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辞(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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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辞(女尊)-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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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莲闻言,微笑着起身,走到那些织锦前,稍稍浏览过一遍后,挑出一匹大红销金的锦缎,道:“这缎子名叫拢烟,顾名思义,轻薄灵巧,若做成衣物穿戴,有如轻纱笼体,寒烟淡淡。红色锦缎内掺以金线为纬,再配以素色暗花,可谓艳丽高雅而不失富贵气象。依在下看来,最是适合荣妃这样身份高贵且姿容出众的人物。”
  一席话,说得荣懿心花怒放,对木莲的好评又加深了一层。
  夏仪不动声色地看着,末了才笑道:“想不到木将军除了打仗了得之外,对衣饰布料也如此在行。既如此,哀家也想请木将军替哀家挑一匹缎子出来,不知可否?”
  “太后客气了,太后气质端庄、容貌温婉,各色锦缎都非常适合。”木莲顿了顿,从布匹中挑了一匹雨过天青色的顶级雪缎,道:“此缎名唤冰蝉,是琉月最出名的御用织造坊上贡的顶级贡品,薄如蝉翼、柔软轻滑,实乃各类锦缎之首。另外,此缎还有个莫大的优点,夏日穿着时,遍体清凉,透气舒爽。因其手工艺复杂,故而数量极其有限,每年只生产三十匹,就算是琉月皇室中人,也只有少数人用得起。”
  这一番话说出,尽管夏仪表面仍是淡淡的,但心里还是颇有几分得意。当下便笑道:“木将军真是有心了,这么重的礼,倒叫哀家不知如何回礼才好了。”
  “太后言重,这礼物若是还衬太后和荣妃的心意,那是在下的福气,又岂敢要求回礼?”木莲忙施礼道。
  夏仪不出声地笑笑,端起茶杯半遮住脸,心底则飞快地转着念头。
  木莲的来意,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与那司瑜琪一样,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目标也都是定在自己儿子的身上。虽然按实力来说,是琉月要胜过西卓一筹。但无论怎样,以目前的情势而言,显见的都没有拉拢兰若来得重要!
  他又瞟了瞟一旁的荣懿,虽然儿子目前不能给琉月,但琉月却决不能得罪,毕竟要与哪一国结盟还是未知之数。既然如此,暂时的安抚和甜头就是必须的,眼下局势未明,不妨卖个人情给荣妃,看他的心思似乎是对这琉月将军颇为满意,不过,他那个儿子能不能钓上这条大鱼可还难说得很呢!
  定下主意后,搁下茶杯,夏仪笑道:“不如这样吧,下月中是一年一度的达穆尔大会,如果木将军有兴趣不妨一起参加。”
  达穆尔大会是东霖皇室最为盛大的狩猎活动,通常只有皇族和重臣才可参加,还鲜有邀请外国使节的。这其中的试探与奥妙,木莲又岂有不明白的?当下起身道谢,又与两人周旋一番后才退了出来。

  第七十章

  出了夏仪的坤仪宫,由宫人领着沿来路往回走。绕过数座宫殿和楼榭,又穿过几道回廊,便到了皇宫内外廷之分的太极门,只要出了太极门,便属于外廷,车马辕驾都等在那里。
  木莲迈步下了台阶,汉白玉的大道对面就是太极门。刚要动身,左边的宫殿后绕出一个行色匆匆的人。他是如此焦急,以至于都等不及按礼节给木莲让路,而是径直拨开宫人往前冲,而后面跟着的小侍早已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木莲定睛一看,却是兰佑。
  “这不是三皇子吗?这般匆忙所为何事?”也不知怎的,木莲开口叫住了他。
  兰佑有些不耐地回头,这才看到是木莲,匆匆行了一礼,道:“是大将军啊,请恕兰佑有急事在身,容后再叙!”说完撩起袍子,连走带跑地往前冲。
  跟在他身后的小侍舞鹤忙不迭地给木莲道歉,木莲倒不以为意,只笑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的?”
  “是映雪要生了,殿下这是急着去看看呢!”舞鹤说完又怕木莲不明白,补充道:“映雪是当年云妃送给我们殿下的一匹小马驹,自幼伴着殿下长大,殿下一向视若至宝。如今映雪要生小马驹,可偏又遇上难产,而宫里有经验的马妇都因为达穆尔大会被派了差事,无人照应,所以殿下才心急如焚。刚才如有对大将军不敬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原来是他父亲留下的东西,怪不得如此紧张。
  木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兰佑消失的方向,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忽然拉住正待要告退的舞鹤,笑道:“不知小哥可否领在下也去看看?说不定在下也能帮得上一些忙呢?”
