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长看了看我们:“应该就是阿紫同志的家里了,因为我还没有到,他们是不会随意行动的,我们要抓紧时间了!现在就出发吧。”
一路无话,金发财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溜小走的跑在了最前面,熟门熟路地沿着溪流向着山上方向带路,阿紫也是紧随其后,我和李佑吾打趣道:“估计这胖子还惦记着昨天那洗澡的姑娘呢,瞧他这兴奋的。”
李佑吾微微扬了扬嘴角,并未答话,用手勒了勒腰间的那排树枝编成的护腰,墨镜里面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我依稀可以感觉到,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一路前进中,提着工兵铲,不时抽搐着鼻翼向四下里张望。
再次经过那块大石头后,金发财站在岸边等着我们赶上来,跟我指了指河里某个位置:“喏,那个洞就在下面。”
“得了吧,还在白日做梦呢?要不你钻下去看看?说不定人家正在水底光着身子潜泳也没一定呢。”我没好气得回道。
“不信就拉倒呗,嘿嘿,反正我没骗你,真梦见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
大概又过了两个多钟头,我们已翻过了山顶,向着山谷方向移动。阿紫站在山顶上时看到山脚下那依稀的村落,曾一度抽噎起来,不时隔着墨镜擦着不停流下的眼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拍了拍她肩膀:“马上就到家了,一会要保持冷静,不要感情用事。”
“嗯!”
在阿紫的带路下,我们很方便地找到了一些已经长满杂草的小径,这条路是我昨晚神识在探询时倒并没有注意过的,小路弯弯绕绕,看似蜿蜒曲折,倒都是些比较好走的泥坡路,大大节省了步行下山的体力,且这条路可以经过沿途的所有小村落,应该属于当年阿紫他们那个大部落相互沟通的“官道”。
三四户人家一堆的小建筑群,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山路两边,由于长久没有人畜生活在此,即便在阳光下,在经过这些空屋子的门前时,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萧瑟之感,就像经过一片片坟地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阿紫有时候会向我指一指某个房子,说那是原来谁谁谁的家等等,应该都是些往年跟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吧。我让她现在不要多说话,担心她情绪波动太多,而失去正常人的逻辑思维能力。
整个山谷离我们大约还有百多米的距离,整片整片大型建筑群落尽在眼下,阿紫指了指那中间高起的一排建筑,也就是我昨晚探询到此看见士兵们休息的宅院:“那里,那里就是我的家了,就是我家了!”
王连长拿出步话机跟另两支队伍喊话,示意他们出来在门前集合。
我转身正想让后面的几位跟上,突然见到李佑吾已经迈开步子从我身边一窜而过,向下冲了过去,这一举动着实让我都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抛下一句:“你们快点!”
然后他就以一种我生平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速度——确切地说,是连奥运会短跑都没见过的速度,瞬间就消失在弯弯绕绕得山路里,这速度简直已超出人类的极限了吧。
我第一反应便是这小子可能又闻到了什么,此时又听到王连长在一边对着步话机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请回话!请赶紧回话!”
我脑袋嗡的一声,有一种不祥地预感涌上心头,只见王连长看了一眼狂奔而去的李佑吾,立刻也从腰里拔出了手枪,一路向村里奔去,嘴里喊着:“快!可能出事了!”
又见铁蛋他们几名战士一个个噼噼啪啪地都拉开了步枪保险栓,跟着王连长向山下俯冲了过去。
阿紫突然哭喊着“阿爸阿妈!”然后也跟着冲了下去,阿虎阿豹也从我眼前一晃而过向着山下冲了过去。
只有金发财,又像脑子突然短路了一般,一脸迷茫地小步跑到我面前:“哎呀妈呀,这都是怎么了?又有瘴气了?”
“你猪脑袋呢!那两支部队没有回话,下面肯定出事了!”我一边从包里翻出那支短枪,一边回道。
“哦……那你还唧唧歪歪啰嗦个什么劲,赶紧走呗!”
