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闵夫人听了心痛不已,为旧友的早逝难过,更为慕云难过。她知道纪寒柳嫁到秦家是做妾的,庶出的孩子本就比不得嫡出的孩子,更何况慕云没了娘,又患了哑疾,这孩子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孩子,别哭了,天可怜见的,让咱们在京城相遇,你母亲是我旧时好友,又对我家老爷有恩,以后,我便当你是我的孩子了,你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快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闵夫人先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劝慰慕云,拿了帕子,一会儿为慕云拭泪,一会儿为自己拭泪。
方素心从没见过慕云情绪这样失控的时候,再回想她一向温婉淡定的笑容,越发觉得心酸起来,这孩子是憋了多少委屈在心里,才会哭成这样啊也劝道:“是啊慕云,别哭了,找到你母亲的旧友是件高兴的事,咱们不哭了……”
慕云突然扑通跪了下来,此举把闵夫人和方素心都震惊了。闵夫人忙去扶慕云:“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慕云以头叩地,执意不起。
还是方素心了解慕云的性子,唏嘘道:“闵夫人,这孩子怕是有话要对你说。”
闵夫人哪肯让慕云跪着,一定要扶慕云起来:“傻孩子,就算你有话要对我说,也不用跪着,咱们起来说话。”
慕云这才站了起来,从袖袋里拿出一封她昨夜写好的信,娘的死,她的冤,说来话长,不是几个手势可以比划出来的,所以她昨天半夜起来写了这封信,把七年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压抑在心底多年的冤情,今日终于可以倾诉了。
闵夫人讶然看着慕云,接过信,打开来细看,看着看着,闵夫人气的整个都颤抖起来,将信往几案上重重一拍,极怒道:“这个歹毒的妇人,天良丧尽,居然用这样卑劣残忍的手段,将你母亲害死,又用哑药毒害与你,真是欺人太甚了……”
方素心一旁听的心惊肉跳,满腹的疑问看向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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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诉冤(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诉冤(中)
慕云带泪的眼,此时已经没有了悲伤,有的只是决然的恨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素心问道。
闵夫人指着那封信,咬牙切齿的说:“你且看看,我真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歹毒的妇人,真真是蛇蝎心肠,为了争宠视人命如草芥,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简直天理难容……”她的愤怒不仅为昔日姐妹的惨死,更因为承儒竟被牵扯其中,那秦陈氏居然拿承儒说项,污蔑寒柳,这叫死者如何瞑目,生者情何以堪?
慕云并未阻拦方姑姑看信,这事本来她就没打算瞒着方姑姑。
方素心看着看着,脸色变得煞白,手也发抖,颤声问:“这些……这些,都是真的吗?”
慕云很冷静的,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闵夫人把眼泪一抹,起身拉了慕云的手,说:“走,跟我去见你闵伯伯,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不能为你母亲洗刷冤屈,不能还你一个公道,我……我上大理寺滚钉板告御状去。”
“闵夫人,您先别冲动,事情还不至于到那一步,您先回去问问闵老爷的意思,若是闵老爷为难,那我方素心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到时候还需要请闵老爷出面做个证。”方素心振声道。她本想责骂慕云,为什么受着这天大的委屈却不早告诉她,可是转念一想,慕云也有慕云的难处,此事关系重大,若没有绝对的把握,都不能轻易与外人道,今天,如果闵夫人表现的稍微冷淡一些,或许慕云都不会把这封信拿出来,这样想着,对慕云又是心痛不已。
闵夫人听了急怒道:“他若敢说半句为难,我今日就与他和离,就算拼了我的性命不要,也得还寒柳一个清白。”
方素心放心了,刚才她出言相激,就是为了试探闵夫人的诚意和决心。
“慕云,你就跟闵夫人去一趟闵府,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告诉为师。”方素心嘱咐道。
慕云用力点头,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诉,这份恩情她会铭记于心。
“小双,备车……”闵夫人拉着慕云的手出了雅间。
水容和月娘看见闵夫人、慕云还有素娘,个个都是眼角带泪,双眼红肿,心下皆惊,刚才出了什么事了吗?
