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肯和我好好相守了,没想到你还是心心念念向着宫里的那个贱人!”
“住口!来人哪,王妃疯魔了,还不带她下去!”端王爷黑着脸喝道。婉媚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只见应啸天的面孔也沉了下来,田侧妃则是满腹委屈。
“慢着!谁敢!”端王妃陡然一喝,气势凌人。应修等人犹疑着,俱是止步不前。
端王妃冷冷地逼视着端王爷,神情渐渐变得凄然。她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绝望的嗤笑,“王爷,你说我疯了?我看疯的人是你才对!你从二十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文秀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未完待续)
062 得势
对一个人的专情,造成了对另一个人的寡情。
端王妃苦等端王爷未果,但见田侧妃有得宠之势,竟然横生嫉妒,痛下杀手。她也许是想试探一下端王爷的反应,可她专横太久,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端王爷号称避世十年,实则端王府的事情完全在他掌控之中。所谓的与世无争,大抵只是做给皇上看的罢了……
当日,端王爷说一不二,当即拟奏上书,言称端王妃佟氏“妒忌乱家,谋害侧妃性命,宜交宗人府审判,并予休离”。
一石激起千层浪,先是端王妃在熙春阁哭得晕厥了过去,接着二公子应啸坤在后殿“来琛堂”前长跪不起,再有雍华宫和镇国公府也频频来人,请求请求宽恕端王妃,端王爷均未予理会。
未几日,上报的奏折发回,永瑞帝御笔朱批:卿家事亦国事,望以和为贵,夫妻长久。
端王爷苦笑一声,叹息良久。他早知会是这等结果,于是下令:端王妃及其亲随红英、紫霞等人禁足在熙春阁中,派人严密看守,不准其外出半步,也不准他人入内探视。剥夺端王妃理家之权,交由田侧妃主理,长媳苏氏从旁协助。撤换内院管事石姑姑、白姑姑,执事伍姑姑、陆姑姑、戚姑姑、巴姑姑等人,另选他人充任。
消息传出,熙春阁一片死寂,烟霭楼则气象一新。
新婚不过数日,端王府便已换了人间。婉媚坐在紫竹轩卧房中,不禁心事重重。她很想找夫君商量,可是自回门后的次日,应啸天便已回京郊左营销假任事,平日里异常忙碌。并不能每晚回府。她悠悠地想了想,便命荷衣去请掌院姑姑清霜过来。
荷衣前脚刚走,银屏后脚便进来。看了看她手里的绣花绷子,轻轻笑了句:“夫人,您如今的手艺越发好了。这鞋面再有半日就绣好了!”
婉媚面上一红,作势生气。睨她一眼,笑道:“多嘴的丫头!说正事罢!”
银屏急忙正经了面色,“回夫人的话,烟霭楼那边派人传话,说是新换的掌事姑姑、执事姑姑还有几位掌院姑姑都已选出来了,正要面见内院的主子,侧妃正等您过去!”
婉媚听了。忙命银屏收好针线绷子。她自己好生收拾了一番,等清霜和荷衣过来,吩咐她们带上几个装着赏银的小荷包,想一想,又把菊篱、采薇也都叫上,一行人到了烟霭楼。照例只有清霜随她进了屋,其余四人则在院子里候着。
田侧妃一见她来了,便亲热地招手,唤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婉媚已是听应啸天说过,田侧妃原是他母亲文侧妃的亲信使女。文侧妃入宫以后。端王爷思念成狂,醉卧晨昏。一次酒后,他在文侧妃的寝室偶遇这位使女,许是酒后乱性。与她发生了一段情。事后她有孕,端王爷便请旨封了她做侧妃,关雎宫还曾派人祝贺……
那时大家都以为,这位新封的田侧妃,在端王妃手底下可能走不过两招,哪知她居然平平安安地生下一个女儿,名唤千悠。千悠到得五六岁上,即受封“桂阳县主”,田侧妃的地位也愈发稳固。此后她母家田氏日渐发达,开的回春堂也颇有声名。
婉媚因想着,田侧妃之所以待自己亲厚,许是因为她们都是出身低贱之人,在这高贵的王府里不免同病相怜。
但还有一个原因恐怕是:苏、田两家虽为竞争对手,如今势力消长却发生了变化。
原来田侧妃的两位兄长为争家主之位,多年来暗中较劲,渐渐反目成仇。其中一位兄长鬼迷心窍,仗着给端王府进献补品之机,投靠了出身高贵的端王妃,一心为她卖命。此番东窗事发,那人方才知道,端王妃毒害之人乃是他自己的妹妹!他心中有愧,一怕家人指责,更怕端王爷报复,已是弃家逃遁了。经此一事,田家元气大伤,回春堂也就无所谓兴旺之象了……
