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需要为了我而同她……”
“不是这样。”千秋说道,“你不要误会了,我可不是因为曹谨的失踪而和她反目,我没有那么善良。”
她只是痛恨背叛而已。
她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善良,她不是一个可以那么容易原谅别人的人,她或许因为曹谨而怨恨宁春婵,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她自己。本能地想到的,是自己,而不是蝶衣想的那样。
宁春婵头抵着雪地,道:“千秋,你打我吧,因为重华哥哥而出卖了你,但是我再次选择的话,还是会这么做。”
果然如此啊。千秋心中苦笑,蹲下身来,声音温和了些:“将你的脸抬起来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就不需要如此惺惺作态了,今次我能够侥幸得还,我心中也想过要怎么对你的,但是如果要杀你的话,还不至于。不是因为我怕麻烦,而是因为我心中到底还念着你一些的,但是我不会因那一丁点感情而原谅你,若是原谅了你,我就怨恨自己,也无法面对蝶衣和蝶衣他们的孩子了。所以,你自己动手吧。”
千秋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扔在雪地上,冷淡地说道:“一根手指,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就算被当做恶人也没有关系,这是我要的东西,还有,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宁春婵目光一颤,从雪地里抬起头来,颤抖着手捡起那把匕首,看着千秋道:“所有的……都一笔勾销?”
千秋看了一眼蝶衣,蝶衣目光骇然,不曾想小姐真的要她一根手指?
“蝶衣,只能欠着你了,我不能找回来曹谨,也不知道他生死,这么多年他都护着我照顾我,到头来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就算是她,我也不能真的要她的性命来偿还,我只能做到这样。”
蝶衣哽咽道:“小姐,她……一个女孩子家,若是……”
宁春婵目光死死盯着那把匕首,哆哆嗦嗦地将它拔出来,千秋对宁春婵道:“你选择了另一样,这是我的条件,你也要捍卫你的选择,人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是你自己说任打任骂的,到头来不会因为一根手指而畏惧吧?”
宁春婵咬着牙,说道:“我……”
“我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你动手,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也不会再怨恨你,从此之后一笔勾销,这是我的底线了。”
卢象形也瑟缩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千秋,却是见着千秋目光中并不全是冷漠与愤恨,还有舍弃某一样东西的不舍和悲哀,只是她的脸色维持得太好了,好得让人完全能够将她只当做一个为了报复的人。
他还小,可是也许正是因为他年纪小,所以才能够看得更纯粹,这个一直以来明明是他的后辈,却是年长他许多如同长辈一样对待他的人,其实是一个内心孤独而温柔的人。
宁春婵的目光积聚在匕首的寒光之上,她以为她可以忍受一切的折辱和打骂的,可是听到千秋说要她一根手指的时候,她还是害怕了。从此之后她要失去一根手指,从此之后她和千秋再无瓜葛,带着鲜血与痛楚的干干净净的分离。
她并没有忘记千秋手把手教她读书习字的日子,因为在外长大的女孩子,被认为是一个土包子被排挤的时候,是千秋接纳了她,也是她帮着她一点一点建立起信心,即便中间数年不见不闻,但是只要她相求,千秋还是一口应下她所求之事,并且为她的到来而欣喜。
她该知道的,她对她很好,千秋并不是一个凶狠冷漠的人。
“我知道了。”宁春婵的手依旧在颤抖,却是伸出了左手安放在雪地上。
—— “我叫宁春婵,这个橘子给你。”一身粉红衣裳的小女孩儿从课桌后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消瘦,上面有个金灿灿的小橘子,她的眼睛大大的,充满了讨好的笑意。
——宁春婵反而替千秋委屈,红着眼睛说道:“你们胡说,千秋才不是那样的人。”
存在于脑海中的印记,需要一些东西来将它封印,只会往前看而不会回忆的人是空虚的,而只会回忆却无法向前的人是永远无法成功的。
她的手指纤细漂亮,因为长时间的寒冷而有些青白而僵硬。宁春婵将匕首搁在左手小指之上,一刀而下。
“啊——”宁春婵惊声痛呼,即便已经做了好准备,但是真的动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周遭人都忍不住一个哆嗦,那一枚小指已经和手分离,瞬间鲜红的血染红了白雪,宁春婵痛得跌坐在雪地上,哆嗦着嘴唇,看着那一枚被自己切下的小指,手一松,匕首跌落在雪地里,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宅门弃女篇 211床笫之间
211床笫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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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让人将宁春婵送回去就诊,便自个儿回去院子里头了。小黛和萤衣两个都没有跟上去,似是能够察觉千秋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因为是冬日,院子里一片寂寥景致,在走廊上坐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人影一晃,一抹艳丽的色彩出现在千秋面前,千秋见人,猛地向后一仰,刚要叫人,却是被他逼近来扼住咽喉,只听着他说道:“宁春婵?嗯哼?”
