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兄弟又在边上幸灾乐祸地一通傻笑,我抬眼看了看他们俩的妆容,完全就是没有造型地随意将人油胶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看上去整个脸都是歪扭着的,加上胶体还没有干透,泛着一层油光,就好像整张脸被真空塑封了一样,在黑魆魆的车厢里乍一瞧,甚是恐怖。
金发财回头看了看他俩,叫道:“哎哟妈呀,你们俩还笑我呐,也不赶紧照照镜子,这脸跑坟地里去撒泡尿,连鬼都能被你们吓死了。”
……
正说笑之间,雨渐渐停了下来。
阿顺摘下蛤蟆镜和阔檐帽,说道:“熄灯时间到了,我们下车,你们跟在我后面,到时按着我走的路线走,尽量可以避开校园里的探头。”
阿顺在经过门房时还跟里面的保安寒暄了几句。此时也有三三两两的几个晚归的学生从外面回来,我们便趁着路灯昏暗,混在他们后面,离着门房一段距离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校园,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阿顺一会追了上来,跑到了我们前面,并没跟我们搭话,而是双手背在身后,向我们暗示跟上。
校园里行人虽寥寥无几,但由于阿虎阿豹的脸部造型实在太过于恶劣,担心万一正面迎上某个学生,会节外生枝,我让他们低着头,跟在我和金发财的背后。
跟着阿顺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便来到一个围墙边上,这墙上爬满了常春藤,阿顺从口袋里掏出电子牌伸进一处枝叶浓密处扫了一扫,墙面竟然打开了一道小门,我们便贴着墙,紧跟了进去。
围墙里面是一片小树林,中间有一条小石子铺的路,小路的远处可以看到一栋半隐在树林里的小楼,在小楼外面则果然有一圈铁丝网围着。
阿顺的脚步明显有点放慢下来,扭头等我们跟上后,低声说道:“我一会打开铁门,你们跟着我进去之后,就猫下腰躲在门卫室窗户下面,等我进去后,确认他们睡着了,再喊你们出来,千万不要发出响声!”
我们点了点,我拍了拍阿顺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
……
跟着阿顺进了铁丝网大门后,他径直走向门卫室,而我们则低俯下身子,贴着墙根慢慢移到了他们的窗户下面。
阿顺正在和他们有的没的东拉西扯着,隐隐听他在里面说:“你们今天就多长点心眼,每到整点就去楼上巡逻一下,监视器里盯紧了,再看到有护士倒下,就马上按警铃,知道嘛?再辛苦最后一晚上,明天上面就会派武警过来帮忙了。你们就可以轻松点了。来来来,先抽支烟提提神~”
听到这里,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我的心砰砰乱跳,此时我在担心冰冰给我的那包烟丝到底会不会有她说的那种效果,虽然我对她的手艺绝对深信不疑,可毕竟这东西我是第一次使用,之前也没有看她用过,多少总会有点不太踏实。
林子里阵阵小风,吹得额上丝丝凉意,我摸了摸额头,可能由于紧张,额头上有点微汗。那人油胶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油腻腻的手感,而真的像是在触摸自己的皮肤一般,甚至这汗水还能从这层假皮肤里渗出来,说明它是完全仿真透气的,不禁暗暗赞叹古人的智慧。
再回头看看金发财,他虽然之前抹了一整块,但因为脸盘够大,所以也干得差不多了,再看虎豹兄弟俩,由于抹得不均匀,薄的地方已经干了,厚的地方还是泛着一层油光,在树林幽暗的光线里,看着就令人不寒而栗。
阿虎看了看我,又向着窗户方向皱了皱眉头给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怎么还没动静,我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焦虑,之前让阿顺演一出装疯卖傻的戏,怎么烟发了却又没声音了呢?
