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等人在那青年女子话音一落便向身边两人使了眼色,向前窜去,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一边用密音问玖零:“这女子功夫如何?”
玖零道:“内息绵长,身姿轻盈,只论内力和轻功,算数当世罕见。”
苏星点点头,能得到玖零这样的评价,自然不是俗人。转头又问岳云琴:“可有何陷阱?”
岳云琴摇头:“目前一切还正常。”
苏星三人不是唯一跟上的人。在那青年女子身侧不远还有一队共四人,一望便知是天南剑宗的弟子,而另一边却是一名独行者,一身绿衣,连北上背的刀鞘也是绿色,以至于让人怀疑是不是生了铜锈。
这个时候又一队赶上来,却是苏星的老相识了——夏侯音。她身边正是那日在小镇上看到的几个随从,底子都不赖,飞纵之间并不见呼吸凝滞,皆是高手行列。
这也算是意料中可能遇到的人——如果连一张帖子也保存不到今天,苏星就真要小看她了。
夏侯音瞧了苏星一行三人一眼,准确的说她是在观察了青年女子身边跟着的几路人后,向苏星靠近了些。她并没没有被三人的面具散发出来的冷意吓退,而是主动招呼道:“三位好俊的轻功。”又对岳云琴称赞道:“很少见到男子轻功如此了得的。”
岳云琴对这个跟谁都能搭讪的女子没有好感,理也不理她。
苏星对于一书来凤的主人的意图尚不明了,并不想此时与夏侯音交恶,便微微沙哑了声音道:“原来是夏侯家大小姐,久仰。”
夏侯音见对方并不难搭讪,似乎也有意思与自己交谈,微喜,继续开口:“这一书来凤的主人家倒是高明。本来我还忧心这么多人对方接待起来必然很困难,身份的验证难免不少麻烦,没有想到这一手却轻易把一千多人立刻将精简了下来。”
轻功不够的,不要;内力不足的,不要;反应慢的的,不要……“基本条件”都不符的统统都抛被在后面——这些跟不上的青年女子的“青年俊杰”在主人家的眼中,连踏入门槛的机会都没有。若是走一般的流程,派出人手一个一个接待,一个一个核查身份,评估实力,这一千多人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查不完,更不谈其中许多实力不足的人对评估不服气的,也不谈还有多少浑水摸鱼的,避免不了要打些口舌官司,还要得罪不少人。
这个世界上,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力。手段简单有效,后患少,由此可见主人家绝对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眼界低俗的人物,所以才能在一开始就藉由引路人划下这一处“障碍”。能跨过去的,才有资格参加所谓的盛会。
苏星赞同的点点头:“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能够跨过这个门槛。”
苏星等人已经用轻功奔了近半个时辰。后面本来陆续追上了不少人,中途又因为内力或者体力不支逐渐落下……其中或者又有些丑陋的你争我害,是否会出些人命,这都不提。目前还能跟在青年女子身后不过有五路人,天南剑宗四人、夏侯音三人、苏星三人,另有一直不说话的单身青年,还有一对青年夫妻。
此刻已经是在茂密的山林中,身边是飞驰向后的青枝绿叶,间或还传来禽兽的鸣吼,风过的沙沙声。山路本是难走,然而过了最初的那一段路后,里面居然逐渐开阔了起来,路面平整,可供两匹马并行,显然是有人开拓并经年细心打理。
苏星随着看到的惊奇越多,对主人家的实力和身价的评价也逐渐升级。只是在她思来想去,武林中并没有一位成名前辈或者是组织符合自己眼前的判断。
看了一眼最前面的青年女子,主人家一个引路人就有如此浑厚的轻功,她心中也开始暗暗警惕。这一路过来损耗不少,若是对方有歹意,在终点以逸待劳,她们必然要吃大亏。
想到这里,苏星看了看依然有些吃力的岳云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渡了些真气过去。岳云琴瞥了她一眼,没有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张脸果然颜色好看了些。
“不必紧跟。“苏星开口道。
两人闻言,便放慢了些速度。她们立刻明白了苏星话里的意思:一来是要她们尽量省点内力,另一方面是为了不首先到达终点,万一对方意欲不善,落在后面的人避免首当其冲的遭殃,有了缓冲的时间。
夏侯音诧异的看了苏星一眼,略思量一下,猜出了苏星的心思,脸上为她的心思细腻流露出欣赏。虽然嘴唇未动,夏侯音的速度和两名同伴的速度却是不易察觉的慢了下来,逐渐与苏星并驾齐驱的缀在五路人最后。她自然用过的是密语传音。
其他三路人却是向她们露出轻蔑或者是惋惜,以为她们要同其他队伍一样被淘汰出场。
