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见蓝华言却并没有出现他所期待的神色时,不由愕了愕,失声道:“怎麼了?为什麼不說话?"
蓝华言双手用劲一握,将那刘大黑接了银票却半途又杀出个黑衣人的事說了出来。末了双眼怔怔的瞪了前方,犹豫的道:“父亲,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蓝利成的眉头便突突的跳了起来,任是他怎麼想停都停不下。最后只能烦燥的双手一搓,恼怒的道:“這就是你干的好事!"
蓝华言低了头。
“你尽快去你岳家一趟,拿拿主意。"
蓝华言点头应是,匆匆起身离开。
而三房亦是一片热火朝天,蓝利盛才进院子,便令下人去喊了来喜回话。
“去,你立刻派人去,不拘怎麼样,一定要将人带到庄子里,一旦得手,立刻使人传话过来,我即刻动身去庄子里。"
“是,老爷。"来喜也慌了神,应了一声,立刻便退了下去。
涂善春這才上前,轻声道:“八小姐似是不妥,老爷可要去看看?"
蓝利盛這会子哪有心情去看一个庶女,可在转眼看到涂善春目光中隐隐的一抹期盼时,想了想,点头道:“走,去看看吧。"
……
宜雨轩
颜氏将梳洗过后的蓝锦烨带到蓝利和的牌位前,上香焚告后,又带了他去前堂与林鹤轩、蓝雨薇相见。当著二人的面宣布了件事。
“吃斋礼佛?"蓝雨薇一怔,平素俯里逢初一、十五又或者是有名有姓菩萨生日,颜氏也是吃斋的。算下来,她一年中有小大半的日子都是吃素的。于是笑了道:“母亲最是诚心,往日也没說吃斋……"
颜氏抬手打断她的话,抚了烨哥儿道:“那日哥儿出事时,我便当著菩萨的面发誓,只要让哥儿平安归来,从此我就在家学佛修行,這荤腥便是首要忌掉的,其它的慢慢来吧!"
蓝雨薇还想再劝,一侧的林鹤轩却是使了眼色给她,道:“即是太太在菩萨跟前允了诺,当是要完成的。"转而看向烨哥儿道:“只烨哥儿还是个孩子,便莫要拘了他吧!"
颜氏微微笑道:“字是,烨哥儿便让他,初一、十五吃斋吧。"
几人又這般說了会子话,翠菊来报,說是三房的七少爷有事求见九少爷。
蓝雨薇与林鹤轩对了个眼神,对翠菊道:“去将人请了进来。"
不消多时,蓝钰柏被翠菊请了进来。见他眼眶红肿,显是哭过,蓝雨薇便知他来的目的,暗忖,他对蓝婉玉倒有些骨肉亲情。
“三姐姐,我想单独与九弟說些话,可以嗎?"蓝钰柏轻声道。
蓝雨薇点了点头,想著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在她的眼皮底下,闹不出什麼事来。于是对蓝锦烨道:“你们便在院子里說說话吧。"
蓝锦烨便将蓝钰柏带到院子里,:“七哥,你想說什麼?"
蓝钰柏一直垂著的头,忽的便抬了起来,目光杀人的看著蓝锦烨,:“八妹妹她怎麼会這样?你是个男人,你为什麼不护住她。"
蓝锦烨被他那样的目光一瞪,不由便骇了一跳,转而想到蓝婉玉出事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护住,也觉得有些理亏,便低了头,轻声道:“七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
“你什麼!因为她不是你的亲姐姐,所以你就让她被人欺负,害她变成个傻子是不是?"蓝钰柏一抬手指了蓝锦烨的鼻子,骂道:“若是她是你三姐,你是不是便会不顾一切的护著!"
“我没有不想帮她,我帮不上她,我……"
“我打死你這个没用的废物!"蓝钰柏话落,抡起胳膊便将捏得紧紧的拳头朝蓝锦烨挥过来。
“烨哥儿!"颜氏一声惊呼,眼见蓝钰柏的拳头便要挥到蓝锦烨的脸上,横空里,划过一道白光。续而便听到,蓝钰柏一声惊呼“啊"。他挥出的拳头便落了空,一只胳膊便垂在了身侧,动弹不得,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跟来的小厮早在他挥拳去揍蓝锦烨时便怔在了那,此刻听得蓝钰柏的一声痛呼,才醒过来神来,连忙跑了上去,:“七少爷,你怎麼了。"
蓝钰柏一手抚著半边胳膊,一边用带著哭腔的声音喊道:“我的手,我的手好痛。"
這会儿,颜氏一行人,已经急急的赶了出来。颜氏将蓝锦烨带到身后,指了蓝钰柏身侧的小厮道:“去,去将你们太太,姨娘请过来。若是她们不来,七少爷今天也别想走出我這院子一步!"
