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伺候完金主大人穿衣、梳洗后,目送他去处理朝政,而我也转过身开始料理自己,眼下是国孝,衣服不可花哨。我的旗袍大多是蓝色的,而且我本人也是偏爱素净的衣裳,所以除了孝服需要特制外,平日里穿的衣裳只要将旧的旗袍的领口、袖口、裙摆的装饰、花边拆了即可。
我穿着一套月白色的旗袍,梳着小两把子头,头上也就簪这一朵白色的绒花,以及用一根银簪子固定住的发髻前往乌拉那拉氏住的地方。
待我到达后与她见了礼,聊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年小蝶也来了,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大宫女也领着兆佳氏与完颜氏进屋来了。我们从西六宫一路横跨御花园达到乌雅氏所在的东六宫的永和宫中,这路程真的很遥远,这要是让我自个儿踩着花盆底走过去?我一定会罢工……所以,我在奴役别人……我刚坐上肩舆的那点罪恶感立马被花盆底和路途打消了。
到达永和宫后,我和年小蝶就在那儿装壁花,偶尔应和几声,剩余的工作量都交给那三位了。这个固执的老太太任她们三人磨破嘴皮子就是不肯搬到宁寿宫,似乎打定主意要在永和宫内生根发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天天往永和宫内跑,金主大人的火起越来越大,底下的奴才们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戳到这个火药桶。这阵子我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个字说错了被他飙升的怒气所笼盖,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内心默默垂泪。这也是大伙儿最想知道的事情了吧?我想。
最后那个老太太还是没有妥协,金主大人也就憋着一股气登基。那脸色……看得我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我私下里叮嘱孩子们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去触他们皇阿玛的霉头,大家都是夹起尾巴做人。真的是……他额娘让他不爽,他让所有的人都和他一起不爽……
很快的,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脸色也是愈发的憔悴、苍白。听着应该是有传言说金主大人矫诏,质疑遗诏的真伪了。虽然这种质疑声很快就消失,且宫内被乌拉那拉氏下了禁口令,但是风声已经传出来了。世人皆信‘空穴来风、必定有因’,如今的金主大人只怕是举步维艰,我唯有盼着我那兄弟能帮得上忙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许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安静地呆在永寿宫中等他有空时过来歇一歇。听翠竹说,年小蝶每夜都会去养心殿送夜宵,我也就笑笑,有她在其中搅和,金主大人应该会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不确定地想着。
眼下我抓的最紧的就是我那几个孩子,得看着他们……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老八那一伙儿走得近了,他们也就离‘变南瓜’的日子不远了,那就太悲催了……
母子之间
第四十章、
大年初一金主大人正式改元雍正。这个春节过的是‘白年’,又因为金主大人一身低气压,这年大伙儿过的特别不自在。十五才过完,弘昀、弘时就被分派到刑部和户部办差,忙的是团团转。
“主子,三阿哥、四阿哥和七阿哥来给娘娘请安了。”翠喜来报,原本她们想唤我‘贵妃娘娘’,可正式的册封诏书还没有下达,虽然我不认为这其中会有多大的变数,可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是么?让他们进来吧。”我语笑晏晏的对翠喜说
“嗻”翠喜退出门去
不一会儿他们三兄弟就前后进屋来了,“儿子们给额娘请安了。”
“都起来吧!来……弘曦到额娘这儿来。”我挥手招来弘曦,搂着他抬首问:“你们兄弟俩今儿个怎么得闲进宫来看额娘?”我笑眯眯地和他们兄弟俩唠嗑。
“回额娘的话,儿子刚办完差,想着得空就和四弟一起入宫给额娘请安,也顺道看看七弟。”弘昀不疾不徐地回答。
“是么?给皇后娘娘请过安了没有?”我也就问问,知道他们一定是从皇后那里过来。
“请过了,我们是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的。”弘时回答,弘曦也配合地点着他的小脑袋。
我小心地摸着弘曦光溜溜的头顶,尽量不然小指的甲套尖端戳到他幼嫩的皮肤,毕竟小孩子就算是头皮也是很娇弱的。我轻声的问着:“弘曦在阿哥所过得还习惯吗?有什么要添置的就和额娘说,明白吗?”