金发财抓了抓头顶那撮金毛,一溜烟地奔到了我前面,留下一个肥硕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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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飞瀑传妙音
一群人前前后后地奔进了宅院,当我跨进大门时,只见到李佑吾一手高举着工兵铲,另一只手搭在腰间,站在院子中间的一张石桌上,像在扫描整个空间一般,用工兵铲尖对着空气中的某个方向,缓慢地旋转着身体。
阿紫和阿虎阿豹不晓得去了哪里,王连长和铁蛋他们则绕着回廊一个个房间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金发财站我边上一边抠着耳朵一边傻看着石台上的李佑吾:“这小子,又在演哪出呢?”
院子中间有一摊熄灭的篝火,已经完全没了热烟,这就是昨晚那些士兵们聊天的地方。我拉了一把金发财,走到昨天那几个士兵煮茶睡觉的房间,没有任何人,茶水炉子已经灭了,我伸手摸了摸炉身,也是冷的。
在白天的光线下,我也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整个大宅的全貌,窗门梁间蛛网半垂,地上虫鼠粪便随处可见。
“阿爸!阿妈!”楼上传来阿紫的声音,我和金发财赶忙又循声上了楼,在一个回廊上看到阿虎阿豹正站在那,见我们来了便耸了耸肩,又用下巴指了指屋子里。
阿紫早已经哭得像个泪人,跪坐在地板上,我环视了一圈屋子,应该是先前她父母的卧室,也积满了灰尘。
“冷静一下,你父母几年前就已经不在这里住了,我们这次就是来找他们的,你忘记了?”我上前安慰道,将她扶了起来:“现在的问题是,不但他们不见了,就连昨晚还在这里驻扎的两支人马也不见了,我想,找到他们,或许也就能找到你父母了吧。”
“那他们……他们不是有步话机嘛?能通过gps定位找到他们嘛?”金发财此时插嘴道。
“没用,搜过了,盲区,一点信号都没有。”王连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另几位士兵都上了楼,他的脸色比昨天看到有人害了瘴毒还要难看,一转眼,十二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便人间蒸发,叫谁都会不知所措。
阿紫擦了擦眼泪,又环顾了一圈房间,她在桌子上找到一只像小口琴一般的竹哨子,拿起来擦了擦灰尘,拿在嘴里吹了几声,抬头说道:“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了,阿爸给我做的。”说完放进了口袋,跟我们走到了门外。
我们站在二楼的回廊里,全都沉默着,金发财拿出包烟来给几个发了一圈:“别急别急,事情一点点来,别先自乱了阵脚不是。咱们这不还有两位高手呢嘛……诶?这小子又干嘛呢”
顺着金发财的眼神,我们站在廊台上看到楼下的大院中央,李佑吾竟然像条猎狗一般,四肢着地,爬行着用鼻子四处在嗅着地面。
“走!下去看看!”王连长率先奔了下去,我们几个随后也跑到了院子中央。
李佑吾此时正趴在那堆熄灭的篝火上,左右闻着,不时用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大约一分钟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手上的泥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们沟通,轻声说了句:“奇怪……自己走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王连长追问道。
李佑吾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紧锁着眉毛,过了几秒他突然抬头问阿紫:“你们这里有没有瀑布?”
“有!彩虹潭!”我听到这就想起阿紫的故事,赶紧拉她过来:“小李说的瀑布,一定就是你说的那个彩虹潭!快带我们去看看!”
阿紫应该也早就想到了那里,点了点头就朝门外跑去:“很近,一里多路!”
我们便都跟了出去,向着后山方向的一条小路往上走。
阿紫在最前带路,后面跟着李佑吾还有王连长和铁蛋小刘,我和金发财、阿虎、阿豹在中间,最后是留着三个士兵持枪断后。
走了才没多远路,后面有个战士就喊了起来:“连长!停一停!有发现!”
