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们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前世,贺碧兰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根本就没机会生下白佳聿这么个可心的小东西。
如今世道逆转,不但奶奶和姨母安然无恙的活着,白氏一门还多了这么一个招人疼的小家伙。
白洛筝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非常疼爱,小家伙对他这个二姐也是各种依赖撒娇献媚讨好。
总之,这趟由京城到七喜镇的行程,因为有了白佳聿的存在,倒是抹掉了不少悲伤的情绪,无形中给这个队伍中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在路上兜兜转转了将近一个月,一家人总算是平安抵达了七喜镇。
与繁华热闹的京城相比,这里只不过就是一个人烟稀少、占地不广、又有些贫穷落后的普通小镇。
白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祖上也算是小有资产,白老爷子十六岁进京入仕之后,白老爷子的父母便跟着儿子一起落户到京城了。
饶是如此,七喜镇这边的白家祖宅却并没有被便卖。
白老爷子是个念旧之人,临终前告诉白老太太,他死之后,一定要将尸骨运回七喜镇葬入白家祖坟。
前些年,每到老爷子忌日,白老太太都会拖家带口回七喜镇给白家祖先们上坟扫墓。
几年前洛河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洪灾,引发了十分严重的泥石流。
官道大面积被堵,有几座途经七喜镇的小桥也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导致行人根本无法顺利通行。
没过多久,白正杰又正式迎娶贺碧兰,紧接着又生下白佳聿。
白老太太不忍心儿媳妇和年幼的孙子长途奔波,所以历经了长达五年的时间,祖孙三代还是第一次踏上七喜镇的土地。
白家老宅位于七喜镇锦华大
街的头一家,是一栋六进六出的大院子。
虽然和京城的逍远侯府没什么可比性,但在七喜镇,白家的声望和口碑绝对处于一个超然的地位。
来时的路上,白洛筝从白老太太口中得知,这边有一个姓刘的老头儿,是白老爷子年少时家里给买的小厮。
白老爷子进京入仕之后,白氏一门便跟着他一块举家迁徙去了京城。
唯独这姓刘的小厮和几个忠心的家仆,被留在七喜镇负责打扫和照管这边的老宅。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白洛筝对七喜镇这边的老宅子的印象都非常浅薄。
只依稀记得,爷爷在这边似乎有一门远亲,亲戚家有几个和她年龄相彷的小孩子。
当时她年纪还小,大概只有五六岁吧。
姨母有次上街给她买了一只碧绿色的翡翠镯子,那镯子材质非常不错,衬得她整只手腕子都白晳娇嫩,煞是好看。
结果这翡翠镯子她戴了才不到半天,就被那远房亲戚家的一个小丫头给磕坏了。
按常理说,镯子坏就坏了,只要那小丫头跟她说句对不起也就算了。
没想到那丫头惹了祸,不但没有半点愧疚心,反而还跑到她奶奶面前恶人先告状,说自己手欠欺负她,才不小心把镯子给磕了个稀巴烂。
奶奶捏着她的耳朵说她是个不听话的淘气包,有口难言的她气得连当天晚饭都没吃进去。
从那以后,白洛筝对七喜镇的好感就彻底消失在那段记忆中。
第117章 回到老宅
载着白氏一门的两辆马车缓缓停在白家老宅的大门前,只见老宅门口摆了两蹲雄纠纠气昂昂的石狮子。
朱红色的大门巍峨高耸,两只巨大的黄铜门环悬挂在大门正中央。
明月和珠莲率先跳下马车,抓着门环用力敲了几下。
没过多久,就听“吱吖”一声门响,其中一扇大门被人从里面开了一道小缝。
缝内露出一个年轻人的面孔,容貌生得甚是平凡普通,眉宇之间还染着几分不耐烦。
“你们找谁啊?謦”
明月和珠莲彼此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后才异口同声道:“请问刘管家在吗?”
“刘管家?”
那年轻人的声音微微挑高,随后没好气道:“我不认识什么刘管家,你们找错地儿了!”