“嗯……儿子明白。”说完还得意地看了两个哥哥一眼
“额娘只关心弘曦,都不问儿子在宫外是否过得习惯……”弘昀哀怨的眼神瞟阿瞟。
“你们有媳妇儿照料着,我这个做额娘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抖了抖,被弘昀的眼神‘煞’到了。慌忙转过头对在偷笑的翠竹说:“翠竹,去拿一些燕窝来,让这俩小子带回去给媳妇儿用。我那些个儿媳妇要照顾这俩小子,可谓是劳苦功高了,我这个做婆婆的得慰劳一番。”
“额娘……您这是在嫌弃儿子。”弘时一个幽怨的眼神让我立马败退
“你们兄弟俩赶紧的,回府里见媳妇儿去吧……陪着我这个老太婆难为你们了……”我赶紧撵人,这太寒了这是。
“四弟说的没错,额娘这是嫌弃儿子了,都不见额娘赶别人……”弘昀周身的气息低了好几层。
我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三兄弟“得了……你们兄弟三个都离开吧!弘曦要好好念书,要尊敬师傅们。”
“儿子明白。”弘曦低落地回答,还狠狠地剜了两个兄长一眼。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都小心着点儿服侍七阿哥,服侍不周就自个儿去管事那儿领罚。”
“娘娘请放心,奴才们明白。”负责伺候弘曦的宫女和太监慌忙跪下。
“都回阿哥所吧,待会儿我让人送七阿哥回去。”我没再理会他们,待他们都退下后,屋内除了我们母子就只剩下翠喜在伺候,我细细地叮嘱他们三兄弟这段时间要注意的东西,并且叮嘱在外头的两兄弟有什么东西,自己好好琢磨,实在琢磨不清的再去问他们的二舅。
他们也都应下了,我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他们兄弟答应我的事儿都会做到。眼下的日子并不太平……这水……深了……
“弘昀……你和你姐夫交情向来不错,有空多提点一下他。玉树还好一些,这会儿子在蒙古倒是件幸事。”我开口说话,压下心中涌起的那股疲惫感。
“儿子明白。”说道正事儿他们兄弟都是一脸严肃,连弘曦那稚嫩的小脸都绷得紧紧的。
话音落后,他们要跪安时,弘曦问了一句:“额娘,儿子可以去哥哥们府上玩儿吗?”说完还用那黝黑、湿漉的眼睛望着我,仿佛我不答应就是罪过。
我生的都是什么儿子?我嘴角抽搐地想着,还是回答他说:“如果你的学业被你的师傅或是皇阿玛夸奖了,额娘就让你三哥或四哥领你去他们府上玩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额娘不许反悔哦……”说完他还和我拉勾勾。
“行了……你们都跪安吧……弘曦也别耽误了课业。你们两个做哥哥的,送弟弟回阿哥所吧。”我起身送他们离开永寿宫,转身回屋里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转身离开后一会儿……
“三哥和四哥前头是故意的吧?看着额娘搂着我,心里不舒爽?”弘曦没了在他额娘面前的天真脸孔。
“故意的又如何?别仗着年纪小,就可以霸着额娘不放。小七……你给我放聪明一点。”弘昀的声音阴恻恻的。
“咱们各凭本事,三哥要是能做到死缠着额娘,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没意见。”弘曦挑衅的看着弘昀
“行了,大家都收敛着点儿,咱们兄弟间打打闹闹的无所谓,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及不好了。要是伤到了额娘,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心狠手辣。”说完,弘时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眼似乎让空气都凝滞了。
“知道了,四哥”弘曦恢复了小孩子应有的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嘴脸,嘟着嘴应道。
“知道了……”弘昀懒懒地应了一声,末了还嘀咕一句:“四弟真是吓人……”但那句‘嘀咕’绝对会让身边的两个人听到就是了。
“小七该回去了,我们就不送你进屋了……另外……额娘在宫里就交给你了。”到达阿哥所后,弘时停顿了一会儿,淡淡地嘱咐。至于心中的不甘,做兄弟的是心知肚明。
