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笑了,常常听人抱怨说世道怎么这么不公,还第一次听到有人抱怨世道公平的,什么天下为公,不都是说公平才好吗?
“你别笑。”杨柳正经道:“上天都是公平的,你看咱们虽然生活不富裕,但开心知足。就算张承祖他以后有所成就,也注定是一个内宅有伤,拎不清的人,这样的男人也注定在仕途上走不了多远。想这世上又帅又有才华,又多金的男人,可真心不多了。”
听杨柳这么一描述,秀秀就知道杨柳肯定不是指的五哥李聪,天晓得是哪个好男儿?她就打趣了一句:“难道嫂子一个也没听说过?”
“那还是有的。”杨柳一本正经的说道,又忽的变成花痴样,“杨过。”说完她又乐了,“还是本家啊。”
“是嫂子家的远亲?”秀秀就问了一句。
“五百年前,我想是的。”杨柳认真道。
秀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敢情杨柳说的人已经作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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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壳了,待我再编一编
☆、六五、 初来乍到
船一靠岸,虎头就迫不及待地跳上码头,吓得船家连声嘱咐他小心。船还没停稳,万一不小心掉到水里怎么办?他当了十几年的船家,倒是通水性,但有谁能保证坐船的也是会水的?
李壮连忙回身作揖,给船家道了声歉。
虎头肩上挎着包袱在码头上又跑又跳,伸胳膊蹬腿儿的让自己舒服,浑不在意四周异样的眼光。等舒展开身子又跑回李壮身边,笑道:“四哥,这地方真好!”
两人结拜后就按照李家的排行唤李壮为四哥,这样听着也比李壮哥亲。
怕是不用再坐船坐车才觉得这个地方好吧。李壮笑笑也不揭穿,双手负在背后慢慢的踱步前行,顺道欣赏他即将工作的地方——渝河村。
有刚刚归来的渔夫把新打捞的鱼虾螃蟹倒出来,分出品阶劣次,好的送往酒楼,差一点的就是自己吃或是低价卖出,也有拿去换新鲜蔬菜的。因为水运方便,渝河村的人也大多从事与船,与水有关的行当,或者掮客小二之类的,种田种地的都是些好弱妇孺,自然也形成不了什么气候。一来农作物的生长周期长,有这个时候他们早把买米粮的钱赚回来了,何必那么费神呢?二来趁外来货商来的时候他们还可以把晒的干鱼,腌制的咸鱼卖给对方,也腾不出人手种地。
虽说是个村子,渝河村可必盆地镇大多了。渝河村原本就是个小渔村,自从大衍朝南北大运河的贯通,连接大运河的渝河也成为繁忙的一道内河。因为水运便利,又比陆上运输便宜,客商和外出打工的人聚集,才形成了今天尤为繁华的渝河村。
这几天算下来,渝河村离盆底镇大约有五百里的路程。
一路行来,酒肆客栈林立,还有往来的行人。各色的搬运工,路边叫卖的小贩。路两边屋舍的屋檐下挂着很多风干的鱼,一切都那么熟悉而又陌生。李壮到这里来就是受这次的雇主顾老板来管理船运的一切事宜,他从没有这类经验。但并不觉得恐惧。
原本以为可以心安理得的做自己的老本行,李壮才发觉他自己的定性还不够,总是虎想到在杜家的日子。他是要彻底从过去跳出去哪能一直被困于城?这才央顾老板给换了差事,如今军令状也立了,能不能做好接下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四哥,四哥。”虎头站在大街上挥挥手,“在这里。”
李壮知道虎头的本事,每到一处,他的鼻子就特别灵,哪儿有美食就往哪儿钻。李壮也沾到好处,总能第一时间品尝到美食。看这兴奋的样子大概又是碰到了什么美食吧。虎头也说过他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能吃遍大半个大衍。
虽然虎头也知道他这样吃喝肯定花费了李壮许多银子,但他不知道多少,只是暗暗发誓要好好对李壮。有些话不用说,关键是看他如何表现。
人一生有个坚持不懈的愿望不容易。而且这愿望并不是伤害到他人的,李壮自然也支持虎头。他从没跟虎头提过钱的事情,毕竟他认可虎头是他的亲兄弟,说钱的事情就伤感情了。
他现在又没有妻儿要养,每年给何氏的十两银子也同老板说好了,到时间送到李家屯去。加上前段日子预支的银子,等于说是他现在还没有正式干活。已经签了三年的卖身契,这三年管吃管住就是没有工钱拿。这也是压力啊,要是一个没做好,辜负了顾老板的信任,也砸了自己的体面。
“来了。”他应了一声,知道钱袋子里最后一点银子也要马上告罄了。还好没有在路途中短了银两。
虎头站在食铺的门口,拉了李壮的袖子一把,指着那冒出来的白烟兴奋地说道:“四哥,你闻闻这个味儿。”
李壮照做,然后笑道:“是一股咸味儿。”
