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呢?你回来了,我很高兴。”慕云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可是,心中的那种酸楚直直的涌上来,挡也挡不住,眼睛变有了湿意。
“执手之约,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萧望用力握住她的手,多想就这样握一辈子啊
他握的那样用力,用力到她的骨骼都生疼,心狠狠的痛了起来,所有的伪装此刻脆弱的像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只要轻轻一触就会轰然崩塌。执手之约,
“慕云……”萧望抿了抿干燥的唇,一刻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嗯?”慕云低着头轻轻的应着,不敢看他深情的目光,怕自己无法坚持,御医说,不能让他大悲大喜。
“等我走了以后,如果……你再遇上一个比我好的,比我更爱你的人……”萧望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
“不……”慕云猛的抬头,她受不了他这样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更不要听这些话,难道他以为,她是个无心之人吗?难道他以为这样是为她好吗?不,他这样说,还不如拿把刀子杀了她算了。
“慕云,你听我把话说完。”看到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像清晨凝在荷叶上的露珠,盈盈颤动着,那些话,就梗在他的咽喉,疼痛难当,可是,他必须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慕云拼命摇头,泪珠就滚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萧望心疼极了,伸手想去擦的眼泪,却是越拭越多,他喑哑着:“别哭了,你这样,我很心疼。”
“你若是真的心疼我,就不要再说这种话,好好养伤,慢慢的,总会好起来的。”慕云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宽厚的掌心。
“慕云,天知道,我有多爱你,多想和你在一起,希望能为你遮风挡雨,希望每天都能让你笑,我说过,我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你……然而,天意弄人,慕云,我是不是很没用?”萧望唏嘘着,多么希望自己此刻能生龙活虎的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没用呢?如今你已是威震当朝的名将了,是人人景仰的英雄,在我心里,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人可以替代。”慕云含泪带笑安慰着他的伤感。
“可是,我却失去了你。”萧望怔怔的说。
“不,你没有失去我。”慕云急切的说,从昨晚开始一直盘旋在心里的念头,此刻,疯涌而出,充斥了她整个身体,所有思想,这个念头,让她原本惶恐的心,无措的心,突然之间变得无比沉静和坚决,再没有一丝的忧郁和挣扎,她静静的望着他,定定的说:“萧望,娶我吧”
萧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瞬间睁大,喃喃着:“你……你说什么?”
慕云也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笑容温柔,略带羞涩,像一朵娇艳的桃花含羞绽放“娶我……你说过,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你不能食言。”
“可是……”萧望惊讶无比。
慕云的手轻轻放在他的唇上,微微摇头,神情无比郑重,无比决然:“没有可是,你许下的诺言,就一定要兑现,我要嫁给你,和你在一起,一个月也好,一天也罢,这辈子,我只做你的妻子。”
四眼相对,默默无语,彼此心中却有柔情万千,许久,萧望喑哑着道:“你确定要这样吗?”
“你还不懂我的心吗?”慕云反问。
萧望骤然侧过脸去,眼角渗出的泪倏然滑落,没入鬓角,他闷声说道:“不,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害了你……”
笑容渐渐在唇边隐去,慕云怆然道:“你真的不要我吗?那好,等你走了,我就落发为尼,一辈子青灯古佛……”
萧望骤然回头,眼中满是沉沉的痛楚,良久,他长叹一声,拥慕云入怀,在她耳边轻叹:“慕云,我该怎么办呢?”