“知道了,哥哥们也早些回去看嫂子吧!这可是额娘说的。”说完骄傲地扬起小脑袋招过属于自己的小太监进屋去了。
目送弘曦回屋里后,弘时与弘昀转身离开。
“四弟就放心小七?再怎么聪明……他也才八岁。”弘昀看着前方的路,看似不在意地开口。
“三哥以为小七这些年在宫里是白待的吗?皇家没有天真的孩子,这些不是早就知道了?小七终归是亲兄弟,不信他,难道指望其他兄弟……嗯?”弘时凉凉地回答
“也是……只怕额娘到现在还是认为小七是个聪明却单纯的孩子。”兄弟两人相互对视,同时皱起眉峰。他太会利用优势了,二人心中暗恨。
“额娘总是对单纯的孩子特别温柔,就像弘时年幼的时候,那可是多‘单纯’的一个孩子?”弘昀笑着调侃弟弟
“若论‘单纯’三哥也不差吧?做徒弟的怎么敢越过师傅?”弘时回敬
“不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兄弟俩说笑着出了宫门,登上各自的马匹回家。
两日后,也就是雍正元年二月十四日,金主大人颁下立后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王膺天嗣命、洪教化礼……以襄朕躬……乃正中宫得仪天下,兹钦尊慈命敬告天地祖宗,于雍正元年二月十四日册立正黄旗一等承恩公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为皇后……”
同一天金主大人也发了一道旨意给礼部:“奉皇太后圣母懿旨:‘侧妃李氏封为贵妃,侧妃年氏封为贵妃,格格钮祜禄氏封为熹妃,格格耿氏封为裕妃,格格宋氏封为懋嫔,格格武氏封为宁嫔。’尔部察例具奏。”
这两道圣旨大抵上没有超出我的猜想,乌拉那拉氏有嫡子、嫡女,这皇后之位自是无可争议。弘时并未像历史上那样被金主大人厌弃进而祸及母妃,而我又有三子儿女傍身,这个贵妃之位坐的名正言顺。年小蝶凭借着宠爱且有一子兼怀着身孕,霸住另一个贵妃之位也是常情。眼下金主大人可不是只有三个儿子,况且优秀的嫡长子还健在,弘历也就没像历史上那样被凸显出来……所以耿氏能与钮祜禄氏齐平成为一宫之主也就可以理解了。
年小蝶现在是在专心养胎,我也继续宅在永寿宫中,非必要场合我俩基本上都是不会出现,后宫……基本上是熹妃和裕妃的场子了,可是……我眯了眯眼睛,太活跃了可不好……不过,她们住在东六的景仁宫与延禧宫,和西六隔着一个乾清宫,距离不是一般的远,犯不着去理她们。这宫里就算有什么事情,还有皇后呢……我只要守着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别让它逃出了我的掌控才好。
李家发达了
第四十一章、
进入五月份,天气渐渐地热了,特别是在端阳过后,粽子太过粘腻,吃完后我的肠胃有些消化不良,请了太医看过后这会儿在吃着消食的药。过了半个月就听说永和宫中的那位老太太病了,好端端的居然病了,才一天的功夫就死了。什么病死得这么快?
守在老太太梓宫的日子很辛苦,特别是这种大热天的。金主大人不耐热,大热天的给孝恭皇后守孝以至于数度晕厥,看得我心酸,人心都是偏的……老太太的作为让我忍不住去怨恨他。什么病会一夜都拖不过去?还不是……我抿抿嘴角继续跪着,哭不出来?没关系……手绢的妙用有很多……
年小蝶的身子弱,这次怀孕还碰到金主大人登基,因为发生了永和宫那位老太太的那种突发性事件,皇宫内一直处于一种诡异的氛围,‘兵荒马乱’的日子让年小蝶累着了,结果小阿哥刚生出来就死了。我在长春宫外听着年小蝶哭得撕心裂肺,让我觉得骨子里一阵阵地发冷。
听八卦的翠竹的消息说,年小蝶自儿子死后像是魇着了,每天嘀咕着大伙儿都无法理解的话。金主大人源源不断的赏赐和经常的陪伴才让她好一些,我听到这条消息挑了挑眉,年小蝶……但愿你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眼下我除了礼节性的拜访,压根儿不踏进长春宫中,就算去长春宫,我也会带上懋嫔。我与年小蝶的交情历来就是不深,我这会儿的表现也没有人疑惑什么。
或许金主大人的宠爱让她缓过神来,年小蝶又振作起来,频繁地召唤太医,长春宫内也常飘着药膳的香味。这会儿是要保养身子了?可是不是太迟了?我可是听说她是在月子里就经常地洗头、洗澡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