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爷子给弘时指婚的对象是嫡福晋乌雅·孟和,孝恭仁皇后的侄孙女。在成婚的第二天我就见到了我的十五岁的三儿媳妇儿,呃……是个健康的姑娘……皮肤白里透红、眉眼略显英气和眼下流行的细眉细目的“标准美人”有些差别,孟和在我眼里还算中等美人,不知道在这些‘土著’眼里如何?只是娶妻娶贤外貌倒是其次,我和金主大人看着孟和的举止落落大方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和气地接过新媳妇儿敬的茶抿了一口,心下想着这容貌不知道合不合弘时的眼缘?虽说弘时不至于亏待妻子,但做额娘的总想着他们夫妻和睦不是?
因为那场天花,玉树的婚礼在延迟了半年后举行了,我强忍着眼泪看着她上了马车……在马车行至我看不到的地方时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这可不是嫁在京城的阿图,那是蒙古!……生死蒙古路——多少公主的青春、生命埋葬在那片草原?如今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平安无恙……待……那日来临后……我一定要想办法将她接回北京!
在玉树出嫁后一个月就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的春节,这是一个关键的年份,很多事情可以在今年尘埃落定。
今年的万寿节金主大人领着福晋、我和年氏及一众孩子入宫拜寿。
“儿臣恭祝皇阿玛福寿康宁”金主大人领着我们恭敬地行礼
“起磕!”康老爷子微笑地点点头扫了一眼我们这一家子,在看到我时停了停再转开目光。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而我们都是低着头自是没有看到。
我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我觉得投射到我身上的目光颇多,里面包含的意味也是五花八门,此时的我也是没想着去细细品位,自打我从别院回来后已经被这种目光洗礼了不下百来回。幸而这回康老爷子没有特意点我的名儿,不然……千疮百孔……但他还是和金主大人、福晋以及几个孙子辈亲切交流了几句,我这会儿的感觉就像在看现场版的《新闻联播》——某某总统/主席亲切会见了各方代表……脑内的小剧场让我狠狠的囧了一下……
三月份康大BOSS幸畅春园,顺道来圆明园见儿孙,作为圆明园的主人自然是要陪驾,金主大人领着儿子们见驾,在他们逛了一段时间后康熙召见了金主大人的一众大小老婆。
“奴才恭请皇阿玛/皇上圣安。”福晋领着我们一群到达园子后在总管苏培盛的指挥下跪拜。
“朕躬安。都起磕吧!”康老爷子笑眯眯地让我们起身
“谢皇阿玛/皇上。”我们起身,但头依然是低着。接着就是我们和金主大人及孩子相互间的见礼。
“赐坐”
“嗻”李德全指挥小太监们置放椅子
“谢皇阿玛/皇上。”大家回答
“李氏啊……”
“奴才在”我立马起身恭敬地回答
“你就和你家福晋一样叫朕皇阿玛就好。”康老爷子看着我掺着白发的乌丝语气甚是温慈。
闻言弘昀和弘时眼中闪过惊喜而弘曦此时已经是笑容满面,其余的人是神色难辨,而我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赶忙跪下“奴才谢皇阿玛恩典”
接下来就是帝国首脑的演讲了,中心思想是:金主大人能力出众、又是个大孝子、实心眼儿,(泪……他要是实心眼儿,你那几个儿子就输的太冤了……)为了帝国鞠躬尽瘁;福晋持家有道、善尽母职、恪守妇道……;赞我会生养,人又娴雅。(可不?四四现阶段10个子女,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占了一半)又说了几个孙子有能力,弘曦很可爱云云……最后又看了看钮祜禄氏和耿氏说钮祜禄氏福气不错云云……又特意夸奖了弘历一番。
在听到康熙夸奖弘历时我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其余的人,发现钮祜禄氏脸上出现狂喜但很快就被温顺的表情代替了,而年小蝶自打见到康熙后就一直很安静,我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挑。