  舞鹤愣了愣,虽然摸不清这琉月将军的用意,但心下却也知道,这是宫里的贵客,万万得罪不起的。忙躬身道:“大将军这是哪里话?奴婢马上就领大将军去,只是马厩有些腥臭,怕污了将军的鞋……”
  “不妨事,带路吧。”木莲笑笑,又转头吩咐随从在太极门外等候,自己则随着舞鹤往皇宫马厩而去。
  还未走到映雪临产的马房,就听到一阵阵马匹的悲鸣。
  木莲赶上几步,推开马房门,一匹浑身雪白的公马倒卧在草堆上,臀尾被血污了一大块,连带着身下的草垫也是凌乱而布满血污,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而隔壁马房一匹高大的母马,则探出脖子来,冲着映雪哀哀地鸣叫,显见的是映雪的伴侣。
  兰佑衣裳凌乱,也不顾腥臭,抱住映雪的脖子,不住抚摸它痉挛的腹部,焦灼地叫道:“映雪,映雪,坚持住,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
  映雪无力地抬了抬马首,发出一声悲鸣后,重重地又倒回草堆上,它的产道处冒出一大滩污血后,抽搐得更厉害了,似乎生命的迹象也在一点点消逝。
  “不要,映雪!不许你离开我!我们不生了,不要孩子了!孩子生下来也是受苦,我们不要它!”兰佑更加激动了,紧拥住马身,双目也赤红起来,眼底凝着的脆弱与无助清晰可见,声音已然带了些哽咽,却咬紧了牙关一滴眼泪也不掉。
  木莲看着他,半晌忽然在马臀处蹲下身来,望着兰佑道:“你这样喊有什么用?不如想办法帮它顺产。”
  “你有办法?”兰佑闻言猛地抬起头,慌乱而急迫地盯住木莲。
  “没什么把握,不过我以前看军队的马妇弄过,姑且试试。马匹生产时常会发生‘倒生’现象,映雪这个样子,应该是胎位不正,马驹的腿卡在了产道口导致难产。”木莲边说边挽起袖子,吩咐舞鹤尽速打了一盆热水,将双手及手臂仔细清洗干净后,对着兰佑道:“你抱好映雪,让它放松下来,不要乱动。”
  等到兰佑准备好后,她丝毫犹豫也没有,一探手,双手插进了映雪的产道,凭着触感,仔细摸索和确定马驹的位置。
  这个举动登时令得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舞鹤更是连手指也塞进了口里。这样的助产方式并非没有见过,可由一个高高在上的堂堂大将军做出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更何况这还不是她自己的马!
  兰佑也愣了,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木莲,眼前人光滑白皙的脸庞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略有些紧张,双目也紧盯着马身,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动作。
  木莲试探着在□的产道内摸索小马驹的位置,果然如她所料,马驹的两条后腿分得太开,刚好卡住了产道。她小心翼翼地握住马驹的腿,一点点试探着将分开的马腿合拢,这个动作她做得非常细致和谨慎,尽量不使公马感觉到太大的痛苦,也不贯注太大的力道,以免一个不小心折断了马驹幼嫩的腿。由于太过集中注意力,光洁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薄汗很快就沁了出来。
  再过来点、再多一点……好了,腿合拢了。
  木莲连大气也顾不上喘一口,紧接着又握住马驹的两只后腿,匀速而坚决地往外拖。
  马匹的生产跟人不同,必须是双腿先出来。映雪已经宫缩无力,明显没有力气再继续生产,只能依靠外力将小马驹拖出,不然在产道内呆得过久,马驹会有缺氧窒息的危险。可这样靠外力往外拖只能慢慢来,绝不能着急,更不能像拔萝卜一样,一蹴而就。
  兰佑尽力安抚着映雪,一下下抚摸着它的鬃毛,好在映雪力气消耗过多,早已无力挣扎,只是低低的发出短促的嘶鸣。
  渐渐地,马驹的后腿出来了,再过一会儿,是半个身子,然后是前腿、颈子、头……
  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都屏息看着,直到整只马驹被拖出,木莲抱着它倒在草垫上时,才听到众人一致的喘气声。
  新生的马驹浑身湿漉漉的,布满羊水和血污,木莲雪白的长衫登时腥臭脏乱不堪,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抱起了马驹兴奋地一跃起身,笑得像个孩子,干净而纯粹。
  “好了,父子平安,小家伙命真大!”
