氏说的那户家境殷实的人家,苏老爷给回了。
听说那富商,生的油头粉面的,苏碧如为此忧郁了好几日,却又反抗不得。
一则是苏老爷应下的婚事,哪里容得她自己做主。
二则是她母亲萧氏庸俗,觉得填房归填房,怎么的也是大人家,嫁过去就做大,多有地位,所以整日里喜气洋洋的,逢人就说碧如要去做夫人了。
媒妁之言在先,父母之命在后,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苏碧如哪里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无奈,她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还是苏承欢过去劝的。
这种事情,她演的电视电影中不少,但是当放到了生活中,她还真是劝不下口了。
“四姐,莫要再难过了,若是叫人碎嘴到了前院去,老爷晓得,还不定怎么的想你呢!”
苏碧如泪眼汪汪的扑到了承欢怀中:“承欢,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宁可嫁给个农夫,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子,你不晓得他年岁有多大了,都能和太太比了。”
苏碧如口中的太太,也就是苏承欢她们的奶奶,不过卑微的庶女,只能和丫鬟一样,唤奶奶做太太。
“若是当真不愿意,就让萧姨娘和爹去说说。”
“不行的,我娘欢喜的很呢,若是晓得我不愿意嫁,非但不会帮我去说,说不定还会狠狠的打我一顿。”萧姨娘出身底下,以前常常挨打,所以对于女儿们,也经常动粗,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叫做棒中出孝子,从苏承欢的角度来看,这不过是一种发泄。
将自己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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