又过了一座山岭,前面的路越来越开阔,可以看到更多人工的痕迹,比如溪涧上的桥梁,山峰上的小亭,陡峭山路上的锁链、台阶——比起前面只是简单开凿的山路,风格清雅自然,神韵流动,浑然一个庞大的林园。
看这些人工建筑的痕迹,有古藤缠着石柱,亭子檐下搭着鸟窝,显然至少也存在了数十年。
苏星震撼之余,不禁感叹:如果无人带路,又有几人能够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青年女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在桥梁面前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后面跟着的五路人。等到所有人都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她时,青年女子如霜冻的面容终于雪融了一样有了一丝微笑:“诸位能够跟到这里,证明诸位在武功上确实是真有实学,赖俊佩服。现在请诸位将请帖交给在下验明身份。”
上千武林人士追她追到最后只剩这十三个人,当事人口呼佩服。真不知道是在真夸这十三人,还是拐着弯夸自己。
不过,到了现在,苏星想,至少可以承认她们已经拥有起码的参与资格了吧。
真是够嚣张的,不过她喜欢。
众人纷纷取出一书来凤,交给眼前这个自称赖俊的女子。赖俊一一仔细查看后,抬起头肯定:“请帖倒都是真的。”
那对青年夫妇中的男子不耐烦道:“既然都是真的,还不带我们去见你们主人!跑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还要在半路上废话!”这男子眉眼精致,眼波柔媚,话虽然是不耐烦,但是瞅向赖俊的神色却是带着调戏和勾引。
赖俊似乎没有看道这男子的媚色,笑容不变:“在下之是想验证一下各位的身份。现在我很荣幸的通知各位,都符合了参与条件。”
夏侯音拱了拱手,她依旧是大家小姐的做派,才微微休息一下就回复了一丝不苟的仪表,从容优雅:“冒昧问一下,不知道贵主人名讳是?我等一会也好称呼,不至于失礼”
赖俊心中明了,不忘向夏侯音还了一礼,然后向众人道:“诸位到这里必然有很多疑问。但赖俊无法解答,还请稍安勿躁,到了地方,众位自然会知道。另外我有一些必要交代的事情需要向诸位说明。”顿了一下,“虽然十分冒昧,但是赖俊还是要事先说明,请诸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直到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前,无论任何事情都要听赖俊指挥——如果自问做不到的话,可以沿原路返回,我可以保证诸位安全离开。”
夏侯音目光一变,开始考虑她这句话的真实度,那娇媚男子便带着撒娇和嘲笑的口吻道:“那么赖小姐,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中不听你的指挥,你就不能保证我们安全了。”
这话一出,所有盯着赖俊的目光都变得锋利起来。
赖俊含笑不语。
这等于是默认了。
实际上娇媚男子说的也都是废话。在没有探清对方意图前,这里只怕谁也不会掉以轻心。不过赖俊既然不嫌麻烦的亲口说一遍,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善意。
“已经走到这里来了,谁会回头啊。”一个天南剑宗的弟子自负的望着赖俊,她身为白道第一门派的佼佼者,能够被选中,自然也是同龄师姐妹的菁英。既然能走道这里,又如何甘心空手而归。不过她这翻话,倒是说出这里所有人的心声。
“就是说啊,都到这里了,回去可不就是白来了。那么,赖小姐就麻烦你带路了。”娇媚男子孩子一样发着嗲,抱紧了自己身边的女子。奇怪的是那女子对自己夫郎的轻浮表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从头到尾只是冷冷得注视着周围众人,包括赖俊。
赖俊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向那男子笑道:“特别提醒下这位公子,虽然阁下手段高明,可是‘青蟹萝’这样的毒还是不用的好,后面的行程中,我们少不了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是不小心,不然说不定会被——反噬。倒时候即使我有意相救,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子面色一僵,本来明丽的花容立刻变得阴沉无比,他根本没有想到,不过一个引路人就能够看破他刚刚借递请帖的机会下毒的手法。毒不但对对方一点作用也没有,还被她轻易看破,委婉地下了警告。