说完:“咣当”一声将两扇大门用力关上,留下众人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完全被这样一幕给搞糊涂了。
“老夫人,咱们有五六年没回过七喜镇,说不定刘管家这边出了什么意外……”
贺碧兰对那个刘管家是有些印象的,对方是个憨直本份的老头儿,因为自幼受过白家的恩惠,所以对白家非常忠心。
刚刚那年轻人说他根本不认识刘管家,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们离开的这五六年,刘管家应该是生病或是过世了才对。
被两个婢女扶下车的白老太太也是一脸茫然,贺碧兰的猜测并非不可能,但刚刚开门的那个年轻人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白洛筝也觉得事情甚是蹊跷,她让明月珠莲继续敲门,好歹这宅子也是她们白家的,如今被来历不明的人给关在外面,这算怎么回事。
两个小丫头都不是善茬,得了二小姐的命令,一个个摩拳擦掌,抓着巨大的铜门环,再次用力敲起大门。
里面的人似乎不堪***扰,打开大门的瞬间,满脸不耐烦地吼道:“我说你们到底是打哪来的疯子,跑别人家门口撒什么野。赶紧滚蛋,再继续胡闹,小心把你们两个小***蹄子送进官府,让官老爷打你们的屁股蛋子。”
明月和珠莲何时受过旁人这种气,对方一句小***蹄子骂出口后,脾气火暴的明月抬起手,便狠狠揍了那人一巴掌。
“唉哟我的娘!”
这一巴掌打得可够狠,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却被一个比自己矮了半头多的小丫头一嘴巴给抽飞了。
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气得脸色通红的明月便上前一脚踩在对方的脸上,怒道:“嘴巴给本姑娘放干净一点,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抽光你嘴里这一口臭黄牙!”
“杀人啦,放火啦,快来救人啊……”
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丫头给教训得哭爹喊娘。
白老太太等人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众人心里也有些纳罕,白家老宅子里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个蠢货。
不多时,院子里便传来一阵急簇地脚步声。
只听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伴随着那阵脚步声,直接穿破众人的耳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唉哟喂,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婊子跑到咱们蒋家来撒野了?”
白洛筝和白老太太同时对视一眼,彷彿在问,蒋家?
七喜镇的白家老宅,何时改姓蒋了?
“老爷,夫人,快来救我,这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蹄子她疯啦……”
宅子里的老爷夫人气哼哼地跑到门外,刚要破口大骂,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白老太太时,原本还嚣张跋扈的面孔顿时就是一变。
而白老太太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也有些微微的惊讶,这不是蒋大山和他的媳妇陈氏吗。
说起这蒋大山,倒算得上是白老爷子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
若是按辈份算,对方应该管白老爷子叫一声表舅。
只是这门亲戚已经超出了五伏,早些年和白老爷子这边还有一些人情上的走动,随着老一辈们相继离世,小辈之间便彻底失去了往来。
想到此处,白老太太倒是突然记起,六七年前她带着全家老小回老宅祭祖的时候,蒋大山夫妇带着孩子的确是在白府借住了一段时间。
蒋家住在距七喜镇三十里之遥的蒋家村,那年正好赶上气候不好,许多地方接二连三的地震,蒋家村也没能幸免。
活下来的村民走的走,死的死,没什么出路的蒋大山便拖家带口来到了七喜镇,最后竟沦落到要饭的地步。
恰好那年白老太太回老宅,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乞讨的蒋大山。
好歹对方也是丈夫的远房外甥,老太太一时心软,便将蒋大山一家子接到了老宅,供他们吃喝穿,还出手大方的给了他们五百两银子。
蒋大山自然是感恩戴德,在白老太太面前说了不少孝敬话。
白老太太离开之前,蒋大山还说等蒋家村那边建好了,他就带着妻子儿女回
那边,用这五百两银子做一些小买卖。
随后,老太太便心满意足地回京城了。
没想到一别五六年,蒋大山一家子居然还住在她白家的宅子里。
看眼前这情况,他们似乎还很有雀占鸠巢的架式。
“哟,这不是侯爷府的白老夫人嘛,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咱们这小小的七喜镇来了?”
