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府主,二公子,还有二公子手中的婴儿。她们三个人跪在冷冰冰的地上,曲月则坐在高高的上头冷笑的说:‘十七,你可知罪?’府主当时恐怕心里已经认命,只是同样轻蔑的笑着看曲月,也不说话。曲月笑的很诡异,转头却对二公子说:‘你可考虑清楚了。’二公子当时表情很激动,咬着嘴唇快要哭出来,他在男人最虚弱的时候在外奔波半年,几乎是形销骨立,那个时候脸白的就像个死人一样,但还是镇定下来,尽管人在发抖,但还是肯定的回答:‘考虑好了。’”
“曲月当时很满意的笑起来,说:‘那你就动手吧。’我们都以为曲月是故意挑拨二公子对府主不利,用某些许诺让二公子与府主在最危机的时候自相残杀。然而我们都想错。”
第97章
“他掐死了小公子。”
石霆的眼睛里瞬间呈现出一片冰霜之色。
楚君只觉得全身冰凉,如同掉进了一个地窖里,不敢置信的看着石霆。
“二公子亲手掐死了他的孩子,那孩子才二个月。”石霆看了楚君一眼,“谁也没有想到,不过即使想到了,谁也阻止不了。因为那个时候,即使阻止了二公子,小公子也一样会死。但是无论那种死法,却总比这一种来的不那么——让人痛苦。”
马车里安静了很长时间,只有奔跑的马蹄发出的踢踏声。
“你大概不会明白一个孩子对府主的意义是什么?她已经失去了一个,而且是这样悲惨的失去。即使你是她最讨厌的男人,那么你们既然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你在府主心里的地位就绝对不可能低。反过来说,府主既然肯让你为她诞下她的子嗣,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也可想而知。”
楚君内心激烈的挣扎,他不断的想,这个女人是不是苏星派来做说客的,想要挽回什么呢。莫非以为他还是可以欺负的?
“我怎么知道她不是拿婉儿来图谋什么的?她骗了我三年,你叫我怎么可能相信她!!”楚君愤愤道。
“那么,主君大人,你在害怕什么?”石霆轻轻一笑,“府主这几年带给肃宁王府的好处难道可以抹杀。主君难道不希望找一个能力卓越的妻主帮助你壮大肃宁王府?所以主君大人厌恶的应该不是府主给王府带去的利益,你只是担忧府主身边多出来的两个男子不知道如何处理吧?”
楚君盯着石霆道:“你的意识是,作为等价交换,我应该接受这个现实吗?”随后又微微皱眉:“二个男子,不是三个吗?”
石霆目光看着马车的地板,慢慢道:“二公子在掐死笑公子之后,就嚼舌自尽了。”
“他——死了?”
“死了很多年了。二公子和曲月达成协议,如果他肯在苏星面前亲手杀死孩子,并且自尽的话,就放府主一次。府主上位后,这件事情就成了一个禁忌,无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这件事情。如果说府主上位谁的功劳最大,我恐怕就是二公子和小公子,在没有什么能让府主下定决心铲除一切,坐上这个位置。”石霆似笑非笑的说。
“她是在报仇?”