“水容,好好伺候你家小姐,什么也别多问。”方素心郑重的吩咐了一句。
水容呆呆的哦了一声,隐约觉得是出大事了,急忙跟着小姐和闵夫人出了澜衣坊。
闵夫人刚走到马车边,就有一个少年从车上跳下来,见闵夫人拉着个小姐,且两人都是刚哭过的样子,诧异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闵夫人情绪极度低落,瓮声瓮气的说:“你速去大理寺请你爹回府,告诉他,迟了就不用不会来了。”说着自己拉了慕云坐上马车,就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少年急忙拉住丫鬟小双,问:“夫人这是怎么了?不是进去试衣裳吗?”
小双垮着脸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夫人都还好好的,出来就变这样了。”
少年看见和小双在一起的水容,又问:“刚才那位是你家小姐?”
水容点点头。
“那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水容摊了摊手。
少年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皱起了眉头,嘟哝着:“真是奇怪了。”虽然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但少年也不敢马虎,立刻依娘的吩咐赶紧去趟大理寺把爹给请回来。
闵夫人一路上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紧紧的握着慕云的手。慕云也很紧张,手心里密密的渗出汗来,闵承儒的态度会怎样,直接关系到她的计划能成功与否。
闵承儒得了夫人的口讯,立即向上峰告了个假,提前下了衙,匆匆赶回家来。
父子两还未进屋,闵江氏就疾步迎了出来,吩咐道:“所有人都退下,到院子外头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得靠近。”
闵承儒和闵弘易俱是一惊。
“弘易,你也出去。”闵江氏盯着儿子。
“啊……娘,我也要出去?”闵弘易瞅瞅娘,又瞅瞅爹。
闵承儒使了个眼色,闵弘易只好讪讪的退了下去,腹诽着:这事肯定与那位小姐有关,你们不告诉我,我自己想办法打听。
闵承儒进了屋,闵夫人随手就把门给关上,闵承儒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心情也沉重起来,神情严峻的开口:“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的把为夫叫回来。”
闵江氏对着后堂唤了一声:“慕云,你出来吧”
慕云这才移步而出,对上堂中央一位身材欣长的中年男子,五官棱角分明,双眼有神,鼻梁硬挺,唇角微微上扬,抿成一个坚毅的弧度,透着一股肃然正气,当年在济南见到闵承儒的时候,他穷困潦倒,狼狈不堪,如今在大理寺做了几年官,气质就完全变了,颇有几分官威。
再次见到闵承儒,慕云内心百感交集,有个问题在她心中辗转过千百回,如果不是那年他上门来寻求娘亲的帮助,给了大娘这么一个借口,大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娘亲呢?也许,娘就不会死于非命,大不了,委曲求全,苟延残喘,身为妾室,有几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包括那么精明能干的陶姨娘,不一样被一个“妾”字束缚住,多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她的重生已是上苍的格外恩赐,她不能再祈求让娘亲重新活过来,唯有,替她洗清冤屈,报仇雪恨,以告慰娘的在天之灵。
闵承儒不解的看着慕云,问夫人:“这位是……”
闵江氏鼻子一酸,语声变得哽咽:“你好好看看,她是谁?”
闵承儒上上下下打量着慕云,这姑娘好生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还记得七年前,你在济南路遇强盗,盘缠尽失之事?”闵江氏将慕云推到闵承儒面前:“你再看看,她像谁?”