站在蒋大山旁边的女人,正是当年跟着蒋大山一块儿在七喜镇要饭的陈氏。
这女人今年五十多岁,身材肥胖,满脸肥肉,嘴角的地方生了一颗长着三根黑毛的大痦子,真是要多喜感就有多喜感。
至于那个蒋大山,虽说是个男人,可他那个头儿实在是矮得让人有些同情。
身上穿了一袭紫红色的缎面袍子,肚子圆大,满面红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跟缎棍没啥区别。
虽说白洛筝对幼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对这蒋大山夫妻俩她还是颇有一些印象的。
小时候那个弄坏她翡翠镯子的丫头,就是蒋大山的女儿,名字叫什么来的,哦对,好像叫蒋美玉。
“表舅母,您突然来七喜镇,可真把外甥给吓了个措手不及。来之前,您怎么不事先派人给咱们送个口信啊,外甥也好亲自去镇口迎接表舅母。”
蒋大山腆着一张老脸,冲白老太太露出一口黑黄黑黄的大牙。
第118章 没有脸面
看得旁人各个唏嘘不已,心里暗道:这蒋大山不笑还好,这一笑还真能把三岁小孩子给吓个好歹。
瞧,被贺碧兰抱在怀里的白小少爷就被那一口大黄牙给惊到了。
粉雕玉琢的小脸顿时埋在他娘的胸口,小样子委屈不已。
贺碧兰也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脚步,乖乖退到了白老太太的身后默不做声。
就算蒋家人再怎么不招人待见,好歹他也是白老爷子的远房亲戚,作为白家的儿媳妇,贺碧兰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凡。
倒是白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蒋大山夫妻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大山两口子啊,刚刚那个给咱们开门的小哥好像说,这宅子似乎姓了蒋,跟咱们白家没什么关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大山闻言顿时一怔,随后上前狠狠踹了那个被明月一巴掌拍飞的年轻男子一脚謦。
“表舅母,您可千万别听这小王八蛋胡说八道,他不过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讨饭鬼,屁事都不懂,如果他刚刚有得罪之处,还请表舅母别往心里去,把他当个屁放了就完了。”
说完,用脚尖踹了那男人一脚,嘴里骂道:“还趴在这里丢什么人现什么眼,赶紧爬起来马上滚蛋!”
对方哼唧了几声,不情不愿地就这么被人给踹跑了。
经过这么一喧闹,门口处倒是聚积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
蒋大山夫妇俩不想让外面那些人凭白看去了热闹,便招呼着白老太太一大家子赶紧进家门,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进了宅子,白老太太便直接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刘管家呢,把他给我叫来,我有话问他!”
蒋大山听了这话,面色变得有些仓惶,嘴里支支唔唔,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媳妇陈氏见自己丈夫憋得老脸通红,接口道:“老夫人,不瞒您说,那刘管家手脚不干净,几年前让我们给辞退了。”
“手脚不干净?”
白老太太被这个答案给吓了一跳。
刘管家比白老爷子小了大概五六岁,从记事起,就跟在白老爷子身边,性格憨直老实,为人还有些木讷呆板,当年可是深受白家人的器重。
这样的人会手脚不干净,这说词是不是也太离谱了。
白老太太心里不相信,嘴上却没直接说出来:“大山媳妇,你说刘管家手脚不干净,他到底做了啥?”
“哼!说起那刘管家,老夫人您当年还真是错看了他了。别看这人长得一副本本分分憨憨实实的样子,心眼子可比咱们想象得还要多。
当年我嫁给大山的时候,我娘家陪送了我一只金镯子,后来不知怎么地就消失不见了。
仔细一调查,好嘛,那镯子居然在刘管家的床底下给翻出来了。老夫人,您说这样的奴才,咱们能要吗?
大山一气之下,便把那刘管家给赶出家门,本来咱们想报官的,后来大山说,刘管家好歹也是白家的老家仆,真报了官挨了板子丢了性命,倒显得咱们太过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