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士兵在路旁的草丛里捡起一枚子弹壳:“连长你看!”
王连长拿起那弹壳,朝着底部看了看编码“没错,是我们的人。”
“难道有过枪战?”铁蛋问道:“那,会不会也是跟我昨天一样遇见那……那什么……”
几个人正围着个弹壳推测事件的来龙去脉,李佑吾走了过来:“继续往前走吧,前面还会有子弹头。”
“你怎么知道?”我想铁蛋的疑问也是我们大部分人的疑问,所有人都看着李佑吾。
他并不答话,只是用工兵铲指了指半山彩虹潭的方向,轻声说了句:“走,就那里了。”
一路无话,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边走边四下张望着,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便只有一行人的脚步声。大约走了四五百米远的方向,李佑吾挥起一只手来示意大家停下,随后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王连长第一个上前,接过来时我才看清的确是一颗发黑的弹头,这时我也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便问道:“喂,别卖关子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不难,再好的神枪手,也不可能打中空气,对不对?”他嘴角微微扬了扬,继续向前走去。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我,没错,就像昨天铁蛋说的那样,即便他从未失手,也不可能将那个在水中沐浴的女子打中,那么也就是说……那些开枪的士兵,同样也是遇见了她,或者是遇见了跟她性质相同的灵界的幻像,若是那样的话,的确是等于将子弹瞄着空气打了。
远处已经传来流水的声响,空气中也略带了些水汽,阿紫回头喊道:“就在前面了!”,说完便加快了步子向前奔去,所有人不敢怠慢,都赶了上去。
彩虹潭,顾名思义,是可以有彩虹升起的地方,虽然现在晴空万里,并没有看到彩虹,可是从眼前一幕飞瀑的景象,以及那山脚下几十米外一大潭激出无数白色浪花的碧绿池水,也可以依稀猜到彩虹从此处升起时该有多么美丽。
我还在关于彩虹的联想中流连忘返,就听到阿紫又在那边阿爸阿妈然后加上好几句我听不懂的土话,我回头问阿虎是什么意思,阿虎解释道:“这是他们这的方言,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思念啊之类的吧,一般来说,她们这地方的人,只要站在山头上一开始喊话,接着就会唱歌。”
“唱歌?”金发财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唱歌?”
“金老板,你不知道,她们这山里的土著村民,唱歌可不是我们外面这些为了娱乐娱乐而唱的,唱歌就跟他们平时聊天一样,有些话一到激动的时候,就非要用唱才能表达清楚,而且有些歌曲是他们自己家人之间的密码似得,可以传达的意思也不少的呢。”
阿虎还没把话说完,就听到了阿紫的歌声,只见她伫立在瀑布垂直而下的崖岩上,面对着脚下那轰轰水声,唱着一种曲调悠扬的歌,这歌词虽然一句都听不懂,可她略带抽泣的嗓音里,我也听到了无数的悲思。
所有人都站在她边上,静静地听着她的歌声,李佑吾一手支起墨镜,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那眯着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也已经陶醉在了这曲调之间,或是也在想念着什么人一般。
金发财凑过来轻声在我耳边说:“这姑娘舞跳得不赖,想不到歌也不赖,等回了申城咱们夜总会开起来了,让她去我们那儿做个台柱子,我看也不赖~”
我白了他一眼:“八戒,住嘴。”
“嘿!我可是说真的呢……”
王连长也凑了过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她要是不停,咱们还找不找人了?”
我轻轻摆了摆手:“别急,先让她把情绪发泄一下也好,她这几年背井离乡的憋得太久了,请你也理解一下。”
也不知道唱了多久,算是差不多到了尾声的时候了,她一直反复唱一句词,随后从口袋里取出那个之前桌上拿的竹哨子吹了起来,这调子又有些不同之前的歌曲,听起来有时像是模仿风声,有时又像某种鸟叫声。
我心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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