蓝钰柏立时便抬起苍白的脸看向颜氏,:“二婶婶……"
颜氏却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身侧的的珍珠与珊瑚喝道:“看好了,要是七少爷跑了,仔细你们的皮。"
“是,太太。"
颜氏這才带了烨哥儿气哼哼的回了大厅,。
“适才多谢二爷出手。"蓝雨薇对著林鹤轩缓缓一福。
林鹤轩摆了摆手,将蓝锦烨带到跟前,轻声道:"烨哥儿,我给你找位师傅教你习武吧"!
蓝雨薇目光瞬间一亮,她一直就有這个想法,却苦于身处宅门深院又不敢贸然行事,就怕被人所趁。此刻,由林鹤轩提出,真是再好不好!
“烨哥儿还不快谢谢林二爷。"
烨哥儿便上前抱拳做揖,:“谢二爷。"
林鹤轩笑了笑,目光掠过蓝锦烨看向蓝雨薇时,笑便僵了僵。更在蓝雨薇笑著看过来时,微微的撇了眼,似是不敢与她正视。蓝雨薇怔了怔,但很快便释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就目前接触来看,林鹤轩有他的情非得已。他能尽量的补偿于她,那便够了。再說了,林俯便算是龙潭虎穴那又如何!不到最后关头,生死谁能定!
院子里忽的便想起一片熙攘之声,。
“二嫂。"白氏带了丫鬟婆子,脸色煞白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敛身赔礼,:“二嫂,是我管教无方,还请二嫂念在哥儿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白氏赔了笑脸,与颜氏說著好话。白氏的身后,涂氏脸色像涂过的大白,一点血色也没,在看到颜氏紧抿了唇,一句话不开口时,扑通一声跪在了颜氏跟前,通、通、通"连磕了三个头。
“二太太,您大人大量……"
“三弟妹,我原不知您是如此贤淑的,更不知你是如此会教孩子的。"
白氏脸色一白,恨的瞪了眼,字她进了院子便让跪在地上的蓝钰柏。有心想借颜氏的手给白氏与蓝钰柏吃点苦头,可又想到若真這般做了,只怕蓝利盛必不会轻易与她罢休。左右为难之际,见涂氏眼巴巴的正看过来,想到从前,她们母子仗著蓝利盛的宠爱做下的事,心里越发的便恨了。到得這刻,她还得为他们求情,一时间只恨得牙痒痒!
“二太太……"涂氏才悲悲切切的开了个头,便被颜氏的一声怒喝给打断。
“滚,你算是个什麼东西?跑到我跟前来嚎什麼丧。"颜氏连看也不看涂氏一眼,指著阶檐下跪著的蓝钰柏,怒喝道:"你三房可以嫡庶不分,我這里却容不得。"
“二伯母。"阶檐下跪著蓝钰柏忽的便抬起头,目光赤红的盯著颜氏,细长的眼角挑开一抹诡异的笑,便在众人怔怔之时,他缓缓的开了口,:“难为您还记得嫡庶之分!可那又如何呢?你嫡出的官家千金大小姐,不也沦落到与人为妾的地步嗎?你今天這般对我,便不怕将来报应到……"
“你给我闭嘴,你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涂氏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纠著蓝钰柏好一顿乱打,:"你是要我死啊?你当真是要姨娘的命啊!八小姐已经那样了,你就不能替姨娘想想嗎……"
蓝钰柏喉头一痛,却腥红了眼倔强的昂了头看著阶檐之下的颜氏,薄削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来人,给我掌嘴!"白氏再无犹豫的开口。她不知道若是再让蓝钰柏闹下去,会是怎样一番境地。她只感觉到,身侧颜氏那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声。她知道,那是盛怒之下,力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声音。白氏偷偷的撇了眼去看颜氏,便见颜氏缓缓的站起身,撸起了袖子。白氏一怔,這是要干什麼?
“母亲。"蓝雨薇往前一步,扯住了颜氏的袖子。
颜氏回头,她想要告诉蓝雨薇,别难过,母亲去帮你出气。然才张开口,喉间便涌上一股腥甜,她几乎是毫不思索的便一口吞了回去。
“薇姐儿,母亲今日若不能为你讨回个公道便枉为人母!"
白氏一抖,颤了声音喊道:“二嫂!"