田侧妃不愧是久经风浪之人,近日虽然连遭波折——足部受伤、身中商陆之毒、身边的使女被人收买、被自己的亲哥哥出卖——可是在她脸上,却看不到多少抑郁的阴影。而今,她忽然成为了王府内院的主事之人,也看不出特别的惊宠不安。
婉媚心中立时生出几分钦敬,同时也还保留着几分提防,在田侧妃身边小心坐了。
她也曾问过夫君,烟霭楼从前的使女灵芝、雪莲等人怎么样了?可是应啸天说,他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他猜想首犯之人当是被应修秘密雪藏了,等到需要指正端王妃的时候,自会出现。其余人等,多是被带去了很远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在京城出现。
婉媚收回思绪,仙草、碧桃已经开始唱名,那些新任的掌事、执事、掌院便轮流进见。她一路听下来,无非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之类,看着比之前的伍、陆、戚、巴等人年轻几岁,言谈举止也都温厚老实。
一连传了若干人,却有一个熟悉的妇人在她们身前跪下,口称:“奴婢徐兴庆家的,给侧妃请安!给少夫人请安!”
婉媚唬了一跳,这人可不就是从前的石榴么!听说她这几日一直在花园里做杂工,难怪面目都粗糙了许多。
婉媚抑住心中的疼意,看向田侧妃笑道:“敢情侧妃已是知道了,这徐兴庆家的原是我的陪房,才刚入府,也不知行事是否妥当。”
田侧妃笑道:“你调教的人儿,自是任劳任怨,一点儿也错不了的。我也是问过了花园管领,这才唤了她过来,想给她另外安排个差事。”
婉媚忙道:“这可如何使得!府中事务繁难,这仆妇一时也上不了手,便让她依旧做着花园的差事,也是极好的!只消兢兢业业,不出岔子便好!”
田侧妃摇摇头,笑吟吟道:“啸天媳妇,你这话未免严苛了。其实陪房原就是服侍主子的,万万没有做杂工的道理。我寻思你们紫竹轩要开小厨房,最好能派个熟悉你口味的人前去主理,用着也可心……便就是她了,你看可好?”(未完待续)
063 新婚
田侧妃提议紫竹轩的小厨房由徐兴庆家的掌管,婉媚见她态度恳切,也就承了她这份人情,点头应了。徐兴庆家的自是欢喜不迭,连连磕头道谢。
接下来又商议了几桩人事,婉媚见田侧妃早已有了主意,也都顺水推舟,依了她的意思。田侧妃接着便给新晋的人员打赏,婉媚也让清霜打赏了一份。
众仆妇愈发喜笑颜开,谢了赏,出了门,自有院子里的菊篱、荷衣等人赶上来道喜,顺便与她们套个近乎。
徐兴庆家的来了以后,行事果然用心,且又谨小慎微,不比在苏园时候。婉媚看在眼里,估计她这几日在花园做杂工,没少遭人打磨。
没两日,紫竹轩的小厨房便正式开张了。婉媚看了一下账目,近日的花用着实不少,然则用的都是应啸天留下的俸银。这也是他的可敬处。他说“男人养家天经地义,妻子的嫁妆再多,自行存着即可”。
端王妃幽禁之后,王府的日子甚是消停。田侧妃因不是正妃,又经常与婉媚一处议事,便免了她的日常请安,用膳时也不要她相陪。婉媚到底愧疚,一直小心侍药,直等到田侧妃的足伤彻底痊愈。
其余也无甚要事,只是定期去来琛堂向端王爷请安,又去芙蓉浦看了千柔一回。千柔一切尚好,端王爷则总是端肃沉凝的模样。请安时不免又见到应啸坤、应千悠等人。只因误会消弭,千悠的态度和善了许多。啸坤却像一只霜打的茄子,在哪里都低着头。
婉媚只不过叹息几声,回房来一是试菜,二是赶制新鞋,偶尔也去随身空间转转。或是移魂到应啸天身边,看他几眼。
两个侍妾失了端王妃这座靠山,也就不再在园中走动。只待她格外殷勤,早晚请安,服侍用膳。抬头低头都是笑容满面。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处在她们的位置。确实是左右为难。从前与端王妃走得太近,应大人自然心生不喜;如今端王妃失势,旁人又不免对她们冷眼相看。若是弃端王妃于不顾,只怕佟氏家族会打压她们娘家;可是,不趁此机会向应大人和婉媚示好,她们将来的处境,无疑难上加难。
婉媚思量来去。仍是不确定这二人究竟是真心“弃暗投明”,还是假意投效,伺机咬自己一口……
休沐日的前一晚,婉媚见时候已经不早,正准备收拾针线,洗洗睡了,忽然“吱呀”一声,应啸天推门走了进来。他面色疲倦,在灯下望着她痴痴地笑,眼底满含深情。
婉媚眼眶一热。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夫君!”