无颜的脸近在眼前,散乱的发丝并没有遮住他戏谑的目光,千秋有些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地想要去摸脚踝的匕首,却是想起来被仍在雪地里给了宁春婵动手,还没有给拿回来。
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骗了我还想要杀我吗?真是心狠手辣的小姑娘,一点也放松不得。”无颜的声音婉转,在千秋耳边低声说道,一手扯下千秋束发的钗子,千秋的发丝便松散开来,他拿起一缕发丝,猛地一拉,千秋想要呼痛,喉咙却是被她扼得更紧了一些。
“你刚才做得很漂亮呢,原来刚才那个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宁春婵,你之前想要让我去找她是不是?我真的去找她了啊,可是发现她不是你,一路到了这里,让我见识到了一场好戏。”他笑着说道,眼角有着细密的鱼尾纹,皮肤却还是那么光滑,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
他若是将另一半脸上的红色胎记悉数除去,想来是一个令人炫目的美男子无疑。只是见着他那一张脸,就像是同时在看着天堂和地狱,让人忍不住心中一紧。
“放……放开……”千秋竭力说出这两个字,那人似是看着千秋憋得通红的脸,手下稍稍松了点,道:“放开你不是不可以啊,只是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好,你要怎么补偿我?”
“最好不要叫人,因为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已经去见阎罗王了,如果你不想也这样的话,那么就乖乖配合我。”
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便松开了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千秋。
千秋大口地喘着气,刚才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这个人居然能够直接进来她的院子?
“想要我……做什么?”既然不急着杀她,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吧?
他托着腮想了一会儿,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那一柄画着春、宫、图的扇子,用它千秋千秋头上点了点,道:“没有事情的话,就不能来找你吗,何况是你自己先开始和我玩起了找人的游戏吧?”
千秋沉着脸道:“我可不想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哈?”他用扇面掩唇而笑,“别说这样的话啊,这样多让人伤心啊,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与我共度一夜?你对我好像有不少误会啊,小猫咪,这样子的表情看着虽然让我心痒痒的,但是听着你这麽说我还是有点难受的。”
千秋胃中泛酸,道:“可是我并不想,你去找那些人便可,你为什么要盯上我?”