正忐忑不安之时,“阿……嚏!”突然谁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
第六十一章 神秘人现身
正在所有人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阿顺发出信号之时,这声喷嚏在夜空下特别响亮。
虽然这个喷嚏的后半声已经被手盖住,可之前那个“阿嚏”的阿字却实在太过大声。
我扭头一看,见金发财正一手捂住嘴,瞪大了两眼,又无辜又惊惧地看着我们。
我心中一沉,想着完了,今天得挨枪子儿了。
“谁!!?外面是谁!?”窗里传来一声厉喝,随后看到一颗火星飞了出来,就掉在我一米开外的地上,是一枚抽了大半支的烟头,随后便听到里面开抽屉的声音,难道他们是要取手枪了嘛!
“有鬼!有鬼啊!!”此时阿顺才刚刚喊出了原本早就该说的台词。
我正想挥手让大家后退撤离,没想到阿豹却低声说道:“妈的,跟他们拼了。”
随后便一骨碌站起身来,阿虎也腾地站了起来,两人一同把上半身暴露在窗口处,准备强行翻窗而入。
我心想糟了,人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呢,他们这是要往死路上冲啊!!
“鬼!!鬼!!”“啊!!鬼啊!”又听到窗里传来两声低呼,随后便是一阵稀里哗啦椅子倒地声。
我紧闭着眼睛正等着砰砰枪声呢,却突然又一片沉寂下来,随后就听到阿虎和阿豹哈哈笑起来,我回头看了一眼金发财,他也是一脸的疑惑。
“臧老板,金老板,没事了,进来吧!”这是阿顺的声音。
我和金发财直起身来,向窗里看去,见那两个保安已经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恨恨地瞪了眼金发财:“你个死胖子,抽什么风呢,差点全被你害死了!”
“我……这尸油实在是他妈太臭了,刚才那风一吹,直接熏我鼻子眼儿里,这不没忍住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金发财一边扣着鼻孔,一边尴尬地笑着。
阿顺倒不以为然,接口道:“幸好金老板这个喷嚏打得及时,我前面脑子里一时卡壳,不知道怎么喊才演得比较像呢,正想着,正好这一个喷嚏,让我直接就喊出来了,然后虎哥豹哥这两张鬼脸直接在窗口又冒了出来,真是……真是太逼真了!”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还好这喷嚏打得巧,要是早打个一分钟,现在我们就在黄泉路上赛跑了!”
金发财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回去我检讨!现在时间紧迫,咱们赶紧上去吧!”
阿顺立刻跑出去把刚才那枚烟头捡了回来,和另一枚一起收了起来,随后拉下了防护系统和监视器的电闸,又从两个保安的腰带上取下了电警棍交给虎豹两人,说道:“虎哥豹哥,一会上楼,我不便先现身,得麻烦你们先去把那几个护士电晕了,然后我再带你们去找那小伙子。”
虎豹两人接过电警棍,各自往后腰上一插,便做了个让阿顺带路的手势。
由于防护系统已经断电,所有的大门电锁都已经失效,一溜人一闪便都进了主楼区。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便从安全通道的楼梯轻声地往上走,阿顺在前面带路,随后是阿虎阿豹,我和金发财则紧随其后,我扭头看了看正喘着气爬楼的金发财:“再臭也给我忍住,别再节外生枝!”
金发财打了个ok的手势,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我办事儿,你放心!”
不一会便来到了三楼的楼梯间门口,阿顺隔着门缝朝里张望了一会,扭头轻声说道:“出了门,一直朝前走,就是电梯口,电梯口斜对面那个敞开的门,看到没,就是那个亮着灯的,那就是医护室,里面一共有两个护士、一个值班医生,都是女的,她们照理应该都没睡呢。”
金发财大概是为了弥补刚才的闪失,自告奋勇地上前一步:“三个女的,一人撂倒一个,阿虎阿豹再算上我一份!”
说罢便拉开了通道门,向着我们一招手,自己便先冲了出去。阿虎阿豹赶紧从后腰拔出了电警棍,跑着跟了过去。
我和阿顺慢慢走在后面,我环视了一下整个三楼的环境,有点象是医院的住院部,便问阿顺那个小伙子的房间在哪,阿顺指了指走道的尽头,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几声女子的尖叫声。
我跟阿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是不是可以露脸了?