听到两人对话,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离这对夫妻远了一点。一个善于用毒的陌生人,从常识上讲,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对于众人明显的疏远,娇媚男子不是没有看出来,他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也不发火,只是嘿嘿冷笑几声。
赖俊也不打算再啰嗦,只是淡然道:“请诸位跟紧我。”
说着踏上了桥面,几步走到桥中,然后在众人不及反应之前,身姿利落的翻过桥栏,向不知道几许深浅的山涧跳下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这一片山瀑中。
所有人一时都傻了眼。
第66章
天南剑宗的一名弟子快步走到刚刚赖俊跳下的地方,向下焦急的俯视,试图看看还没有她的踪迹,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只是徒劳。
只看见白色的水花在空中挥洒,犹如朵朵杨花冰晶。
“怎么会这样?”这弟子一拳垂在栏杆上,愤慨的说。
那娇媚的男子也是一脸茫然,上一刻还在警告自己的引路人,怎么下一刻就跳涧自杀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另一名天南剑宗的弟子回头狠狠的看着这男子:“是不是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这席话立刻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那男子身上了。
“你既然擅长用毒,迷药自然也不在话下,是不是你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质疑的弟子眼含不善看着他,眼中的鄙视和敌意清晰可见。
男子开始露出错愕的表情,然后一笑,娇柔的身子靠在妻主身上,脑袋也放在她肩膀上,有趣的看了那弟子一眼,然后忽然直起脑袋,声音里在听不出嗲味:“红儿,给我杀了她!”
男子话音一落,他身边的女子就消失了,只听见那对男子口出冷言的剑宗弟子惨叫一声,人已经被撞到丈外,而她的肚子上瞬间多了一个大窟窿,其他剑宗弟子才反应过来,惊骇的向那女子扑过去,却比不上那女子的手块,下一秒,除了肚子上的窟窿,那受伤弟子脖子上又多一处伤口。
必死无疑。
另三名剑宗弟子,见自己师姐妹转瞬之间被杀,顿时发出愤怒的吼叫,长剑齐出向那女子扑过去。
天南剑宗是武林中最大的白道门派,派出的弟子自然不会是无能之辈。只是刚刚事起仓促,先被赖俊的事情引去注意力,后来又被偷袭,加上这女子速度异常的快,才不慎被她得了手。现在剩下三人已经清醒,在长剑帮助下,立刻把那男子妻主围了起来。那男子妻主终于在三人围攻下显得有些吃力,男子见自家妻主落了下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双臂一张,就要冲过去,却被夏侯音拦下。
“公子杀了一人还不满意吗?”夏侯音心情极不好。天南剑宗与夏侯家同为白道中的大势力,一向也是交好,如今天剑宗的弟子在她眼前无辜被杀,她却营救不及,无疑是颜面大损。
“那么小姐是要我妻主被那三人以多欺少,活活累死吗?”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却是有些狰狞之意。“便是加上我也是二对三呢?”
夏侯音怎么会被他绕进去:“但是公子的药恐怕比起十个人还要厉害。”
男子上下牙床一敲:“你说对了!”说着手如闪电向夏侯音头上撒去一些黄褐色的粉末。
夏侯音早有准备,一点地便退出七八尺,手中长剑一挥,向男子的手腕削去。
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手在腰间一拍,只见他手中银光一闪,一条银蛇似蜿蜒的光芒便向夏侯音脖子上缠去。
长软剑。
这是武林中极其罕见的兵器,普通的兵器师傅是无法打造出来的。
夏侯音也是略略吃惊,沉身躲过,快步翻到男子伸手,手刀如风,向男子肩头袭下。
男子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夏侯音,闪避不及,被击中肩膀,顿时如触电般右手和右肩膀都麻痹了,软剑叮得一声掉在地上。
夏侯音正要点住男子的穴道却听见那他的邪笑:“真可笑,竟然有人敢碰我?”
夏侯音脑中念头一闪,手立刻停下了:“你衣服上有毒?”
男子一边揉着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手臂,两只眼睛阴森森的瞅着夏侯音笑,眼中是说不出怨毒:“我施仙儿不过是个男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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