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背了起来,走得很慢很稳,走得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又有人回头对她柔柔低声道:“忍忍,一会就到了。”她方才又满意的在那人的颈窝蹭了蹭,枕着微凉而柔软的发丝睡着了……
柔软的,温暖的,带着让她安心的淡淡的香,不知道是什么,离她很近,没有威胁,没有冰冷,很喜欢,很想靠的更近,想抓紧怀里,不要动啊,乖乖陪她睡觉,睡觉……
“钟大夫,苏星这样睡没有问题吗?”楚君坐在床边,看着依偎着自己睡的苏星,有些紧张。已经睡了二天二夜了,居然还没有醒的迹象,然而有时候又像是醒着的,只要自己一起身,她的手就梦游一样抓过来,抱着不肯放手。
“妻主大人的脉象稳定,内息也顺畅,并没有病症或者是受伤的迹象。只是太累了,让她一觉睡饱就可以了。”
楚君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月池将钟大夫送了出去。
楚君看着苏星酣睡中静谧的容颜,手忍不住覆上她的脸:自从她被凤仙教掳走后,他就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安心,尽管她知道苏星功夫不赖,头脑也聪明,可是在四面环敌的地方,他又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俯下腰,脸庞轻轻覆在她的身上,手指慢慢在她身体合上,将她和自己变作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他爱感受她的气息,让自己的呼吸也沾染着她的味道,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这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他最重要的人,最信任的依靠。他怎么舍得她吃苦受累,舍得她千里奔波。他有肃宁王府,可以成为她的伞,她的盾,她的剑——他有自己,为她生儿育女——他想这样永远下去,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她是他的她,他也是她的他。
他好像比以前变得软弱了许多,以前习惯了什么都一个人,尽管有傅姨、凡姨帮助自己,但是总是觉得很累很孤单。整个肃宁王府,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仰望着他,让他任何时候都不能松一口气,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许多人的利益,甚至许多人的性命。他只能隐藏自己的柔弱,隐藏自己的不安,在外人眼中,他就只能这样维持着肃宁王府大公子的形象,他必须睿智能干,必须明察秋毫,必须严明威严……只能不断的撑下去、撑下去——但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身边有她。
有她,他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苏星似乎也感受到楚君的身体正盖着自己,她好像拉身上的被子一样,拉拉楚君的胳膊,把自己盖紧了,又满意的睡过去。
楚君笑了,抱着她,闭上眼睛:苏星啊苏星,苏星苏星苏星星……
苏星醒过来的时候果然精神奕奕,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楚君,不禁凑上去,几乎鼻尖要碰到鼻尖,就着朦胧的月光看了半晌,感觉有些不够,目光下移,看见纯白的睡衣盖着白而细腻的肌肤,心痒痒的,想想如果把他弄醒了,应该不会发火吧,毕竟自己才刚刚回家呢。
犹豫了一会,突然又懊恼起来了,这是她的男人,还客气什么。这样想着,手就摸进对面那个美人的里衣中,触感还是一样的好啊。她舔舔嘴唇,拉开衣结,啃了一会,看看楚君,好像没有发现——睡的倒是很沉,苏星坏坏的一笑,又去拉他的裤带,然后轻轻一条腿跨了过去,覆上他的身体。
怕弄醒楚君,苏星不敢太大动静,但是过一会,又感觉饿得狠,不觉忘形了好几次。然而就听见了楚君的声音,轻轻的,很模糊,似乎只是无意的从唇角泄露出来,好像是乞求,又好像是梦呓,身体却渐渐染上一层薄红,让苏某人食指大动。看着楚君的眼珠在眼皮下飞快的转动,她知道他在做梦。不过,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不会是……她邪邪地牵起嘴角,伏身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着,抓着他的光滑□的肩膀,感受着楚君全身微微颤动到不能控制的阵阵抽搐,那时不时绷得紧紧的身体,给她很大的愉悦感——不过想来,子玉也会也满意吧。她俯到他耳边轻轻道:“子玉,喜欢吗?”