康老爷子在圆明园一住就是个把月,这段日子以来除了日常公务金主大人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有时还捎带上那几个弘字辈的孙子……
而我现在做的一如我这几年做的一样,关心孩子、伺候丈夫、只是多了孝顺长辈这一项,每天要去请安的地方多了一个。
这一日我们去请安回来各回各家时年小蝶居然找上门来了,还真是稀罕……自打她入府后来我这儿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今儿个居然……
“真是稀客啊……年妹妹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姐姐?”我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若不是妹妹身体不好,可是要常跑姐姐这儿呢!就怕姐姐心烦。”年小蝶娇笑
“妹妹可真是太夸奖了,难得妹妹来一趟还带着礼物,我这个做姐姐可是受宠若惊呐!”我用丝帕捂着嘴角
“姐姐说哪儿的话?妹妹新做了蛋挞来让姐姐试试口味如何?”年小蝶将装着蛋挞的碟子推至我眼前。
“蛋挞?”我挑挑眉角
“葡式蛋挞,我试做出来的,姐姐尝尝?”年小蝶笑的得意
“想不到妹妹居然精通‘易牙之术’,姐姐羡慕的紧呐……我先尝了。”说完我拿起一个蛋挞送到嘴边轻咬一口。
“味道怎么样?”她有些雀跃地望着我
“虽说名字有些奇怪,但滋味却是不错,相必孩子们都喜欢吃。不知妹妹可否劳神将这‘蛋挞’的制法誊写一张给我?”阿孝对食物没有太大的追求,我又厨艺平平,这些小吃我可是会吃不会做,幸亏翠竹做的糕点很美味……
“姐姐要,妹妹怎么会不给呢?明儿个就送来给姐姐。”她的眼光刚黯淡下来却在下一秒就亮了起来。
“姐姐可真疼孩子们……说心里话,妹妹可是佩服极了姐姐的勇气呢……那可是天花……姐姐居然……”留下话头,还看了我一眼。
我按耐住怒火笑道:“有什么办法呢?有道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做额娘的都是这样……我也是后怕,只是当时那会儿可没有想这么多。”
“是吗?妹妹还以为姐姐有妙招呢?”说完她抠着手上的珍珠串子
“我可不是神仙,能有什么妙招?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我语气黯然,想起那会儿也是一阵后怕。
“妹妹今儿个来找我就是说这事儿的?”我转移话题
“当然不是,只是想来看看姐姐,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她略微不自然地顿了顿。
“哦?那谢谢妹妹了。”我看着杯中的茶叶在水中舒展
“姐姐对钮祜禄氏母子怎么看?”年小蝶最终没忍住,开口问我。
“能得圣上的眷顾,确是有福之人”我无所谓地回答
“姐姐,她一个格格何德何能可以让皇上夸奖‘有福之人’?姐姐都没有得到这个夸赞。”她很‘义愤填膺’。
“皇阿玛既然夸钮祜禄格格为‘有福之人’,那她自然就是有福之人咯……圣心怎么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我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回答
她的脸红了一下,说道:“妹妹身子有些不爽,就先回去了。”
“妹妹慢走,翠喜……送年主子出门。”
“嗻!年主子,这边请。”翠喜很尽职地站在一旁。
等到康老爷子终于舍得回宫的时候还不忘带走弘历和弘曦,皇命不可违我也只能在弘曦走之前急匆匆地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和他入宫需要的物品、打赏用的银钱。余下的只能看弘曦自己的表现了,幸而这小子扮娇憨、天真很有一套……
位登九五
第三十九章、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帝不豫,还驻畅春园,下了一道旨意让金主大人代他祭天。祭天……一个不错的信号呢……我快乐地想着。老爹生病了,金主大人这个大孝子自然是随侍在侧、奉汤端药。现在京城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只可惜……九门步军统领名叫隆科多呢……
在这股子氛围中我也不免染上了焦虑,历史不知道扭曲到什么程度了?如果大位让我的蝴蝶翅膀煽没了我找谁哭去?虽然对于皇宫没有什么祈求,可是有机会成为人上人,谁会乐意做奴才?