闵承儒蓦然面露惊诧之色,讶然道:“莫不是纪寒柳的女儿,当年见到时,她还是个小娃儿。”
闵江氏含泪道:“她正是寒柳的女儿。”
闵承儒随即欣然笑道:“太好了,我早听说新任礼部侍郎秦大人是从山东济南来的,心想着说不定就是你爹,正准备过些日子登门拜访,也好让你江伯母跟你母亲叙叙旧,谢谢你母亲当年相助之恩……”
闵江氏愤愤的打断了闵承儒的话:“还叙什么旧,我只后悔没早些去寻我妹子,如今阴阳两隔,再也见不着了。”
闵承儒大惊,看着慕云:“你母亲……”
闵江氏把那封信拿了出来:“你自己看吧看了就明白了。”
闵承儒拿了信,在椅子上坐下。慕云的心紧紧揪着,手中的帕子也被她拧成了麻花,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闵承儒,不放过他面上细微的变化。闵承儒看的嘴角抽动,面色发青,双目喷火,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将信看完,顿时拍案而起,迭声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是无稽之谈,令人发指……”
闵江氏咄咄逼问道:“老爷,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我妹子死的惨,死的冤,要不是慕云聪明、忍耐,也早被那贱妇害了。”
闵承儒长眉紧皱,背着手在堂中踱来踱去,忽而转身问慕云:“孩子,当年你还小,你确定你记得清楚……”
闵江氏看似温柔婉约的人,其实骨子里血性十足,当即怒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慕云说谎不成,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千方百计寻找咱们就是为了说谎给咱们听?”
闵承儒连忙解释:“夫人息怒,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人命关天,为夫不得不谨慎为之,为夫只想问问清楚,你妹子因我而死,这事,为夫自然不会袖手。”
“闵伯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娘害我娘之心早已有之,只是恰好闵伯伯上门求助,给了大娘这么一个借口,慕云当年年纪虽小,但是杀母之恨无一日敢忘,若非苍天怜悯,让慕云听到大娘与仆人密谋,或将我也除了以绝后患,或将我药哑了让我有口难言,恐怕闵伯伯今日也就见不到我了,所以,我装失忆,装哑巴,一装就是七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寻到闵伯伯以诉冤情,闵伯伯不是怕慕云年纪小,记不清吗?慕云什么都记得清楚,当年奉大娘之命对我娘下毒手的四个护院,一个叫杨洪,一个名陈祥,一个叫严虎,还有一个叫段庆生,据我了解,杨洪和严虎如今在济南威远镖局,陈祥听说到了阳谷县县老爷家当了护院,段庆生从了军,暂时没打听到他的下落,还有我娘身边的两个丫鬟,又晴和宛柔事发后都被杨婆子买了,杨婆子如今住在济南城西石井巷,闵伯伯如有疑问,只要找到这些人加以审问,相信便可水落石出,还请闵伯伯为我做主,还我娘一个公道。”慕云静静开口,七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初时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晦涩,但是她越说越激动,口述心言的感觉是那样的畅快,在心里盘旋了七年的话啊,今朝终于一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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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诉冤(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诉冤(下)
闵江氏忽听慕云开口说话,惊的瞠目结舌,原来这孩子没有哑,她是装的,而且一装七年,瞒过所有人,可是,她这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闵承儒听慕云把杀母的凶手名字、下落都记得分明,可见这事不假,有了这些信息,要将此案查清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也就是多花些时日而已。不过慕云的这份用心,让他心生敬佩,出事的时候,慕云还是个懵懂的孩子,试问天底下有几个孩子遭逢如此巨大的变故能临危不乱,还能将仇人一一记下,能忍辱负重,不急不躁的等到今天?换做是他亦或是弘易,都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孩子,苦了你了,你放心,这事就交给伯父去办,伯父明天就安排人手前去济南查证,誓必替你讨还这个公道。”闵承儒旦旦道。
“对了,你母亲被害,你爹有没有说什么?”闵承儒问道。
“我爹……”慕云吞吐着,上一世,爹视她为孽种,对她生死不闻,这一世,爹虽然没有对她这样无情,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她自己争气,爹哪里会多瞧她一眼。
看到慕云这样支吾,闵承儒心里就有数了,哼秦侍郎清誉满朝,治家却是无道,虽说妾不如妻,总是性命一条,岂容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