“呵呵!”他的笑意从胸怀间发出,“我说了今晚一定会回来,你为何这般吃惊?”
婉媚把脸埋在他怀中。闷闷道:“这都快半夜了,城门早下了,我以为你……”
应啸天笑得欢畅,轻轻揪了揪她的脸颊,“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有进出城门的令牌。”
婉媚也笑,点着他的胸膛嘟哝,“你这是假公济私!”
应啸天笑意更浓,“嗯,你就是我的那个私!”
二人情不自禁地亲吻,半晌才放开。应啸天捂着肚子说饿,婉媚开了门传饭,应啸天随手拿起那双将要做好的鞋子,只见黑锻银云纹,正是他惯常穿的式样,大小也很合适。
他晃晃手里的鞋子,对婉媚咧嘴笑道:“呵,这是给我做的么?看来夫人果然精于女红,第一次做,竟也做得这样好!”
婉媚面上一红,低着头老实交代了,“唔,其实也不是,算起来,已是第三双了……”
应啸天欢喜傻了,“那不快些拿出来?我要试试你的手艺!”
婉媚腼腼腆腆找出从前做的两双鞋子,但只肯让应啸天试穿做得略好的那双。至于第一双手工生疏些的,她只让他略略看了一眼,便紧紧抱在怀里,说是要“藏拙”。
应啸天乐呵呵地换上蓝锻的便鞋,试着走了几步,看起来轻便自在,婉媚这才放了心。
此时菊篱、采薇已是端来灶上温着的晚膳,都是应啸天爱吃的菜。
应啸天胃口大开,婉媚支着下巴看他用饭,只觉得他的动作又快又优雅。应啸天停下筷子笑道:“干嘛这样傻傻地看着我?你也饿了么?”
婉媚笑得像一只摇着尾巴邀宠的小狗,“夫君,好吃么?”
应啸天的腮帮鼓囊囊的,“嗯,不错!还是娶妻好啊,回家有饭吃!”
婉媚听他之意,从前确是乏人照顾的,心里酸楚,面上却不带出来,温柔地笑着,给他添菜。
酒足饭饱,两人三下五除二便到了床上。一触到婉媚丝滑的肌肤和柔软的肢体,应啸天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唔,想死我了!”他手上的力道很重,那种微微的粗糙让婉媚很是受用,轻轻摆臀,忘我地迎合着他。
两人做了事,懒洋洋地拥在一起,沙哑着嗓子说话。
婉媚轻抚着应啸天的眉眼,终于还是问出了那番话:“夫君,有件事我一直感到奇怪,此番王妃犯错,父王从重发落,我总觉得他别有用意……而且田侧妃待我又极尽热络,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夫君你?”
应啸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嘴唇感受她脸颊的轮廓,“婉媚,你说的不错,父王确实有心栽培我,可是他过不了皇上那一关。”
“啊!”婉媚明白了。尽管端王爷早有将长子立为世子之意,但永瑞帝担心应啸天放不下夺母之恨,一直不肯让他们如愿。他可以答应淑妃任何事,除了给她儿子亲王之位!
婉媚感受到应啸天心中的无奈,默然半刻,终于又问道:“那,夫君你自己怎么想的?”你想不想要这世子之位?
应啸天沉吟了。事到如今,他自己也有些迷乱。或许他曾经期盼过,可那时没有人成全他。直到他不想了,父王忽然出山,一心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而他,并没有拒绝。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想试试看的。
但也许,他要的远远不只这些……
他微笑着咽下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