最后历史依然颤颤巍巍地坚持着它的走向,金主大人在隆科多的帮助下顺利地控制住了京城,在康大boss去世当晚就将他移入大内发丧。他这一走,留下了一个统治了六十一年后的贪官横行的帝国。
金主大人奉遗诏登基,只可惜在场的人太少了,以至于……
令金主大人意外的是,他登基的第一份阻力不是来自于他的政敌八贝勒胤禩,也不是来自于他的同母弟弟,而是来自于他的亲生母亲——德妃乌雅氏。
金主大人的生母拒绝上太后尊号,还说金主大人的继位“实非梦之所期”,真是一句伤人的话。她这是在明白地告诉众人,自己的嫡亲儿子继承大统,是她这个做额娘的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他这是在否认金主大人继承大位的合法性。
这句话让让原本已是如履薄冰的母子关系冰封三尺,我看着金主大人坐在我屋内呆看着屏风发呆。那幅‘富贵牡丹’是我寿辰时弘昀执笔画的、弘时题的字,阿图和玉树各自在上面提了一首诗,还有弘曦不小心盖得一个小小的墨水手印。玉树顽皮,顺道捞起弘曦的小脚丫子蘸上墨水再盖了一个印。因为这两个印,当时他们准备丢了重新再画一张,但是我很喜欢,就让翠安找绣娘照画样绣了一幅装裱了当屏风用。因为这两个手脚印的屏风,我可是不止一次地被金主大人取笑……如今……他在对着这副屏风伤感……
“皇……皇上,在想什么呢?”我递过一杯茶
“他们都是好孩子。”他缓下气,轻啜了一口龙井。
“是啊……他们都是好孩子……这一点啊……像他们的阿玛。”我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僵了一下,说:“朕如果是个好儿子……怎么会……”他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皇上是个好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人和人的相处,讲究缘分。”我无奈地说着,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金主大人眼下处境艰难,原本政敌就是虎视眈眈,老太太这受人把柄的话就这么直剌剌地说出来,我不相信以她在后宫生存多年的经验会不明白这句话会为她的儿子带来这样艰难的境地?她能从宫人到四妃之一的德妃,为康熙孕育三子的女人会是一个说话不经大脑的人?作为儿子他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是,才会如此寒心。
“呵呵……福雅安慰人的水平还是这么低,在宫中住的还习惯吗?”他转过头问我
“虽然臣妾更喜欢自己的那个‘水木清华’院……毕竟住了那么多年……可是谁让自己已经嫁给皇上了呢?皇上走哪儿……臣妾就跟到哪儿……”我双手交叉,两只手掌叠压在膝盖上,歪着头笑着对他说。
“这就是民间所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失笑的问
“皇上金口玉言,臣妾哪敢反驳呐?”我手指抚着杯沿,狡黠地回答着。
“福雅……我们都老了……”他突兀地转移话题,让我一头雾水。
“皇上……臣妾知道自个儿人老珠黄、年老色衰,不用您刻意提醒。”我装作生气地回应他。
“说福雅老,不乐意了?你不是成天地说自个儿老了吗?”他疑惑地望着我,眼带笑意。
“皇上……臣妾说自个儿老,那是自谦,皇上说臣妾老,那就是嫌弃了。知节那小子曾在臣妾跟前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臣妾眼下就算连‘豆腐渣’都称不上了,皇上也得养着……”得了……今儿个我算是‘彩衣娱亲’了一把。
“朕不就成了文斋口中的那个‘冤大头’?似乎是亏了呢!”他的嘴角重新扬起笑意。
“是不是‘冤大头’臣妾不知,皇上还是早些安置吧!明日还要早起,这几日皇上几乎都是通宵达旦地工作,身子骨要紧。”我上前给他脱衣服。
“嗯……让你们担心了……”他看着我在和纽扣斗争的手说。
“只要皇上没事儿……明儿个皇后娘娘会领着我们去劝皇额娘的,也许明儿个就没事儿了呢?”我解决完一众扣子
“还能没事儿?晚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你那幅‘富贵牡丹’的屏风送我怎么样?”他转过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嘴角抽了抽,这不适应他这个神态,睨了她一眼说:“想夺人所爱?皇上不是取笑了臣妾好几年?”
“就知道你小心眼儿、记仇。”他转回头不理我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脾气……越发的像个孩子了。转过身拧了细棉布给他擦脸,收拾完他后,他就躺在床上看着我卸妆,就像过去的日子一样。
第二日醒来,伺候完金主大人穿衣、梳洗后,目送他去处理朝政,而我也转过身开始料理自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