就听到金发财的声音:“嘿,都没动手呢,怎么就都晕死过去了呢。”
我和阿顺赶紧跑了过去,阿虎回头呵呵傻笑了两声,说道:“这电警棍都没打开呢,她们一抬头看到我们,就晕过去了。”
我见三个护士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便上去用手指探了探呼吸,确定这并不是鬼上身引起的昏厥,站起身回道:“大概这几天这里本来就怪事多,弄得她们神经太过紧张了吧,再一看到你们这三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估计就直接奔溃了。”
阿顺说道:“得赶紧去把那小伙子救出来。”说罢就带着我们向走道尽头走去。
金发财由于之前没有完成他的立功心愿,此时依旧兴致高昂地冲在第一个跟在阿顺后面,我让阿虎阿豹看着这三个姑娘:“她们万一要是一会儿醒过来,就再弄晕她们一次。”
我说完,便赶紧追了上去。
阿顺跑到了长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小哥?小哥?睡了没?”
我和金发财也已经赶到门前,听里面并没动静。
金发财也敲了敲门:“大兄弟,我们特意来找你的,赶紧开个门吧!”
等了几秒钟,依旧没有回音。
我心里一紧,难道已经被害了?便跟阿顺说道:“有没有钥匙,直接开进去!”
还没等阿顺回话,金发财就已经正对着房门,躬身抬腿,深提了一口气说道:“找什么钥匙呀。”说完,狠狠地一脚踹了上去。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金发财一脚踩空,人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子,我跟阿顺赶紧跟着进去,可脚刚跨到门里一步,就感觉不对劲,里面整个屋子黑漆漆地没有开灯,而金发财此时已经面向着我们,做了一个很痛苦的表情。
“都别动!”一声低沉的口气,就好像是一条坚硬的木棍快速地敲打在磐石上一般,发出有力而短促的声音,透露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坚定和果断。
我借着走廊投进房门的光线,看到一张清瘦而轮廓分明的脸,跟报纸上见到的那个年轻人身形十分吻合,他躲在金发财的背后,一对眼睛露出冷冷地目光,虽看着有点慑人,却没有什么杀气。
“大兄弟,有话好好说哈,咱们是来救你的!你可别恩将仇报哈!”
金胖子半扭着头跟身后说着,我此时才看清,原来这胖子就在冲进屋子那一瞬间,已经被那青年用一只手抓住了两臂,反锁在背后。而青年的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根细针般的物体,抵在了金发财的肥脖子上。
我一边暗叹这小伙子身手不凡,一边又快速想着如何说服他相信我们。之前只考虑了进来找人,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把我们当作敌人,也许是因为前几天受到了不明攻击而变得比较谨慎?
我站在原地,调整了下呼吸,极力用最平静地语气跟他说道:“朋友,我们不是敌人,我和这胖子不远万里,从申城到瑞丽去找你,得知你被软禁在这里,又连夜赶来救你。你不要紧张,如果我们对你有恶意,之前也不会那么敲门了对不对?”
“你们是谁,找我干嘛?”他并没有放开金发财,只是冷冷地问道。
“大兄弟,咱们一共就只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了,过了这个点,你要再不走,楼下保安醒过来报了警,那咱们再想走可就麻烦了。”金发财扭着脖子说道。
“麻烦什么?我本来就没想走,你们自己来的。”他回道。
我见他并没缓和的余地,便说道:“朋友,你抓着他也没有用,你以为一根针就能威胁我们吗?”
那小伙子轻声一笑:“哼,不就是玩儿嘛~~只要我稍稍用力一划,他的脖子就断了,你信不信?”
我见他已按着我的思路开始对白,就松了口气,提了提嗓门:“我不信,你可以划一下。随便划哪里,脖子,脸上,心脏,你自己挑!”
金发财听到我的话,便叫苦连连道:“哎哟妈呀大官人呐,你怎么每回都是让我做这挡刀子的事儿啊。”
我没有搭理他,继续催道:“你到底敢不敢划!?”
那小伙子被我这么一来,反而有点进退两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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