没有任何回答,楚君眼珠还在转动,苏星也不作指望了,等到她也觉得累了,方才无力的倒下来,搂着楚美人柔软的身子,又睡着了。
一室的月光,好像百合一样静悄悄的开放。
楚君起来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没发现昨天晚上必定发生过的某些奇怪的事情。面对着证据确凿的现场,苏星摸了摸鼻子,厚颜无耻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在做梦。”
楚君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苏星立刻明白他昨天做的什么梦了,心道,莫非子玉该不会以为他昨夜做梦做到兽性大发对她……
究竟是谁,咳咳……了谁,因为没有人证物证,楚君也不能说什么。即使他想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是说谁不应该……了谁,还是应该让谁……了谁?
苏星内心无比欢乐,面上却是装地十分无辜,眨巴着两只眼睛,无声的控诉着楚美人的昨夜的“暴行”。
楚美人尴尬的无语了一会,突然恼羞成怒起来:“本公子睡不得你吗?”
苏星噗得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看到楚君一张俊容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似要发飙,连忙肯定道:“睡得,睡得!”
楚君恨不得把她一脚踢下床去才好。
“婉儿,你累不累,我们去歇歇好不好?”
清微阁的大院子里,一个粉嫩粉嫩的娃娃穿着红色的对襟小袄,头带虎头帽,正骑在一匹“大马”身上,小手打着“马屁股”,口中喊着:“婉儿不累,娘娘快跑、快跑!驾,驾!”
在粉娃娃的身下充当大马的毫无疑问就是娃娃她娘,楚君的妻主,肃宁王府的半个当家人——苏星,她正四肢着地,稳着自己的“马背”,小心翼翼的在草地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还要学马来个长嘶,逗得娃娃笑开了花,兴奋的越发不肯下来。
月池、韶君跟在这一娃一“马”身边时刻警惕着,避免粉娃娃得意忘形从“马背”上摔下来。
苏星对着地面的小草苦笑一下,然后扭头问:“婉儿,骑马好不好玩?”
粉娃娃想也不想:“好玩,婉儿最喜欢骑马了。”
月池听了这话,看着跪爬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妻主大人,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韶君还是一副风吹不动的表情,但是眼光却是十分柔和。
苏星连忙说:“婉儿喜欢骑马,娘就陪婉儿骑。可是如果把娘累坏了,以后娘就不能陪婉儿骑马了,是不是?”
粉娃娃咬着手指,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在“今天骑个尽兴”和“以后常常能骑”两个选择中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有人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正是白素和唐周。
白素看见这对母女的情况,不禁莞尔。果然如师妹所料,这小凤凰虽然冷血死硬,对幼女却是十分在意,若能从孩子身上影响,她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看见苏星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汗,脸也红红的,白素摇摇头道:“婉儿,让你娘休息下吧。”
小楚婉听见自己师父这样说,有些意动,白素又道:“师父给你讲故事。”
小楚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月池和韶君赶忙扶她下“马”,看着她好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一样扑倒白素的腿上。白素笑着牵着她的小手,对扶着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苏星招呼道:“婉儿我带过去了。”
苏星立刻松了口气,点点头:“麻烦先生了。”白素如今在肃宁王府做了小楚婉的老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星也逐渐以先生来称呼白素。
楚君从屋里出来,看着空空的院子,笑道:“婉儿去她师父那了?”又看着苏星拍着手上的草屑,摇摇头,走过来替她整理下已经有些皱皱的衣衫:“孩子可也别太惯着她了。”
苏星忽而想起自己小时候,母皇也是在父后的院子里偷偷给自己当过马,脸上浮起悠远的笑意:“孩子的童年转瞬即逝,我想让她尽可能的觉得开心幸福。”她自己得不到,一定要让婉儿有,好像这样才能弥补自己所失去的那么多。
楚君瞧着苏星的表情,却是有些不自在,苏星这种眼神,似乎总是在回忆什么很遥远的东西,遥远到他无法触及。他有些怀疑苏星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记忆,或者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每每问起,苏星却总说没有。
罢了,她说没有就没有吧,或者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或是她想起来,但是并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一直这样在自己身边,就算她真的记起来了,又有什么呢。
“白先生这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者人间罕见,有她做婉儿的启蒙老师,真是幸运。”楚君靠着苏星,低声道,“真看不出来她原来是一派掌门。”
苏星摸摸他的头发:“素衣门本来就是不出世的门派,若不是因为门下弟子意外的卷进去,怕也是没人知道的。”
楚君道:“这也是缘分,你那时若不是陷在云州,又怎么会这么巧的遇到他们。说起来我都有些不信呢,虽然素衣门不出名,但是好歹是一门掌门,又这样的学识,屈尊给婉儿当一个先生,我总有些想不明白?”