慕云轻轻伏在他的胸膛,她不敢把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听见他沉沉的心跳,慕云柔柔的说:“怎么办?你只要想办法把我娶进门就是了。”
萧望眼里闪着泪光,拥紧了怀里的人,恨不能融进彼此的身体里,血液里,他半是忐忑,半是忏悔:““慕云,原谅我的自私,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太害怕失去你……”
慕云离开永安侯府便直奔景王府,一见到景王,慕云扑通跪地,深深一揖:“父王,女儿有一事相求,请父王成全。”
景王讶然,忙去扶慕云:“你起来说话。”
慕云执拗的跪着:“父王若不答应女儿,女儿便长跪不起。”
景王还是第一次见慕云这个样子,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好言道:“有什么事,你说便是,父王能为你做的就一定为你做到,你起来再说。”
慕云并不起身,抬起头,戚戚道:“父王,女儿要嫁给萧望,请父王为女儿做主。”
“什么?”景王大吃一惊,立即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慕云神情一黯:“为何不行?父王先前不是也说,等萧望回京,要成全我们的吗?”
景王背了手来回踱了几步,停在了慕云面前:“此一时彼一时。”他俯下身,语重心长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萧望现在的情形,御医已经断言,他过不了这个冬,你现在嫁给他,岂不是要做一辈子寡妇?慕云,你要理智,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父王,女儿知道父王是为女儿好,可是女儿的心里只有他,这辈子,再容不下别人,女儿主意已定,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若是不能嫁他,那……女儿只有落发为尼……”慕云凄然道。
“你……你……”景王气的甩袖子:“你这是在威胁父王。”
慕云恳求着:“女儿不是要惹父王生气,还请父王可怜女儿,成全女儿吧”
景王终是拗不过她,郑重道:“你可想清楚了?这开弓没有回头箭。”
慕云欣喜,忙道:“女儿绝不后悔。”
景王叹了一气:“你先起来吧这事为父自由主张,且看萧家的意思如何。”
与此同时,永安侯府里,大家也在为萧望提出要娶慕云的事大伤脑筋。
在老太君的房里,安意和抹着泪带着哭腔说道:“我是决不同意望儿娶那个秦慕云,那种女子怎配做望儿的妻子?”
老太君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连连叹气。
萧袁氏道:“若论身份,倒也般配,只是先前她做的那些事……”
安意和道:“可不正是这个缘故,她可以把自己的大娘告上公堂,她日,婆媳之间若是生了嫌隙,保不准,也将我告上公堂去,这种媳妇,我是不敢要的。”
萧袁氏笑道:“弟妹这又是担心过甚了,你有不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谁告你去?”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有这样一个心计深沉的媳妇,我还有好日子过吗?”安意和态度坚决。
一直在边上不吭气的萧慎说道:“二婶,可这是二弟多年得心愿,若是不依他,只怕……”
安意和想到望儿的伤,又嘤嘤啜泣起来。
“哎……慎儿说的对,我想到望儿,心就那个疼啊……可是咱们又无能为力,这是他最后的心愿,难道咱们还真的逆了他,让他含恨而去不成?”老太君说着老泪纵横。
“其实秦慕云并不想二婶想的那样,其实她为人很好,很善良。”萧慎又道。
萧袁氏不悦的瞪了儿子一眼:“知道你跟你二弟感情好,不过你也不能随便乱说,这可是大事。”
萧慎微微一笑:“儿子是那种随便说话的人吗?慕云状告自己的大娘,外人多有诟病,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易地而处的人是你,是我,我们会怎么做呢?谁不想安安淡淡的过日子?谁愿意装七年哑巴?慕云不幸,是因为她摊上了这么一个大娘,如果她心计不够深,只怕死的人就是她了。但是她的心计只对要害她的人,那时候,秦家的兄弟姐妹不恨她吗?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恨她的吧秦老爷不恨她吗?换做别人家,只怕早就脱离父女关系永不往来了吧?可是,看看现在的秦家,兄弟姐妹和气一团,没有人再去责怪慕云,如果慕云真是冷血无情之人,会有这样的结果吗?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秉性,在她身边的人,无一不称赞她的,如果你们不信,你们也可以去问问四妹,她和慕云走的比较近,听听她怎么说。”
老太君闻言道:“我看那孩子,也不似传言中那样冷血无情,不然,咱们望儿也不这样喜欢她。”
