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征,你有何感受?”
纪江咬着牙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属下还不够!”
“你此生的愿望是什么?”
他不卑不亢地正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坚定:“做一个真正的大将军!”
“那若是要让你忍常人手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完成常人难以完成的事,你也愿意吗?”
他眼中闪着光芒。郑重点头:“愿意!”
“不悔?”
“不悔!”
从那以后,她便将纪江交给穆风,让暗瞳的人教他武艺,用训练杀手的方式训练。教他各种格斗和杀人的技巧,在短暂的时间内提升他的武艺和身体素质。之后,她又将纪江交给仲繇,教他各种兵法,了解天凤国的地势。此后大小战事,她都让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士兵随军出征。一个真正将士,是经过战场的厮杀,由血骨凝成的!
而纪江也的确没有辜负她所望,在战场上屡建战功,又按照她的吩咐。内敛行事。所以纪江在军中极具有人望。却在并未鲜少大将察觉这个突然崛起的将士。而有所察觉,官级略高的将员也被她令人打点好了!所以。纪江的存在,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她最要瞒住的人,也只有宁王而已!
只是她未想到会这么快要将纪江拉到人前,给予他颇为沉重的重任!纪江太过年轻了,而且缺乏领兵的经验,她始终是担心的!纪江不负重任做得如此好,是在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夷关大捷的消息传来没多久,在云安城中又传出另一个令人震惊的传闻。
传言中的清酌公子,即将成为云景侯的宁王二公子楼君煜竟然并非是宁王的亲生儿子!
这个消息传来时,凤轻歌正在批阅奏折,而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拿着羊毫的手一抖,奏折上“奏”字的最后一笔乱了!
虽然她早有揣测楼君煜不是宁王的儿子,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被传开,她还是忍不住震惊!凤轻歌放下手中的笔,强抑制住心底的波动,看向穆风:“是传闻,还是已经证实了?”
“还未证实!只是传言,当初的映月夫人只怀了七个月便生下来二公子,说是早产,其实二公子是足月生下的!说楼君煜并非宁王的儿子!至于从哪传出来的……”穆风低下头,拱手道,“属下无能,暂时还未能查出!”
凤轻歌低头思忖,消息不可能是宁王传出来的,毕竟以宁王的性格,他若早知道楼君煜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替别人养儿子!若是后来知晓的,他就更不会散播,毕竟自己的夫人给自己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好宣扬的!难道是楼水漪?可是楼水漪应该清楚,揭露楼君煜不是宁王的亲生儿子,会毁了楼君煜!不过也楼水漪为了摆脱兄妹的关系,而散播这个消息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楼水漪真的有本事散播流言的的本事高到连暗瞳都查不出来吗?凤轻歌不禁怀疑!
回过神,淡淡道:“宁王和楼君煜是何反应?”
“宁王前不久恰恰找到了当年为映月夫人接生的稳婆,据稳婆说,当年映月夫人怀胎七月生下的孩子,并不像早产儿!宁王震怒,将稳婆赶出了王府!而楼君煜并没有任何反应!”
“嗯!”凤轻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抬头看着穆风,“今夜带朕夜探宁王府!”
穆风愕然。
凤轻歌面色微凝,楼水漪是弄清这件事的关键,但这些天楼水漪又足不出户。她要弄清事实真相,就得跑一趟宁王府!不仅如此,她还想看看,在宁王府会不会有意外收获!
“煜哥哥!”楼水漪叫住从黑寂的长廊上走过的男子。
楼君煜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喘着气向他小步跑来的楼水漪,眉头轻皱。
楼水漪在他跟前站定。踟蹰着欲言又止。
楼君煜见此,深黑的眼底划过一道光芒。语气带着温和:“怎么还未睡?”
“我……”楼水漪绞着手指,有些无措。
楼君煜闻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淡淡道“早些睡吧!”说着转过身走去。
楼水漪忙拉着他的衣角:“煜哥哥!对不起!”
楼君煜转过身,掠过她紧张的眼眸,眼眸渐深,面容却仍是温淡:“为何要说对不起?”
“我……”楼水漪咬了咬唇,“水儿不是故意将煜哥哥和水儿不是亲兄妹的事说给陛下听的,水儿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闻言楼君煜眸光一紧,嘴角轻弯。黑眸幽深莫测:“水儿怎会这样说?”