苏星笑道:“有什么委屈她的。我们婉儿可是肃宁王府的世女,长大了放在全国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只要你现在说要给婉儿找老师,多少名门大派还不哭着喊着要来。若不是她与于我有招抚之恩,这位置还轮补到她呢!”
楚君略略凝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白先生却不像是这么工于名利的人。”
苏星知道她对白素的来意有些不放心,本来说的过去的攀附权贵之辞,在白素一副淡然处世的长者风范下,又显得有些薄弱。她只好安慰道:“白先生为人淡薄,总不至于把婉儿教坏,我想或许有些她不愿意说的原因。如今世态不稳,武林中也一样,她就算自己不在乎,总还是要门下打算打算。再说了,有个婉儿这样聪明的孩子做弟子,她也不算吃亏。”
楚君想想也是,终于是放下心来。
“这次武林中一书来凤的风波闹的很大。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夏侯家收到了莫名人士送来的夏侯音的骨灰。江湖中盛传一书来凤的异宝是被夏侯家拿到了,但是夏侯家又拒不承认,现在每天光是应付各门各派的疑问,就忙得焦头烂额,又当长女新丧,真是祸不单行。”
苏星叹了口气:“宝贝不是人人都可以拿的。还好我们没给卷进去。”
楚君点点头,忽然道:“我已经派人送去悼函,没有亲自上门,也是不想再这个时候再给他们增加压力。我总觉得这一书来凤问题很大,听说费芹也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怀竣王府出动所有力量在岳州找人,至今也没有下落。传说中那三个入谷口如今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都消失了,费歌派了上千人在那山附近寻找,都没有结果。那个异宝到底是什么,在哪里,根本没有人见过,甚至听说过,只怕完全都是有人居心叵测弄出来的阴谋,想吧江湖这潭水搅浑,然后趁机摸鱼。”
派出的何止上千人,尹修已经接到费歌的命令,全力搜索费芹的下落,甚至是与所有参加过一书来凤的所有武林人,试图从中找到女儿的线索。不用她说,尹修派出去的人自然全是出工不出力。
如今距离开素衣山已经三个月了,费歌心中的焦躁不安,可想而知。若不是自己正好有个被凤仙教软禁的理由,只怕费歌也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吧。
“让李铮回来吧。没有必要为着费歌的把我们的人耗在哪里,王师组建了快半年还没有成形,若是不给点压力,只怕还会在准备上半年。”苏星看着楚君犹豫的样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何尝不是费歌的诡计,利用外敌消耗我们自己的力量。让李铮假装不敌,且战且退!我们不能在拿我们士兵的命来换土地了!”
“何况泉州兵也是私兵,放着王师不用,而用王侯的私兵来抵抗外敌,对朝廷的脸面,皇家的尊严也是不敬啊。”苏星又加了一句,让楚君终于点头。
第81章
这时候有人进来送信:“是小王将军给妻主大人的信。”
苏星展开一看:里面满是对自己在京城的软玉乡里打混的羡慕,然后是对王师迟迟不到的抱怨,信里问楚君好,问婉儿好,最后竟然诡异的用很认真的口吻托她照顾容渊。
苏星表情古怪起来,她确实知道自上次王夙见过容渊后似乎常常去金枝阁找他喝酒,后来去了彭州后,也常常寄信送物,但里华说容渊对王夙只是淡淡,并无所回应。原以为王夙不过是见了美人一时的痴迷,却没有想到她似乎是认真了。
“看什么呢,这种表情?”楚君瞧着苏星的眼睛,好奇道。
苏星索性把信递给楚君,楚君开始面色平静,看到最后竟皱起眉头,把信扔在一边,恼怒的看着她:“你不许去!“
苏星心道,这才是祸从天降,关她什么事。于是赔笑道:“我不会去的。但是这好歹是夙姐姐的托付,我们派个人,时不时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