安意和默然了,虽然她还是不愿意,但是心里的抗拒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强烈了。
萧慎观察二婶的神色,知道她已经有些动摇,便再接再厉道:“最重要的二弟的病,说不定咱们依了他,他一高兴,病情会好转也说不定。”
这句话重重的击中了安意和的软肋,安意和最在意的就是望儿的病,只要望儿能好起来,掏她的心挖她的肝,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媳妇儿,我看,咱们还是依了望儿吧”老太君一锤定音。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姐妹闲话
第一百六十九章姐妹闲话
闵弘熠酒量不行,早就被放倒,慕怀和袁斌旗鼓相当,拼的你死我活,最后全爬到了桌子底下,烂醉如泥。
醉成这样回也回不去了,方姑姑索性让大家住这,反正空房子多。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三只醉猫弄去歇息,慕灵怀着身孕,慕云让她也早点去歇着,可是慕灵不依,说好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算她躺着也得凑这份热闹。慕云拗她不过,只好叫人搬了一张软榻,让慕云躺着。
夜已静,月更明,院子里还弥漫着桃花酿的芳香,令人陶然醉。
慕瑶望着皎皎明月,感叹道:“当初离家之时,便想着,再也不要回到秦家了,可是,离家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家。”
“是啊……家,是每一个人的根,在家的时候不觉得,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它有多珍贵。”慕云莞尔道,这样的体会,也许只有像她和慕瑶这样一心想要离开家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没错,家就是根,不管你走的多远,最后总还是希望能回到原来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落叶归根。”玉敏悠悠说道。
“想想自己以前真的很可笑,做了很多蠢事,就像中了魔障似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你不顺眼了。”慕瑶歉意的看着慕云。
躺在那里的慕灵蓦然开口:“你那是嫉妒。”
慕瑶噗嗤一笑:“还是五妹最了解我,一语中的,对,我就是继续,觉得你一个哑巴,什么都不如我,可是简先生、方姑姑都喜欢你,都说你的好话,后来,连大娘也觉得你比我能干,我觉得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击我的。”
慕云苦笑道:“你不知道我才羡慕你呢有娘,还有慕灵,爹又是最疼你的。”
慕瑶点点头:“后来,我知道了,为什么你做什么都那么认真,几个兄弟姐妹里,其实你是最可怜的。”
“她有什么可怜的,现在,咱们秦家就数她最风光。”玉敏嗔了慕云一眼。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四妹能有今日,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慕瑶道。
“哟还帮死对头说话了。”玉敏打趣慕瑶。
“二嫂,你厚道点,什么死对头,我现在只有一个死对头,就是袁斌。”慕瑶哼道。
“那做你的死对头可太幸福了,看你对姐夫多好啊”慕灵揶揄道。
慕瑶回头瞪了慕灵一眼:“你就老实点躺着,少说几句,别教坏肚子里的孩子。”
慕灵吐了吐舌头,笑。
“对了,爹还好吗?”慕云想起远在济南的爹。
“还不错,不当官了,心态就平和了,现在家里都是陶姨娘在打理,慕歆和慕天都很听话,爹每日写写字,看,有时候去钓钓鱼,精神倒是比以前好很多,我来之前去看爹,爹还让我给你带话,别整天只知道赚钱,有时间也回济南去住一段。”慕瑶回道。
“呵呵,这话,爹该跟慕怀说说,他现在那个忙啊脚不沾地的,我都常常见不到他的人影。”玉敏笑道。
“你每年给爹寄去的衣帽鞋子,爹都在穿,陶姨娘说,爹最喜欢穿你做的衣裳了。”慕瑶又道。
慕云鼻子有点发酸:“二嫂,要不,明年中秋咱们回济南过吧”
“我没意见,这样还能让你二哥歇上几天。”玉敏赞成道。
“我也要去。”慕灵腾的坐了起来。
玉敏等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异口同声道:“你就算了吧”
“为什么啊?凭什么你们都回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慕灵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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