“因为你长得很漂亮。”无颜抛了个媚眼给她。
千秋无语地咧了咧嘴角,他说的当然不是真正的理由:“长得漂亮的人海了去。”而且她可算不上多少漂亮。
“那就是因为你说话这么直白,让我有征服你的欲望啊,就是还太青涩了一些,看着你目光虽然很成熟,可是身体还狠稚嫩,对于我来说也有点提不起胃口,果然还要再等上几年吗?”无颜将目光在千秋身上扫了一圈。
千秋面色一红,怒道:“你”
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道:“怎么?被我吓到了吗?看来需要教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看着你这样一副又羞又怒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她才不想要问是什么人
不过不用等她问,无颜就自个儿说了起来,道:“……这么多年来她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将我看做蝼蚁一般,但是她的目光不是愤恨,而是不屑。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看着路边乞丐的样子。”他一手托着额头,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回千秋身上,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你和她长得完全不一样,但是总能找个你和她的一些个联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着你的时候,我一面想要将你狠狠地揉进怀里,一面又想一刀一刀将你割碎了。”
他栖身上前,千秋心头一颤,道:“你是想要对她那样做,不是对我,你找错人了。”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她。”他一手箍住了千秋的腰肢,道,“有人来了,我们进去你的房间谈一谈吧。”
不等千秋答应,无颜袖子一挥,就将她的房门扫开,很快立刻就带着她飞身上了床帐,将帘子放了下来。千秋被他抱在怀里,他在千秋的脖子上嗅了嗅,轻声道:“你猜猜是谁来了,是不是你的小情郎?”
千秋想要挣扎,却是被他抱得更紧,他的手指滑过千秋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是谁呢?如果真的是小情郎的话,就直接杀掉吧,好吧?”
片刻之后,千秋果然听着脚步声到了院子里,说道:“我是为着之前的事情过来看看你的。”
来人竟是去而复返的阮胥飞?
千秋忍不住心中一凛,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无颜却是目光一变,嘴角的笑容更甚,道:“原来是他啊,你还真是了不起。”
阮胥飞因为没有听见千秋的回应,不禁目露疑惑之色,看着雪地里的脚印,到了走廊上有些奇怪,从雪地里上去,怎么说也应该留下一点雪沫或者水痕,却是见着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仿佛千秋从雪地里上去就不见了似的。
阮胥飞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千秋的房门,上前敲了敲,道:“我问了小黛,她说你一个人回了院子里了,我在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不想见人,所以将身边的侍卫都赶走了。”
“之前是我不对,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回到府中便想着要将此事说开来才好,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容易化解。”
“千秋,你是睡下了吗?没有用晚膳就睡下了?”
“我敲了门了,你也没有反应,这可不太像你,就算是我有诸多不对,可你又不是惺惺作态的小女儿家,怎么着也玩起了这样的把戏?”阮胥飞一边苦笑,一边却是轻轻打开了门。
“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我进来了。”阮胥飞一只脚了进来,千秋在床帐内看不清他的模样,无颜的手捂着她的嘴唇,千秋见着他的眼角掠过一丝笑意,大力咬住他的手指。然而无颜却是无动于衷,用剩余的手脚将千秋缠得牢牢的,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这样下去可不行,想来阮胥飞是觉得她现在的态度和平日里大相庭径,内心起了大的怀疑,想要过来揭开床帐的,但是无颜的模样,却是不想让她出声,要直接偷袭阮胥飞。
这人和阮胥飞有什么仇恨?要置阮胥飞于死地?千秋一点也不怀疑无颜有这个能力,虽然她不懂武功好坏什么的,却是记得卢缜说过无颜是一个危险的人,能够做超级杀手,还能活蹦乱跳到处闯人家宅并且掳走明慧公主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宵小之辈?
阮胥飞缓缓走近,见四周都没有什么诡异,只是见着床帐被放下来,隐隐约约有个人影,阮胥飞诧异道:“你还真是睡下了?”
“我不吵你,我只是将话带来这里,玉琼有许多不对,但是她对我却是极好的,我也不能完全说她的不好,之前我是站在我的立场说我的看法,你那样的反应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千秋你,你也伤了我。”
阮胥飞垂下目光,叹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有想要将我的想法灌注于你,因为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从小就与众不同,但是也因此你过得格外辛苦。千秋,我不会为之前那一句‘使性子’而道歉,也不会因为我说‘安心’而道歉。听到你说你也认同我是你值得信任的人,我很高兴。我那时,自然是因为担忧你,你没有出什么事情就好。”
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