“报仇,或者也可以说不是。”石霆微微一笑,“或者她只是不喜欢被人掌控生死的感觉,又或者她已经疯了——和二公子死之前比的话。我们中间谁也忘不了那天,我们以为府主也难逃一死,却没有想到曲月却没有杀她。她只是用手腕粗的的三指存粗的铁链将府主锁在了地牢里,任由她在地牢里哀嚎了一夜,直到嗓子全哑了。谁也不敢靠近她,她碰着谁就咬谁,连玖零都认不出来。牢头送饭的时候手被咬住,当时吓得用鞭子抽她,抽了不知道多少鞭,她也像全无知觉一样,不肯松口,生生咬掉了别人两根指头。”
楚君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发凉,汗毛立正。
他很难想象那个一个苏星,比现在样子要青涩幼稚些,却是纨绔小姐的做派,忽然有一天也知道情为何物,不惜鱼死网破,最后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爱人用孩子和性命换了她的苟活,明明准备一同赴死,却发现独活了下来,爱人和孩子阴阳两隔,永不相见——对于一个只有十四岁,刚刚做了母亲的少女,确实太残忍了。
换做了自己,真不知道还有无活下来的勇气。
“我们当时都以为府主疯了。但后来府主竟然慢慢回复了正常,被曲月放了回来。我们都很高兴,以为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府主因为出逃事件,也不再伪装。原来很多事情需要暗地操作,后来都可以放到台面上来,这大概是唯一的好处。而接下来的几年,”
石霆露出一个苦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很多事情发生的太快太快,我们的每一个计划几乎都没有落空过,每一次大的行动都几乎没有失败过。曲月最先死,不用我们动手,几个大的院子就先动了手,最后在毒药和内伤的折磨下,死在卧榻上。府主的位置一空出来,怀竣王府就传来命令,谁先回到琅嬛府主院拿道府主印的人,就是新任的府主。当时几乎所有的院主都被曲月派了外差,得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快马加鞭往回赶。”
“府主的计策很简单,但是却很有效。她们不知道,那时候里华已经掌握了仅剩了三个院子的通讯方式。虽然怀竣王府的令是真的,但是里华却将所有的消息拦截下来,然后分不同时间给其他三院发出信息。”
“每一个回归的院主都以为自己是最先到的人,她们见到府主印的那一瞬间,也都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有的只是短暂的一刻。但是也足够致命。三天,杀掉了最后三个有威胁的敌人,然后登上了府主之位。”
“府主上位了后,将其他十九个院子的余孽全部清洗干净。后来按照惯例,怀竣王府又开始陆续往空下来的十九个院子里送新的女童……最后也一个都没有留。”
楚君沉默了下来:他很清楚石霆的用意,用苏星的往事来软化他的意志,撼动他的心,让他认同苏星的种种。然而,她也不想想,就算他不想认同,现在的局势,他又能怎么样?同苏星划清界限——谁会相信呢?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该说的都说完了。
还好这段路程并不算得太长,马车在肃宁王府门口停了下来。王府的侍卫一见是自家公子回来的,立刻面露喜色,赶紧向内通报这一好消息。
楚君见到傅书凝、楚凡两人,几乎立刻红了眼睛,而见了白素牵着的小楚婉,眼泪直接流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小楚婉见到父亲也开心的冲了过去,扑到楚君的怀里:“爹爹,你好久不回来了,婉儿好想你。”
楚君搂着小楚婉,紧紧的,顿时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所受的,都值得了。只要婉儿平安,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哽咽着道:“爹回来了,爹再不会离开婉儿了。”
小楚婉伸手擦着楚君的眼泪:“爹爹这么大也哭,我这几天见不到爹爹娘娘晚上也想哭呢。对了,爹爹,娘娘呢,她怎么没有回来?她不是找你去了吗?”
楚君微微一愣,掩饰的擦了擦眼泪,道:“你娘娘有事,晚几天再回来。”说着,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果然见到一个面色清冷身姿挺拔的女子,正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这个应该就是玖零了。
楚君在记忆里勉强找到一点影子。三年前,第一次在丰悦酒楼看见苏星的时候,她就在她身边。
这个时候石霆也跟着进来了,见道玖零,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玖零见到石霆,板着的脸上终于像暖阳从云中钻出来一样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小姐怎么样?”
石霆歪了下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胸骨断了三处,肋骨五根,内腑受伤严重,还好有三公子在,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着!另外,经脉全毁,内力都没了。这一次至少要躺两个月吧。够折腾的。我看三公子的那张脸,天天黑得都跟没点灯的山洞里一样。”
她这么一说,玖零的脸色就变得比没点灯的山洞还要黑了。她瞟了一眼楚君,眼中的恨意毕现。韶君挡在了她和楚君之间,警惕的盯着玖零。
石霆摇摇了头,开口道:“玖零,好歹是主君大人,你也收敛点吧。不然府主脸上也不好看,她让你在这里守着,可不是让你整天跟主君大人瞪来瞪去的。”
玖零这才移开目光,目光又落回小楚婉身上,或者她的周围。
石霆笑了笑,对着小楚婉蹲了下来:“长得真漂亮。告诉霆姨,你多大了?”
小楚婉瞧了她两眼,躲到楚君身后去了,偷偷的看着她。
石霆顿时哭丧着脸:“怎么,嫌我长的丑吗?”