“不单是咸味儿。是咱们渝河村特有的咸香味儿,客官你一定要尝一尝。”肩上搭着搭巾的小二笑道:“每个初到咱们渝河村的人一定要吃上几个咸香味儿的包子才算到过渝河村。”
“那还多说什么,快来一笼吧。”虎头急不可待的说道。
“好嘞,客官您请里坐稍等。”小二爽快的应着,一边打开了笼屉的盖子,一边高声向里喊道:“有客两位。”
“四哥,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虎头也不用人招呼,边说边走进了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又忙叫小二把桌子再擦一遍,然后从筷子筒里把筷子抽出来拿在手里,不停的转着。
几乎前后脚的功夫,桌面儿刚擦干净,新鲜的包子就上了桌,还有两个酱油碟子,以及两碗用开水浇的虾米汤。
小二并不着急走,“您的菜齐了,这两碗虾米汤是我们送的添头。客官看看还需不需要什么?我们店里……”
李壮就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我们又不着急走,会有机会的。你先下去吧,我们有什么需要自然会叫你。”
“那行,客官您慢用,有事儿您吩咐。”小二行了一礼。
看着小二退了下去,李壮刚转头就发现虎头已经在消灭第二个了。都不明白虎头怎么还是这么好胃口,肚子跟永远填不满似的。李壮刚在船上吃了些干粮,现在胃里还满满的,只尝过一个,试了试味道,就放下了筷子。的确美味,但架不住他肚子不饿啊。
“四哥吃啊,快吃啊。”虎头见李壮放下筷子,忙招呼道:“再不吃我可就吃完了。”说着还把笼屉朝李壮那边推了推。
“你吃吧,我现在肚子还不饿。”李壮就笑着摇摇头,把笼屉推了回去,端起汤碗扬了扬手中,“我喝口热乎的。”
第三个包子下了肚,虎头才不好意思的朝李壮笑笑,“四哥,我习惯了,你可别笑我。”
怕被一些资格老又抱成团的乞丐欺负,想不挨饿,一有吃的虎头都是在第一时间狼吞虎咽下去,一来二去就成了习惯,改也改不了。即使李壮常嘱咐他慢点吃,这样对胃不好,虎头也改不了,头点得飞快,嘴巴咀嚼的动作也不慢。对于李壮来说,虎头的理想是吃遍天下美食,既然要品美食,自然要细嚼慢咽才尝得出各种滋味,虎头这个样子根本就是饿死鬼饱肚,囫囵吞枣,尝得出什么?
“慢慢吃,没人和你抢。”李壮把另一碗碗汤也给虎头推了推,“先喝点儿热乎的,反正咱俩就在这个村子待下来,以后要吃什么,咱们来就是了。”
虎头重重的嗯了一声,低着头就断过汤碗饮了一口。
李壮察觉到这声音不对,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不会是被四哥刚才的话感动了吧,你个傻小子。”
“四哥真心待我,我感觉的出来。”虎头认真道,“自打我记事还没有人像四哥这样对过我。”
“吃吧,说什么煽情的话。”李壮也有些鼻子酸酸的,多简单的一个人,只要能吃饱就觉得对方是好人。我们常常在抱怨世道不公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比我们过的还不如?李壮也不禁反思,是不是他自己把自己的日子给过得累了。
虎头又低头慢慢吃起来,李壮端着汤碗四处看,正巧碰上一个长者的视线,见其善意的笑望着他,还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碗,李壮也笑着扬手手中的汤碗,然后饮了一口。
渝河村,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六六、 暗涌
“四哥,店里都没人来接咱们吗?”从食铺里出来,虎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才问道。
“应该有的,不过咱们双方都不认识,可能错过了也不一定。”李壮道。刚才他们问清了顾家船业的位置,反正没几步路,他们走去就好了。
虎头愤愤道:“感觉咱们好不被重视。”
只认信物不认识人的也不是第一次见识,毕竟这不是在盆地镇,拿着大印上任的官员,不也有被顶了包的吗?李壮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再差还能及得上他以前吃软饭的头衔?初来乍到,好多暗地里的规矩,错综复杂的人际他们都不知道,被使小绊子被刁难是肯定的,哪有人会拱手把吃到嘴里的肉白白的让给别人?李壮已经有心里准备,要站住脚,他还有很多的仗要打。
顾家船业。
偌大的一个大厅里,就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皮肤微黑有些松弛,身材健硕的男人在拨着算盘,身上着一件青色的长衫,看上去整个人非常怪异。
虎头敲了敲门板示意,然后问道:“敢问这位大哥,你们管事的在吗?”