  她温柔地边说边把马驹抱到映雪身前,映雪伸出舌头一下下给小马驹舔干净身上的血污,又用牙咬断了脐带,旁边的母马也发出高昂而畅快的嘶鸣。
  兰佑眼底有些发热,抖着手摸了摸在地上跌跌撞撞努力想站起来的小马驹。湿湿的鬓毛下是不太适应外界温度而簌簌发抖的小身子,虽然孱弱,但却是一条全新的小生命。
  “每个生命都是经过了最艰苦的斗争才获得了来到世上的权利,我们不能也没权力轻言放弃它。可能来到世上是受苦,可是你看它,刚出生就试着自己站起来,我相信不管将来遇到怎样的风雨,它也能成长为一匹出色的骏马!”
  兰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双灿若晨星的眸子和如花的笑颜,只感觉心底有个角落“嘎嘣”一声裂了开来。他握了握拳,眼里一贯的讥嘲冷傲消失不见,瞅了瞅木莲的衣裳,也笑了起来。
  “你说我特别,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特别呢!不过……真的很谢谢你!”
  他笑得如此明朗,一扫眉间的阴霾,以至于从小服侍他长大的舞鹤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从云妃主子走了后,殿下这样的笑容有多久没看到了呢?
  木莲回到使馆时,是愉悦而轻松地哼着小调踏进门的。端木熙一见到她,就大惊小怪地跑上前来,嚷道:“咦?将军,你此番进宫发生什么好事了?看你脸都快笑烂了!”
  “你的脸才烂了呢!”木莲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头,“你姐姐说的真没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只是觉得奇怪嘛,早上将军还笑得假模假样的,怎么傍晚回来整个人就不一样了?难道在东霖皇宫里发生艳遇了?还是说那太后同意将儿子嫁给将军了?”端木熙摸摸头,不怕死地又道。
  假模假样?
  木莲挑了挑眉,盯着端木熙,慢慢在脸上挂起一丝微笑,端木熙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哆嗦。
  又来了!这种无懈可击又高深莫测的笑容!通常代表惹怒将军的人会死的很惨!而这次似乎撞到枪口上的人是……自己?
  端木离刚从房内出来,就被捂着头逃窜的妹妹撞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好容易站稳脚跟,还来不及狠狠骂上几句,就看见木莲笑嘻嘻地走过来了。
  她由不得一愣,也问道:“将军遇上什么好事了?怎地笑得这般畅快?”
  “嗯,刚刚教训了一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心情很是愉快!”木莲活动着手腕刚要走过去,想想又回头对端木离道:“端木,下月中我要参加达穆尔大会,你打点一下。”
  达穆尔大会?这可是东霖皇室最为盛大的狩猎活动!将军居然获邀参与,可见今日的进宫之行分外顺利啊!
  端木离吸了口气,暗忖道,难怪将军心情不错!
  木莲回到房里,吩咐下人打水来沐浴。虽然事后换了衣裳,但生产时的血污之气还是萦绕周身挥之不去,只有好好洗个澡才能彻底干净。
  她全身浸入水中,解散了长发,在氤氲的蒸气中彻底放松。半晌抬起手臂,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嘴角又浮现笑意。
  这双沾满鲜血早已不再干净的双手竟然也可以迎接生命!
  曾经冰冻了很久的以为不再鲜活的灵魂,竟然也可以为了一条孱弱生命的诞生而开始被注入一丝生气!
  从不知道迎接新生命竟是这样令人兴奋和感到温暖的事。
  原来自己还是可以感受到温暖的。
  木莲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子里有淡淡的雾气。
  哥哥,我似乎能够稍微体谅到你的心情了。
  只不过是自己亲手迎接一条生命就能让人感动至此,更何况是自己历经生死、怀胎十月的亲骨肉呢?
  过了几日,木莲收到了兰蔻的请帖。
  端木熙伸长了脖子,看清内容后忍不住啧啧连声。
  “到底是将军啊!手段果然不一般!其实那日宴会上统共也没跟那四皇子说上什么,怎么就对我们将军念念不忘了呢?看来这人的皮相生的好,还真不是一般的占便宜啊!简直不用自己费力,就有桃花朵朵开!难怪将军信心十足可以击败兰若,只可惜为什么这上赶着的不是那二皇子呢?”
  端木离在桌子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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