玖零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别过头。
御书房里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即使没有任何怒骂,也能知道那里的主人已经被气到快失去理智了。
刚刚从御书房出来的费歌心中不禁冷笑:你有胆子先斩后奏恢复了苏星的王爵,就不要怕本王报复。
一路无数官员向她行礼,她也无心回礼,反正谁也不敢说她什么。只要这朝廷一日在本王手中,就由不得你们两个蹦跶。
费歌回到怀竣王府就听到了楚君回府的消息。
“但是十七小姐还没有出现。”暗哨道,“那马车的隐蔽功夫非常高,属下无能,至今没有发现十七小姐的藏身地。”
费歌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被这个消息一搅,顿时又烦躁起来了。
一切的都脱离控制了。先是芹儿失踪,然后是苏星的身世暴露,成功出逃,接着被刘晗那个大傻瓜恢复身份,现在楚君也回来了。情势都正向着越来越不利于怀竣王府的方向发展。
苏星,羞辱本王很好玩吗?你就不怕付出代价吗!!!费歌恨恨的想。
这个时候五夫侍盈盈走来,在费歌身份放下一盏茶,然后安静的立在一边。
费歌不耐烦的看了那茶碗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搞这些!拿下去!”
从现在的情势看,芹儿的情况必定非常糟糕,或者,或者已经遭遇不测。她的心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她唯一的女儿啊,她寄托了那么多希望的女儿——肯定和苏星脱不了关系!
芹儿,娘早该听你的,把苏星这个狼崽子除掉!若不是为娘的纵容,你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可是怀竣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啊,你若是不在了,叫娘怎么办?
五夫侍见费歌面露悲色,知道她必定又是想到费芹,心中有些不悦,眼睛转动了一会,犹豫了半晌,方狠下心道:“王爷,妾身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十七小姐吃点教训。”
第98章
“我明天走。”
苏星抬起头,岳云琴正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绣着一只新的荷包。这三个月里,只要没什么事情,他便喜欢搬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做手红。
“这么快。”苏星望着他的眉毛,问。
“你的伤已经痊愈了,剩下的就需要养。我已经写好了半年的调理汤药,交给宣蓝,他对你的事情从来不会疏忽大意的,交给他我也放心。”岳云琴埋头说,“其实,我也都是白说了,你不已经打算开始行动了吗?”
苏星点点头。她的伤已经拖的太久,耽误了不少时间。很多事情是非她出面不可的,比如苏家那边总要见一面,比如王夙,不知道这次见面是不是又会被她揍?
岳云琴停下手,只是低着头,两鬓的黑发滑落在脸两侧,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星的手伸到他的手上轻轻按住:“若是遇到能够真心对你的女人,又合你眼光的,就嫁了吧。”
岳云琴猛得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目光闪过,又气又怒的瞪着她,恨不得就咬她一口肉下来。他看见手中的针,就在她的指头上戳了一下,看她痛的立刻收回手。
“你休想,休想——”他咬牙切齿的抓着荷包和针,站起来向外走,“我去收拾衣服!”
“云琴哥哥,十七姐姐还没有起床了。你不等等她吗?”宣蓝送岳云琴到门口,还在一边回头看,指望苏星这个时候赶来。
“又不是第一次走,要她送什么?”岳云琴冷冷的看着那个方向,随后蹬上马车,及到已经进了车厢,又忍不住掀了帘子,向宣蓝道:“照顾好她!”
宣蓝忍不住苦笑:“云琴哥哥要不放心,为何不留下来?这里每一个人都希望你能留下来的。”
云琴哼了一声,“某个人昨天还在跟我说让我找个好女人改嫁呢!!”
宣蓝目瞪口呆。
云琴忍住心里的火,认真对宣蓝道:“一定要看好她,她的伤才只刚刚愈合,不能有激烈的运动。不然伤势再发,会比之前严重百倍。”顿了顿,叹了口气,望了望天空,“我恐怕再见苏星的时间不会太远。”
宣蓝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岳云琴眼露惘然,抓紧车门,低头道:“我们都知道楚君不是柳商清,可苏星还是苏星……”
宣蓝听的迷糊:“什么是不是?”
岳云琴依旧低着头:“……反正她也不会听,说了也是白说。”
宣蓝瞪着他: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点吗?
岳云琴退回车厢:“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宣蓝嗯了一声,看着车夫一甩马鞭,驱车离去。
宣蓝一边琢磨着岳云琴的古怪,一边向苏星房间走去。
“三公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