“我……小时候,我不小心听到,听到月姨和你的谈话,说煜哥哥不是爹爹的儿子……”楼水漪睁着水眸。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楼君煜轻抬起她低垂的下颚:“还有呢?”
楼水漪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哭泣道:“煜哥哥!水儿真的不是故意告诉陛下的!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水儿是不是害了煜哥哥?”
凤轻歌趴在屋顶上,听着寂静的夜幕下对面长廊上两人的对话,不由咬牙切齿!丫的楼水漪!她都还没怀疑是她散播的流言,她居然先在楼君煜面前这么说!这不明摆着想说,流言是她传出去的吗!
现在满皇城的人都在怀疑楼君煜不是宁王的儿子,若得到证实,倒真遂了她的愿!不过,听他们的对话。楼君煜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宁王的儿子了!那他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态面对的宁王呢?凤轻歌不由越发迷惘!若说。楼君煜是宁王的亲生儿子,她对楼君煜的心思还猜出一二。可若楼君煜不是宁王的儿子,思及他往昔所为,对于楼君煜,她便真的看不出半分了!
“煜哥哥!水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水儿错了!”
楼君煜看着怀中的楼水漪,静如深潭的眸中闪过什么。
凤轻歌看着搂着楼君煜啜泣的楼水漪翻了个白眼!现在还真抱上了!楼君煜倒也还真不推开!为清寒的月光所笼罩着,拥在一起两人不由心中忽莫名的有些堵得慌!轻“嗤”了一声,抬头欣赏起天上大如玉盘,清冷如秋水的寒月!她本意是想找楼水漪问个清楚,看来是不用问了!现在就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抱好了,散了,再跑路好了!
一旁的穆风瞥了一眼凤轻歌,冷硬的眸中闪过些复杂。
楼君煜将怀中啜泣的楼水漪轻轻推开:“先去睡吧!”
“可是——”楼水漪睁着眼泪如汪洋般的眼眸,脸色露出急色。
“二哥都知道了!二哥自会处理的!”楼君煜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温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先回房去睡!”
楼水漪听着他对她自称着“二哥”,心中黯然,有些不甘地想说些什么。去子看着楼君煜不容置疑的脸,止住了欲说的话,只好点了点头,向房中走去。
凤轻歌转过眸,看向只剩一人的长廊,楼君煜一身素色白衣,清然而立,眸光淡淡,不知在想什么。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如薄纱般朦胧,又泛着清冷的光辉。那样的清绝,那样的孤寂。凤轻歌心中一窒,脑中忽想起一句话,“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她想即便有一日她真的喜欢上他了,也一定是为他的美色所惑!可是,说起来,貌似他的面容,还并不比傅秦翊和楼亦煊生的好看!
“不打算下来吗?”清清淡淡的声音将凤轻歌从愣神中拉了回来。看着阒无一人的庭院,凤轻歌不由愕然,他在跟她说话?他看到她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他的袒露
凤轻歌看着他宁静的侧脸,并没有看一眼她所在的地方,不由有些怀疑。他真的又看到她吗?还是只是试探?凤轻歌趴在屋顶上,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凤轻歌决心绝不下来的时候,楼君煜抬起头,看向她所趴着的地方,恰恰对上她的眼眸。薄薄的唇角轻勾,似月华初开般:“趴在上面那么久,不累么?”
影在黑暗中的她顿时无可遁形,凤轻歌颓然地撇了撇嘴,令穆风将她抱了下去。
楼君煜眸光淡淡地看着她,唇角一挑:“陛下,方才都听到了?”
穆风闻言扶着腰间的刀,冷硬的眸中是露出防备。
凤轻歌一挑眉头,对于楼君煜不避不讳,明明知道她在上面,还让她偷听到那么多,很是不解。与他对视的眸中不由透着些警惕,点头应声:“嗯!”
楼君煜将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穿着一身溶于夜色的夜行衣,梳着利落飒爽的发髻,黑色的眸子亮亮的,似小猫一般警惕的看着他,唇角不自觉勾起。
凤轻歌对他的如此自然打量的目光有些微恼,黑眸一眯:“你,真不是宁王的亲生儿子?”