“你们找廖管事?”那人有些警醒,“你们是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新来的管事。”李壮说着把顾老板给他的凭证拿出来递给那人看。
那人看来也是一个小头目,也知道有李壮即将赴任的消息,只验证了凭证的真伪,就笑着双手将凭证奉还,迎李壮进了店里。其实不止他,还有很多人都以为廖泗安会被提升为大管事的。没想到凭空派下来一个毛头小子,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吧,一看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主儿。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副不经世事的样子,怎么把船业这么大的盘子盘得起来?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后台硬呢,能被大老板亲自派下来,或许还有两三分本事,那人不敢怠慢。连忙走出柜台做了介绍,“李大管事好,小的叫张福喜,管理店里所有人的杂事。廖管事得知李管事将来的消息,这几天一直等在码头附近,迎接李管事呢。”
“大概错过了,没有碰到。麻烦张大哥派个人去跟廖管事说一声。”李壮又问道:“不知我们的住处可有安排好?”
“早就备着了。”张福喜忙道:“大管事看看是先休息还是先吃饭?”
李壮看了虎头一眼,见后者没有摇头,就笑道:“把饭菜端到我房里来吧,我们吃过饭就休息。这是我兄弟。虎头。”
“张大哥好。”虎头连忙拱手,“小弟李虎头,初来贵地,还请张大哥多指点。”
“虎头兄弟太客气了。”张福喜忙还礼,“既然虎头兄弟这么说。我就托大,唤你一声小弟。”
这不知轻重的臭小子,他的小儿子都有他这么大了,还叫他大哥,张福喜有些愤愤的想着。
“应当的,应当的。”
寒暄过去,张福喜才领着两人到楼上安顿。
因为上面事先打过招呼。张福喜知道两人是兄弟,就把两人的住所安排在一起,
“时间仓促,我这个大老粗也不懂什么好看雅致,大管事看看这房间布置得还满意?若是有哪里不满的,我这就叫人去改。”
李壮就看出来了。张福喜还真就是杂事的大管家,官顾家船业的粮草啊。李壮伸手一摸,觉得座椅还干净,就点头:“我很满意,辛苦张大哥了。”
见李壮不是真的客气。张福喜才安定,“大管事稍作歇息,小的这就去让人把饭菜端上来。”
张福喜一边命人打水,准备饭菜,一边又叫人去把廖管事喊回来。
虎头在松软的床上坐了几下,才道:“还是炕睡着舒服。”
李壮倒没有多大感觉,能睡就行,他不讲究。只略略看过一眼格局,李壮就换了身衣裳。
或许是做过乞丐的原因,李壮对屋子的摆设并不在意,对于渝河村来说,他只是个过客,渝河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临时落脚点。虎头更是个不注重的人,广厦千顷,睡不过三尺。
两人用过饭,就歇下了。
“福喜啊,你看新来的大管事为人如何?”廖泗安,也就是所谓的廖管事说道。
“一面而已,看不出深浅。”张福喜答道。虽然他很不满廖泗安叫他福喜,跟叫晚辈似的,但他也不想搅入两个管事互相扳手腕之内,他这把年纪坐到这个位置,也没有当初的雄心壮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妥为上。
听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廖泗安根本就没有道码头上去接新来的大管事,不过是阳奉阴违,在酒馆里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