颜氏却是看也不再看她一眼,:“珍珠,珊瑚扶我下去。"
“是。"珍珠、珊瑚上前一左一右扶了颜氏往阶檐下走。
哭得撕心裂肺的涂氏惶然的抬起头,在看到颜氏目带杀气的沉沉走来时,连连跪爬了过去抱著颜氏的双脚,:“太太,太太,七少爷他犯失心疯了,他满嘴喷粪,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不要跟他计较。"
颜氏低头看著形如疯子的涂氏,冷不丁的便呵呵一笑。
涂氏被她這一笑,笑得毛骨悚然。下一个瞬间,心口一痛,人便滚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颜氏是如何抬脚踢向涂氏的,但所有看到那一脚的人都忍不住的抖了抖。
续而便响起一声嘶吼,:“姨娘……我跟你拼了!"
“抓住他。"
蓦地里一声尖历的喝声。
扶著颜氏的珍珠与珊瑚一左一右便扑上前扭住了蓝钰柏。原本凭著她两人是如何也不能扭住蓝钰柏的,只亏了先前林鹤轩的那一盏茶盖,打得蓝钰柏半只胳膊动不了。任是如此,二人也被蓝钰柏挣得往前冲了好几步。二在珍珠机灵,抬脚狠狠的踢在蓝钰柏的膝弯处。
“扑通"一声,蓝钰柏跪在了颜氏身前。
“二嫂。"白氏软了手脚的想要上前相劝,颜氏却霍然抬头 瞪了她道:“你即不知何为主母的责任,我這个做嫂嫂的,少不得要教教你。"
“我……"
躺在一边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涂氏眼见這关难过,捂了胸口,轻声对上前扶著她的平儿道:“快,快回去请老爷过来。"
平儿偷偷的撩了眼,见没有人注意她,便悄然的起身,朝外移。
“你想怎麼样!"蓝钰柏犹不服的抬了头瞪著颜氏,:“婉玉是你们害的,若不是蓝锦烨,婉玉她不会变成這样,你们欺负人,你们凭什麼……"
“啪。"
蓝钰柏的话被一声清脆的掌掴声打断。
众人一时间齐齐的瞪著高扬了手掌的颜氏。
“你敢……"
“啪。"
再一声脆想。
“唔……"
“啪。"
“二太太,手下留情啊!"涂氏不顾一切爬了过来,紧紧的再次抱住了颜氏的脚。:“二太太,您打婢妾吧,是婢妾的错,都是婢妾的错!"
蓝钰柏扬著火辣辣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著颜氏。他被人打了,而且打的还是耳光!他怒瞪了双眼用著几欲吃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看著颜氏,想要开口再骂,却在张嘴的瞬间,感觉到嘴里弥漫起一股腥甜,不由自主的便张了嘴,“呸"的一声
吐出了一只牙。
涂氏看著地上的那口鲜红,看著那在鲜红里呈著象牙色的牙齿,心像是放到了冰窟里,又像是被放到火山上烤。有那麼一瞬间,她甚至想爬起身,将颜氏按在地上狠狠的咬!然,目光才抬起的瞬间,在看到阶檐上那抹如山般挺拔的身影时,所有的愤怒便如瞬间被冰冻住一样,她忘了她该有的反应
只死死的抱住了颜氏的脚
“你不服气!"颜氏低了头迎著蓝钰柏赤红的眸,冷冷的道:“你信不信,你今天就将你从蓝家的的宗族里赶出去。"
涂氏身子一抖,忍不住越发的抱紧了颜氏的脚,:“太太、太太您歇歇气,您犯不著为了哥儿把自己身子气坏了"
颜氏不去理会涂氏,只将目光定定的看著蓝钰柏,当她在蓝钰柏眼里看到那渐渐盛聚,像毒蛇一样的光芒时,她没有后退,而是反前一步,高抬了手,对著蓝钰柏已然肿涨的脸,再次狠狠的抡了下去。
“啪"
“太太……"
两声交击,颜氏平静的目视著蓝钰柏被打得歪到一侧的脸,费力的扭转过来,看著她。平静的看著脚底下卑微的伏于尘土中的涂氏。缓缓的抽出袖中的白帕,一下一下的擦著热得发烫的手,慢条斯理的說道。
“蓝钰柏你且再试试动烨哥儿一根毫毛,你且再张嘴說出一个我不想听到的字!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人?你以为我当真离不得這蓝家!"
走到院门口的蓝利盛猛的便顿了步子,他霍然抬头,错愕的看著一袭月白衣衫的颜氏。那话语之中的杀气,绝不是作假!身后的涂善春见蓝利盛突然停了身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