楼君煜收回目光,淡淡道:“正如陛下方才所听到的!”
闻言凤轻歌不由面色复杂:“为何不避讳让朕听到这些?”
“没什么好避讳的!陛下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么?”
“嗯?”凤轻歌面露不解。
“我的心思!”
凤轻歌一愣,她的确一直想知道,他的心思,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却没想到他会猜到并且说出来,凤轻歌一时间有些无措!
“你不怕朕将这些都散播出去?这样的话,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如果不是宁王的儿子,他便也跟平常百姓没什么两样了!不过。她倒是对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产生了好奇。
“这样做,对陛下有好处吗?”他问。
凤轻歌摇头:“对朕并没有任何好处!”让天下人知道楼君煜不是宁王的儿子,对于宁王来说,不过是知道,一个不讨喜的儿子并非自己亲生的而已。实质上并没有什么损失,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只是。宁王真的丝毫不知道,楼君煜不是他的儿子吗?若是不知道,又为何莫名地不喜楼君煜。可若是知道的话,又为何在听到这些传言后会发怒?
楼君煜挑唇一笑:“那就是了!既然陛下不会说出去,我又何须避讳?”
凤轻歌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模样,有些微怔。他如此态度,也就是说,方才楼水漪说不小心告诉她,他不是宁王的儿子时。他并没有怀疑,那些流言是她有意传出去的?
还未回过神来,手腕已被一直清凉的手握住,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他牵走了。
凤轻歌有些慌乱地诧异道:“做什么?”
穆风见此冷硬的脸色一凛。
“带你去见我母亲!”清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凤轻歌微愕的同时,朝穆风丢了个眼神,让他莫要轻举妄动。穆风脸色一僵,跟在了他们身后。
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用敬称说“陛下”而是说的“你”,那口气,就像是在现代的情侣里,男方带女方去见自己的家长!可是凤轻歌知道,他带她去见他母亲,定是有什么要说!
虽然他不是宁王的儿子,可宁王也毕竟算是他的养父。他真的能这样轻易的告诉她。她所想知道的事吗?
走至映月夫人的屋门前,楼君煜却蓦地停住了脚步。眼眸看着屋门,清淡的面容隐隐透着一股清冷之意,一双黑眸幽深莫测。
凤轻歌正欲问怎么了,却听一个声音从屋内传来。
“本王今日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背叛过本王?”冷酷的声音明显带着压抑的怒意。
凤轻歌诧然,是宁王?转眸看向楼君煜幽深莫测的眼眸,被他握着手腕的手不由触了触他的手。
楼君煜松开她的手腕,转而顺着她的手滑下,握紧了她纤细的手。凤轻歌心中一悸,明明是那样清凉的手,她却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些炙热的发烫。挣了挣,试图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呵!在王爷眼里,什么是背叛?”屋中传来映月夫人带着讽刺的冷淡的笑,“王爷难道忘了,当年是王爷在战场上将妾身强行掠来的!也是王爷强行要的妾身!并非妾身自愿!”
凤轻歌闻言心中掀起惊涛,映月夫人是被宁王强行掠来的?
“不管怎样,你都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的女人永生永世都决不能背叛本王!”
“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又哪里来的背叛!”
“你说什么?”屋中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和“咔嚓”的声响以及映月夫人痛苦的一声呻吟。
手骤然被人握的更紧,凤轻歌转眸,看着楼君煜愈发深黑的眸子,不由面露复杂之色。
“王爷不是怀疑煜儿不是王爷的儿子么?王爷又没有想过,妾身进王府不久就被诊出怀有身孕。按时间推算,若煜儿不是王爷的儿子,那便只能是妾身被王爷掠进王府前与人有染,如此的话,怎能说是背叛?倒不如说,是王爷你巧取豪夺罢!”映月夫人声音仍是冷淡。
按时间推算,从映月夫人进王府,到生下楼君煜一共是八个月,那么也就是说,在宁王将映月夫人掠进府前,映月夫人就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明明是掠夺了自己母亲的人,明明不是自己的父亲,却要忍辱地叫着宁王父亲,而且在宁王让他吃终生不能好好习武的药后,还如此淡然的面对,他到底承受了些什么?反手握住了他清凉的手,想将他的清冷捂热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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